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吼叫,埃裏克從稻草鋪成的床墊上驚醒。


    “狗屎!又夢見了那個鬼東西。”他自我咒罵著,揉了揉頭,發現外麵已經天亮了,看到旁邊地上睡得死豬一樣的格雷,吼了幾聲:“起床了!懶豬。”吼聲快把行軍帳篷震倒了,但是沒什麽作用,很快便被格雷更大的鼾聲淹沒。


    “看來得使用一點讓人神清氣爽的叫人起床方式了。”埃裏克站了起來,對著格雷屁股使勁一腳過去。


    這一腳看起來是真疼,不過確實起了作用,隻見格雷嚎叫一聲,從草墊上蹦了起來。


    “操!你個狗娘養的叫人起床要這樣嗎!”被疼醒的格雷對著埃裏克大吼道。


    “對不起,文明的行為已經嚐試過了,不起作用。”他丟下一句話,便急匆匆的走出用一塊破布和兩根木棍支起的簡易帳篷,格雷收拾收拾也跟了上去。


    在外麵,小隊已經列隊完畢,準備接受隊長的訓話,格雷急忙站好隊,聽著隊長發話。


    在隊伍前麵的是一名比較高的獸人,作為傭兵隊長,他帶著的小隊從屬於自由角鬥士傭兵團。


    這次,他們接到一件連當地鄉村衛兵都搞不定的事情,據說是因為村裏一位村民突然發瘋,並且拿著幹草叉殺死了好幾名村民,過去維護治安的衛兵才準備去除掉這個威脅。


    可怕的是,這名村民就跟著了魔一般,無論受到什麽樣的傷都能繼續行走並且用手裏的武器殺人,已經有好幾個守衛喪命了。


    當地村民已經撤出村子,但是殺人惡魔還在村裏遊蕩,如果放任他繼續下去,其它附近的村子必定遭殃。


    “簡要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是要去解決這個可能是被什麽惡魔的力量腐化了的失魂者。”隊長巴裏嚴肅的說道。


    “什麽東西能有這麽厲害?不就是一個普通村民嗎,再怎麽強也不會叫我們這一整個小隊去解決吧?”格雷在隊伍裏發出了不解的聲音。


    “收起你那高地人大腦的簡單想法!”隊長嗬斥道,“被外域的惡魔用混沌能量侵蝕之後,這個人從生理來說已經不是人了,你信不信他一拳頭就能把你胸前的板甲打凹順便錘斷你的胸骨?”


    “年輕的時候,我們隊長第一次帶隊處理這玩意,這發狂的惡魔直接手撕了十三名小隊士兵,剩下的人劍都砍豁了都沒砍斷他的骨頭。最後,還是把他引到全是稻草房子裏麵鎖上門點火燒死的!為此我永遠的失去了我原來的隊長!”


    整個隊伍都安靜了,隻剩下前麵正在擦臉上唾沫星子的士兵的盔甲摩擦聲。


    過了好一會,獸人隊長才冷靜下來。


    “現在來研究一下戰術,我們有幾個方法能弄死這玩意。”巴裏頓了頓嗓子重新以一種比較平緩的語氣說道。


    “首先是火燒,但是這個方法損失比較大,領地貴族們給我們這個任務的時候,已經說好了最好不要引起大動靜,因為會造成更多的恐慌,燒火冒的煙太引人注目了…然後…”


    “陷阱怎麽樣?”一名精靈舉手說道,“我在埃爾吉斯的叢林裏,父母曾經經常用這個狩獵熊,甚至能獵殺危害村莊的巨魔,這失魂者不可能比皮糙肉厚的巨魔還堅挺吧。”


    巴裏撓了撓頭,然後對著那位精靈點頭示意:“你這個陷阱大概多久能做好。”


    “一個小隊這麽多人的話,半天之內絕對能完成,隻要村子附近有合適砍伐的樹林就行。”


    “那麽,按你的來,埃裏克和這個高地佬跟我去村子附近看看情況,剩下的去附近樹林準備陷阱。”他叫上埃裏克和格雷,向著村子走去,剩下的人則去了附近的樹林按照那位精靈的指示準備陷阱。


    大概翻過了兩個小山頭的步行距離後,他們已經可以看見那個村子的房頂,三人步伐慢下來,繞向背著上午陽光的村子東邊,向村子裏張望。


    “果然村民都已經撤走了,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埃裏克借著陽光望向村莊,所有的屋子都門戶洞開,沒有一點生者的氣息。


    “那裏!”格雷伸手急忙指了過去,在村裏一個牛棚的旁邊,他看到了一個蠕動的身影,身體已經完全扭曲的不像一個人類,和動物一樣,趴在地上啃食著什麽。


    埃裏克和巴裏也順著指著的方向看去,很快也看見了那個“東西”。


    “看起來這個就是我們要處理的失魂者了。然後,那個它在啃著的,是一個人?!”埃裏克仔細觀察了一下,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怪物的臉滿臉的血,雖然因為距離關係看不清細節,不過他身下的人貌似就是前幾天慘遭殺害的衛兵之一,這名衛兵現在肚破腸流,血已經把附近的地染成深紅。


    “居然能讓普通人變成那樣,這個惡魔也是很厲害的存在了。”


    “厲害?”隊長巴裏插話道“你們人類神話裏外域神已經被過度弱化了,生在混沌的惡魔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得多了,在我們獸人口口相傳的神話中,創世初期入侵世界的混沌領主阿納克,帶著其它外域神把全世界都攪了個天翻地覆,最後幾個主神幾乎是費盡全力才把他們趕出去。”


    “後來外域神們仍然不罷休,雖然真身無法現世,但是仍然想以侵蝕我們的靈魂這種方式攪亂現世,你眼前的這個妖怪一樣的東西就是外域神侵蝕的產物。”隊長巴裏一通長篇大論,讓埃裏克很是不耐煩。


    “話是這麽說,不過這裏可是菲奧王國的土地,你公然宣揚有幾個同等級的主神存在,是不怕被教會抓走綁在架子上燒了嗎?”埃裏克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嘲諷道,語氣裏透露出一股對王國教會的憎恨。


    “又沒讓那群天天罩著長袍的神經病聽見,我哪裏會怕,我可是自由的傭兵團士兵。”隊長反擊道。


    他遠遠低估了埃裏克內心的仇恨。


    埃裏克用咬著牙的聲音說道:“其實,我比你更恨菲奧王國的教會,恨不得將他們所有的人全殺光。”


    埃裏克自從離開家鄉加入傭兵團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圍著那場屠殺的複仇而做的。


    不過,他仍然保持著一種相對理智的狀態,不會去大肆宣揚推倒教會的言論,也不會將所有與教會的人視作洪水猛獸,除非有人故意去挑撥他的底線。


    隊長愣住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識趣的轉過頭,他知道十多年前菲奧王國入侵南部的羅斯王國的暴行,有傳言就是在教會的唆使下犯下的,至於深層次的原因,早已被高層所掩埋。


    一陣閑聊後,時間已經快到二時(這個世界每天分為八時,早上太陽出地平線是一時),他們看著那個怪物仍然在饑渴的啃食著屍體,完全沒有飽腹的感覺。


    突然,身後出現了一陣腳步聲和馬蹄聲,是精靈牽著隊長的馬過來了。


    “隊長,陷阱已經布置好了,現在隻要引誘它到附近我們做好陷阱的樹林,接下來就看好戲吧。”精靈報告道。


    “所以,你牽著馬過來幹什麽?”格雷又發問了。


    “那是用來逃命的,這怪物跑動速度早已超出常人,不騎馬是跑不過他的。”隊長又解釋道。


    “你們先往南邊走,那裏樹林會有人接應,我借一下隊長的馬引它過來,到時候你們準備一下”


    “行,我們走吧。不過記住,你的生命最重要,對於傭兵團來說,執行任務時每一名士兵的損失是報酬彌補不來的。”對騎上馬的精靈告誡一番話後,巴裏帶著兩人向南邊走去,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小樹林,士兵見到了他們三人,向他們揮手示意。


    “往這邊,陷阱已經準備好了!”士兵帶著他們走向樹林深處,隻見一顆雙手環抱粗的大樹被砍斷,樹幹被繩子豎著吊在半空中,下方則是一個坑,被削的尖利無比的幾排木樁插在坑底。


    平常來說,這種陷阱要做偽裝處理,不過今天要獵殺的獵物連腦子都沒有,就不用做這麽複雜的偽裝了。


    “這玩意還行,普通人掉進坑被這東西砸過去怕是要碎成幾塊,就看能不能起效了,以後我迴老家諾登也試試用這種陷阱狩獵。”格雷摸了摸下巴說道。


    “得了吧,就你那榆木腦袋,還想做這種陷阱。”埃裏克像平常一樣故意嘲諷。


    “來了!”一名士兵叫道。


    樹林外邊,精靈正騎馬向這邊狂奔,後麵跟著一個爬著那隻說人不是人說動物不是動物的失魂者,它四肢並用,用不可思議的速度追著馬向前爬行,可以看見這個怪物身上已經長出了毛,越來越像一頭野獸。


    在綁住樹幹繩子的另一頭,士兵已經舉起劍,箭在弦上,準備砍下。


    馬匹飛快的衝進樹林,那個怪物也跟著衝了進來,身上因為爬行的緣故纏了一身的雜草,就在越來越接近陷阱時,精靈猛地一拉韁繩,用狠踢了一腳馬肚子,那匹馬抬起前蹄,直接飛躍了陷阱。


    可是,後麵跟著的怪物就沒這麽幸運了,前手一失,就掉進了陷阱,幾根尖銳的木樁直接洞穿了它的身軀,在肚破腸流的情況下,雙手仍在張牙舞爪地揮舞著,想要掙脫。


    “快砍繩子!”巴裏大吼道,那名士兵現在才迴過神來,猛地朝繩子砍過去。


    雙手環抱粗的樹幹,帶著唰唰的擦過樹枝的聲音,向著陷阱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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