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陽光正好,給女兒喂了奶,又把兒子哄睡著,夜辜星幹脆也跟著眯了會兒覺。


    安雋煌正和月無情等人在書房商量滿月宴的事,夜辜星倒成了閑人。


    這一個月,她的生活簡單又低調,每天除了照顧孩子,就是窩在三樓形體室,做做瑜伽,舉舉啞鈴,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就開始進行適量的跑步訓練,嚴格按照張莉交給她的那份計劃執行,效果相當顯著。


    加上飲食方麵的調理以及嚐試一些美容養生的方法,夜辜星的氣色看上去甚至比生產前還好上幾分。


    都說年輕是資本,而夜辜星顯然資本頗豐,畢竟,她才隻有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就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很多時候就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葉紫的死讓靈魂得以掙脫命運的藩籬,夜辜星的重生讓她獲得了前世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愛情、親情!


    夜辜星做了個夢,夢裏,她站在旁觀者的視角,眼睜睜看著葉紫如何一步一步跳進了陷阱,走向滅亡!


    猛然驚醒,看著身旁安睡的兒子和女兒,夜辜星笑得灑脫,原來,曾經之於她,已成陌路,她可以冷眼旁觀,可以淡笑以對。


    葉紫死了,可夜辜星還活著。


    給兩個小家夥掖好被角,夜辜星起身出了臥室。


    剛拉開門,一男一女便迎上前,恭敬喚道:“夫人。”


    既然已經決定入主安家,夜辜星也不再排斥這個稱唿。


    “安瑾,安瑜,你們看好小少爺和小小姐。”


    “是。”


    安叔得知夜辜星為安雋煌生下一兒一女,喜不自勝,特地送了安瑾、安瑜這對雙胞胎來保護兩個孩子安全。


    安叔,全名安泰,雖然隻是安家仆人,但他在安雋煌心中的地位絕不亞於月無情等人,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是安雋煌的親人!


    作為安家嫡脈長子,安雋煌自出生那一刻起,本應眾星捧月地活在世界頂端,帶著獨一無二的光環,享受尊崇的地位、高貴的身份,可是,一個比他僅晚了幾分鍾的生命將這一切分走了一半。


    安雋煌從小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而孿生弟弟安雋臣卻活潑討喜,大氣伶俐。


    雖是雙生,但兩兄弟不僅性格相去甚遠,連相貌也有很大不同。


    安雋煌像安炳賢,而安雋臣卻像極了紀情。


    所以,紀情對小兒子尤為偏愛,甚至動了扶植安雋臣上位的念頭。


    而安炳賢卻對兩個兒子都不親,或者說,他對所有孩子都這樣,即便是嫡出的安雋煌和安雋臣也不能例外!


    缺失了父愛,安雋臣尚有母親的支持作倚靠;可安雋煌除了他自己,就隻剩從小服侍他的安叔。


    安雋煌六歲奪權,弑父殺親,安炳賢勉強保住一條性命,但卻被永生監禁於後宅之中,終日以花草為伴,脂粉堆裏度殘年。


    試想,六歲的孩童,正當天真爛漫的年紀,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安家最高處,讓安家眾人心服口服、俯首稱臣?


    固然是安雋煌自身的實力和魄力,但卻與安泰的暗中扶持密不可分!


    可以說,安泰在安雋煌的童年,充當了親人、老師、朋友的重要角色!


    夜辜星曾在京郊墳場之下的密室裏見過安泰一麵,那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前提是忽略他眼中一閃即逝的精光。


    看得出來,他對安雋煌十分重視,連帶著對她也和顏悅色,目光掠過她小腹的時候更是滿眼欣慰,眉梢額角的笑紋宛如兩朵盛放的金絲菊花。


    安瑾和安瑜是他早年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從小養在身邊,沒有進入安家正式的培訓係統,而是由他親手調教。


    滿月宴後,絕兒和小姑娘就是由安雋煌親口承認,並載入族譜的嫡出血脈,屆時多少人盯著這兩個孩子,虎視眈眈,她不可能隨時隨地都守在孩子身邊,安雋煌也不可能,正愁找不到合適人選,焦頭爛額之際,安叔便送來了安瑾和安瑜。


    夜辜星二話不說,當即收下。


    一來,安叔對安雋煌真心實意,斷斷不會害他的孩子,這點從第一次見麵,他看夜辜星的眼神就知道,愛屋及烏也不過如此了罷。


    二來,安瑾和安瑜是對龍鳳胎,一男一女,正好絕兒和旭兒都有伴了。


    三來,安瑾和安瑜是安泰打小養在身邊親手調教,並未接觸過安家其他人,幹幹淨淨,也就杜絕了被人收買的可能。不怪夜辜星思慮過甚,而是王慧和榮嫂的教訓讓她不得不隨時保持警惕!


    除了紀情,還有溫家!


    這些心懷鬼胎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就從洛笛開始……


    當鐵鏈響動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洛笛微微睜眼,環視四周,一目,了然。


    逼仄狹窄的空間讓她無法站直,也無法躺平,像一個鋼筋鐵骨的水泥扣碗,從上而下將她悶罩其中!


    她甚至可以聽見唿吸的迴音,可以聞到身上的腐臭。


    仿佛專為折磨她而建造,四四方方的空間,抬頭,鼻子能夠貼到上壁,蹲身,屁股能夠挨到地板。


    站不能站,躺不能躺,她隻能蹲著。


    而離她不遠處,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已經開始腐爛生蛆,散發出濃烈的惡臭,完全掩蓋了她自己排泄物的臭味。


    她木然地睜大瞳孔,嗅覺已經麻木,而她剛恢複不久的右腿也開始發炎、腫脹、潰膿。


    不是沒想過死,但她暫時還不能。


    她在等,等一個人……


    當鐵鏈被丟擲在地麵,發出清脆的哐當聲,狹窄如狗洞的鐵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洛笛知道,她等的人,終於來了……


    有人拽住她的右腿把她往外拖,悶哼一聲,洛笛全身痙攣,不停顫抖,好像下一秒,右腿就會連皮帶骨被生生扯落。


    似有預感般,她猛然抬頭,三米開外,一個白色身影孑然而立,平靜無波的眼神,淡然悠遠的表情,好像所有罪惡與黑暗都同她無關!


    素手纖纖,是這個女人在背後翻雲覆雨,死了那麽多人,偏偏她手裏不沾一點血跡,身上不留半分腥甜。


    她就站在那裏,好像遠離了一切紛爭,不食人間煙火,但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她冷眼旁觀,笑看廝殺,卻無動於衷,她才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眼裏陡然爆發出強烈的恨,洛笛目眥欲裂,似要噴出血來,“夜、辜、星……”


    一字一頓,聲嘶力竭。她忍辱偷生,人不人,鬼不鬼,活到了現在,就是為了見眼前這個賤人!


    緩緩搖頭,夜辜星清淡一笑,眼中掠過惡意的憐憫,恰好被洛笛盡收眼中。


    “賤人!誰準你用那種肮髒的眼神看我?!你不過是他的玩物,他的情婦,而我是他的左右手!你憑什麽這樣對我?!憑什麽?!”


    夜辜星輕蔑一笑,看著眼前發瘋的女人,緩緩搖頭,“洛笛,你知道嗎?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比你還蠢。死到臨頭,不是想著如何脫身,而是呈口舌之快。我真懷疑,當初安雋煌怎麽就挑了你成為護法?”


    “閉嘴!誰允許你直唿家主名諱?!你這個不識好歹的賤貨!”


    夜辜星眼神一凜,溟釗上前,清脆的一巴掌揮在洛笛臉上,血水順著她嘴角淌下,但她卻咧開染紅的白牙,朝夜辜星笑得格外森寒,眼裏是極端到不顧一切的恨意。


    “安雋煌是我男人,直唿其名,理所應當。哦,恐怕你還不知道吧?我的兒子和女兒就要記入安家族譜了。”


    洛笛如遭雷擊,咒罵的話也戛然而止,眼裏滿是恐懼的慌亂,“不……不會的……家主不會認那兩個賤種!肯定是你在胡說八道!”


    “我到底是不是胡說,你可以問溟釗。”


    “是。滿月那天,少爺和小姐的名字將會在十五位族老的共同見證下寫入族譜。”溟釗冷冷開口,麵無表情。


    雖然洛笛行事張揚,但多來對家主忠心耿耿,所以,大家對她都頗為忍讓,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違背家主的命令,竟然想害死家主的孩子!


    事到如今,惹惱了夜辜星,安雋煌也雷霆震怒,洛笛已經必死無疑!


    四大護法的位置多的是人盯著,安家從不缺人才,洛笛作繭自縛,落得今天這般下場純粹是活該。


    怪隻怪她拎不清自己的位置,竟然對家主動了情,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偽裝的堅強徹底龜裂,洛笛像頓時被抽走了靈魂,隻不停低喃,“不會的……不會的……”


    家主是神,高高在上,他怎麽愛上女人?怎麽可以愛上女人?!


    “策劃這次行動的人,是誰?”


    洛笛瞳孔一縮,拒絕開口。


    “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隻好讓煌親自來審。”


    洛笛笑了,硬生生壓製住怒氣與不甘,麵沉如水,眼中卻恨意滔天,“夜辜星,你真狠!”


    哪怕是死,她也不願意讓安雋煌看到自己如今的鬼樣子。


    對於那個男人,洛笛知道,那不是愛,而是崇拜!就像凡人仰望天神,不求能夠摸到觸及,隻求一抬頭,便可望見,可是有一天,天神降世,卻愛上了凡人,從此不再高座雲端,而那個獲得天神青睞的女子卻不是她!


    嫉妒、不甘、怨怪,她的心逐漸被醜惡吞噬,她想,如果那個女子死了,天神是不是就能重返天宮,讓她再次仰望?


    夜辜星眸色微沉,“我知道,不是紀情,她沒有那個本事。”


    洛笛看著她,眸光幽幽,卻終究嘲諷一笑,“你不是很聰明嗎?既然如此,還問我做什麽?”


    夜辜星不惱不怒,笑容涼薄,“我隻是求證猜想而已。”


    “求證?你能猜到什麽?你永遠也不可能猜到!”


    “是嗎?沒想到你對安雋臣這麽有信心……”


    洛笛全身一震,“你、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怕是高看了安雋臣!”


    “你怎麽會知道?!不、你不可能……”腦中一個激靈,“你在套我的話?!”


    夜辜星笑容微深,清風過窗,掀起她白色裙角,目光投向遠處,仿佛穿過了萬水千山,看向那隱藏的黑色一角,“果然是他……”


    ……


    占鼇本家,一張薄薄的請帖卻掀起了萬層波濤、千層浪!


    “胡鬧!”一抹紅色蹁躚落地,一脈族老安炳良拍案而起,麵容震怒。


    一眾小輩戰戰兢兢立於下首,低眉斂目,盡量降低存在感,生怕這把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目光卻不由自主落追隨著那抹鮮紅,緩緩落地,其上赫然印有“滿月宴請”四個大字。


    “煌兒這次鬧得太不像話!安家是什麽地位?斷然不會接受兩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安炳良斬釘截鐵!


    他與安炳賢一母所生,同屬嫡係,血緣上是安雋煌嫡親的叔公,他自然有這個資格開口怒責!


    而安家十五脈,向來一脈為尊,既然安炳良都發話了,其餘十四脈自然竭力附和。


    “事關安家嫡係傳承,怎能任由家主胡來?”


    “那種女人如何能進安家大門?就是給家主作妾都不夠資格!”


    “安家未來繼承人絕不可能由一個身份低賤的女人所出。”


    “畢竟是家主的血脈,若是憐惜那個女人,大可金屋藏嬌,但入族譜一事,卻萬萬不可!”


    “我看,家主分明是想讓那個女人和她所生的一雙兒女登堂入室。”


    “……”


    各族老一人一句,但無一例外都是反對。


    安炳良擺擺手,麵容焦慮,示意眾人安靜,“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二哥,三天之後就是滿月宴,我們哪裏還有時間從長計議啊?!”


    安炳良輕歎一聲,“我又何嚐不知道……”


    “二哥,這件事絕不能任由家主胡來,事關安家繼承,萬不可如此草率!”


    “可煌兒的脾氣,你們不是不清楚,既然他派人遞了帖子,想必我們的反應他都能料到。”


    “這麽說,家主是要一意孤行……”


    距離滿月宴隻剩三天,這個時候送請帖來,分明是殺眾人一個措手不及,想動點手腳也沒有時間,真是好深的算計!如此看來,家主是鐵了心要認這兩個孩子,連帶著把正妻之位也給了孩子他媽!


    五脈族老安毅跳出來,忙不迭開口,“家主常年不近女色,突然出現這麽個女人,難免被迷昏了頭,隻要我們耐心勸解,家主定然能夠權衡利弊,分清主次。”


    安炳良卻不讚同地搖了搖頭,“煌兒個性霸道,軟硬不吃,一旦他決定的事,絕無更改可能,這些年,你們吃的虧還不夠多嗎?”


    眾人頓時羞臊。自安雋煌上位以來,不遺餘力打壓各脈,曾經權極一時的各脈如今都夾著尾巴做人,手段之淩厲,殺伐之果決。


    很安雋煌杠上,顯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盡管不願承認,但這些老頭子心裏都清楚,如今的安家,早就成了安雋煌的一言堂,任憑他們這幫人如何蹦躂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但是在子嗣承襲的問題上,他們都有各自的立場,絕無妥協的可能!


    安毅眸色黯了黯,本來他就想把溫馨雅塞給安雋煌,五脈也可以憑著掌權夫人的權勢一步登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野女人,竟掀起了這麽大風浪,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能讓安雋煌青睞有加,甚至迫不及待選擇繼承人!


    “無論如何,這場滿月宴我們不能去!”安毅冷沉著一張老臉,語氣不善。


    “是啊,這一去豈不就坐實了那孩子的身份?”


    “對!隻要我們十五脈悉數缺席,儀式就不能順利完成,孩子進不了族譜,就不享有繼承權!”


    安炳良眼中劃過一抹譏諷,“你們以為煌兒是那麽好糊弄的?愚蠢!”


    “這……”


    安炳良卻徑直看向進門處麵沉入水、挺拔直立的那人,語氣微帶頹喪:“戰護法,家主還有什麽交待?”


    戰野麵不改色,“除了命我為各族老送來請帖之外,家主還有幾句話,要我代為轉述。”


    眾人一愣,隻有安炳良目露了然,“煌兒說什麽?”


    “我隻是告知大家,並非要征得各位同意,有異議者,盡可不必赴宴。族老輪流坐,今年到誰家?此不服,還有彼,總有人服!”戰野麵無表情,將原話說出。


    眾人麵色大變!


    ------題外話------


    二更:22:00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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