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懿吃了閉門羹,便第一時間把漪蘭送出宮去,讓她去找殷璄幫忙。


    此時殷璄已經收到了消息,蔡錚也著急上火地往他這裏走了一趟。


    錦衣衛讓漪蘭先迴家去等消息,殷璄暫時沒有空閑見她。


    漪蘭著急地裏麵喊了一聲:“大都督,你要是再不救我們二小姐,就要與她陰陽兩隔了!”


    錦衣衛道:“皇上隻是下令把二小姐關押起來,並沒下旨定她的罪。二小姐暫且還無事。”


    漪蘭又急又氣,跺一跺腳,轉身就先迴去了。


    首輔辦公署這邊,隨從也火急火燎地進來給蘇遇傳話。


    蘇遇執筆批閱公文的筆鋒一頓,落了點點墨跡。他抬起頭來,微凝著眉,道:“皇上怎麽處置的?”


    隨從把一係列事詳細稟來,道:“皇上不許任何人求情,就連靜懿公主也不見。”


    蘇遇擱下筆就起身,拂了拂衣角匆匆走出去,隨從見狀連忙追出去,勸道:“首輔這時不宜去見皇上啊。”


    然而還沒追得出去,剛到門口,就見蘇遇又悠悠地迴來了,險些撞個正著。


    蘇遇雙眉漸舒,道:“你方才說她觸怒皇上,往養生茶裏下毒謀害?她何其謹慎的一個人,自進宮以後就沒討得皇上一次冷臉,要下毒謀害早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還親自把茶送進去被抓個正著?”


    所以這其中,必有緣故。


    他抬頭看著房梁外有鳥兒展翅飛過,不由眯眼道:“衛卿,這次你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這頭,漪蘭坐立不安地守在隔壁的後門處左等右等,才總算等到了殷璄迴來。


    漪蘭一下子就急哭了,道:“大都督,你可要救一救二小姐!二小姐她,她被打入大牢了!她一定是被冤枉的,那養生茶絕對沒有問題!”


    殷璄神色清淡,道:“她就沒有與你交代點什麽?”


    漪蘭淚眼婆娑地搖頭,忽而又想了起來,道:“對了,二小姐昨日躺在院子裏像在看梨樹又沒像在看,奴婢問她在想什麽,二小姐說在想出路。奴婢以為,她定然又是在想大都督了,所以就沒管……這是不是征兆啊?”


    殷璄道:“那就不要管,在家等她迴來即可。”


    漪蘭巴巴地問:“二小姐不會有事的對嗎?”


    殷璄抬手推門,道:“不會。”


    衛卿就這樣被打入了大理寺的大牢,跟那個試圖炸毀水堤的罪犯成了鄰居。


    對於別人來說,前一刻她還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下一刻便落罪成了階下囚,還真是大起大落,可悲可歎。


    皇帝不準任何人來探牢房,衛卿在裏麵也圖得個清靜。


    但是外麵有一些不知情的人卻急壞了,季從賢也是其一。


    他怎麽都沒想到,衛卿就這麽給弄進去了。他怎麽能不著急呢,當即去找溫少卿,讓溫少卿給他也弄進去。


    季從賢是大理寺的常客,對於蹲大牢更是輕車熟路。


    溫少卿卻不肯給他開後門,季從賢就急眼了,道:“是不是要我把你再揍一次,你才肯關我?”


    溫少卿也是這時才得知,原來季從賢喜歡的正是這位太醫院唯一的女太醫。


    溫少卿道:“你打我也沒有用,即便要關你,也不是把你和她關在一起。關押她的牢房,是專門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你豈能進去?”


    最終季從賢無法,隻能很不甘心地拜托溫少卿幫忙關照一下。


    季從賢再三警告道:“你給她送好吃一點的飯食,送幹淨一點的衾被,除此以外不許喜歡她!”


    溫少卿還真的是抱著一種相當好奇的心態來看一看,能讓季從賢如此惦記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隻不過好吃一點的飯食,幹淨一點的衾被就算了,在這重犯牢裏大理寺都是一視同仁的。況且此女子還禍害他被季從賢狠揍過一頓呢。


    彼時衛卿正在自己牢間裏熟悉環境,聽到外麵走道上響起腳步聲,還有牢衛依稀在喚“溫大人”,衛卿神思一動,溫大人?


    她當然還記得,上次來大理寺時可和這溫少卿打過照麵呢,後來季從賢又因為她去揍了人家……


    於是當溫少卿來到牢門前,看著裏麵的女子身上還穿著太醫服,但就是佝僂著怎麽都不肯抬起頭來。


    旁邊的牢衛道:“我們大人叫你把臉抬起來。”


    衛卿扶著脖子唏噓道:“……我頸子抽筋。”


    溫少卿道:“抽一抽也好,表示你的脖子求生欲望很強烈。”


    衛卿被押過來時帶著她的藥箱,皇帝也不另外從太醫院宣太醫來保住隔壁重犯的性命了,正好衛卿可以發揮她的特長。


    溫少卿提醒她,隻要保住旁邊重犯的命,等皇帝氣一消,說不定還能保住她自己的命。


    幸好她是有藥箱在手,下次溫少卿再來時,衛卿往自己臉上抹了點藥粉,保證他再認不出自己來。


    隔壁牢間裏的重犯,渾身傷痕累累。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怕是想自尋短見都沒有力氣。


    刑訊逼供時,皇帝是著錦衣衛來辦的。


    對此錦衣衛是行家,在收拾得你生不如死之後,還連尋死都有心無力。


    衛卿也是奉皇命負責診治他。現在兩人關在隔壁,倒方便衛卿施診。但衛卿既不會讓他的傷勢痊愈,也不會讓他傷勢惡化,隻保住他的命便可。


    那牢犯也沒理衛卿,多數時候都是背對著她躺著。


    衛卿讓牢衛拿紙筆來,她要寫藥方送去煎藥。但凡是衛卿送出來的藥方,都會先送到皇帝那裏去過目。


    所謂的藥方上,卻是記著此牢犯每日極細微的動作。


    比如他喝水的習慣,盡管自己手抖得厲害,卻雙手捧著水碗硬是一滴都沒漏。說明他十分珍惜水,可能在一個水源缺乏或者視水為神聖之源的地方待過。


    衛卿話不多,但她身為女子,又每日任勞任怨地治理他的傷勢,總歸是讓他放鬆了警惕。


    衛卿再寫“藥方”,讓牢衛詢問他,說是慣例,沒有幾天活頭了,想吃點什麽牢裏基本都會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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