在這句話響起的一瞬間。


    在場的十二人,連同李淳在內,所有人瞬間感到渾身寒毛乍立。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遊遍全身,就像是自己被丟進了一個裝滿很多吳簽的攪拌機裏麵一樣。


    然而,說話的那個沙啞聲音的主人隻是簡簡單單的抬起眼皮子掃了他們一眼而已。


    僅此而已。


    ……


    不僅僅是李淳,甚至就連現場段位境界最高的顧平山也從始至終都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這是一個看起來有點滄桑的老頭。


    他不像顧平山那樣仙風道骨,雖然也是滿頭白發,但是卻顯得有點邋遢,胡子很多,但沒有整理過。


    給李淳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幾年沒有洗澡的雷利大叔。


    但他在煉金士學院城整整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大叔。


    他坐在觀戰席的角落裏,好像一直都就在那兒,又好像是突然間出現的。


    總之在此之前沒有人注意過他。


    ……


    可,僅僅隻有一個眼神,連顧平山都感覺到了心悸。


    不同的是,李淳感覺到的是真正的威脅和壓迫感,而顧平山等人則更多了一份畏懼,因為他們知道老頭是誰。


    “院長大人!”


    十一個人異口同聲,非常恭敬。


    連彎腰拱手的姿勢都是完全一致的,顧平山也不例外。


    ……


    李淳眼珠子滴溜一轉。


    ——能夠讓總院的副院長也彎下腰畢恭畢敬地喊一聲“院長”,那必然隻有一個人了。


    自然得是正院長。


    煉金士學院的正院長在白都境內,甚至是煉金士學院內部也都是非常神秘的存在。


    很少有人提及過此人,就連各大分院的導師平日裏也極少敢將討論的話題扯到正院長的身上。


    一來是因為正院長神龍見首不見尾,別人就算是想要聊聊關於這位院長的資料,也沒有什麽談資。


    二來,沒有人知道正院長身在何處,有傳言說他雲遊在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迴來了,但也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正院長大人一直都在分院內,他的境界高深莫測,沒有人能夠感知到他的存在,他可以是任何人,甚至可以潛伏到任何人身邊,一直都在注視著煉金士學院城內的一切。


    當然,兩種說法都非常扯淡,但都從側麵表現出了這位老家夥的威懾力有多麽強大。


    即使人不在別人視野內,但是傳說一直都未曾停下來過。


    ……


    李淳在被對方用目光掃過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幾層厚厚的砂紙摩過了一樣,那種詭異的壓迫感,是顧平山給予不了的。


    這種狀況不同於此前在邊線戰場上遇到的大軍壓境的感覺,而是有一種,被深山老鬼盯上的恐懼、異樣的心理。


    ……


    這位總院正院長的故事非常多。


    他的本命——苗川。


    這個名字在白都的曆史書上是查得到的,最早的時候甚至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白都和南境小國的戰亂。


    早在那個時候,苗川就已經是白都煉金士的一員了。


    隻不過當時他還隻是一個普通的煉金士。


    準確的說,隻是一個學員,而且並不是優等生,隻是一個僅高於學徒等級的學員,被派遣到了境外戰場上去。


    在三百年錢的那場戰亂中,煉金士學院幫助白都王朝穩固了江山根基。


    其實在漫長的歲月中,類似的故事非常的多。


    但是因為苗川如今是白都煉金士中地位最高的人,他所經曆過的事情,自然也就在史學家的筆下進行了一層層的修飾和美化,最終演變成了一個家喻戶曉的傳奇故事。


    關於這個傳奇故事的過程,其實李淳也有所了解。


    因為藏書閣內有一本書說的就是這個。


    但裏頭杜撰的味道實在太重,李淳完全沒有辦法把那本書當成是曆史材料進行了解,反而覺得那玩意兒更像是小說。


    畢竟他自己是親身上過戰場的,他知道真正的戰場是什麽模樣的。


    寫書的這些人,不管用出如何精妙的描寫手法以及詞匯,都無法精準地表達出戰場上那種血沫和沙土混雜在一起在半空中橫飛的畫麵。


    關於苗川的一切,李淳都僅僅隻是粗略的翻閱過而已。


    如果真的像書上所寫的那樣,那某種程度上來說,李淳和苗川兩人的際遇和經曆實際上多少是有點相似的。


    他們都去了戰場。


    而且上戰場的前後,他們的實力都發生了質的飛躍。


    ……


    不隻是李淳有這樣的感覺,苗川,也有。


    “你就是那個去了樓蘭戰線的小子?”


    他歪了一小腦袋,視野繞開顧平山等人,最終落到李淳身上。


    “是。”李淳沒有亂動。


    因為拳頭圖鑒正在反複地發出警告。


    【係統警告】:此人危險度極高,宿主沒有任何對抗的機會,請務必減少衝突。


    過了這麽久了,李淳還是第一次聽到拳頭圖鑒如此動容地提出警告的。


    平時不管遇到怎樣的狀況,圖鑒都隻會給出係統答複或者係統提示,但是這一次是警告。


    很顯然,苗川僅僅隻是往那裏一坐,就已經是威脅了。


    他比十個顧平山還有威懾力。


    ……


    ——這就是正院長和副院長的區別了嗎。


    李淳心裏嘀咕了一下。


    他不知道這位消失了很多年的苗正院長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但是對方剛剛說的那句話李淳可沒有忘記。


    ——“不用找啦,人在我這裏。”


    他的意思是,白莎莎就在他手中。


    也就是說,此前在終場考核中途將白莎莎從大愣子手中擄走的人,是他,是煉金士學院城的正院長,這裏地位最高的人,苗川。


    ……


    “院長大人為何……”李淳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問出了這個問題。


    但顧平山卻沒有給李淳把話說完整的機會:“為何搶走那小姑娘?……其實不算搶,因為她來到老夫的城裏,就是老夫的人了。”


    “……”李淳皺起眉頭。


    “那小姑娘的引火體質,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苗川忽然哈哈大笑:“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從白家手中把這小姑娘的命買下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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