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找過她那麽久,一次又一次的錯過,這一次,他一定不能在弄丟她。


    日升月落,鬥轉星移,不知道年歲過了幾何,他走過多少地方。


    她喜歡下雪的天氣,因為雪可以掩蓋這世間一切汙穢,每當下雪的時候,他會停下腳步,看著虛空中的一點,想念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雪中,對他微笑。


    真好……


    漸漸地,她的身影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樹下,花房裏,河水邊,陽台上,書房,臥室……


    到處都是她的身影,她在笑,在看書,在睡覺,在曬太陽……


    千姿百態,無一不是他的最愛。


    那個生了他的男人找上了門,對方盯著他看了許久,冷漠的神情第一次出現複雜,最後還帶來了醫生。


    醫生說他病了,很嚴重的臆想症,再不治療會病入膏肓。


    他想,病就病了,他不想治,清醒的世界上沒有她,他不想迴到那個冷冰冰的世界裏。


    又一年下雪天。


    她曾經說過,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棟漂亮的小房子,房間裏有溫暖的毛毯和書,還能烤蘋果派,園子裏能栽種各種鮮花,有她最愛吃的蘋果樹,有一架秋千,她可以坐在上麵看書……


    現在他有了小房子,他親手建的,房間裏的壁爐永遠不滅,有她最喜歡的書,庭院裏的菜園光禿禿的,她還不知道她想種什麽樣的花,蘋果樹長高了,已經結出了果子……


    他站在樹下,看著熟透的蘋果,怔怔的,片刻後,忽然眼睛濕潤。


    這裏有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呢?


    是了……


    他在一次把她弄丟了……


    他的歡顏,已經離開他很久了……


    忽然就清醒了過來,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真好……


    那個世界那麽孤單,她那麽善良,若是被人欺負了,怎麽樣?


    他又可以,去護著她了……


    他笑起來,抬手撫上麵前的蘋果樹,可惜這個,她一次也沒有吃過……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喚。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她的聲音在每個角落出現,但每一次,他都忍不住立刻迴頭。


    他又看到她了,她站在樹下,亭亭玉立,美麗極了,對他笑。


    笑容一如當年初見,純淨又美好……


    他跑過來,張開懷抱抱住了她,那樣的用力,似乎要將她融入骨血。


    他早已習慣了每次懷抱落空的感覺,可是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了懷抱裏鮮活的,溫熱的感覺。


    一刹那間心潮湧動。


    胸腔裏那顆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了感覺的心髒,忽然痛了起來。


    壓抑了許久的疼痛,爭先恐後的全部湧出來,疼痛讓他越來越清醒,手下用盡了全力,禁錮住懷中的女子。


    “冥淵。”


    他聽見了她的聲音,她抬手輕撫他的臉,眼睛驀地紅了,柔聲說,“我迴來了。”


    那一刻,他死死地盯著她,若這隻是一個夢,或許隻是一個幻覺,他寧願永遠沉淪。


    再不醒來。


    懷中的身體那樣的真實,真實的讓他恐懼,唯恐這隻是一個夢,夢醒了,他麵對的,依舊是一片冰冷。


    如同那個時候,她離開他一樣。


    似乎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平靜,平靜到木然,她張開雙手擁抱他,聲音很軟,在他耳邊說,“對不起……”


    他的胸膛忽然重重的震了一下,他抱著她,在原地站了許久,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至極,“……如果下次你要走,記得帶我一起走。”


    她親吻他的眉心,聲音溫柔至極,“……我不走了,我跟你在一起,永遠……”


    “還有……”


    她捧著他的臉,柔聲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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