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的舒服日子,三餐按時,一頓不少,每天早睡早起,生物鍾也調了過來,還給肖愁培養出了一個新的興趣愛好。


    白三調侃我說,以前還是人時,整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現在早已退出人類社會了,反而帶著靈王越活越像個人了。估計很多普通人,都活不出靈王現在的這種小資愜意。


    我轉頭看了眼坐在落地窗前給多肉換土的肖愁,笑了笑。


    據說多肉不喜水,對於我們這種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會在外麵漂的人來說,養這種不粘人的植物再合適不過了。


    我覺得白三說的沒錯,我的確是這這麽想的,越不是人,才越要像人。但是,生活領域和靈域空間的界線,一定要明確的劃分出來。身份切換和保持清醒,很重要。


    我不想迴到家時,還滿眼血紅,金甲迸出,也不想站在靈域空間時咬著吐司,想著菜譜。


    在人類的世界裏,就安分的做個人,在靈域空間裏,就痛快的殺個夠。


    想到這裏,好像很久沒去水墨那裏了。


    “白三,最近常聽你在抱怨我們的晚年生活,你是不是想開葷了?”我洗了一盆車厘子,打算一會兒給水墨帶去。


    白三道,“我每天都在想。”


    白三是從來不避諱它的嗜殺好戰心性,我倒是有些在刻意壓製。這盆車厘子我早就想買了,堅持了幾天,終於還是拗不過心底裏的欲望。


    “肖愁,都弄完了嗎?”我走上樓,看到窗前整整齊齊的一排多肉。


    肖愁點點頭。


    我問道,“想不想去遠狩?”


    “想。”白三搶答道。


    “我是在問肖愁。”我說道,“肖愁,我們現在去找水墨他們?”


    肖愁點頭,眼裏滿是期許。看來我們三個,都更喜歡自己的第二種身份。


    肖愁抱著一盆車厘子坐在副駕,偶爾往嘴巴裏塞一個兩個。看他的樣子,應該跟我對車厘子的喜好程度差不多,不知道水墨為什麽這麽喜歡吃。


    到了黑市後,我直奔藥閣,火哥看到我有些意外,張嘴就是,“小老弟你沒跟著一起去嗎?”


    “去哪?”我問道。


    “遠狩啊,水墨那小子帶卓憬前腳剛走。”火哥看了眼我懷裏的車厘子,“我還以為你在樹林裏跟他們匯合呢。”


    我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轉頭就走了。


    火哥在後麵喊道,“聽他們說,好像是去什麽動物世界了!”


    越想越火,這兩個人居然沒有等我們!忽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我不停的在心裏暗罵。


    看著手裏的車厘子,莫名覺得這東西好像專克我跟水墨的小船,好像每次一給他帶車厘子,都會被那狗日的氣的夠嗆。


    我把車厘子隨手扔給了一個商販,出了黑市。


    “肖愁,你知不知道火哥說的那個‘動物世界’在哪裏?”我跟肖愁站在一棵樹後,猜著水墨他們兩個的去向。


    肖愁略顯疑惑的搖搖頭。


    我琢磨著,“水墨那小子說話從來不都是正經,他說的這個地方,一定是被他形象化過的。既然是動物世界,就說明那裏應該有很多惡靈,而且應該不止一種兩種。”


    我們目前去過的那些靈域空間,一個地方有超過一種動物的,就隻有獨眼鱷和蝙蝠洞的那個夾縫空間了。


    同一個地方會有各種不同的惡靈,那麽好玩的地方,那狗日的竟然就這麽把我跟肖愁甩了!


    以前三天兩頭的叫火哥來家裏找我,見不到我就在黑市裏作妖,一副沒了我就活不起的死樣!現在有人陪他瘋了,他就不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了,還真他娘的現實!


    “白三你也想想,或者給點靈感!哪個靈域空間裏,會同時出現各種各樣的惡靈,還能一派祥和的生活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都沒起紛爭。”


    “你怎麽知道它們一派祥,沒起紛爭?”白三道。


    “這還不簡單,那麽多惡靈如果起了紛爭,仙靈界的人還會把它們留到現在?”我說道,“你想想看,所有靈化了的動物打成一團,那得是什麽場麵?”


    白三道,“這麽說來,它們之間還有相處之道。”


    “沒錯!它們之間不會爭搶,和平共處,生命密集,種類繁多,這些都是線索。”


    肖愁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麽。


    “怎麽了肖愁?是不是猜到是哪裏了?”我激動道,“走走走,馬上出發!一定要追上他們!”


    肖愁有些遲疑,一副不敢確定的樣子。


    我說道,“猜錯了也沒關係,去到哪我們就在哪幹一票,不一定非要找到他們不可。”


    肖愁點點頭。


    我立馬喚出靈態,做好要全力奔跑的姿勢,不料肖愁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抬頭看去,他搖了搖頭,對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愣了愣,“不需要靈態?”


    肖愁點頭。


    我退去靈態,疑惑的看著他,隻見他快速的拿起我的胳膊放在他的肩膀上,繞到我身前,背起我就跑。


    這一舉動讓我更懵了,本來因為夜晚的原因,周圍視線就不是很好,再加之肖愁如幻影般的速度,眼前的景物及閃而過,隻能聽到耳邊的風聲。


    “肖愁,我可以自己跑的,你是擔心我的速度不夠嗎?”


    肖愁輕輕拍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摟緊。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眼看肖愁對著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直直的衝了過去。


    我大叫,“哎哎哎!要撞上了!”


    隻見肖愁動作麻利的爬到樹上,他抓住一個藤蔓後在樹與樹之間交換手臂飄來蕩去,與其說他像一隻靈活的猴子在蕩樹,不如說他更像人猿一樣在叢林中飛行。


    “肖愁,沒想到你還會這一套,你還有什麽技能是我不知道的?”我在他背上看得樂嗬,“你不止速度驚人,臂力也很驚人啊!厲害厲害!”


    忽然聽到樹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低頭看去,居然看到一熊一狗在草叢間急速奔跑著。


    卓憬看到我後,驚訝道,“是白一他們!”


    水墨揚起狗頭,叫道,“我操!小白你們居然抄近路!犯規!”


    “去你大爺的!”我罵了一句,“你他娘的一個搶跑的人,還有臉說我們犯規!”


    水墨不滿道,“你下來!”


    我迴道,“有本事你上來!”


    卓憬喊話,“速度我們不如你們,一會兒我們拿戰績說話!”


    “好啊!”我說道,“那我們先走一步了!”


    隻聽身後水墨埋怨卓憬,“你個熊孩子亂下什麽戰書?戰績我們也比不過他們啊!”


    卓憬道,“你怎麽那麽沒出息……”由於距離被不斷拉開,再之後的話,我就聽不到了。


    肖愁背著我又跑了好一會兒,我摟著他的胳膊和盤著他的雙腿,都開始有些發抖使不上力了,肖愁依舊速度不減。


    良久,他停在一棵十層樓高度的樹上。我問道,“到了?”


    他搖搖頭,向上提了一下我後,單手拉著一條藤蔓向前用力一蕩,在我們像鍾擺一樣被悠出去的那一刻,眼前忽現刺眼的陽光。


    晝夜瞬間交替了。


    肖愁穩穩落地後,頭頂已是豔陽高掛,眼前青山碧水,桃蹊柳陌,清泉溪流淙淙,一片絕佳的春景。


    我們此刻站在一道從半山腰間流出的瀑布前,它沒有黑市的銀龍瀑布那種飛騰淩空,懸泉而下的氣勢,它像一條從山上飄然而落的白綢帶,溫婉輕柔的在滿目蒼翠間搖曳。


    我跟肖愁原地坐下,曬著太陽。


    我看著四周,“原來動物世界這麽美幻,難怪那麽多動物都會來這裏創世界,我都想在這裏安家了。”


    “那你要先吃個人!”水墨從我身後飄來一句。


    轉頭看到他們兩個氣喘籲籲的掐著腰,一頭的汗。


    卓憬道,“讓你們先得一分了,下一局什麽時候開始?”


    水墨“嘖”了一聲,“不是跟你說了比不過人家嘛!人家那是雙狼戰隊,我們是什麽?狗熊組合,光聽名字就送分了,還比什麽啊?”


    我憋笑,心道,還真是這個理兒。


    卓憬不悅道,“你能不能有點骨氣?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窩囊!”


    “有骨氣就能長出小白的金甲?有誌氣就能跑出肖愁的速度?有威風就能化狗熊為雙狼?你要能做到以上幾點,我就承認你不窩囊!”


    “你怎麽一點好勝心的沒有?”卓憬不斷重複喊著,“好勝心,好勝心啊!”


    “我已經長了一顆絕美的小愛心了,再給我一顆好勝心我也沒地兒擱了!”水墨一本正經道,“我們遠狩隊伍講究的是團戰精神,敵人還沒過來瓦解我們,你就開始在這搞內部分裂了,你是敵軍派來操事的嗎?你要是再沒事就宣戰找事,我就給你送迴家去,再把你從這個團隊裏永久除名,以後黑市都別想再給我進來!”


    卓憬不甘心的嘟囔著,“又來這一招……動不動就拿勸退威脅人……”


    我跟水墨在前麵走著,卓憬和肖愁之間隔著能停下一輛私家車的距離跟在我們身後,誰也不理誰。


    水墨迴頭看了一眼,“小白,你說這倆孩子的正負極什時候能調整過來?”


    我笑道,“不是你說的年輕人都喜歡爭強好勝嘛,也許多合作幾次就會好了。”


    水墨搖搖頭,“我看這輩子也沒指望了,那熊孩子一點看家本事都沒有,性子倒是挺倔,一隻熊長了一個驢脾氣。”


    “你也別那麽說卓憬,他的那對熊掌可不是白給的,一條柏油公路都能讓他拍出一道裂縫,這天生神力的本事你有?”


    水墨不屑道,“我們遠狩是力氣活嗎?我們靠的是集體戰術和個人技能,我還指望他那對熊掌拍來拍去的給我們開路?”


    “你對卓憬會不會太嚴格了?”


    “這熊孩子跟你們家靈王不一樣,對他嚴管,就等於對他厚愛了。年紀小沒個數,如果對他像你對靈王那個寵法,多少屎粒兒粒兒都不夠他吃的。”


    “卓憬知道自己吃幻化紫蛛糞便的事了?一定是你故意拿這事惡心他的吧?”


    水墨幸災樂禍道,“一覺醒來滿嘴的屎味兒,還用得著我去惡心他?連續三天吃什麽吐什麽,浪費了多少糧食我都沒跟他計較!”


    “你他娘的善良一點行嗎?”


    “你以為我給他喂屎就輕鬆了?”水墨攤開手,“你自己瞅瞅!我把指紋都快搓平了,才把屎味兒洗掉!那熊孩子還不知道感恩!”


    “你別光顧著說卓憬,我還沒問你呢,你個狗日的居然不等我跟肖愁,帶著卓憬跑去開葷,剛才還好意思義正嚴辭的訓斥卓憬搞分裂?我看他都是跟你學的!”


    “這事想想也知道不是我本意啊。”水墨道,“這熊孩子本來就心氣兒高,上次剛到幻化紫蛛的領地,連正主還沒瞧見就被秒了,迴來還要靠吃屎解毒,麵子掛不住了。整天煩我要我帶他出去挽迴顏麵,我說要等你們一起的,可是幹等你們又不來。”


    “你膽子也是夠大的了,敢單槍匹馬的帶著卓憬來剿吃人的角兒。”我問道,“它們真的要吃個人,才能這裏安家?它們靠吃人為生?”


    “吃了人即代表正式落戶了,但它們不靠吃人為生,因為這一條人命,能讓它們飽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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