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蒼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濃濃的悲哀。


    這個偏執到寧願骨子裏瘋狂,哪怕撞的頭破血流也不肯迴頭看一眼的孩子!


    明明墨雲琛跟白月桐,都不是這樣的性子……


    管家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觀察著墨老爺子青黑的臉色,微歎了一口氣,“老爺,這事也不能全怪大少爺,您上午的建議,本就惹怒了他,蘇小姐被程夫人算計,差點丟了命,憑著大少爺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墨老爺子喘著氣,手上青色的血管都爆出來了,胸口痛的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他睜開眼睛,神情陰沉,良久,才對管家擺擺手,“你去告訴墨雲琛和墨緋色,讓他們看好程夕顏!”


    兄弟,父子關係本就已經僵化成這個樣子,絕對不能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墨家的門庭,血脈太稀薄了。


    管家深知墨老爺子的艱難,手心手背都是肉,五根手指還有長短,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孫子,他能怎麽辦?


    程夕顏失去了一個女兒,終究是受害者。


    管家去打電話。


    墨老爺子坐在書房中,一個人,默默的點燃了一根煙。


    他的眼神被繚繞的煙霧遮住了,沒人看的清。


    原本不想讓那個丫頭知道的……


    他是真的不屑於去欺負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姑娘。


    但墨緋白這邊用盡了辦法都走不通,他做出那樣大的讓步,他依舊一口否決,連一絲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鐵了心,要把所有一切最好的,都給那個丫頭。


    墨老爺子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將煙掐滅了,按在煙灰缸裏。


    事到如今,也隻能把那個丫頭,拖下水了。


    ……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接通車桌上的電話。


    “二少爺,老爺讓我跟您說,最近外麵風大,程夫人剛小產,不宜吹風,近幾天還是不要出門了。”


    墨緋色“啪”的一聲,將手機砸到外麵的大馬路上,摔了個粉碎。


    他抽出一根煙,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鳳眸中布滿了陰霾。


    殺了他妹妹,還想對他母親動手?


    墨、緋、白!


    後座淺眠的程夕顏,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驚醒,睜開了眼睛,“緋色。”


    墨緋色將煙掐滅,扔出去,“媽,沒事,你繼續睡。”


    程夕顏坐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衣服,容色嬌豔,嘴角挑著絲淺笑,很冷,“墨緋白想讓我給蘇歡顏用命抵罪對不對?”


    “媽,你好好休息——”


    “那個小孽種!”程夕顏目光陰狠,想到那個跟她有緣無分的女兒,杏眼中閃過一絲傷痛,“當年白月桐仗著家世,搶了我的愛人,害你半輩子都隻能背著私生子的名分,他的兒子霸占了本該屬於你的一切,現在還殺了我的女兒,白家的人……都好狠!”


    墨緋色提醒她,說出那句說了十幾年的話,“媽,罪魁禍首,是你愛的那個男人!”


    程夕顏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有些怔怔的,“緋色,媽媽這輩子活的不快樂,所以我一定要讓你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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