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昆侖弟子紛紛拔出手中道劍剛想一擁而上,將這弑師逆徒合力拿下,卻被天相長橫身一攔,喝阻道:“都別動。”


    眾弟子一愣,就見天相眼望那吾不悔,一字字道:“你到底是誰?”


    吾不悔捂著胸口忍痛笑道:“嗬,師父您當真老了,連我都認不出了麽?”


    這句說到最後,吾不悔已然換成了另一副口吻,其嗓音別說天相就連莫仲卿也立馬瞪圓了眼睛!


    隻見他立時上前扶住吾不悔驚喜道:“司徒大哥?”


    吾不悔大笑道:“哈哈哈,正是愚兄,想不到賢弟也是同道中人,愚兄正愁今日無人作陪呢!”


    說著,隻見吾不悔將臉上的人皮麵具緩緩撕下,待得露出真容,眾人才敢確定他竟真是那個死而複生的司徒空明!


    隻是他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他到底是人是鬼?


    眾人愕然發愣,而這其中最吃驚的當屬天相長老了。


    他分明記得自己與這逆徒在數丈高的玉台鳳榻旁比鬥,十招過後便將其輕鬆擊敗,而自己終究顧及往日師徒情分本想廢了他的武功帶迴昆侖山思過,可誰想逆徒趁眾人不備,竟暗中開啟了陵墓自毀的機關。


    一時間,地動山搖,天頂崩裂,整個陵墓坍塌也隻在數息之間。


    危急關頭,天相一心要帶著他一道離去,卻不想這逆徒竟撩起身旁的珊瑚火焰點燃了自身!跟著順勢後仰便跌入了台階後的深坑中失去了蹤影。


    天相道人救援不及,一度難受自責,長籲短歎,心想若不是自己逼得太緊,些許就不必如此決絕,可哪曾想到頭來卻是中了這等金蟬脫殼之計!


    而現下這逆徒那一劍分明是要殺了自己,這等涼薄狠毒的性子哪是自己從前所認識的乖徒兒,又怎能不叫人齒冷?


    是以,此刻的天相道人麵色鐵青,花白的胡須微微發抖,單手指著司徒空明卻是一字未說。眾人看在眼裏莫名心酸,不禁去想一個老人是傷心憤懣到何種地步才能如此無言以對?


    然而人群之中的慕容流蘇自始至終並沒有顯露出過多的驚訝,甚至也沒有人去注意他眼中流露出的那抹不屑。


    他也很快就將這份蔑視與不屑隱藏了起來,裝出一副比天相還要震驚的麵容道:“司徒兄的易容術真是舉世無雙,竟能連騙我等兩次,隻是不知你在墓中自焚之後又是如何逃生的?難道又是那妖女教的什麽術法不成?”


    司徒空明道:“不過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罷了。我身上事先塗抹了避火蕉的汁液,而當時我跳下去的深坑是一處水溝,它能直接通到陵墓的外部。”


    慕容流蘇點了點頭道:“佩服,隻是這樣一來兄台雖逃了出去,卻未曾想到那自毀機關也震毀了入口的斷龍石,反倒助我等逃出了陵墓。”


    這句意在嘲諷,司徒空明又怎會聽不出來,可他隻是笑了笑,大大方方道:“我從未想過要加害你等。”


    慕容流蘇一聽,笑了起來:“那看來是我們有眼無珠,一直錯怪兄台了。”


    說道此,故意頓了頓話鋒一轉,扭頭望向莫仲卿,又道:“隻不過有一件事我們還是有眼睛的。仲卿老弟,你可知當初崇明鎮內他是有意接近你,目的就是不動聲色地為重虞創造抓你們二人來此的機會,所以你和白姑娘有今日種種遭遇皆是拜你這位結拜大哥所賜。”


    莫仲卿一驚就見司徒空明麵色平靜,語意誠懇道:“不錯!坦白地說愚兄是利用了你二人,但是我所做的一切並沒有害人之心,隻是為了讓虞兒安心渡劫罷了。亦且,虞兒她並不壞,隻是有些率真隨性,你二人和她相處多日應知愚兄這話的真偽,更況且,現下我們已是同道中人,理應同舟共濟才是。”


    司徒空明的後半句興許叫別人難明其意,可莫仲卿卻是即刻會過意來。


    既然司徒空明幫重虞做事那他必然知道白素衣的身份。


    而眼下若讓眾人衝將進去,見重虞和素衣單獨在一起,素衣身上又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妖氣,那屆時當真是百口莫辯!


    莫仲卿思前想後,不得不應道:“抱歉,慕容公子,雖然不讚成司徒大哥的做法,然而這門你們現在卻進不得。”


    聽到此處,在場任誰都清楚這莫仲卿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喚不迴來了。可慕容流蘇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竟仍是極力爭取道:“仲卿老弟,方才司徒兄口中的隨性,你可這重虞隨性到何種地步?我想你可能並不知道就在剛才這重虞絞殺了一艘大船,而船上有我的未婚妻千雪和去救她的莫少英莫護衛以及百餘船員士卒的性命!敢問如此嗜殺成性能以一句隨性一筆待過的嗎!”


    莫仲卿驟聞此言直如五雷轟頂,一想起方才戰艦沉沒的情形,隻怕二師兄已是兇多吉少。


    念及至此,不由心頭大震,扭頭迴望了一眼木門,心中想著就此進去問個明白卻見那司徒空明當先一步攔道:“慢著,如果賢弟要報仇,還請高抬貴手衝著我來,莫要此時去向虞兒興師問罪!這不值得!”


    “不值得?”


    莫仲卿重複著這三字,心中頓然一凜。是了,就算此時衝進去又能怎樣,以那重虞的個性,自己非但得不到半點答案,反而會將素衣是妖的事實白白暴露在眾人眼前。


    這難道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可二師兄生死不明,自己當真能忍氣吞聲不聞不問?


    念及此處,莫仲卿的眸色已變得複雜難明,可一雙腳卻如釘子一般生生釘在了原地。


    他當然要問的,可絕不是現在。


    司徒空明瞧著莫仲卿的模樣暗中鬆了口氣,剛想再安撫幾句卻聽對麵的天相道人終於開口,道:“空明。為師最後再給你次機會,隨我一同誅殺妖龍重虞!”


    盡管話語刻意顯冷,然而比起最後的通牒來更像是一種揉和著親情,一再退讓的談判。


    司徒空明沉默半晌,麵露堅毅道:“師父!請恕弟子不孝,您老人家就當從來沒收過空明好了。”


    天相聞言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他並沒有發怒,也再無話可說,隻是向著自己的徒弟輕輕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之後,天相的神色盡複清冷,目光決絕道:“昆侖弟子速結七星陣擒下二人,不得手下留情!!”


    慕容流蘇一聽立即跟進道:“眾崇明士卒聽令,掩護昆侖弟子攻入木屋,見著妖女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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