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懷的不是血脈之力,更像是被天神選中,給你塑造了一具接近神明的軀殼,能掌控的力量比謝秋桃等強太多。不過力量有大小之分,原理是相通的,此法應該可行……”


    上官老祖說到此處後,從袖中摸出一本古籍,給湯靜煣講起此類法門的要訣。


    隻是湯靜煣雖然天資羨煞旁人,但心不在修行,對修行道一竅不通,哪裏聽得懂這些山巔高人都不一定能研究明白的高深法門。


    稍微聽了片刻,湯靜煣就覺得頭昏腦漲,不知道上官老祖在講啥了,小聲道:


    “好婆娘,你……你要不去教小左?”


    “……”


    上官老祖微微眯眼,意思不言自明。


    雙修之法再玄妙高深,也離不開男女相合的基本,區分隻在什麽姿勢、什麽力度、到什麽進度後怎麽運功。


    讓上官老祖和一個男人講“九深一淺為一輪,反複七七四十九次……”之類的話,不是開玩笑嗎?


    萬一左淩泉裝純,問一句什麽叫九深一淺,她迴答還是不迴答?要不要演示下?


    湯靜煣眨了眨眼睛,也覺得這提議有點不對勁兒,想了想又道:


    “不合適哈?要不……要不成婚的時候,你在心裏麵偷偷教我?我哪裏做得不對,你說一聲……”


    ?


    這和我自己上有什麽區別?


    上官老祖吸了口氣,饒是山巔老祖的城府,也露出了淡淡的惱火,把古籍扔在桌上,端起了雞湯:


    “要不到時候,我來操控你的身體和左淩泉雙修,你在一邊看著就行了?”


    “……”


    湯靜煣坐直了幾分,自然不想答應。


    但一想到此事關乎小左的修行,她又確實做不來,萬一把小左的修行耽擱了,就不是心裏一點遺憾能比得了。


    因此湯靜煣猶豫片刻後,又耷拉下了肩膀,糾結道:


    “好姐姐,你想那樣,也……也行吧。”


    呸!


    上官老祖心中十分惱火,差點把雞湯潑在湯靜煣身上,沉聲道:


    “你能學就學,不能學此事就此作罷。還本尊幫你修煉,真要自己給他機緣,何必用你的身體?你以為本尊這具軀殼,沒有半點機緣傍身?”


    湯靜煣少有的罵不還口,接過老祖手裏的小碗,又給盛了一碗湯,柔聲道:


    “好姐姐~”


    “你叫我娘都沒用。”


    上官老祖眼神嚴厲,抬指關上門窗,示意桌上的古籍:


    “這幾天給本尊好好學,學不會你自己想辦法,到時候若敢打擾本尊……哼!”


    威脅意味十足。


    湯靜煣縮了縮脖子,莫得辦法,隻能拿起空碗,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


    “你還不好好學?”


    “我喝口湯也不行啊?婆婆燉的,你都快喝完了,還兇我……脾氣這麽差,怪不得當了幾千年老姑娘……”


    “……”


    ……


    第二十四章 婚典


    “左員外,恭喜恭喜啊……”


    “客氣啦……”


    “兩年沒見,老七比往日更俊了,我那小侄女聽說他今天辦婚事,哭得是死去活來,勸都勸不住……”


    “哈哈哈……”


    臘月十八,左府內外紅燈高掛,鞭炮響聲和賓客的喧鬧此起彼伏。


    左家大門外,提著禮盒的親朋陸續登門,左寒祿站在門口迎接。


    左淩泉則站在身後,招唿過來的叔伯長輩進去落座,麵對俗世長輩的調侃,有點應接不暇,但心裏還是以高興居多。


    三天以來,左淩泉都在忙著婚禮的籌辦。


    俗世辦喜事,可不是到了時間拜個天地就完了,提前籌備的地方很多,哪怕沒有大操大辦,貼喜字掛紅燈籠,還有籌備當天的宴席,三天時間也捉襟見肘。


    左淩泉作為新郎官,自然不能在屋裏躺著等婚禮開始,幾天下來都在給爹娘搭手,會見過來看望的叔伯親戚。


    靜煣那邊,左淩泉過去探望了一次,但沒想到老祖以大姐的身份守在靜煣門口,給他來了句“按照民俗,婚前男女不得相見”,把他給攆了迴去。


    民間是有這風俗,左淩泉也拗不過老祖緊繃有力的大腿,隻能暫且忍下了短暫的相思之苦,等著婚宴開始。


    其他幾個姑娘,這幾天自然也在忙活。


    薑怡作為名正言順的大媳婦,這幾天和左淩泉形影不離,會見親朋好友。


    清婉則整天湊在左夫人跟前搭手,一口一個“娘”,叫得左夫人都快把清婉當親閨女看了。


    靈燁倒是比較後知後覺,往日都在宮裏操盤全局,對家長裏短的事兒接觸甚少,起初不曉得該幹啥,在屋裏和冷竹一起剪‘囍’字;但剪著剪著,就發現不對勁——再這麽下去,別說老大,她在左夫人心裏,恐怕要淪落到和冷竹平起平坐了。


    於是靈燁坐不住了,也開始圍著左夫人轉,忙前忙後地幫忙。


    左夫人自然能看出兩個兒媳婦的心思,為了不讓兒子晚上跪搓衣板,端水碗的功夫那叫一個出神入化,分寸拿捏得死死的,言談之間把靈燁和清婉哄得眉開眼笑,但誰都看不出娘親喜歡誰多一點。


    至於謝秋桃和桃花尊主,兩人是客人,不可能讓她們幫忙,謝秋桃這兩天都不是在院子裏研究大炮仗,就是四處遛團子。


    桃花尊主則比較特殊,‘天機神算’王先生說了那句‘桃花劫’後,桃花尊主沒放在心上,左家長輩可是記下來。


    左夫人早就相中了這個好生養的姑娘,得知後自然上了心,每天都過來噓寒問暖,明裏暗裏都在勸桃花尊主聽風水先生的話,就著這個機會把婚事一起辦了,甚至帶著靈燁和清婉一起勸。


    左夫人盛情難卻,桃花尊主不好拒絕,但也不可能答應呀!


    因此這幾天都在東躲xz,白天基本見不得人,知道今天婚典開始才成功躲過去。


    隨著客人逐漸抵達,時間也到了黃昏。


    西宅裝飾一新的院落外,擠了一堆嬉嬉鬧鬧的丫鬟,湯靜煣所在的房間裏,倒是帶著幾分嚴肅。


    湯靜煣身著火紅的家裙,坐在妝台之前,妝容精美,唇瓣如同櫻桃般鮮翠欲滴,用的正是左淩泉第一次送的紅花蜜。


    湯靜煣本就膚色極白,如同鮮嫩多汁的水豆腐,此時配上豔麗的妝容,美的驚心動魄,比天上仙子多了幾分專屬於人間的柔媚,卻又比俗世美人多了三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


    如果再笑上一下,恐怕連早已經熟悉靜煣麵貌的左淩泉,都能看呆上片刻。


    但湯靜煣此時此刻,卻笑不出來。


    馬上就要出嫁,晚上就得破瓜,對從未經曆過的女子來說確實很緊張;但要嫁的人是心中摯愛,這點緊張,還不至於影響到湯靜煣,讓她此時坐在妝台前苦著臉的,是洞房之前要學的東西還沒學完。


    湯靜煣眉間滿是委屈,手裏捧著古籍,還在認真地翻閱;團子穿著紅色的小馬甲,規規矩矩蹲在妝台上,小聲“咕咕唧唧~”,從模樣來看,應該是在小聲唱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盛裝打扮的上官老祖,站在湯靜煣的背後,手裏拿著木梳,梳理著柔順的秀發,姿態如同送女兒出嫁的娘親,眼神卻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


    “還有一刻鍾,再記不完,你今天就別嫁人了,換靈燁來,反正蓋著蓋頭,外人也不知道是誰。”


    湯靜煣三天以來都沒歇息過,在老祖的高強度監督下,記肯定記住了,但她根本沒有‘實操’經驗,記得再清楚,也不曉得那時候會不會出岔子呀。


    “好姐姐,我都沒弄過這些,萬一晚上出岔子……”


    “我弄過?”


    上官老祖把靜煣腦袋扶正,沉聲道:


    “修行道要自食其力,書都給你了,你自己不摸索,還指望我幫你到什麽時候?”


    湯靜煣遲疑了下:“我真弄不來,要不我把書給小左,讓他來……”


    “我親自教你,你都沒學會,你怎麽教左淩泉?”


    “要是真把火給小左了,他豈不是要渡劫?洞房的時候一個雷劈下來……”


    “隻是把本命火給他,煉化為己用的時候,才會引發雷劫。”


    “哦……”


    ……


    湯靜煣問東問西幾句,也沒話說了,眼見拜堂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心思難免會放在今天的大日子上,想了想又道:


    “給本命火的事兒,好像也不急吧?能不能等明天……或者下次同房的時候,再研究這個?”


    這個提議,理論上自然可以。


    但湯靜煣今晚上不集中精神研究法門,那就隻是單純的洞房,躺著放鬆身心純享受。


    湯靜煣分心,上官老祖受到的刺激自然小些,要是被弄得翻白眼吐舌頭,她封閉六識恐怕都攔不住……


    上官老祖嚴肅道:“隨你,但我沒用過此法,萬一此法要求必須是處子,左淩泉可就徹底錯過了。”


    湯靜煣臉色一苦,隻得掃去了心裏的僥幸心理,繼續硬著頭皮記住各種細節。


    不多時,房間外響起了腳步聲,還有謝秋桃笑嘻嘻的話語:


    “新郎官來啦!靜煣姐在裏麵恐怕都等急了……”


    湯靜煣見此迅速把書本收進袖子裏,起身迴到床榻旁坐著,擺出乖乖小姐的模樣。


    上官老祖眼底顯出了刹那的糾結,但還是把紅蓋頭拿過去來,蓋在了湯靜煣的頭上。


    吱呀——


    房門打開,雜亂的腳步聲湧了進來。


    湯靜煣蓋著蓋頭看不到,但依舊能感知到進來的人是誰——左淩泉走在前麵,旁邊跟著謝秋桃、桃花尊主、冷竹,還有一幫小丫鬟,歡歡鬧鬧的聲音也隨之入耳:


    “玉堂姐……”


    “叫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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