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行先去了鎮撫司。


    今日鎮撫司裏沒事,怪物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了。


    左興將此事,交給了皂衣衛中其他緹騎來處理,因為這其中牽扯著瓦刺巫師。


    上峰懷疑,這起案件很可能還牽扯著瓦刺間諜,所以後續的調查,不可能讓沈行再接觸了。


    沈行惦記著要查那三名跟蹤者的資料,便對左興說,自己要去都指揮使司一趟。


    左興當即便批準了。


    自從石彪莫名其妙的的被人砍死在街頭,左興別提有多開心。


    隻要上峰暫時沒派什麽狗屁左使來牽製自己,那自己就不用為那些糟心事煩惱了。


    都指揮使司的人,還和往日一樣,都沉浸在一片忙忙碌碌之中。


    那些正忙碌的人,對於沈行的到來視而不見。


    也不是大家不想理會沈行,而是因為大家現在實在是太忙了。


    桌子上堆了一大堆案牘,外麵還有人繼續往裏麵送文件。


    桌子上的文件還沒有處理完,又增加了新任務。


    所以,正在忙碌的文職人員,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關注沈行。


    沈行一進入僉事房,就見到其他幾位副僉事,也在忙碌著。


    看到沈行到來,王胖子忙放下手中的文件,熱絡的拉著沈行說道:“沈書辦,你今日可不當值啊,怎麽會有空過來?”


    沈行嗬嗬一笑說道:“王僉事,今日鎮撫司沒有什麽事,我就告了假,來都指揮使司看看幾位僉事,


    晚上,我想在春風樓擺上一桌,不知道幾位僉事,今晚有沒有空?”


    王胖子一聽沈行要請客,笑的合不攏嘴,忙開口說道:“有空,有空,我們哥仨今晚都有空!”


    三位都知道,沈行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所以聽到沈行晚上請客,便毫不客氣的一起答應了下來。


    與三位副僉事聊了一會。


    沈行便知道,元賓今日不在,說是去了皇宮,到現在還沒有迴來。


    過了一會,沈行說自己想去檔案室看看,最近在鎮撫司裏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所以想查查資料。


    聽到沈行想查資料,王胖子立刻站起身來,並自告奮勇想帶沈行去檔案室。


    隻聽王胖子說道:“沈書辦想查什麽資料,我可以帶你過去!”


    沈行嗬嗬嗬一笑說道:“怎敢勞煩王僉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幾人正說著,隻見門通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看到沈行後,門通陰著臉說道:“一個小小仵作,進入都指揮使,拉幫結派,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想想你祖輩是幹什麽的吧,天生的賤奴!”


    門通本就看沈行不順眼,如今見沈行與幾位副僉事打的火熱,心中便來了氣,才說出如此話,氣氣沈行。


    自從昨日推測出殺害石彪的兇手是沈行後,門通便對沈行怨恨極深。


    沈行被門通當眾羞辱,卻不敢反駁,麵對陰沉著臉,羞辱自己的門通,沈行心裏說不氣,那是騙人的。


    王胖子見沈行挨訓,忙對沈行使眼色,見沈行還矗立在那裏,王胖子忙說道。


    “沈書辦,不是要找什麽資料麽,我帶你去!”


    說完王胖子連拉帶扯將沈行拉出了僉事房。


    沈行有如此一遭,本來就是門通故意設計好的。


    自沈行踏入僉事房開始,門通便想尋個由頭故意找茬。


    他就是想當眾羞辱沈行,讓沈行失去分寸後好露出馬腳。


    雖然這小把戲很低級,但對付眼前這個小仵作已經夠了。


    門通看到了沈行被王胖子拉出去後,臉上露出的憤怒表情,得意的笑了。


    王胖子將沈行拉至一條走廊前,看到沈行臉上餘怒未消,便安慰沈行道:“沈書辦,別和指揮使大人計較,他這兩天也不知是咋了,逮誰怒誰,今天剛趕上元僉事不在,他才會對你發怒!


    你自己一個人去檔案室吧,我不能陪你去了,我得迴去候著,免得指揮使一會對我也發飆!”


    說完,王胖子便要走,沈行拉住王胖子道:“今晚春風樓,咱們不見不散!”


    王胖子見沈行雖被指揮使羞辱了一頓,但還沒忘記請客一事,忙應道:“好嘞,哥幾個會準時到!”


    待王胖子走後,沈行的臉色恢複了正常,剛才被門通羞辱,沈行故意露出憤怒的表情,就是想迷惑門通。


    沈行剛才也從王胖子口中,問清楚了檔案室的方位,與王胖子分別後。


    沈行徑直向東北角的一座三層閣樓走去。


    閣樓前有兩名皂衣衛在守候,沈行感知了一下,見暗處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著自己。


    沈行不敢胡來,忙將自己的令牌拿了出來,寄給守門的一名皂衣衛。


    那名皂衣衛拿起令牌後翻看了一下,便說道:“你的權限隻能登上二樓,三樓是絕密檔案,沒有僉事大人的批複你不可以上去


    借閱檔案必須要有人跟隨。你跟沈書辦一塊去!”


    這名皂衣衛將令牌還給了沈行時,便指名讓另一位皮膚黝黑的皂衣衛跟著沈行。


    一樓存放的都是普通資料,沈行要查的是皂衣衛的檔案,自然在二樓。


    但是有這名皂衣衛跟隨,沈行想要查閱皂衣衛其他人的資料就有些不大方便。


    沈行不斷思索著,怎麽才能將眼前的皂衣衛支走。


    要不然的話,自己查閱那三名跟蹤者的資料,如果被人舉報給門通,那自己就百口莫辯了。


    沈行一邊拾階而上,一邊開動著腦筋。


    走著走著,沈行突然對這名皂衣衛說道:“老兄是哪的人?”


    因為麵前這位皂衣衛說話,明顯帶有外地口音,所以沈行才有此一問。


    “漳州!”


    “漳州啊,聽說那裏正在鬧饑荒,很多人都逃到了京城。


    老兄家裏人還有什麽人沒有?有沒有受到騷亂波及?”


    “哎,不瞞沈書辦,漳州騷亂,家裏確實鬧了饑荒,本來每年寄給家裏的那點錢,不夠家裏人生活,如今又攤上騷亂!哎!


    好在他們逃難時,身上還有點積蓄,一路逃至京城,雖然遭受了點波折,還好有驚無險,平安到達了京城。”


    “那就好,隻要人沒事,就是老兄的福氣。”


    “誰說不是呢!哎,如今這世道也真夠亂的,也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能將那些叛亂的地方給平嘍!”


    “快了,聽說再過一個多月,皇上就要出兵,襄州荊州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等時局穩定了,我的家人就可以迴到老家了!”


    “老兄,他們既然來了,就讓他們留在京城,怎麽讓家裏人迴去呢!”


    “不滿沈書辦,我家裏人口眾多,有幾十張口,靠我這點月響根本負擔不起,我也想讓他們留在京城,可……”


    麵前黝黑漢子說著說著臉上,流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見到這漢子如此,沈行忙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塞入這名皂衣衛的手中。


    這名皂衣衛見沈行一出手,就是幾百兩,頓時傻眼了!


    他的月響隻有三兩銀子,一年到頭才三十多兩,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


    一時之間,這名皂衣衛到不知該怎麽辦了。


    沈行見這名皂衣衛,似乎從來沒收過別人的賄賂,便開口說道:“老兄,我祖籍也是漳州,說起來我們算是老鄉,我還沒出生時,我爺爺帶著我爹便逃難至此。


    我們是賤民,謀生不易,幸好我爺爺有仵作這門手藝,所以才在鎮撫司謀了一份差事。


    也幸好有這門手藝才不至於餓死街頭。


    這手藝傳到我這兒時,爺爺父親都已經過世,看著一年到頭隻有六兩銀子,家裏窮的叮當響。


    我便開始琢磨著,多賺點銀子貼補家用,後來我經常替人收斂屍體,慢慢的就賺了些家底。


    這些銀子,就當是我作為老鄉的第一次見麵禮。


    如果老兄不嫌棄,就請收下,老兄若是覺得我不配與你交往,那就將銀票扔了吧!”


    聽了沈行的肺腑之言,這名皂衣衛心裏感動,忙將銀票塞入懷中。


    “看沈兄弟說的,那有人嫌銀子髒的,我牛德利收下了,你這個兄弟我也交了,這筆銀子,就當是我牛德利借兄弟你的,等哥哥我哪天發了,我連本帶利都還給兄弟你!”


    沈行見牛德利收了銀子,心裏一喜,神情也放鬆了下來。


    兩人此時已經進入了二樓閱覽室,隻聽牛德利說道:“兄弟你盡管翻看資料,哥哥我給你把門去,兄弟若是找到了所需的資料,翻看完後歸位就行!”


    沈行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想查皂衣衛人的資料,若是有人在身邊盯著確實不方便。


    這牛德利很會做事,可惜時運不濟,隻能做一個看門的,若是讓他進入有油水的地方,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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