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腳在男人骨節修長的指間輾轉,紅色酒液輕漾,在透明的高腳杯中瀲灩生波。


    水晶燈瑩潤的光亮柔柔鋪灑,工藝考究的白色皮質沙發上,正斜斜倚坐著一個白色身影,似要與沙發的白融為一體,纖塵不染,白璧無瑕。


    男人有著一雙極為精致的鳳眼,眼尾上挑,婉轉出一抹淡淡的風流,一身白色浴袍,領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胸膛,毛孔細小。


    他似乎極為鍾愛白色,就連麵孔也白得幾近透明,眉宇間隱隱約約縈繞著與妖冶鳳眸不相符的溫潤與淡然,青衫落拓,公子如玉。


    而杯中那抹蕩漾的鮮紅成為蒼白中唯一的點綴,紅白相襯,縈縈酒香,好一幅“美男美酒,靜夜獨酌”的瑰麗畫卷!


    安雋臣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足足四十分鍾,鳳眸幽深,不明所想;似笑非笑,心思難測!


    這時,一身黑衣的高壯漢子步入,低眉斂目,雖然竭力壓製,但神情還是不免帶了幾分頹喪。


    安雋臣輕笑勾唇,眉峰一側,“還是沒查到?”聲如環佩空響,溫潤叮咚。


    頭愈發低了幾分,黑衣人承受著兩道隱約威壓的目光,一咬牙,如實迴稟,“還沒有。”心裏卻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嗬嗬……”低笑兩聲,安雋臣目光掠過麵前矮機,與紅酒瓶相並而立的地方,一個古色古香的精致檀木盒正放於其上,盒蓋大敞,裏麵盛放著兩顆珠子,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什麽稀世珍寶,但隻要稍微湊近,就能發現,那珠子外白裏黑,白色部分還布有根根可以的血絲,竟是人的一對眼珠!


    男人的視線僅是一掠而過,唇角笑意不減,眉間溫潤不褪,隻是朝那黑衣人淡淡開口,“派出去的人都收迴來吧。”


    “可是……”人還沒找到呢!


    男人眸色陡然一厲,而後瞬間沉凜,“不用找了!即便找到,也是屍體!”


    黑衣人麵色一變,眼中升起一抹難以置信的驚疑。這次行動,被那個女人帶走的,全是精英部隊,就算比之黑手黨精銳也不遑多讓,怎會如此輕易就被人幹掉?!


    那批人是他花費整整一年時間訓練的成果,就這樣輕易放棄,他的心在滴血……


    “主人,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我們……”


    安雋臣寬大的衣袖將那盒子一掃,哐當落地,裏麵盛放的兩顆眼珠骨碌碌滾到黑衣人腳下,黑衣人正準備俯身去拾,手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驟然僵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恰好與地麵那兩顆詭異的眼珠對上,饒是見慣生死,殺人如麻的他也不禁一個寒顫,涼意自脊背攀升。


    冷冷一哼,“蠢貨!看清楚了?!”


    “這、這是……”


    安雋臣驟然起身,酒杯落地,四分五裂,紅色酒漬蜿蜒四散,宛如一朵綻開的血花!


    “洛笛那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為了逞一時之快,竟然帶人殺到別墅,最後反倒被擒,她自己送死不要緊,居然害我白白損失了這麽多人!”


    “主人的意思是……我們派去的人都被……”


    冷冷一笑,“你以為我那個哥哥是吃素的嗎?!好好看看這眼珠子,洛笛在他身邊待了十多年,他照樣說殺就殺,那些人既然送上了門,他又豈會輕易放過?!”


    “可是,這並不像那位的行事風格。”


    安雋煌殺伐果決,從不姑息叛徒,落在他手上,無非就是一死,簡單又粗暴,像這種挖人眼珠,耀武揚威的事情,他不會做,也沒那個心思。


    輕笑勾唇,鳳眸之中暗藏高深,“你忘了?他現在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黑衣人疑惑皺眉,突然靈光一現,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斟酌半晌方才開口,“主人是說……那個誕下子嗣的女人?!”


    “是啊,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就能叫他損兵折將,還送了他一對眼珠耀武揚威,隻是一個女人!


    心底突然升起一種隱秘的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他那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孿生哥哥如此青睞,甚至不顧眾人反對,也要給她所生子女一個嫡出的身份!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做好準備,明天我們就動身,前往華夏京都。”


    “主人打算怎麽做?”


    緩緩一笑,男子神情溫潤如水,“當然是去參加我侄子侄女的滿月宴……”


    第二天,安雋臣正準備動身,卻迎來一個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客人。


    “二少爺,溫小姐來了。”


    安雋臣淡淡一笑,“讓她進來。”


    女人姿態嫻雅,一行一步都格外賞心悅目,“臣哥哥,你是要出遠門嗎?”


    溫馨雅笑容清甜,隻是麵色有些蒼白,眼下烏青也尤為明顯,安雋臣將她打量一番,心中已有思量,但麵上卻不動聲色,輕嗯一聲,算是迴答。


    溫馨雅似也不以為意,反而笑得愈發柔和,音色婉轉,“你才迴來沒幾天,怎麽又要走了呢?”略帶幽怨的語氣,牽扯出絲絲曖昧,宛如一個不舍丈夫離去的小妻子。


    一般男人聽到這話,隻怕骨頭都酥了,而安雋臣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底飛閃而過一抹鄙夷,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自以為是的女人他見過很多,包括母親紀情,但隨時隨地發騷,以為所有男人都會敗在她石榴裙下的人,眼前這是唯一一個。


    “臣哥哥這是要去哪裏呢?”某女繼續發騷,聲音嬌嗲。


    在看不見的角度,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弧,如實相告,“去京都參加滿月宴。”


    溫馨雅驚唿一聲,“族老不是勒令誰都不許去參加嗎?”


    安雋臣迫不及待打碎她自欺欺人的美夢,“昨天二叔已經從祠堂取走了族譜,今天已經在命人準備賀禮,我想,熬到最後,他們都會選擇妥協。”


    安雋煌一句“此不服,還有彼,總有人服”又狠又準地戳中了眾族老的痛腳,嫡庶之爭,長幼之爭,在安家早已成為公開的秘密。


    家主之位爭奪不休,族老之位也有人虎視眈眈,這些老頭子身後還有胞弟、庶弟,想當一族長老的大有人在,憑安雋煌如今的威信和權勢,隻要他出手,想要推人上位不是難事!


    妥協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溫馨雅聞言,麵色變了變,卻還是勉強維持住唇角的笑意,“說來,溫家也收到了帖子,正好我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母親了,不知道臣哥哥願不願意捎帶我一程?”


    安雋臣笑意愈發深沉,輕歎一聲,鳳眸深邃,“雅兒,一定要去嗎?”


    溫馨雅眼中亮光一現,隨即飛快隱匿,斬釘截鐵,“是,我要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別怪我沒提醒你,是你趕著要去送命。


    洛笛被挖了眼珠,就是不知道你的下場如何……


    大嫂,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安雋臣算到了夜辜星睚眥必報的性格,料到了溫馨雅不太美妙的下場,卻忘了替自己算算。或許,在他眼裏,女人終究是女人,就算有些手段,也翻不出男人掌心,就像他尊敬的母親——紀情。


    滿月宴請帖一出,可謂八方雲動,打破了安家主宅的平靜,也攪混了各大世家、名門望族這趟本就淤泥沉結的水!


    安家十五脈族老從一開始強烈反對,到如今一個個忍氣吞聲,終究還是帶著族譜不甘不願地上了飛機。


    就連安琪也帶著小蓮混在聲勢浩大的人群中,踏上了去華夏京都的路。


    隻有紀情,在收到榮嫂腐爛的頭顱之後,第二天就開始發燒,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安穩,好像在夢裏被什麽髒東西纏住,即便不分晝夜地臥床休息,可眼下的青黑卻越來越重,到了第三天,已經燒得不省人事,全身發冷抽搐,隻能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


    原本熱鬧的占鼇島,為了這次滿月宴幾乎可以說傾巢出動,留下紀情冷冷清清守著一座孤島,連個探病的人也沒有。


    平嫂打電話給安雋臣的時候,他已經上了飛機,看著床上不停說胡話的小姐,她決定悄悄請個法師上島看看!這種情況,想必是被什麽東西魘著了……


    她想起那顆腐爛的頭顱,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往日和榮嫂相處的場景,最後記憶畫麵定格在熊熊火光中,不鏽鋼盆裏,那一灘焦黑,後頸突然涼了凉,她連忙緊了緊衣裳,警惕地看向四周……


    安雋煌一張請帖,亂的不僅僅是安家,甚至驚動了世界各大勢力,影響程度遠遠波及歐洲、美洲、北亞等地區眾多古老家族!


    自然,京都紀家、江家、秦家也都不出意外收到了請帖!


    但與即將出席的眾多世家名門相比,這華夏土生土長、存在甚至不過百年的三家就大大地不夠看了!


    距離滿月宴不到兩天時間,小小京都已經入住了各大勢力有頭有臉的人物,走在街上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種隱約的尊貴霸氣,來客之中不乏皇室中人!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滿月宴也自會有人安排籌備,大小事務全都交由安雋煌做主,夜辜星樂得清閑,每天的任務就是看著兩個孩子,然後鍛煉。


    或許是潛移默化的影響,她現在對瑜伽情有獨鍾,每天都會花上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完成一些動作,難度也是逐日提升,自然,身材也一天比一天豐滿。


    沒錯,就是豐滿。


    夜辜星原本骨架就小,沒生孩子之前,清瘦,甚至有些孱弱,用安雋煌那廝的話說——抱著有些硌人。


    加之重生以前,省吃儉用,為生計犯愁,營養不良,雖然皮膚天生白皙,但怎麽看都少了幾分健康的紅潤,倒有些蒼白之感。


    但夜辜星這具身體還是相當健康,不為其他,單單是她疲於奔命地兼職工作在強大她內心的同時,也無意中鍛煉了身體。


    葉紫接手這具身體後,就相當注意保養,均衡飲食,養了這麽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夜辜星的體質已經從根本上有了極大改善。


    生完孩子,夜辜星就馬不停蹄開始了她的馬甲線計劃。


    當年,葉紫出名一半靠臉,一般則是靠身材,為了盡善盡美當好一個三流豔星,她沒少在健身鍛煉這方麵下功夫。


    以前她是礙於懷著孩子,怕有個閃失,因此沒有大幅度劇烈運動。


    這天,她剛做完一個俯地伸展的動作,保持三秒,納氣,吐氣,抬眸間,卻見男人正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深邃,直直望向她鼓脹的胸口。


    六月底的天兒,對於北方來說,就像砧板上的肉,放在炭火上烤,熱啊!


    夜辜星貪圖涼快,就穿了件露臍緊身衣,隨著這一趴一伏間,領口大敞,雪白的溝壑十分明顯,尤其還是以這種居高臨下的方位;褲子也是三分長,褲腿在膝蓋上一大截,也是緊身的材質,勾勒出她線條豐腴的臀。


    她看見男人滾動的喉結,還有那雙如黑洞般神秘深邃的眼眸。


    出了月子,男人不止一次向她暗示,但都被她插科打諢,勉強蒙混過去了,夜辜星很明白,男人現在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


    她連忙怕爬起來,扯了扯下滑的領口,正準備轉身開溜,下一秒,男人就從身後將她撲了個滿懷。


    夜辜星身體一僵。


    男人灼熱的唿吸噴灑耳畔,似帶著燎原的火種,尚且壓抑著,夜辜星微不可察地顫抖。


    “你在害怕。”這個男人永遠犀利直接,好像不會婉轉,也不會說謊。


    夜辜星苦笑,“是。”


    “為什麽?”他追問。


    她白嫩的耳根紅了紅,落在男人眼裏竟有種說不出的可愛,他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


    夜辜星顫抖得更厲害了,下意識掙紮著推拒,“別啊……”


    發出的聲音卻軟軟糯糯,像小貓的爪子,在他心上輕輕撓了一把,安雋煌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的唇從女子耳畔遊曳到白皙的脖頸,輾轉啃齧,吮吸摩挲,明明已經情難自抑,卻還是遲遲不肯進一步動作,夜辜星有些驚奇。


    在她眼裏,這個男人相當霸道,對於想要的東西,他從不委屈自己,想要就說,不給就搶!


    骨子裏,就是個蠻橫的霸王!


    以前,是因為有孩子,所以他不得不生生忍住,如今孩子都快滿月了,他居然能忍到現在,現下這種情況他居然還在忍,夜辜星覺得,這個男人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但究竟哪裏不一樣,她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說。


    在她身上狠狠揉了兩把,又連著蹭了好多下,安雋煌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或許是出汗的緣故,女人身上的茶花香更濃烈了幾分,竟讓他眼中逐漸蒙上一層迷離,醺醺欲醉,恨不得就此沉溺其中。


    “我,不逼你。”男人的嗓音還帶著幾許喑啞,夾雜著絲絲低迷,喘息不穩。


    夜辜星好笑地挑眉,半開玩笑半當真,“要是我一直不願意呢?”


    男人卻狠狠扳過她肩膀,夜辜星順勢轉身,下一秒,四目相對,男人深邃的眸中似淬染了狼一般的侵略之色,突然,勾起了唇角,帶著幾分狠色,“你會願意的。”


    斬釘截鐵,十分篤定。


    夜辜星正準備開口,卻忽聞葉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怔愣當下,男人在她唇上狠狠親了兩口,一雙大掌掐得她腰側生疼,那樣*不加掩飾的目光,似要將她拆吞入腹,扒皮抽筋!


    驀地打了個寒顫,反應過來,卻見男人向書房大步走去的背影。


    夜辜星除了苦笑,也隻剩苦笑。


    確實,她心裏是有些害怕的。


    懷孕期間,她和安雋煌雖然真槍實彈有過那麽一次,但安雋煌畢竟顧及著孩子,沒敢太放肆,夜辜星在他的耐心之下,很是享受。


    很多時候,遇到男人忍無可忍,實在情難自禁,她會用手。


    所以,夜姑娘這種經曆真心不多,也難怪她會有些抗拒的心理。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安雋煌就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雄獅,如今籠子沒了,蓄勢待發,蠢蠢欲動,一旦讓他得逞,還不得往死裏攪和?!


    好吧!槍林彈雨都不曾害怕的夜姑娘,確實有些不爭氣地慫了……


    ------題外話------


    二更:十點之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娛樂圈之孕妻影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渝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渝人並收藏重生娛樂圈之孕妻影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