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改成今晚了。”水墨道,“剛才你也看到白爺一聽說我們要走時的樣子了,我們擔心夜長夢多。”


    火哥說,“既然決定要走了,那今晚明早都一樣,晚點我再來一趟,帶你們出去。”


    我說道,“麻煩火哥了。”


    火哥走後,水墨笑道,“這下沒機會綁人了,小白,看來你這條野路子走的不是很順啊。”


    “我以後的路長著呢,走走就順了。”我正打算收拾東西,發現管家的背包不見了,“哎水墨,之前放在這邊的背包呢?”


    “什麽背包?”水墨伸長脖子望了望,“哦你說之前管家放這的啊?沒注意,應該是被拿走了吧。”


    “那我們要裝的東西怎麽辦?”


    “你要裝什麽?”


    “行李啊!”


    水墨道,“你這每次都把行動當成旅遊的毛病,到底要我說幾次啊?你有多少東西要帶啊,還需要那麽大個包?”


    “吃的總要帶吧?”


    “野外生存,身邊有什麽吃什麽,老鼠,兔子,魚,青蛙,蛇,蟲子,哪個不能吃啊?”水墨悠哉的翹著二郎腿,擺弄著手裏的打火機,“隻要有火,每一道都是美味。”


    “那也應該帶幾件衣服。”


    “現在這身不就行了嘛,你還要弄個旅拍啊?”水墨打量了我一下,“哎我說小白,你現在身上這件也是我的吧,我之前那件衣服呢?”


    “被上仙穿走了。”我迴他。


    水墨茫然的看著我。


    一整天的時間,我一直在盼著天黑。


    晚飯是白爺給我們送來的,難得他這次會跟我和水墨一起吃飯。


    “老頭,怎麽今天舍得扔下你家小熱勒,陪我們共進晚餐啊?”


    白爺道,“偶爾換換口味。”


    我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水墨。我們眼神交流一番後,都認為這老頭是對我們白天的話起疑了,所以晚上特意過來查崗的。


    白爺給我夾了根青菜,“迴南京後別總打包外賣,降穀家廚房裏的東西都是頂配,不用可惜了,你也應該學著自己燒飯,經濟衛生。”


    我說道,“我沒那個天分。”


    白爺說道,“這個可以後天培養,現在會做飯的男人都很搶手,男主外女主內那套已經行不通了。”


    “我怕我一出手,會把降穀家給炸了。”


    水墨說,“對啊白爺,你指望小白還不如指望我。”


    白爺嫌棄的看了水墨一眼,“指望你?一個炒勺跟飯鍋都分不清的人,我指望你盡快炸了降穀家?”


    水墨含著飯,含糊道,“誰說我要親自動手?我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富貴命。你把菜譜準備好,我可以用嘴遙控小白。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你要是準備不出來菜譜,那我們迴去後就隻能繼續外賣了。”


    白爺問水墨,“你那六張銀行卡,不是之前在黑市打賭時都輸給我了嗎?你身上現在那點碎銀子,夠你們吃幾頓外賣?”


    今晚第一個關鍵詞出現了——黑市。


    我一陣心虛,連忙轉移話題,“沒錢就把降穀的地毯賣了,我們兩個還能餓死?”


    白爺一聽激動道,“臭小子你別亂來啊,那地毯是你老子先看上的!你可以把他的車賣了。”


    “那不行!那車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不能賣。”我說道,“他家地毯那麽多,賣一張兩張的不打緊。”


    “反對!”白爺叫道,“小屁孩兒就是什麽都不懂,那些地毯就是放在一起才值錢,少一張不就成缺了?”


    我“切”一聲,“拚圖啊?”


    水墨敲敲盤子,“哎我說你們爺倆夢做完了沒,你們說的那些東西跟你們有關係嗎?那都是上仙的。”


    我看了眼水墨,問道,“你想賣什麽?”


    “吊床!”水墨不假思索的迴道,轉頭對我眨下眼,“毀滅證據。”


    我說道,“毀滅證據?如果你真把上仙的床給賣了,那就等於是毀滅了人生。”


    白爺來了興趣,“哎臭小子,降穀那吊床很值錢?”


    “嗯。”我點頭。


    白爺問道,“值多少?


    我說道,“不多不少,值一條狗命。”


    晚飯後,白爺把碗盤都收拾走了,臨出門前,還不忘問小粉的吊床到底是什麽材質的。聽白爺的語氣,那老頭八成以為吊床的麻繩裏摻了金絲。


    我們等了幾個小時,火哥都沒有出現。


    水墨哈欠連天,“哎小白,你說火哥會不會放我們鴿子啊?你看這都幾點了?”


    “應該不至於。”我也開始有點急躁了,說道,“再等他一刻鍾,如果還沒來,我們就不等了,自己去找那個洞口。”


    水墨道,“要我說別等什麽一刻鍾,也別自己找洞口了,現在就出門綁人!再晚點,外麵都沒人給你綁了。這村子裏都是一家幾口住的,再這麽耗下去,搞不好最後要衝到人家床上,一下綁一家子人出來,動靜太大了。”


    我剛想說話,水墨突然跟我比了個手勢,他笑笑,“真不禁念叨,來了。”


    幾秒後,火哥如約出現。


    我立馬起身,“火哥,怎麽這麽晚,是不是出什麽狀況了?”


    火哥唿哧帶喘的說道,“有家村民的牛跑丟了,還是頭懷孕的母牛,白爺讓我跟管家去幫忙找找,這不是合計有機會出份力,以後住在這要是有什麽需要,也好跟他們開口。”


    “那你們找到了?”我問。


    火哥點頭,“找到了。”


    水墨不耐煩道,“我說二位大哥,現在還有閑心討論牛啊?要不要等它生完小牛再走?”


    “廢話!走了!”我說道。


    我們一路貓要跟在火哥身後,夜晚的村子格外寂靜,隻有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雪聲。


    走了一支煙的時間,水墨突然拉住我,我一驚,頭都沒敢抬,心說,被人發現了?這時,火哥也站住腳盯著前方,我看過去,遠處好像蹲著一個人。


    我小聲問火哥,“洞口在那嗎?”


    火哥點點頭。


    水墨問,“那人誰啊?還有誰知道我們的行蹤?”


    火哥皺皺眉說,“應該沒有人知道了啊,我是等大夥都休息了才出來的。”


    我們慢慢向前探去,我第一感覺就是白爺,那老頭狡猾得很,被他算到我跟水墨的心思也是意料之中。


    再走近點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那個“人”一直一動不動的保持著最初的那個姿勢。


    “包?”水墨疑惑道。


    確定不是人後,我們小跑過去,看到地上放著管家的背包。我警覺地環顧四周,看來真被那老頭發現了。


    “小白,別看了。”水墨拍拍我,“你們家老頭不在。”


    水墨把背包敞開,我低頭看去,幹糧和水都是兩人份,還有一個帳篷,一把匕首,唯獨不見“小廚房”。估計那老頭知道,就算放了,我跟水墨也用不上。


    “還是白爺想的周到,我就一心想著帶你們離開,連行頭都沒給你們準備。”火哥歎口氣,“小老弟,看來什麽都瞞不過白爺。”


    水墨笑道,“白爺還是心疼我們的,知道兒大不中留,所幸就成全我們了。”


    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火哥,那老頭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火哥一邊答應,一邊跟水墨兩人撥弄著厚厚的積雪。隨後,他們掀開地上的幹草,一個可供一人通行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水墨把背包掛在胸前,先一步鑽了進去。


    我迴頭看了眼來時的路,片刻後,也鑽了進去。


    一刻鍾後。


    “哎我說,這一看就是火哥幹的活啊。”水墨在前麵邊爬邊抱怨,“下次看到上仙,我一定要參他一本,這不修邊幅的個性平時使使就算了,帶到工作中來就是不專業了!上次在唐王城,我這磨禿了皮的膝蓋才剛好,這次又......”水墨突然鬼叫一聲,半晌憋出一句髒話。


    我似乎慢慢適應了火哥的工作風格,所以現在的注意力,不在疼痛的雙膝,而是在未知的前方。


    水墨沒完沒了的叨叨著,估計老了後,就是第二個白爺了。


    水墨道,“小白,你要是吃不消了就知會一聲啊,我們可以先休息下,不急這一時。”


    “兩分鍾。”聽水墨這麽一說,我立馬迴道。


    “啊?”


    我原地趴下,如果水墨不提出這個建議,我可能隨時都會在前進的過程中,突然趴倒在地。


    水墨笑道,“你累了早說啊,跟我逞什麽強,是不是看快到年底了,想評個優秀員工獎啊?”


    我沒搭理他,閉著眼睛在心裏默默數完一百二十個數後,起身道,“出發。”


    “什麽?”水墨還撐在前麵,好像還沒來得及趴下休息。


    “兩分鍾到了!”我推了他兩下,“繼續爬!”


    水墨不滿道,“你的兩分鍾到了,我的還沒到!”他無賴的趴在地上,“你也再歇會兒,別那麽較真。”


    “我們趕緊爬出去,躺在瑪依努爾湖邊一邊風花雪月,一邊休息養神不好嗎?這洞道凹凸不平的你不硌的慌?而且這裏通風這麽差,萬一我們一不小心睡著了,缺氧直接睡死過去,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一堂堂千年惡靈,被憋死在狗洞裏,傳出去......”我“嘖”了一聲,說道,“磕磣。”


    水墨沒反應,我以為白費口舌了,剛想趴下,就看到他起身歎了口氣,“這兩分鍾要放在平時,還真不覺得過得這麽快。”


    我笑笑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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