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趕到熙和宮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個有些眼熟的宮女端著一盆血水出來,腳步頓住了。

    “奴婢拜見皇後娘娘。”聽竹一見識皇後,福了福身,把盆子往旁邊避了避,以免血腥之氣衝撞了皇後。

    “不必多禮了,你們家娘娘現在如何了?”皇後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不管莊絡胭在皇上心裏有沒有分量,發生這種事情便是她身為皇後的失職。

    “迴皇後娘娘,娘娘現在一直昏迷著,太醫說幸而沒有生命之虞,失血太多,但是用藥又不能太猛,隻能慢慢將養著。”聽竹紅著眼眶道,“求皇後娘娘一定要查出兇手。”

    皇後麵上掛著關切與憤怒之色:“本宮一定會給昭賢容一個公道,你且去忙著。”見聽竹退下後,皇後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盆子裏流了那麽多血,隻怕兇手願意是想置莊絡胭於死地,或許被莊絡胭察覺,但有了偏差。

    想起近來的事情一直與莊絡胭有關,而且明著是有人想要陷害與她,甚至還牽扯出不少人出來,真是讓人弄不清,究竟是誰與莊絡胭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封謹沉著臉道:“讓她進來,另外把兩位貴妃以及寧妃也宣來。”

    皇後走進內室,就聞到一股草藥味,中間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息,給皇上行過禮後,小心的看了眼床上躺著的莊絡胭,眉頭不由得動了動。莊絡胭本就皮膚白皙,這次失血過多更是讓一張臉慘白如紙,仿佛不小心一口氣上不來就沒了似的。

    “皇上,昭賢容怎麽會這個樣子。”皇後吸了一口冷氣,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朕又怎麽清楚?”封謹把手邊的茶盞往旁邊推了推,顯然是心氣兒不順,“你說撤了昭賢容的牌子讓她靜養,朕近來忙著朝事,甚少進後宮,誰知事情竟是這個樣子。昭賢容的分例呢?宮裏的奴才呢?難道一個賢容的宮裏就這麽兩個伺候的人,甚至連茶都要喝去年的陳茶了?!”

    “皇上,妾實在不知殿中省的奴才敢這般陽奉陰違。”皇後皺著眉道,“前些日子妾還憂心昭賢容小產後身子不如以往,還賜了好些東西下來,誰知會成這個樣子。”

    “淑貴妃到,賢貴妃到,寧妃到。”

    皇後聽到三人的到來,也不做其他反應,仍舊對皇上解釋道,“皇上,昭賢容身邊伺候的人是有定額的,妾也不曾讓人撤走熙和宮的任何一個奴才,所以這些事情,妾

    實在不知情。”

    三妃進屋聽到皇後正在辯解著什麽,又瞧見昭賢容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頓時覺得此事有些棘手,誰會料到一來就遇到這種事情。

    三人給皇帝行過禮後,就不敢貿然開口,隻是看著太醫把一塊塊沾了血的布扔在一旁,莊絡胭的頭上還紮著銀針,瞧著似乎是用來止血。

    “皇上,昭賢容的血已經止住了,一個時辰左右,娘娘應該會醒了。”院判小心上前道,“娘娘的傷勢非常嚴重,加之傷在腦部,所以近來定不能再受刺激,如若不然,恐有性命之虞。”

    “朕明白了,你們隻需好好替昭賢容醫治,缺什麽短什麽,自然會有人給你們送來,若是昭賢容有什麽不測……”封謹冷眼看著院判,並不說還未說完的話,但對方已經知曉了他的意思。

    “皇後主理後宮,你們三人協理後宮,居然還會發生這等事情,”皇上對院判說完後,方才轉首看向皇後等人,“若是後宮是這等模樣,朕還有何心思應付朝堂之事?”

    這話說得已經算是誅心了,後宮不安,導致皇帝無心朝事,這是對皇後的一種否定,若是皇帝有心廢後,光是這句便已經夠了。

    皇後一個踉蹌,心裏卻隱隱有一個猜測,這次的事情隻怕是有些人想一箭雙雕,不僅這次還有莊絡胭小產那一次,受害的不僅有莊絡胭,還有她。

    想到這,皇後看了另外三人,方才向皇帝請罪,她是不喜歡莊絡胭,但不至於喜歡別人利用莊絡胭來算計她,“皇上,妾一定會好好查此事。”

    皇帝點了點頭,緩和語氣道,“朕知道你管理後宮也不容易,事情好好查清楚便是,不必過於苛責自己。”

    淑貴妃看了眼皇帝與皇後二人,視線最後落在床上之人身上。

    莊絡胭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腦子抽抽的疼,而且還在嗡嗡作響,剛動了一下,便覺得惡心的想吐。

    “娘娘,您醒了?”雲夕見莊絡胭動了,忙道,“您別動,太醫說您傷到了頭,不可隨意亂動的。”

    雲夕這話提醒了莊絡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最近幾日發現有人在偷偷觀察她,所以才故意在荷花池溜達,讓人害自己落水。她識水性,也不怕推人如水的手段,哪隻對方這次玩的是砸死再推屍入水的伎倆,若不是她知道背後有人,及時避開了一點點,隻怕小命真的玩完了。

    宮鬥劇裏人家玩的都是推人如水,怎麽到了她這裏就血腥暴力了?所

    以由此可見,經驗主義害死人,她也真夠福大命大了,就這麽還沒整出個失憶白癡之類的事情出來。

    果然沒有言情女主的命,就別有言情女主的病。

    “愛妃,你醒了?”

    莊絡胭頭剛要偏,一隻溫熱的手掌便按住她,“不要動,朕就坐在這兒呢。”

    眼珠子往旁邊轉了轉,入目的是一片明黃,再努力往上瞧了瞧,就看到皇帝一臉的疲倦,看到她醒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皇上?”

    封謹看著莊絡胭臉上呆愣愣的表情,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便輕聲道,“你傷得很重,這兩日不能隨意動彈。”說完,輕撫著莊絡胭蒼白的臉頰,“可記得怎麽迴事?”

    “妾記不太清楚,就覺得當時身後不對勁,就往後看,隻來得及看清一片衣角,就聽到嗡的一聲……”莊絡胭不解的看著皇帝,“皇上,是妾在做夢還是怎麽迴事?”

    “不是你在做夢,是有人要害你。”封謹收迴手,歎了一口氣,“可還記得是宮女還是太監的衣服?”

    “好像是宮女……”莊絡胭呆呆的看著床邊的人,似乎仍舊不敢相信皇帝坐在自己身邊般。

    “一個宮女會有這麽大力氣?”封謹冷笑,“隻怕是個假宮女。”

    “皇上,您一宿沒睡,這會兒三更了……”

    “不必多言,朕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封謹打斷高德忠的勸誡之言,視線仍舊落在申請呆傻的莊絡胭身上。

    後宮中有很多女人,可是沒有多少女人把他當做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看待,他一直知道莊絡胭的感情,雖然詫異一個女人竟是單純為他進宮,但是終究也隻有這點特別。

    想來想去,比來比去,這個女人都不是最好的,即使多寵幾分,也不至於到舍不得的地步。可是當知曉她差點喪命在自己的疏忽之下,他才覺得這些日子不想管熙和宮的是因為那幾分舍不得。

    或許是舍不得被人真心愛著的感覺,又或者舍不得有個女人把他當成單純的男人,單純的夫君看待。

    無論是何種原因,總歸是舍不得她死了,深宮寂寥,總該留個讓他又稍許輕鬆的地方。

    “妾以為皇上不想見妾了,”莊絡胭怔怔的看著皇帝,“皇上,妾沒有害葉貴人,也不知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你不必多說,朕已經明白,”封謹替她壓好被子,“你傷得很重,不必擔

    心這些,朕相信你。”

    僅僅一句相信便足以讓對方亮了雙眼,封謹心頭一軟,原本離開的打算再度打消,親手為莊絡胭喂了藥,見莊絡胭昏昏沉沉睡了,才退出內室。

    “稟皇上,皇後娘娘,奴才們在荷花池旁邊的假山中找到了此物。”

    封謹依言看去,隻見這個奴才手中拿著一個半臂長的榔頭,榔柄雖短,但是榔頭卻很大,所以若是力氣大的人藏在廣袖袍中,根本不易察覺,隻怕這也是莊絡胭看到的衣角是宮女式樣的原因。

    皇後看著那帶著鏽跡的榔頭,又想起昭賢容不算強壯的身軀,若是這東西砸的準一點,那麽莊絡胭沒了,皇上隻怕也會因為此事對她不滿甚至責罰於她。

    那麽……兇手究竟是誰呢?

    皇後緩緩的看向站在一邊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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