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浩瀚天威撲麵而來,左淩泉臉都白了幾分:


    “前輩,你確定我能扛住這玩意兒?”


    薑怡抱著瑟瑟發抖的團子,也是滿眼驚恐。


    天上這陣仗,也就比荒山尊主露麵的時候小一些,薑怡緊張道:


    “太妃娘娘,他……他不會有事吧?”


    上官靈燁有點不滿老祖偏心不假,但也不會拿他人的性命開玩笑,平靜道:


    “劈不死,即便沒扛過去,最多躺個幾年。”


    ?!


    左淩泉看著不斷凝聚的雷雲,開口道:


    “前輩,我方才打架真氣耗盡,什麽都做不了……”


    “你就算真氣不耗盡,麵對浩瀚天威又能如何?對著天上出一劍?”


    “……”


    左淩泉張了張嘴,還真無話可說,就天上這陣仗,他滿狀態和沒狀態沒啥區別,陣法擋不住他就得灰飛煙滅。


    霹靂——


    很快,九天之上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一道水桶粗的青紫閃電,從雲海之間降下,落在法陣之上。


    流光四溢的法陣紋絲不動,但整個地麵卻震顫了下,周邊房舍直接被震垮,薑怡措不及防,差點被餘波給掀飛出去。


    左淩泉是雷擊的目標,哪怕有法陣代為庇護,依舊有無數分散的電流落在了身上,竄入經脈肺腑,把四肢百骸從裏到外衝得千瘡百孔,幾乎撕裂了每一寸經脈。


    左淩泉一聲悶哼,跪在了黑色鯉魚麵前,臉色扭曲青紫,根本沒法形容這種從身體到靈魂的極端痛苦,就好似身體同一時間被萬刀淩遲,魂魄又在十八層地獄中接受慘無人道的刑罰。


    薑怡瞧見這場景,嚇得是麵無人色,拉住了上官靈燁的袖子,帶著哭腔道:


    “皇太妃娘娘,這機緣我們不要了,若是他被劈出事兒……”


    上官靈燁表情很平淡定,都沒有迴頭看: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拿多大機緣就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他扛不住說明握不住,握不住機緣就走不到山巔。”


    “可是……”


    薑怡還想說話,卻被上官靈燁帶著直接離開了天雷滾滾的法陣周邊。


    左淩泉跪在法陣中心,皮膚表麵滲出血水,臉色扭曲到看不出外貌,連思緒都已經停滯,不過手仍然放在鯉魚的額頭上。


    至於抗不抗得住,左淩泉曾經埋頭苦練十四年,連日日夜夜把身體壓榨到極限的痛苦和看不見終點的絕望都能忍受,明知道這雷劈不死他,又豈會被浩瀚天威嚇住。


    左淩泉眼神銳利,右手按著鯉魚,絲絲縷縷的黑紅霧氣滲入皮膚血肉,以驚人的速度修補重鑄四肢百骸的傷痕。


    但千瘡百孔的氣府經脈尚未恢複多少,天空便再次響起一聲轟鳴。


    霹靂——


    同樣是水桶粗的青紫雷霆,垂直落下,砸在法陣之上,又分散竄入左淩泉的身體。


    左淩泉額頭青筋扭曲,此時此刻已經沒法思考,隻是憑借著本能瘋狂索取著黑鯉魚體內的一切,來緩解身體上難以言喻的劇痛和傷勢。


    四肢百骸全身經脈,在雷霆的千錘百煉之下,不停撕裂、愈合,祛除身體一切雜質,直至‘金身無垢’。


    從黑龍鯉身上抽取而來的精華,也在這種近乎蠻橫的摧毀重鑄之下,一點點融入血肉之中……


    第五十一章 天地無情人有情


    霹靂——


    郡城郊野上空雷雲滾動,浩瀚天威之下,鳥獸蟲蛇皆龜縮於巢穴之內,不敢抬頭。


    雷劫隻有九道,來得快,去得也快。


    九道雷鳴過後,陰沉雲海散去,露出了天上的圓月和繁星。


    不過祠堂外的法陣並未消失。


    左淩泉躺在法陣的中心,緊閉雙眸,身體被黑紅色雲霧包裹。


    黑鯉魚眼中神光已經散去,變成了魚幹。


    薑怡麵色蒼白地站在外麵旁觀,想要開口卻不敢吱聲,手裏的團子幾乎捏扁,手指陷入白白的絨毛裏。


    “皇太妃娘娘,他……他怎麽樣了?”


    “底子打得很牢固,這種小雷劫,傷不到他。”


    上官靈燁神情平淡,抬起白皙右手——“轟隆”聲響間,法陣周邊升起一道環形土牆,化為半圓護罩,把整個法陣包裹在內。


    “走吧,沒有十天半個月,他體魄難以穩固,醒不過來。”


    上官靈燁雙腳離地禦風而起,帶著薑怡飛向了山莊外側。


    薑怡忽然飛起來,嚇了一跳,迴頭望了幾眼後,才把目光移向腳下的山莊。


    經過一番搏殺,荷塘周邊的建築一片狼藉。


    唐鴻已經氣絕,如同一條死狗般趴在爛泥地裏,身後拖出了帶著血跡的凹槽。


    斷壁殘垣之間,宋馳擼起袖子,在廢墟中翻起木梁瓦片,尋找著兩個徒弟的蹤跡。


    瞧見兩個人飛過來,宋馳疑惑抬頭。


    上官靈燁懸浮於半空,微微揮手,滿地的碎木瓦礫便自行移開,被壓在下麵的兩個徒弟露出了身形。


    木製房屋並不重,兩個徒弟也不是被攻擊的目標,雖說被砸傷了又中毒暈厥,但尚未斷氣。


    上官靈燁灑出一道青色流光落在兩人身上,兩個徒弟的臉色便逐漸轉為正常。


    宋馳今天神跡見得太多了,甲子歲月磨礪下來,也沒有年輕人那般一驚一乍,見此拱手一禮:


    “謝姑娘施以援手。”


    上官靈燁對於這個很不敬的稱唿,隻是平淡提醒:


    “以後在修行道遇見人,看不出深淺的,一律稱‘仙長’。”


    薑怡知道宋馳比皇太妃小四十多歲,按年紀算得叫‘奶奶’,論道行算的話,宋馳連乳臭未幹的小屁孩估計都算不上。


    見宋馳開口就稱‘姑娘’,薑怡連忙道:


    “這位是朝廷的皇太妃娘娘,當今天子按輩分都得稱‘祖母’,宋老可別亂喊。”


    宋馳自是聽說過朝廷的‘二聖’,本以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壽星,聽聞此言微微一驚,連忙拱手一禮:


    “嗯……草民宋馳,拜見皇太妃娘娘。”


    上官靈燁手腕輕翻,取出一塊鐵鏃府的牌子,丟給宋馳:


    “你拳法不錯,造詣放在九宗之內也是少見,雖說不似左淩泉那般‘神鬼皆驚’,但能以凡人之軀練到這種地步,說明摸到門路了,再沉澱個百年,把自身武道走到極致,也不無可能。”


    “娘娘說草民的拳法,還得磨礪個百來年才能大成?”


    “我不會拳法,不過巔峰武者,未出手前,僅憑氣勢便能震住天地人神鬼,你差得遠。”


    宋馳聽到還有進步的空間,反倒是挺高興的,拿著牌子翻看;


    “這牌子是……”


    “從今以後,你便是鐵鏃府弟子,迴去和親眷道別後,去臨淵城,自會有人帶你進入師門。”


    宋馳知道九宗,但具體的並不了解,不過大燕王朝的皇太妃開口,也沒理由蒙騙他一介江湖武夫。當下還是拱手一禮:


    “那就謝過娘娘了,我也沒啥留戀的,迴去把後事安排好,就去臨淵城看看。”


    上官靈燁不再多言,轉身帶著薑怡禦風而起,朝著東南方的山野行去。


    薑怡飄在半空飛速前行,腳下山野如走馬看花般退去,她還有點緊張,迴頭看了看山莊:


    “皇太妃娘娘,我們這是去哪兒?左淩泉他……”


    上官靈燁衣帶飄飄,飛過深山密林,對薑怡的疑問並未作出解釋,而是道:


    “你身為一國公主,對追尋兇獸查案的事兒倒是很在行。”


    薑怡捧著四處張望的白團子,謙虛一笑:


    “以前在大丹,我和娘娘一樣,負責緝捕司。緝捕司就是借鑒了大燕的緝妖司,不過我們那裏沒有妖魔,隻有尋常兇獸。我看得多了,也就記住了些。”


    “你對這行很感興趣。”


    “怎麽會對這種事兒感興趣,衙門案子越多,就說明被兇獸殘害的百姓越多,我寧願無事可做閑著。”


    上官靈燁微微點頭,偏頭看了眼,覺得團子很漂亮,抬手給接了過去,和擼貓似的揉著。


    團子本來有點抵觸,不過上官靈燁掏出一根小魚幹後,馬上就乖了起來,還“嘰嘰~”兩聲,一副有奶奶便是娘的模樣。


    薑怡瞧見此景,悄悄瞪了團子一眼,然後沒話找話道:


    “我聽左淩泉說,太妃宮裏有隻白貓。娘娘平日裏喜歡養這些鳥獸?”


    上官靈燁沒朋友沒道侶,待在深宮又沒法修行,甚至不用吃飯不用睡覺,除了公事再無他物,本來不喜歡養寵物,慢慢地也就喜歡上了。


    不過這些話,上官靈燁自是不會告訴一個小她八十多歲的丫頭,隻是淡然一笑:


    “養來作伴罷了。這隻鳥是湯靜煣的?”


    “呃……”


    薑怡杏眸眨了眨,有些意外:


    “娘娘連這都知道。”


    “你們就住在宮牆外麵,自是知道。”上官靈燁把團子翻過來,撓著胸口的白色絨毛,又問道:“湯靜煣和左淩泉是什麽關係?”


    薑怡沒想到上官靈燁會問起這個,表情稍顯尷尬,猶豫了下,才迴答道:


    “嗯……是我家的偏房,和我姐妹相稱,把我叫姐姐。”


    “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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