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城大教堂地下,一間專門為特殊用途打造的拷問室內,手銬上正吊著一名上身赤裸,渾身都是傷痕的中年男人。


    他身邊,則是兩位身著教軍服飾的士兵,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刑具,看起來兩人已經將他折磨好幾天有餘了。


    “不吃不喝三天,加上嚴刑拷打,你竟然能撐得下去,不愧是獅鷲騎士團的團長,或者說...”


    那名守衛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了這人腹部,疼得他一陣痙攣。


    “通敵的叛徒?”


    “讓我見主教,我相信這是一個誤會...”男人低聲說道。


    “主教是吧!?”又是一鞭子,“你已經以叛教罪名被逮捕了,還想見主教?”


    守衛一邊狠狠地抽打一邊說著,新傷口的血液順著已經結痂的傷口流了下來。


    大衛暗中幫助埃裏克等人調查事實的行為本是在刀尖上行走,雖然他已確認萬無一失,但前幾日剛出城門就被埃德蒙的親信團團圍住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萬萬沒想到,大主教的反應會如此迅速。


    “別打了,他半個字都不會吐的,得用點其它的方法。”


    吱呀一聲,一襲紅衣的主教埃德蒙走了進來,少有地穿上了他作為樞機主教的正式衣裝。


    “已經幾十年過去,我想是時候將各地的樞機主教集合,推選出新教皇了。”


    “推選教皇...與我又有何幹?”大衛苦笑道,“我在意的是你為什麽要把我當成那位通敵的叛徒。”


    “噢不不不,你還記得我那副的地圖嗎?”


    埃德蒙走到大衛的麵前,身後的守衛搬來了一把椅子,他接過椅子坐在了上麵。


    “諾斯通,熔爐堡,埃瓦茲沙漠...”


    “埃裏克這幫人去的地方居然和石板地圖所標位置幾乎一樣,真是巧合,而你,則是唯一一個看見我將那塊地圖放在何處的人。”


    “難道說你憑這莫須有的證據,就能讓宗教審判庭定下我通敵判教的罪名嗎!?”大衛吐了吐口中的血水,朝一臉輕蔑的埃德蒙怒斥道。


    “那這張被撻印下來的地圖呢?”


    埃德蒙冷笑,從袍中拿出一長石板地圖的撻印副本。


    ......


    看著熟悉的副本,大衛五官凝固,呆住了。


    “你...你居然不信任我到如此地步,派人搜查我在騎士團駐地的宅子...”


    在怔住幾秒後,大衛滿臉怒火,憤慨地說道。


    但是在鐵的證據麵前,自己卻無可奈何,人贓並獲的他現在已經無法避免審判庭的宗教審判。


    “不過,還好我不信任你。”埃德蒙說著,右手戴上了一副手套。


    “現在,知道我為何要提起推選新教皇的事了吧。”


    他突然站了起來,用戴著手套的手,狠狠一巴掌扇到了大衛的臉上,打得大衛眼冒金星,唾沫橫飛。


    “我要在選舉新教皇的那天當眾審判你的罪行,想想你家族在教廷,在宮廷的地位會受到什麽影響!”


    這一下實打實的威脅,可算是戳中了大衛的軟肋,如果埃德蒙真的在那天對自己進行審判,那麽他們家族在教廷算是再無出頭之日,在宮廷也會被質疑不斷。


    而另一個嚴重後果,則是因為教軍大部分屬於克拉克家族,僅僅是聽命而不是忠於樞機大主教們。


    這一著勢必會讓埃德蒙輕而易舉地取得教皇的寶座,從而讓教軍真正的掌控於他一人之下。


    大衛自己僅僅是為了調查十幾年前教廷入侵羅斯王國的真相,卻讓自己整個家族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實在是他的一大失誤。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要多管閑事...


    大衛現在追悔莫及。


    “說吧,你有什麽要求,我都能滿足你,隻要你不威脅我的家族...”


    走投無路的大衛,近乎懇求地朝埃德蒙說道。


    自己家族的安危,或許是他除了榮譽外最放在心上的一樣東西。


    “我不需要已經背叛了的手下幫我做事。”埃德蒙冷冷地迴答道。


    “不過,你也幫了我一個大忙,你讓史提爾家族終於有機會在教皇的推選中勝出了,哈哈哈!!!”突然,他又聲音尖利地大笑著,奸詐狡黠之相盡顯。


    他讓守衛收起了椅子,走出了拷問室。


    近三十年前上一任教皇死後,因為實質控製教廷的克拉克,史提爾兩大家族的互相鉗製,導致現在都未有一人在樞機主教的推選中達到足夠壓倒性的票數,坐上太陽神代言人的寶座。


    現在,這個現狀將會因為大衛的“叛教罪”被打破。


    受到如此打擊的大衛,思考停滯,徹底呆住,失神地望著條紋交錯的磚石地板,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


    深夜,大教堂外。


    “你確定要把它帶出來嗎?這兒可是教廷的地盤。”


    凱文·奧蘭多的副手再次朝他問道。


    “或許他是唯一知道我兒子是為何而死的人,為何會與染血方巾起衝突...”


    凱文無奈地說著,他已經因為追查自己兒子的死因而變得精疲力竭。


    如果強大的奧蘭多家族動用軍事力量,將染血方巾連根拔起也不是難事,但染血方巾和眾多家族牽扯的關係與恪守委托人秘密的原則,讓他不可能下手。


    若要尋找自己兒子死亡的真相,凱文就隻能從之前和他唯一有聯係的獅鷲騎士團長那下手了。


    “大教堂早就關門了!”守衛吆喝道,“你們還不趕緊滾!”


    或許是輪到自己守夜,守門的守衛脾氣暴躁不已,對著門前的凱文和他的手下惡語相向。


    “對不起了,我有些事情想和裏麵的某人聊一聊,而且不想有人知道。”


    凱文無奈地抬起手臂招了招手掌,示意開始行動。


    瞬息間,兩名守衛的脖子就被不知從何處射來的箭洞穿,捂住喉嚨一言不發地癱倒在了地上。


    “進去吧,記得安靜行事。”


    拷問室內,則是已經累的打盹的兩位教軍,他們震天的鼾聲甚至在地下入口都能聽到。


    在教堂地下,凱文和他的精英親信搜查著每一間房間,直到看見了一間仍從門縫中透出燭光的房間。


    “就是這兒了。”副手點點頭,帶頭撞開門衝了進去。


    房間內,那兩名可憐的士兵鼻涕泡都沒破,就被一劍封喉,慘死於凱文副手的劍下。


    “是你?”兩眼無光的大衛突然驚訝起來,“你怎麽知道我被秘密逮捕到了這裏?”


    “夜梟的情報網雖然不像染血方巾那麽全麵,但貴族高層發生的事情可一個也不會漏掉。”他笑道。


    凱文讓手下搜了搜兩位士兵的屍體,找到鑰匙給大衛解開了鐐銬。


    “我知道埃德蒙那老不死想利用你幹什麽,現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著我,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可我無法丟下克拉克家族不管,我逃走不就坐實我叛徒的罪名了嗎?”


    “你人不在,就無法讓宗教審判庭的人對你進行審判,就算他說破喉嚨,也無法令審判庭的人信服。”


    他丟給大衛一間衣服和披風,準備將他帶離大教堂。


    “你難道不怕埃德蒙也會找上你嗎,你這可是幫助重犯逃脫。”大衛用嘶啞的嗓子說道,他仍然對這種行為感到不安。


    “他敢!”凱文怒道,“就算教廷和宮廷全是史提爾家族的人,再給他十個膽子也沒膽量和奧蘭多家族的人叫板。”


    “哎...”大衛無奈地歎了口氣,或許現在跟著凱文逃出大教堂,是唯一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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