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地迴頭,男人沉鬱的臉氤氳在香煙的霧氣中,看不分明。


    逼仄的空間,嗆人的煙味都讓周敏敏幾欲作嘔。


    “邵齊,我……”


    “閉嘴。”男人沒有動怒,隻是從口中輕飄飄逸出兩個字,似要隨著霧氣消散,無影無蹤。


    第一次,周敏敏從這個男人身上聞到了陰鬱的味道,像生鏽的尖刀散發出沉沉腥膻,恍然驚覺,竟有幾分血的斑駁。


    男人這個模樣看得她戰戰兢兢,捂住挨打的右臉,周敏敏眼中湧現出一抹驚懼,夾雜著委屈,“邵齊,對不起,我錯了。”


    這個男人喜歡知情識趣的女人,適時服軟,比所有解釋都有用。


    “哦?”秦邵齊吸了口煙,順勢降下車窗,撣了撣煙灰,“錯哪兒了?”


    周敏敏一愣,以前隻要她開口服軟,天大的事,秦邵齊都不會再同她計較,可是這次……


    “我……不應該當著眾人的麵讓你丟了麵子……”


    男人眉心一皺,不置可否。


    咬咬牙,周敏敏攥緊手心,指甲掐進肉裏也絲毫不覺得疼,“我不應跟那個女人較勁。”


    秦邵齊的眉頭似乎又緊了幾分,周敏敏心裏一聲咯噔,這時,男人卻淡淡開了口——


    “你最不應該的,是狗仗人勢。”


    周敏敏一愣。


    秦邵齊卻拋了煙頭,冷冷咧唇,“我秦家的權勢,輪不到一個外人攀附。你,逾矩了。”


    周敏敏如遭雷擊。


    秦邵齊作為一個男人,很多小事,他不願太過計較,對身邊的女人也一向大方,周敏敏跟了他很長一段時間,房子、車子、代言廣告,隻要她開口,在正常合理的範圍內,他都會滿足。


    女人能寵,不能慣,這是他對待女人的原則。


    女人能傲,不能驕,這是他選女人的原則。


    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已經被他寵得有些過了頭,既然如此——


    “現在,遊戲結束,下車。”


    周敏敏嘴唇都在發抖,孱弱地扯住男人衣袖,唇角勉強勾起一個弧度,“邵齊,你開什麽玩笑呢?別、別逗我了行嗎……”


    男人目不斜視,手微微用力便掙脫了女人的拉扯,“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邵齊,我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發誓,我不會再找那個女人的麻煩,我不在乎你和她之前發生過什麽,我隻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周敏敏兩行清淚不斷湧出,像兩條奔湧的小溪,目露哀求,全身瑟縮著顫抖。


    奈何郎心如鐵,一個男人愛你時甜言蜜語,千般嗬護,萬般疼寵;棄你時,如同拋棄一件舊物,連迴頭看一眼都嫌多餘。


    秦邵齊冷冷一笑,翹起的唇角略帶嘲諷,湊近女人,“你以為,我和她之間有什麽?”


    “難道不是?”


    摩挲著下巴,沉吟一瞬,秦邵齊笑得意味深長,拍拍女人紅腫的臉頰,“好主意。”


    “邵齊,我求求你……”


    “明天去公司拿支票。”


    “邵齊……”


    “否則,一毛錢也沒有,三秒鍾,自己選……三、二……”


    “情人一場,你多保重。”周敏敏打開車門,利落下車。


    秦邵齊發動引擎,車身巨大的保時捷凱宴絕塵而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越野,直至消失於視線中,周敏敏方才咬緊了下唇,目露憤恨!


    徑直撥通經紀人gloria的電話,“喂——”


    “gloria,我……”她實在難以啟齒,被男人丟在大馬路上,像一個過時的布偶被主人毫不猶豫地遺棄。


    “秦邵齊把你甩了?”


    “你!”


    “別問我怎麽知道的,事實擺在眼前。”


    “gloria,求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


    “幫你?”冷笑夾雜著嘲諷襲來,宛如一記悶錘,敲打在周敏敏心上,“你可能忘了,當初破例把你納入麾下,也是看在秦少的麵子上,你以為,沒了秦邵齊,你還能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秦邵齊捧你,那你就是個寶,不捧你,那你就是根草。如今,你們分道揚鑣,你以為,我手下還需要你這種胸大無腦的女人?”


    周敏敏措手不及,心裏隱隱約約有種恐懼攀升,下一秒便會扼住她的喉嚨,窒息而死。


    “你以前不是這麽說的——”不顧路人投來的打量目光,周敏敏尖聲質問,“你說過,我的嗓音條件很好,將來一定可以當大歌星;你還說,我演技好,是影後的料;你、你還說……”


    以前,gloria時時刻刻都將她捧在手心,在手底下一群小明星中,她待自己就像公主般小心翼翼,秦邵齊這條線也是她在暗中幫忙搭橋。


    冷嗤一聲,“周敏敏,我說你胸大無腦,你還真是蠢得可以!麻煩你動腦子想想,除了有幾分姿色,有年輕的資本,你還有什麽?既非科班出身,也沒有任何演戲經曆,現在,後台也沒了,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麽可取之處呢?”


    “你!”


    “敏敏啊,你也別怪我狠心,這個圈子弱肉強食,我自問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剛才在工作室,姐姐我臉都快抽風了,可你就是看不懂,那我也沒辦法。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打包好了,先迴公司一趟領走吧。”


    “gloria,你這是想過河拆橋嗎?”周敏敏開口詰問。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誰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目光一凝,眸底憤恨之色翻湧而起,周敏敏一字一頓,“那個女人究竟什麽來頭?”


    那邊隔了好半晌才傳來迴應,“反正,你惹不起。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姐姐奉勸你一句,吃一塹,長一智,不要再往槍口上撞。”


    一股絕望油然而生,周敏敏握住手機的指尖青白,“gloria,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對不起,公司不是收容所。”


    “你就不怕我告你違約嗎?!”


    “隨你。”砰地一聲,電話掛斷。


    周敏敏堵著心頭一口氣,沒有迴公司拿東西,而是徑直返迴了秦邵齊曾經送她的一套公寓。


    還迴去幹什麽?看那些人嘲笑的嘴臉?像灘爛泥一樣被人踩在腳下?


    她不相信夜輝月能夠一手遮天,就算沒了gloria的幫扶,憑著她如今的名氣,還怕接不到通告?


    但事與願違,一連三天,除了鬧鍾,她手機鈴聲再也沒響過。


    周敏敏開始感到害怕,第四天主動出擊,去了一個試鏡現場,當她一報名字,評委就直接搖頭,毫不猶豫在寫有她名字的一欄旁畫了把大叉。


    還是不死心,第五天,她去了個小廣告公司,主動要求擔任旗下一款護膚品廣告的主演,廣告費隻收了五萬。


    那公司一開始還忙不迭點頭,答應得極其爽快,可是負責人接了一個電話後,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最終兩人談崩,周敏敏像潑婦一樣破口大罵,剛好被一個路過的狗仔全程拍下,並且還傳到了網絡上。


    配文稱——新晉玉女掌門流落街頭,拍廣告被拒潑婦罵街!


    一時間,網絡上聲討、謾罵不斷,掀起了對“明星個人素質修養的大討論”,小紫衣作為正麵教材頻繁出現在各大網絡媒體雜誌之上,名利雙收。


    周敏敏微博下麵每天都有上萬條黑粉留言,全是些“噴子”,罵人不帶重樣兒!


    而夜輝月則是把心一狠,趁機一個電話打到柯慶山處,直言不諱要封殺周敏敏。


    柯慶山見網絡大軍來勢洶洶,這件事對社會的影響也極其惡劣,大手一揮,第二天周敏敏代言的那款化妝品廣告禁播。


    廣電通知一出,拍手叫好聲不斷,網友們紛紛為現任局長柯慶山點讚,稱他英明果斷,不包庇不徇私,一時間,柯慶山被輿論捧得老高,甚至驚動了上麵,還為他頒發獎狀,官升一級是遲早的事!


    周敏敏在事發三天之後,傳出開煤氣自殺,送往醫院急救,無甚大礙。


    醫生接受采訪時說,沒有大礙,對方已經秘密出院。


    大眾一片唏噓,敢情這都是作秀給他們看?!群情激奮,大吼——周敏敏滾出娛樂圈!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夜輝月的推波助瀾。


    風波持續了將近十天才逐漸消停,此時,周敏敏這個人已經無跡可尋。


    小道消息有傳,她拿著所剩無多的積蓄去了南方。


    也有一些網絡爆料稱,她被南非富商包養,去了非洲那個鳥不拉屎、日曬雨淋的地方。


    還有人說,她積蓄用光,早已淪落風塵。


    反正,眾說紛紜,但有一點不容爭辯,那就是周敏敏這個憑借一支化妝品廣告上位的“玉女掌門”已經在娛樂圈銷聲匿跡。


    前浪推後浪,隨著時間流逝,她也逐漸被人遺忘。


    提起這個人來的時候,大家都會思索一陣,然後恍然大悟——就是那個潑婦罵街吧?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秦邵齊走後,星輝工作室就陷入了一片深沉的死寂當中。


    夜辜星取下鼻梁上寬大的墨鏡,目光掃視過眾人,而後定定落在夜輝月身上,抬手製止了他開口。


    “十分鍾後,工作室全體員工會議室開會。”


    一句話,宛如驚雷乍響,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夜辜星徑直推開了那扇久未啟用的辦公室,而厚重的古銅色木門之上,“董事長”三字赫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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