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夜辜星動作一頓,長長的蘋果皮攔腰截斷,“誰的?”


    櫻紫落撇了撇嘴,目露輕蔑,伸手將蘋果皮拾起,扔到垃圾桶中,“能閑成這樣,有事沒事辦場婦女聯誼會,除了紀家那位夫人,還能有誰?”


    “藺慧?”


    “喏,”櫻紫落把請帖遞到夜辜星麵前,“小姨姨,你自己看吧。”


    “我現在不得空,放茶幾上。”


    櫻紫落依言而行,然後蹭到她麵前,支著下巴,大眼一眨一眨,“小姨姨,這種無聊的婦女聚會,你應該不會去吧?”


    夜辜星頭也不抬,專心對付手中蘋果,直至削掉最後一處果皮。


    “小姨姨,你倒是說句話欸!唔……”


    “吃的還堵不住你那張嘴?”


    櫻紫落委屈地瞅了她一眼,把嘴裏那半塊蘋果拿在手上,嘎嘣嘎嘣送入腹中,“小姨姨,你該不會真要跟那群夫人太太喝茶、賞花、打麻將吧?!”


    夜辜星微一挑眉,“你覺得不行?”


    “當然不行!那群大媽每天吃喝玩樂,閑得都快發黴了,才整出這些幺蛾子,打發時間。你要真赴約,豈非跟她們成了同夥?”


    夜辜星放下水果刀,優雅地扯過紙巾擦了擦手,“不過,我倒真想去看看……”


    “小姨姨,你不是吧?”


    “有問題?”


    櫻紫落狐疑地打量著她,“換做以前,你不會答應這種無聊的聚會,為什麽今天卻……”


    “古話說得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懂了嗎?”


    “呃……懂什麽?”她從小在國外長大,漢語能說會聽卻不精,古話就更是一知半解。


    “意思是,除了一群太太夫人茶話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什麽事?”


    “溟釗呢?”


    “啊?”話題轉換太快,櫻紫落招架不及。


    “下次別再幫他跑腿,雖然你們關係好,但也要注意分寸。”夜辜星似笑非笑,按理說,紀家的請帖本該由溟釗親自交到她手裏,這迴卻換成了櫻紫落。


    “小姨姨,你別怪他,是、是我自作主張,逼他把請帖交出來的……”


    “溟釗肯聽你的?”


    “他敢不聽!”小綿羊一秒化身母大狼,揮舞著拳頭,自帶兇神惡煞的即視感。


    “哦~”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長。


    “呀!小姨姨,你在套我的話!”


    夜辜星輕歎一聲,把她拉到身邊坐下,“落落,既然你叫我一聲小姨姨,那我就是你的親人,你的依靠,有什麽事就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扛著。溟釗那樣的性格,一開始吃了不少苦吧?”


    櫻紫落眼眶一熱,鼻頭泛酸,垂斂了眼瞼,也順勢逼退了淚水,“沒事。現在都好了……”


    “我知道,在你心裏,或許隻有櫻爵寺——你的父親,才是你唯一的親人。但我真心希望,你能敞開心扉,走出童年的陰影。這個世上,關心你的人很多,希望你幸福的人也很多,可你卻沒有用心去看。”


    櫻紫落狠咬著下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姨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而是,沒有信心。”


    當初,溟釗對她冷眉冷眼,萬般挑刺,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心高氣傲的櫻紫落在他麵前,連地上塵埃也不如,她不敢告訴夜辜星,也不想用小姨父的權力去逼迫溟釗,所以,才會一直悶在心裏,絕口不提。


    “不用說對不起,我都懂……”


    “小姨姨,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和溟釗不適合?”


    “也?怎麽說?”


    “溟醫生說,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那你呢?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夜辜星沉吟半晌,方才開口,眼裏滿是鄭重,“你真的想知道?”


    櫻紫落暗中攥緊了拳頭,眼底劃過一抹倔強的光亮,慎重點頭,“小姨姨,你說。”


    “確實,你和溟釗並不適合。他的性子太冷,責任心重,好勝心強,甚至沒把自己的命當迴事,跟著這樣一個男人,無異於跟著亡命之徒,隨時隨地提心吊膽;而你,在經曆了童年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需要的是安穩,而這種安穩是他無法給你的。”


    “可是,我願意,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他……”


    “你先聽我說完,”夜辜星打斷她的話,“你們之間,的確不適合,溟釗不懂愛,但你又太缺愛。他想要的,你不懂;你想要的,他給不起。但愛情這迴事,從來沒有適不適合,隻有愛或不愛。愛上了,不適合,也變成了適合。落落,你選擇了一條難走的路,有信心堅持下去嗎?”


    “嗯!”


    ……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就積極響應藺慧號召,去了紀家大宅,溟釗隨行,就候在紀家大門外,以不變應萬變。


    要說這種夫人太太之間的聚會,要多無聊,有多無聊,無非就是聚在一起喝喝下午茶,侃天侃地,聊聊京都上流圈子裏又出了什麽稀奇事,再四人一桌,真金白銀開始搓麻將。


    吃著傭人削好的果盤,摸牌,丟牌,一氣嗬成,這些人一看就是深諳此道,想必優渥的生活太乏味,也隻能用這種方式湊在一起自娛自樂,經年累月,自成高手!


    “一萬。”某夫人打出一張。


    顧芳蘭眼前一亮,忙不迭倒牌,撿起那張一萬往自個兒牌裏一插:“一四萬,胡了!王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幾乎同一時間,夜辜星麵前的牌也被她推倒,眾人瞪大了眼。


    王夫人哈哈一笑,“芳蘭,你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點?安夫人作為下家,還沒說話,你怎麽就倒牌了呢?這算不算是……詐胡?”


    顧芳蘭麵色一臭,狠狠剜了夜辜星一眼,卻在夜辜星迴望之際,轉而笑臉相對。安雋煌是個瘋子,寵妻如命,親眼目睹了秦思晨的下場,她才不想惹上夜辜星這尊煞神,自找晦氣!


    “辜星今天手氣不錯,籌碼隻增不減。”藺慧笑得萬分和藹,儼然好舅母的形象,而在場所有夫人之中,恐怕也隻有她能開口喚一聲“辜星”,而非“安夫人”。


    “想不到安夫人還是個中高手!”


    “是啊!是啊!不僅人長得漂亮,就連牌技也是數一數二的好!”


    “要我說,咱們這些人中,阿慧當屬最有福氣的一個!侄媳婦這般一等一的出挑,真是羨煞旁人!”


    麵對眾人明裏暗裏的吹捧和奉承,夜辜星笑得謙遜柔婉,帶著一層淡淡的疏離,既不顯得過分熱絡,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矜高傲慢。


    打了個嗬欠,夜辜星實在覺得有些乏味,若早知道會是現在這種無聊的狀況,就算為了探聽紀江兩家聯姻的內幕,她也不會勉強自己赴約。


    想知道葫蘆裏究竟買什麽藥,方法很多,渠道廣闊,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


    “安夫人這是乏了吧?”


    “好像精神不太好。”


    “……”


    大家七嘴八舌,最終還是藺慧發話——


    “辜星,需不需要到客房休息一下?”


    夜辜星點了點頭,“也好。那就麻煩舅母安排了。”


    藺慧笑容端莊,眉目和藹,“這是哪裏的話?一家人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這麽說,就太見外了。”


    在傭人的帶領下,夜辜星進了客房,倒在床上,朝進門處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


    門被闔上的瞬間,夜辜星卻倏然睜眼,神采奕奕,哪裏還有半分疲態。


    起身,理了理領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遠方,眼神悠悠,背影清絕,仿佛潛藏暗處的獵豹,靜待獵物自投羅網。


    一刻鍾後,有輕微響動傳來,門把被人從外麵小心翼翼擰開,夜辜星淡笑迴身,“紀小姐,好久不見。”


    紀修媛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也不再偷偷摸摸,轉而大搖大擺朝夜辜星走去。


    女子一襲粉色連衣格子裙,頭發挽成一個花苞狀,固定腦後,整個人帶著一種青春的朝氣,宛如早上*點初升的太陽,隻可惜,太過流於表麵,單看她冷厲的眼神,漠然的表情,就沒有半分朝氣蓬勃的神韻。


    隻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再醜陋的人,有了外衣的裝飾,也會變得賞心悅目。


    “夜小姐,別來無恙。”女子微微頷首,轉眸間,漠然退卻,笑靨如花。


    “事到如今,隻怕紀小姐應該叫我一聲表嫂,或者安夫人才對吧?”


    紀修媛麵色一白,眼底劃過難堪,卻終究化作冷笑:“表嫂?你還真夠不要臉的!你算哪門子安夫人?你和表哥根本沒有登記結婚,在法律上,你和他根本不算夫妻!”


    夜辜星眼眸一深,“看來,你知道的不少。讓我猜猜,是誰告訴你的……”


    紀修媛霎時警惕,嚴陣以待。


    “紀剛?藺慧?紀修宸?紀皓軒?還是……江昊霆?”


    紀修媛在聽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眼神微亂,嗤笑一聲,“你這個女人莫不是真的瘋了吧?要不然怎麽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瘋言瘋語!”


    “聽不懂嗎?”借著身高優勢,夜辜星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心知肚明。”


    言罷,也不再糾纏,輕鬆轉移了話題,“恭喜你,好事將近。”


    誰知紀修媛卻不怒反笑,意味深長,“的確,好事將近。”


    隻希望,到時你也能像現在這樣笑得出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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