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天朗氣清,宜郊遊踏青、聚會暢飲。


    午睡懶起,夜辜星打了個嗬欠,這柔柔海風一吹,整個人都乏了,恨不能睡到地老天荒。


    都說下雨天和睡懶覺更配,夜辜星看了眼窗外,明明陽光和煦,天高海闊。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作勢下床,突然,從旁橫亙出一隻手臂,藤蔓似的纏上腰間,夜辜星無奈迴頭,“吵醒你了?”


    男人閉著眼,嗓音微啞,“再陪我睡會。”言罷,一個用力,溫香滿懷。


    夜辜星抬手一拳,落在男人精壯的胸膛,腹誹——睡個午覺而已,用得著脫成光溜溜一條咩?!


    安雋煌滿意地哼哼,就這點力道,跟撓癢似的,與其說是出手攻擊,倒不如說在*逗趣,雙眼半眯,男人笑得格外愜意。


    伸手在他胸前掐了一把,夜辜星起身,無奈又跌迴原位,她哭笑不得,“別鬧,我下午還有事。”


    “推掉。”他就是不放手,一雙大掌箍在女人纖直的後背,開始不安份地亂蹭。


    夜辜星伸手拍拍他的臉,手感不錯,“乖,你自己再睡會兒……”


    “我、不、是、安、絕!”男人青筋一跳,咬牙切齒。


    夜辜星輕飄飄睨了他一眼,“可你是他老子。”


    眉心一擰,“什麽意思?”


    “兒子肖父。”


    “……”


    磨蹭半晌,當男人把手伸進睡衣裏,意圖不軌的時候,夜辜星怒了,“你還有完沒完?!”


    一雙清泠黑瞳圓瞪,染上輕微薄怒,雙頰羞紅,水漾明澈,安雋煌心裏愈發癢癢。


    蹭蹭,pia——拍開。


    再蹭蹭,pia——再拍開。


    “生氣了?”男人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女人精致白皙的下頜。


    她默認,氣哼哼看他,突然想到一會兒要見的那群老娘兒們,忍不住,又惡狠狠瞪迴去。


    “這是……遷怒?”他低低笑開,磁性的嗓音別樣性感。


    “我告訴你,那群女人我不喜歡。”


    他輕嗯一聲,“那就不見,再陪我睡會。”


    “那怎麽行?”紅唇輕勾,她笑得意味不明,“萬事俱備,如果半途而廢就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


    “當然,很早就想招唿這群女人了。你說,安家七大姑八大婆,鶯鶯燕燕的,你那些叔叔怎麽消受得了?”夜辜星輕笑,眼底卻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嘲諷,這座島,匯聚了權勢,也凝結著無數女人的悲哀。


    一夫一妻多妾?真是好大的胃口,好不要臉的行徑。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讓你永遠找不到。”說話的時候,她笑著,但眼裏的認真卻不容置疑。


    夜辜星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厭憎什麽;她的目標永遠清晰,想做的事無比明了,她討厭自欺欺人,更不屑優柔寡斷。


    變質的牛奶、發黴的蘋果,即便光鮮依舊,但內在已經腐朽,這個時候還強忍著吃下去,受損傷的,隻能是自己。


    最好的方法,就是丟進垃圾桶!


    力道一緊,男人沉邃幽深的瞳孔燃起兩簇灼灼火光,湊近,腮幫緊咬,“女人,你、真、狠!”


    那語氣,恨不得弄死她。


    夜辜星拂開他的手,笑了笑,伸手扣住男人下頜,拉近,“放心,你不犯錯,我不耍狠。”


    ……


    夜辜星剛從臥室出來,就碰上了忙前忙後的鄧雪,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的辦事能力夠強,心思夠細,頭腦也頗為靈活,至少,有些事,不用一字一句交待,她也能辦得滴水不漏。


    “準備得如何?”


    “涼亭那邊已經布置妥當,就等人來。”


    “東西呢?”


    鄧雪麵色一白,“廚房在做。”


    “記住,一定要按我給的食譜,一步都不能錯。還有,上菜順序別亂。”


    鄧雪一張嬌俏的臉蛋兒已經蒼白如紙,笑容僵硬,“明、明白。”


    下午,兩點一刻,離帖子上正點赴約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一張雅白色歐式長桌擺放在花園空地正中,太陽正當西曬,暖而不熾,柔和的海風一吹,帶著絲絲舒爽的涼意。


    夜辜星高坐上首,鄧雪低眉斂目立於其後,當家女主人的風範和氣勢一覽無遺。


    兩點二十五分,一襲鵝黃色衣角映入眼簾,夜辜星起身相迎。


    “有失遠迎,六嬸勿怪,請入座。”


    鬱凱倫一身鵝黃色及膝大衣,搭配白色貂毛圍脖,gi冬款限量版皮革手包,整個人看上去時髦又明快,當真賞心悅目。


    “呀!原來六嫂已經先到了,我以為,我是第一個到的呢!”一聲驚唿,笑意爽朗,夜辜星循聲望去,隻見來人一襲黑色短款毛呢,搭配淺咖色闊腿褲,烈焰紅唇,妝容精致,眼神犀利而自信,隱有暗芒飛閃。


    這是一個張揚卻不失精明的女人,夜辜星如是評價。


    “八嬸真是稀客,歡迎歡迎。”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喲!這就是咱們侄兒媳婦吧?”宋亞秋看向鬱凱倫,“真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能將煌兒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夜辜星適時嬌羞,“八嬸說笑了,我自然比不得嬸嬸們風姿綽約。”


    “六嫂,你瞧瞧,這侄媳婦多有禮貌,還知道顧及我們老人家的麵子!怪不得能讓煌兒當寶貝一樣寵著,真是個好孩子。”


    “是啊,如今好姑娘不多了,尤其是侄媳婦這樣漂亮又心好的姑娘,說來,是我們安家好福氣,賺到了。”鬱凱倫中肯地誇讚,比起宋亞秋的華而不實、一驚一乍,顯然技高一籌。


    夜辜星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移開目光。


    “兩位弟妹來得真早,午睡起遲了,侄媳婦別見怪。”柔和溫煦的嗓音傳來,如水澄澈,如光之暖,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夜辜星連忙迎上去,虛托來人的手,“二嬸千萬別這麽說,您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又怎麽會怪您?”


    親昵的舉動讓鄭萍眉心一跳,但很快便不動聲色調整好麵部表情,“那敢情好……”


    夜辜星引三人入座,這時,又結伴走來四名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輕,不似宋亞秋這般得益於精心的保養,而是本就年紀輕輕,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歲的光景,其中一人眉宇間甚至隱有稚嫩之色。


    宋亞秋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轉動著茶杯,顯然,並不想搭理來人。


    鬱凱倫目不斜視,笑容淺淡,不失柔和。


    隻有鄭萍起身,朝四人點頭招唿,進退得宜,氣質端雅。


    夜辜星這才知道來人身份,酒紅色披肩長發那位是七夫人楊姝,稚氣未脫的是九夫人梁珂,穿紅色和白色大衣的分別是十一夫人廖家蘭和十三夫人岑若琴,不出意料,正是十五脈中那幾位紮眼的“小夫人”。


    這個“小”當然是指年齡小,四人都還未滿三十歲,梁珂才二十出頭,卻嫁給了四個年近五十的糟老頭子,原因無他,四人都是續弦。


    當初,在看完安家本宅人員資料的時候,夜辜星就對這四人有些印象,如今見了,不得不承認,確實很小。


    夜辜星笑意盈盈,開口叫嬸子的時候,毫無忸怩之態,仿佛再正常不過,宋亞秋一臉吞蒼蠅的表情,而鬱凱倫和鄭萍都不約而同看了她一眼,眸底隱有沉思之色。


    又是一番見禮寒暄,夜辜星看得出來,宋亞秋等人的態度不甚熱絡,而楊姝四人也不喜開口,安安靜靜落座。


    若非紀情帶頭,想必這四人是絕不會來的。


    接著陸陸續續又有人到,三夫人汪敏睫、四夫人邱淑婷、五夫人陳瑾、十夫人韋璫、十二夫人林欣嵐、十四夫人黃天美、十五夫人賴以琳悉數列席。


    兩點五十分,除了紀情,所有受邀之人到齊。


    夜辜星抬頭,鄧雪收到指示,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明亮,目不斜視,“歡迎各位今日到此一敘,夫人為大家精心準備了下午茶,希望能夠茶話趣事,賓主盡歡。”


    八夫人宋亞秋直接看向上首夜辜星,狀似隨意地開口問道:“我們不用等大嫂嗎?”


    席間一默,夜辜星笑容不變。


    “六嫂,你說呢?”宋亞秋轉手就把山芋丟給鬱凱倫。


    鬱凱倫適時開口,不失大氣,“既然侄媳婦做東,自然該由東道主說話,我們一定配合。”


    眾人笑著附和,心道這老六家的說話真有兩把刷子,剛接到的話題眨眼間就又丟到了別人身上。


    夜辜星笑了笑,並不急著迴應,而是轉眼看向二夫人鄭萍,“在場都是長輩,二嬸更是值得人敬重,不如就交給二嬸決定,大家的看法呢?”


    “有道理。”


    “我看二嫂一向大方知禮,等還是不等,二嫂說了算。”


    鄭萍柔和一笑,抬腕看了看表,“不如這樣,現在是兩點五十五分,我們等到三點整,如果大嫂不來我們就開始吧,可能,是有些事情耽擱了,或者休息不太好,大家體諒一下。”


    五分鍾過去,紀情還是不見人影,夜辜星始終笑意不減,倒是讓某些等著看她失態的人願望落空了。


    夜辜星朝鄧雪招手,吩咐道:“派個人往那邊宅子去看看,若是老夫人在休息那就不必打擾,就怕出了什麽事解決不了,耽擱了時間。”


    鄧雪頷首,又喚來旁邊一名下人,耳語一番,那人領命而去。


    這般大氣從容的做派,引得下座眾女紛紛側目,各有思量,看來這位侄媳婦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單憑她下帖邀約一事,就已見端倪。


    能讓安雋煌青眼相待的女人,難道會是隻小白兔?


    宋亞秋笑了笑,“辜星真是體貼,對婆婆無微不至,叫我們好生羨慕,若是我也能又個這樣的兒媳,恐怕睡著了都會笑醒。”


    “八嬸謬讚,我不過是做好分內的事,今日,你們之中若是有人缺席,我也會這樣做,親戚之間,本該親近些,再說,偌大的後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既然已經上島,就要盡自己的一份力,各位嬸嬸,你們說,對嗎?”


    眾人麵色微變,這是明擺著要奪權的意思嗎?真是小看了這個黃毛丫頭!看來,宴無好宴,眾人心下明了,隻得愈加小心,這位侄媳婦笑得好看,卻偏偏讓人心底發毛。


    “好了,不說這些,”視線緩緩掃過眾人,夜辜星朝鄧雪點頭,“開始吧。”


    暖陽不熾,涼風送爽,因著地下溫室設備,整個花園如同裝上地龍,絲毫沒有寒冷之意。


    下人上前點火煮水,將沸水傾入紫砂壺、公道杯、聞香杯、品茗杯中,潔具提溫;繼而,茶葉入壺,沸水衝入;最後,蓋好壺蓋,以沸水淋於壺上。


    動作熟練且標準,加之特地換上了水墨色外衣,倒真有幾分品茶談趣的雅意。


    眾人看得正入神,忽聞夜辜星開口——


    “各位嬸嬸,我也沒什麽好招待,前段時間偶然得贈一批茶葉,今日就請大家品評一番,相互交流,不論高低,隻為增進感情。”


    宋亞秋最先動作,用三指取過品茗杯,大指和二指捏杯兩端,中指托底,置於鼻端輕嗅,而後分三口輕啜慢飲,看得出來,是個品茶的行家。


    “西湖龍井。色綠、香鬱、味醇、形美,四絕皆到,乃上品。”


    鄭萍也不失時機地開口,“白毫顯露,色澤銀綠,翠碧誘人,卷曲成螺。”四個詞,將碧螺春之意境悉數道出。


    眾人一愣,這難道不是同一種茶?!


    本來還起多大興趣的人頓時來勁了,紛紛執杯細品。


    “狀如雀舌,香如白蘭,味醇迴甘——黃山毛峰無疑。”


    “色翠綠,香清高,味甘鮮。我的是六安瓜片!”


    “洞庭帝子春長恨,二千年來草更長。竟然是君山銀針!”


    “香濃味甘,湯色清澈,綠茶中的精品——廬山雲霧。”


    “內質香氣清高,湯色明淨,滋味醇厚,是……信陽毛尖。”年紀輕輕的九夫人梁珂輕言出聲,軟軟糯糯的嗓音像一片羽毛落在眾人心上。


    大家各抒己見,到最後,竟發現無一樣重複,頓時看向夜辜星的眼神都變了。


    列席眾人都是一家主母,雖為庶脈,但作為安家權力中心的人物,都是不缺錢的主,想喝好茶不過分分鍾的事,不足為奇。


    可是,卻沒有人能拍著胸脯保證,可以將十多種華夏頂級名茶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拋出來,任人品茗,還不帶重樣兒!


    況且,同一種茶葉,三六九等,參差不齊,都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人,自然品得出,手裏這杯是茗茶中的極品所在。


    比如這西湖龍井,曆史上曾分為“獅、龍、雲、虎”四個品類,其中多認為以產於獅峰的老井品質最佳,而宋亞秋手裏那杯便是產自獅峰的極品,有市無價,就算有錢,沒那個麵兒也不一定能弄到手。


    但關鍵並不在此,而是每個人手裏的茶,都是平日裏所偏愛嗜好的種類,這侄媳婦便依照每個人的喜好尋來極品,到底意欲何為?


    絕非如她自己所言,僅是一場品茶聚會而已!


    討好?奉承?


    卻見上首之人但笑不語,低頭品茗著杯中茶水,一舉一動,姿態嫻雅,氣度雍容,驟然抬眸,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厲色暗藏。


    不!不是討好!


    從進門到現在,她始終以主人的姿態示人,言談舉止,進退有度,又當著眾人的麵遣家仆問候紀情,現下,又用這種方式,無形彰顯了她手中財勢,儼然當家主母、掌權夫人的做派!


    這個侄兒媳婦是在告訴所有人,她有能力與紀情一爭長短!


    緩笑勾唇,夜辜星不疾不徐,“各位嬸嬸還喜歡嗎?這都是,按照你們各自喜好準備,想來應該不會出錯吧?”


    聞言,眾人又是一驚,喜好都被對方摸得一清二楚,那其他事……


    “嗬嗬……”宋亞秋幹笑兩聲,“難為你這孩子有心了,這西湖龍井實在是……極品中的極品。”


    “哦?是嗎?八嬸喜歡那自然再好不過。素來聽聞,八嬸喜愛龍井,尤其是這杭州雙絕之一的西湖龍井,本來想著,登島那天親手送給您,可惜……您沒來。”


    宋亞秋麵色驟變,心下一聲咯噔,進門後眾人就聰明地避開這個話題不談,沒想到還是被這小蹄子給翻出來了!


    看來,是準備算賬了……


    鄭萍優雅一笑,雖說有些勉強,但好歹是掛著笑意,“說到那天,其實是我……”


    “夫人,”鄧雪走到夜辜星身後,不動聲色間,便順理成章地打斷鄭萍的話,“廚房說,茶點已經備好了,就等您發話。”


    “既然如此,那就上菜吧。二嬸想說什麽,不急,反正還有大把時間,您說呢?”


    “……是這個理。”


    夜辜星笑了笑,“今天既然請各位嬸嬸來喝下午茶,如今好茶有了,怎可少好菜相配?”


    “侄媳婦有心。”鬱凱倫老好人似的打著哈哈。


    引來其餘眾人附和之聲。


    鄭萍笑容如常,絲毫沒有被打斷的尷尬和惱怒,可見其修養之好,耐力之足。


    鄧雪兩掌相擊,音色清亮:“上第一道菜——豆丹。”


    ------題外話------


    還有更,不過建議明早起來再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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