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薑怡急忙睜開眼睛,看向正在關門的白衣俊公子,沉聲道:


    “你關門做什麽?”


    左淩泉動作一頓,有些好笑:


    “關起門說話啊,還能作甚?”


    他並未停手,把門關上後,來到茶榻的另一邊就座,端起茶壺倒了兩杯白水。


    薑怡不知為何,心跳快了幾分,有點慌。她從盤坐變成了側坐,往遠處挪了挪,稍顯戒備:


    “你要說什麽?”


    左淩泉端起茶杯茗了口,瞧見薑怡的模樣,有點好笑:


    “公主不迴宮,大晚上在屋裏等我,不是有話和我說,難不成還要幹別的?”


    “……”


    薑怡眨了眨眼睛,好像還真是如此她確實有話和左淩泉說,才在這裏等著,隻是方才偷聽了半天,給搞忘了。


    薑怡輕咳了一聲,擺出了長公主該有的沉穩大氣,斜靠在茶榻上,稍微醞釀措辭:


    “今天程九江的事兒,本宮聽說了;你今天在會場上幫棲凰穀出頭,可知曉棲凰穀如何應對此事?”


    左淩泉並不傻,聽見這話,自然明白意思今天程九江當眾挑釁棲凰穀,國師沒露麵,得靠他來擺平,事後程九江還能揚長而去;雖然未能證明國師身體有恙,但也能說明很多問題。


    薑怡早就猜測國師身體有恙,此時恐怕已經在心中確認了。問棲凰穀的應對方法,而不是向他求證國師的虛實,恐怕也是擔心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答複後,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心底裏還是盼望棲凰穀能爭氣些,自己把這當前困局解決掉。


    但棲凰穀根本沒有應對之法,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和等死沒什麽區別。


    左淩泉心裏向著吳清婉所在的棲凰穀,也不想讓薑怡陷入兩難的境地,猶豫了下,迴應道:


    “誰當國師,對公主和朝廷來說都一樣。這些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即可,沒必要為此煩心。”


    國師這個位子,說到底隻是朝廷請來的打手,朝廷是雇主的身份,應該站在中立的立場;嶽平陽也好、程九江也罷,甚至是外來的修士,朝廷都應該一視同仁,給的錢一樣,誰厲害用誰。


    左淩泉這話的意思,是讓薑怡別去管,讓棲凰穀和扶乩山自己鬥法,誰輸誰贏看自己本事。


    薑怡明白這個道理,她是覺得沒有國師,棲凰穀毫無勝算,才會如此發愁;不過,她發愁也沒什麽意義,作為公主,她根本幫不上忙。


    薑怡沉默了下,終是搖了搖頭:


    “你要好好修行才是,隻要你成了真仙人,本宮哪裏會為這些俗事煩心。”


    提到修行,左淩泉又想起了吳清婉的《青蓮正經》,他和薑怡是可以名正言順雙修的,就是對自己沒效果,隻能幫薑怡提升修為罷了。


    左淩泉本來想提一句,可念及吳清婉的叮囑,最終還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點頭道:


    “知道啦。”


    薑怡沒什麽可說的了,覺得氣氛有點怪,她看了看窗戶後,移到軟塌邊緣準備穿鞋,同時告辭道:


    “我先迴去了。你今晚若是住這兒,可得注意知曉分寸……寸……”


    薑怡正俯身說著話,忽然瞧見眼前出現了一雙靴子,還有袍子的下擺。


    她驚得一哆嗦,連忙起身往後靠了下,緊張道:


    “你做什麽?”


    屋內燈火昏黃,身著紅衣的柔豔美人,略顯緊張地往後縮著,嘴唇囁嚅眼神慌亂,恐怕沒有哪個男人瞧見了不會動心。


    左淩泉站在麵前,微微俯下身,雙手撐在了扶手和小案上,鎖住了薑怡的去路,含笑道:


    “才聊兩句就走,急個什麽?”


    咚咚咚咚


    心跳如擂鼓。


    薑怡眼底難掩慌亂,往後又縮了些,努力做出威嚴的模樣,沉聲道:


    “你放肆!你給本宮讓開!”


    左淩泉勾了勾嘴角,目光從上往下掃了一眼:


    “讓開也行,有條件的,公主知道怎麽做吧?”?!


    薑怡睫毛輕輕顫動,明顯很羞惱,卻又有點不敢發火。她嚐試性地用手在左淩泉胸口輕推了下:


    “左淩泉!你給我讓開,我……我發火啦。”


    左淩泉居高臨下,望著怕怕的薑怡,挑了挑眉毛:


    “要不我自己來?”


    薑怡胸脯起伏了幾下,打不過左淩泉,便拿左淩泉沒任何辦法。她咬了咬銀牙:


    “你怎麽這般不講信用?說好了僅此一次……”


    左淩泉眼神坦然:


    “我又沒答應。”


    “你!”


    薑怡本就受不得委屈,被左淩泉這般戲弄,心中如何能忍?她一言不發,低頭就想從左淩泉胳膊下麵鑽過去。


    隻可惜她剛有動作,左淩泉便把手放在了她肩膀上,還有往下推倒的意思。


    薑怡頓時急了,連忙道:


    “好好好,我親我親!你……你不要臉!”


    左淩泉停下動作,笑眯眯望著薑怡,眼神示意。


    薑怡臉色漲紅,惱火和憋屈都寫在了眼底,她咬牙許久,才慢吞吞地、慢吞吞地往前,湊向左淩泉的臉頰。


    左淩泉特別喜歡薑怡這模樣,也沒太為難她,抬手捧著薑怡的臉蛋兒,低頭就狠狠嘬了口。


    “嗚嗚……”


    薑怡嚇得一哆嗦,手兒拍打左淩泉的肩膀,好半天才掙紮出來,如受驚的兔子般從胳膊下麵鑽了出來,跑到了門口。


    被欺負成這樣,薑怡也沒忘記放狠話,把門打開的瞬間,冷聲道:


    “你給本宮等著!我……我和你沒完!”


    說完怕被逮住,快步衝出了房間,一個大跳就過了院牆,消失得無影無蹤。


    左淩泉心滿意足,不過大晚上的,讓未婚妻一個人往迴跑,他還有點不放心,準備出門把薑怡送迴皇城。反正都是修行中人,來迴速度很快,也要不了多久。


    隻是左淩泉沒想到,他出門飛身躍上房舍,抬眼就瞧見已經跑掉的薑怡,躲在一棟房子的屋脊後,鬼鬼祟祟地看著他這邊。


    四目相對,場景十分尷尬。


    薑怡本來準備偷偷盯梢,看她走後,左淩泉會不會跑去湯靜煣屋裏。猛然瞧見左淩泉追出來,嚇得她花容失色,轉身又開始逃跑。


    左淩泉眼神無奈,倒也沒嚇唬薑怡,隻是遠遠跟在後麵,目送薑怡逃進宮城後,才折身


    第七十二章 江湖路遠


    晨曦初露,陽光灑在庭院之間,枝葉上的露珠反射出晶瑩微光。


    左淩泉在茶榻上盤坐一夜,聽見窗外有響動,收功靜氣,起身走出房門。


    缺乏修整的院落裏,長著些許嫩綠雜草,小鳥團子蹲在台階上,跟著牆頭上的麻雀一起嘰嘰喳喳;身上被燎黑的絨毛,已經被湯靜煣修剪掉了,看起來白了些,但也瘦了一整圈兒。


    庭院裏拉起了一根晾衣繩,湯靜煣正在旁邊涼著衣裳,白豆腐般的側臉迎著陽光,搭衣服的同時還哼著市井小調,從側麵看起來就好似一個持家有道的小家碧玉。


    左淩泉見湯靜煣從昨晚的打擊中走了出來,心裏也鬆了口氣,走到跟前看向木盆,卻見薑怡換下來的衣裙都給洗好了,他誇讚道:


    “湯姐真是勤快,起這麽早洗衣裳。”


    湯靜煣搭著衣裳,恢複了往日的開朗性子,打趣道:


    “每天開鋪子,天不亮就起來,早都習慣了,你以為都和你們這些貴公子一樣,能太陽曬屁股了再起床。對了,這是公主家的宅子,我又不好給銀子,一直住著不好意思,待會去臨河坊看看,若是還有房子沒燒掉,我就迴去住著。”


    湯靜煣拿著父輩的家業,在臨河坊有十來間鋪子,不過昨天一場大火下來,恐怕能住的也沒幾間了。


    左淩泉昨天和薑怡打過招唿,搖頭道:“在這裏住著即可,公主殿下豈會在意這點小事兒,等臨河坊收拾好了再迴去也不遲。”


    湯靜煣笑了下,稍微琢磨,又道:


    “小左,我感覺公主人很好,就是脾氣有點大,而且……而且對我有意見的樣子。昨天打姐姐屁股一下,到現在還有點疼,估計是把我當成狐媚子了。你可得好好和公主解釋下。”


    左淩泉微微攤手:“早解釋過了。公主性格如此,看起來兇,其實刀子嘴豆腐心,昨天晚上不還跑來看望你了嗎,不會為難你的。”


    湯靜煣心思活絡著,見薑怡不在,小聲道:


    “公主和我又不熟,以為我和你有關係,才過來查看我的安危。這就和大戶人家的後宅一樣,大婦即便討厭老爺的得寵小妾,小妾真出了事兒,也不能不聞不問,否則老爺生起氣來,自己也討不著好……”


    湯靜煣說著說著,感覺這個比喻不大對,又連忙道:


    “姐姐我就打個比方,小左你別當真。反正公主對你是真的好,你可不能負了公主殿下。”


    “明白。公主沒那麽多心思,湯姐也別瞎想。”


    “我能不瞎想嗎,你是不知道那巴掌狠的,就和大婦教訓偏房似的,我長這麽大還沒挨過打呢……”


    ……


    兩人閑聊片刻,湯靜煣把衣裙收拾好後,和左淩泉一道出了宅子,前往附近的臨河坊。


    昨天一場大火,來得快去得也快,臨河坊及其周邊,大部分房舍都有損傷,但並未出現大的傷亡。街巷間的百姓,前前後後收拾著東西,鋪子全部沒開業,碼頭倒是照常進出著船隻。


    湯靜煣一路走到河畔小街,抬眼看著酒肆熏黑的牆壁,臉上又出現了幾分心疼:


    “年關時剛修整一遍,這下可好,銀子白花,早知道不修了。”


    她本想推開大門,不曾想手一碰,大門就倒向酒肆大廳裏。


    左淩泉探頭看了眼,酒肆裏烏煙瘴氣,房頂出現了個破洞,地上全是水漬,一片狼藉。


    “唉~”


    湯靜煣在這裏住了好些年,哪怕是獨居也有感情,想進去看看,又擔心房子垮塌,最後隻是站在門口幹望了片刻,便轉身去打量街坊鄰居的情況。


    左淩泉隻和湯靜煣相熟,沒有跟前過去客套,隻是站在小街上等待。還沒等到湯靜煣和鄰居說完後,小街上便傳來馬蹄和車輪聲,以及熟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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