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紀修瑗氣得雙頰漲紅,卻又礙於教養罵不出什麽難聽的話,最終憋出一句:“不識好歹!”


    夜辜星嘖嘖出聲,連連搖頭,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有時候,別把自己看得太高,否則,一不小心摔得越重。”


    紀修瑗雙眼微眯,“你威脅我?”


    冷笑兩聲,“你配嗎?說好聽點,你是表妹,是親戚,說得不好聽,你連個小三兒都不是,威脅你?也要看你夠不夠資格。”


    明明是極其惱怒的話,卻偏偏在夜辜星不疾不徐的語調下,有種說不出的……輕賤。


    沒錯,就是輕賤!


    紀修瑗雙目圓瞪,似是不敢相信對方竟然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講話!


    在她眼中,夜辜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明星而已,用一張漂亮的臉蛋兒迷惑了安雋煌,妄想靠著肚子裏的金疙瘩攀龍附鳳,飛上枝頭。


    不怪這位紀家小姐想象力太好,而是這個圈子裏,這種事情多的是,從小長在紀家,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對於一個豪門大族來說,婚姻大事,名當戶對,那是天經地義,就算夜辜星現在能夠被安雋煌寵著,愛著,得他歡心,可她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嫁不進安家。


    所以,無論現在表哥多麽喜歡這個女人,甚至讓她誕下子嗣,那也不可能真的娶她,因而,夜辜星從一開始,就是“小三”的命。


    可如今,卻被一個“小三”指著鼻子罵“小三”,還說她連“小三”都不如,饒是紀修瑗再好的修養,也不由得怒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就憑你這肚子?還是你覺得表哥會毫無下限地縱容你?!我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麻雀攀高枝,烏鴉變鳳凰?!安表哥這樣的人,遲早都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到時候,你恐怕連個小三也撈不到!”


    夜辜星麵色沉靜,目光幽深。


    紀修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不知道為什麽,她很討厭夜辜星臉上那層淡漠,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但其實什麽都握在了手中!


    “你還不知道表哥的母親吧?就是我姑姑紀情,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你這種出身的人嫁入安家!我勸你,最好趁早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離開表哥,找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過日子,這樣才……”


    “你在怕什麽?”


    紀修瑗驀地一愣,“你、你說什麽?”


    夜辜星從沙發上起身,雙手下意識護住小腹,冷笑著,一步步走到紀修瑗麵前,與她沉沉對視,“你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逼我離開安雋煌,而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紀修瑗眼神閃了閃,而就在這閃爍間,卻被一直盯著她的夜辜星捕捉了正著。


    “我覺得你很蠢。”


    “你胡說八……”


    “像狗一樣跑到我麵前亂吠,我記得,上迴見你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如今,難不成是中邪了?”夜辜星冷冷勾起唇角,上下打量著紀修瑗,像在審視一件貨物,精明的目光像尖銳的針,紮得人生疼。


    “我很疑惑,”夜辜星輕笑,“趕走了我,你有什麽好處呢?”


    伸手搭上小姑娘勻稱的肩頭,紀修宸渾身一震,像碰到什麽恐怖的東西,連忙後退半步,夜辜星卻也不惱,隻是笑,笑得分外冷沉,分外高深,“你說,我不能嫁進安家,但起碼我可以待在煌的身邊,而你呢?作為安雋煌的表妹,你又算個東西?安家不要我,難道還要你嗎?”


    夜辜星享受著溫水煮青蛙的過程,目光中的審視卻愈發淩厲,“剛才你自己也說了,紀情是個厲害人物,她會讓表妹嫁給表哥?這叫——亂、倫!”


    最後兩個字仿如一記悶錘敲擊在紀修瑗心上,她竟不自覺軟了腿,直直跌坐在沙發上,這迴,換夜辜星居高臨下。


    可惜了,紀修瑗人很機靈,變通能力也不錯,但終究年紀太輕,資曆太淺,見識到的東西不過紙上談兵,跟夜辜星這種老江湖比起來,火候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所以才會被夜辜星三兩句話就打亂了陣腳,自曝其短。


    夜辜星已經大概有數,但她還需要最後一把火,親自證明,笑容愈發張揚,本就絕美的臉龐竟生出一種魔魅的詭異,紀修瑗瞳孔微縮——“你覺得,有這層關係明擺著,紀情會讓安家蒙羞,讓她兒子背上道德枷鎖,然後被其他世家大族詬病嗎?!”


    原本挺直的脊背一垮,紀修瑗目光已然有些呆滯,“不會的……不會的……姑姑答應過我……她明明答應過我……”


    “哦?紀情答應了你什麽?”


    “她說我可以嫁給安表哥,隻要……”


    “隻要什麽?”夜辜星笑得明媚,眼中卻燃起幽幽冥火。


    “隻要我……”紀修瑗驟然一驚,突然迴過神來,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像看一個怪物。


    方才,她險些就說出來了!這個女人好邪門!紀修瑗心底驀然升起一股寒涼,伸手一摸,額上早已冷汗密布。


    太、太詭異了……


    其實,紀修瑗不用說下去,夜辜星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看來,又是紀情那個老妖婆要給她添堵!


    估計是榮嫂給她打過電話,老妖婆坐不住了,才煽動了紀家這麽一個蠢貨來向她示威。


    隻是,找這麽個人來,老妖婆莫不是瞎了吧?眼不瞎,心瞎!


    其實,紀情這段時間還真是焦頭爛額,第五脈的軍火被劫,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隻要貨一運進華夏,總會被人盯上,每次如此,好像有人故意要跟他們作對似的!


    一開始,隻有運進京都的貨物被劫,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運進整個華夏的貨物都被劫了,無論南方還是北方,都無一幸免!


    紀情嗅到了不安的詭譎氣息,可是五脈派人親自前往華夏,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卻什麽都沒查出來,隻說是意外。


    然而,紀情終歸不大相信,可是證據擺在眼前,又容不得她不信!


    每次都是不同的幫派劫貨,且地點不同,單說華夏南方,魚龍混雜,各自為政,根本沒有人能讓這些幫派馬首是瞻。


    但詭異的一點,卻在於,次次都被劫,好像對方就是盯準了她安家的貨下手!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是誤打誤撞,那第四第五次就該是*了!


    可任憑紀情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要針對第五脈,或者說,針對她!


    轉念又一想,她和第五脈的合作關係一直以來都是保密的,五脈出人出力,她投錢,最後分紅,每年的收入相當可觀!


    最近,壞消息接連傳來,可謂損失慘重,連帶她的荷包也跟著縮水。


    所以,當紀修瑗打電話到她這裏來的時候,紀情哪裏有閑心去應付她?


    紀情三兩句話就聽出了紀修瑗對安雋煌有意思,心中鄙夷,但言談間卻鼓勵她主動接近安雋煌,變相地暗示如果能夠趕走夜辜星,她就讓她當安家的兒媳婦。


    不過就是想給夜辜星添堵罷了,雖然她一向不喜安雋煌,偏愛小兒子,但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進而影響到整個安家的名譽!一切,不過是騙那傻丫頭的權宜之計罷了。


    再說,紀家不見得對她有多好,她又憑什麽去抬舉紀家的女兒?!


    但是沒想到,紀修瑗居然還真的把話聽進去了,找著機會策劃了一場偶遇,然後成功進入別墅,想著能讓夜辜星主動離開最好,不離開也要氣氣她,免得這女人囂張過了頭!


    夜辜星了然,原來又是紀情那老妖婆搞的鬼,看來她很閑嘛……


    或許,要下重手,才能讓她消停一段時間!


    紀修瑗看著夜辜星嘴角那抹邪惡的笑意,好像看到她背後長出了一對黑色的惡魔羽翼,目露驚恐。


    卻硬撐著一口氣,外強中幹,“我告訴你,姑姑一向疼我,再加上我和安表哥青梅竹馬,我們曾經還有過那樣一段淵源,你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哦?”夜辜星雙眼微眯,不動聲色,“淵源?”


    紀修瑗卻像捏住了夜辜星的七寸,很快鎮定下來,得意揚眉,“慌了?怕了?”她死死盯住夜辜星,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慌亂、痛苦,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平靜得無風的湖麵,波瀾不興,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紀小姐胡謅的本事可真行!”


    “你不相信我說的?!”她聲音陡然拔高。


    夜辜星不予迴應,擺明了就是不相信的姿態,可是在紀修瑗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眸光閃了閃。


    安雋煌,你還真行!表哥表妹,天生一對是嗎?!很好……


    正在江家書房,同家江老爺子相談甚歡的安雋煌右眼沒由來一陣亂跳。


    江鎮海見狀一愣,眼中閃過一陣精光,“安少麵色不太好,我看今天不如就先這樣……”


    誰知,不待老爺子把話說完,安雋煌就擺了擺手,“無礙。”


    再說別墅那頭,紀修瑗被夜辜星這不鹹不淡的態度一激,冷笑兩聲,她不問,但是她偏要說!


    正中下懷!


    所以說,某些小妖,道行尚淺,跟夜辜星這種黑心老妖完全不是同一級別!


    “對於我二哥紀皓霖,你應該不陌生吧?”不知想起什麽,紀修瑗唇角勾起一抹嘲諷,“說來,紀家宴會那晚,突遇槍殺,還是你救了他一命。”


    夜辜星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可在聽到紀修瑗那略帶幽怨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一怔,隨即,玩味地勾起唇角。


    看來這紀家的四小姐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聽她的口氣,那晚自己救了紀皓霖是件多麽愚蠢的事,原來,她是想讓自己的二哥死!


    這紀家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深!


    紀修瑗繼續開口,“那人是個病秧子,並且對安表哥還有很深的怨氣,你知道嗎?”


    紀皓霖看安雋煌的眼神,就像一條隨時都會露出毒牙的蟒蛇,陰狠,邪妄,帶著一種仇恨和怨怪!


    夜辜星沒有開口,而紀修瑗也並非真的需要人迴答。


    “那是因為,十歲那年,安表哥為了救我捅了他一刀!”


    夜辜星眉心跳了跳。


    ……


    傍晚,安雋煌迴來的時候,紀修瑗已經不在了。


    他也沒問人去了哪裏,理所應當的模樣,好像紀修瑗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空間。


    夜辜星麵色緩了緩。


    但是很快,安雋煌就發現了異常。


    他走過去攬夜辜星,女人直接甩給她一張冷臉;他給她夾菜,她轉手便放進了葉洱的碗裏,搞得葉洱尷尬萬分。


    夜五左瞅瞅,十四右看看,夜四和十五則專心扒飯。


    溟釗冷臉,溟澈緘口,月無情麵色淡淡。


    整個餐桌的氣氛,還真是說不出的壓抑和詭譎。


    夜辜星麵沉入水,情緒難辨,說高興,但她也沒笑,說不高興,但她也沒怒,眾人你看看我,我再望望你,然後,迅速扒完飯,逃離!


    夜四臨走時,拍拍安雋煌肩膀,“兄弟,好運。”


    葉洱輕歎一聲,眼裏有種壓抑的幸災樂禍,“妹夫,挺住。”


    安雋煌的右眼皮突然又跳了起來。


    這時,夜辜星卻放了筷子,“站住。”所有逃離的腳步一滯。


    事主卻不忙不忙給自己盛了碗湯,“你們五個,去小書房等著。”五個,當然是指葉洱和夜四他們五人,溟釗、溟澈不由鬆了口氣,趕緊溜之大吉。


    小書房其實是用一間客房改的,安雋煌見夜辜星經常在客廳的茶幾上處理文件,蜷在那裏,肯定不舒服,索性叫人給她辟了間屋子出來,權當書房使用,平日裏,安雋煌不用大書房的時候,夜辜星就會去大書房談事,因為那裏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剛好可以看到海麵。


    “我不用書房。”安雋煌沉聲開口,意思是,夜辜星可以去他那間。


    誰知夜辜星看都沒看他,直接放了碗,擦擦嘴,“不用。”然後帶著五人進了房間。


    安雋煌的麵色黑了又黑,仿佛能浸出墨來,眼皮跳個不停。


    進了房間,夜辜星也不拐彎,開門見山,“情況如何?”


    早在救迴小五他們的一個星期之後,夜辜星便向眾人下達了尋人令,至於要尋的人,自然是夜組剩下成員。


    褚尤那邊,可以利用戰斧的情報係統;夜七加上於森可以掌控整個華夏大陸動向;葉洱負責法德兩國;席瑾負責加拿大;而夜四他們已經利用“夜狼”的影響力在非洲大陸廣泛撒網!


    這都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沒道理還湊不齊人!


    見大家一副凝重的表情,夜辜星擰眉,“一點消息也沒有?”


    眾人搖頭,目露慚愧。


    夜辜星輕歎一聲,負手而立,目光悠悠投向窗外,金烏西沉,逐漸消失於海天交接之處。


    而她身後,明明方才還滿目愧疚的幾人,卻對視一眼,眸底隱約有黠意閃過,但轉瞬即逝,夜辜星自然沒有看到。


    小十二,明天就看你的了……


    夜辜星迴到臥室的時候,男人已經洗過澡,斜靠在床頭,百無聊賴地換台,隱約有些急躁。


    一見她進來,丟了遙控器就要衝過來,夜辜星趕緊拿了睡衣,逃也似的衝進浴室。


    啪嗒——


    門,鎖上了。


    安雋煌站在浴室門口,不一會便聽見嘩嘩水聲傳出,他愣了愣,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和無辜,看上去,有些……可憐。


    夜辜星這個澡,足足洗了四十八分二十六秒。


    為啥那麽精確?


    因為某個忐忑的男人正看著手表,一秒一秒數過來的。


    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夜辜星扯過一旁的毛巾胡亂擦擦,動作有些不耐煩,像在發泄什麽。


    現在,她的心情,很糟糕,很想發火。


    一把丟了這惱人的毛巾,她坐在梳妝台前,拿出風筒,抬眸的瞬間,通過鏡麵,正好撞進了男人一雙黑亮深邃的瞳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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