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如浪潮,林晚冷冷的看著謝老夫人:“雖然謝景恆做錯了不少事情,但是我爹念在他尚且年幼的份上,總是希望能夠多給他幾次機會,希望他能夠改邪歸正,可萬萬沒有想到,我們的善意卻成為了你們屢屢傷害我們的武器!在十裏亭,謝景恆意欲謀害我爹性命,現如今當著高懸明鏡,你竟然還死不悔改,信口胡言,意圖往我爹娘身上潑髒水,破壞我和娘的名聲,謀我們母女性命!你們謝家人,當真是黑了心腸,無藥可救!”


    “各位父老鄉親,”林晚說完轉身朝在場眾人拱手:“今日之事,大家親眼目睹,並非我林家負他們謝家,而是他們謝家虛偽狡詐,惡毒狠辣,我們林家不屑與之同行,今日請諸位做個見證,我林家自今日起,與謝家恩斷義絕,兩不相幹!”


    “好!”


    “這樣作惡多端的人家,就應該及早撇清!”


    “我們為你作證!”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


    謝老夫人被氣得一口血噴出來:“你,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大人拍驚堂木:“肅靜!”


    林晚當下不再出聲,其餘圍觀老百姓也漸漸安靜下來。


    大人看向謝老夫人:“謝李氏,無視法紀,咆哮公堂,罪不可恕。來人,給我掌嘴三下,以儆效尤!”


    “是!”當即便有衙差拿著竹板對著謝老夫人的嘴巴就是三下。


    雖然下手之人已經很顧及謝老夫人的年紀了,但她年紀大了,牙齒早就已經鬆動了,三下下來,一嘴的牙齒掉了大半,瞬間滿嘴是血,整個人也軟倒在地上。


    “外祖母!”趙玉依軟倒在地上哭,她看到謝老夫人這麽淒慘的樣子,心裏是心疼難受的,是想過去扶住她的,可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剛剛謝老夫人暴起殺人的樣子,她又不免害怕起來,最後沒辦法,隻得趴在地上哀哀的的哭起來。


    “肅靜!”大人又嗬斥了一聲,趙玉依害怕愣是捂著嘴巴不敢再哭出聲了。


    為了防止謝老夫人再次暴起傷人,大人就讓人將謝老夫人拖到一邊去看守著,而後審問蘭香,“蘭香,你剛才說要舉報謝老夫人和謝少爺?”


    “是。”蘭香跪得離謝老夫人遠遠的,如果說原本她心裏還有些墜墜,這會兒她是徹底的下了決心:“奴婢舉報謝少爺重傷雪梨致其死亡,同時舉報謝老夫人指使羅婆婆殺害小姐,並且將雪梨的屍體藏在棺材裏。”


    蘭香此話一出,引起一片嘩然。


    雖然謝家最近發生了不少事,謝景恆的名聲也因為前不久的事情而蒙塵,但謝景恆到底當了那麽久的神仙公子,大家是怎麽都想不到他會殺人。


    大人拍案:“你說得可是真的?”


    “奴婢句句是真。”蘭香磕頭。


    大人問:“謝景恆是何時何地因何原因重傷雪梨?”


    “是在李家出事的那天下午,老夫人接到府上來信兒,說是少爺在李府出事兒了,老夫人帶著羅婆婆和奴婢連夜趕迴,子時方才到家,得知少爺還沒有休息,便直奔少爺院子,誰知道進了院子,卻聽到少爺屋子裏傳來慘叫,門口更有丫鬟軟癱在地,我們便以為是少爺出事兒了,急忙趕過去,誰知道正好看到少爺正舉起匕首捅向地上的雪梨,我們當時都嚇到了,不敢相信這就是少爺,可那千真萬確。”


    “老夫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沒有立即阻止少爺的暴行,而是讓我和羅婆婆將門口的丫鬟拖下去控製起來,她自己就一直站在門口看著,直到少爺終於累了,不再繼續,老夫人才讓我們進去將雪梨抬出送醫,而後又讓我們將屋子裏的血跡全部收拾幹淨!”


    “胡說!”謝老夫人口齒不清的怒斥;“我恆哥兒乃是讀書人,自小善良,就連螞蟻都不舍得踩,又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分明是你愛慕我家恆哥兒,想要做他的通房丫鬟被我拒絕,懷恨在心,所以在這裏含血噴人!”


    蘭香磕頭:“大人明鑒,奴婢對少爺從來都沒有過非分之想,奴婢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少爺身邊的書童墨痕,我們本已經約好了下次休息的時候便迴家跟父母商量,而後再求主子成全,可沒想到少爺竟被人毀了清白,磨痕作為書童,沒能保護好少爺,老夫人惱怒之下令人將墨痕杖斃,而後又逼迫奴婢嫁給少爺做妾,否則便要奴婢一家性命,奴婢無法,隻得先虛與委蛇。奴婢原本以為墨痕的仇奴婢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報了,沒想到老天有眼,竟讓此事暴露出來,奴婢深知機會難得,因此鼓起勇氣站出來指證他們。”


    “大人,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大人如若不信,奴婢願意發誓!”蘭香舉手發了毒誓,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話。


    謝老夫人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她總算是知道這賤婢為何要背叛她了。


    原來,竟是為了墨痕嗎?


    謝老夫人悔得不行,若是早知道蘭香跟墨痕有染,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兩人都處理掉。


    不過謝老夫人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她掙紮著說道:“沒錯,寶儀的確是我命老羅殺的,雪梨,也是我命老羅殺的,跟我恆哥兒絕無關係,大人不要聽信這賤婢一派胡言。”


    蘭香道:“大人,奴婢知道當日少爺傷雪梨所有的匕首在哪裏,而且,雪梨當日雖然受傷嚴重,但卻並沒有立馬死去,而是經由大夫醫治後又熬了兩天,才高燒感染身亡的,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審問大夫。”


    林晚又道:“大人,民女曾讀前朝著名刑獄官宋大人的所著刑偵破案紀要,裏麵曾寫到,以酒和釅醋潑灑可令血跡顯現。雪梨到底是不是謝景恆所傷,隻要大人讓仵作帶著酒和釅醋到蘭香所說的兇殺現場檢驗便可知曉。”


    大人:“傳仵作!”


    仵作到堂之後,大人以林晚提議的辦法詢問仵作,仵作點頭:“確實曾有此記載。”


    大人當即宣布暫停審案,帶著謝老夫人和蘭香等人前往謝家原本的府邸,而後在蘭香所指的地方找到了兇器,又去了謝景恆的院子,而後在蘭香所指的案發現場用酒和釅醋進行檢驗,一番操作之後,果然在那已經被清理過的屋子發現了大範圍的血跡痕跡,而血跡中間隱隱的人體形狀也告訴了眾人,這裏就是案發現場。


    至此,謝景恆惡意殘殺雪梨已經辨無可辨。


    大人一番調查之後,確定謝道明夫婦和趙玉依並沒有牽涉其中,便沒有抓三人,而是將謝老夫人和謝景恆收監。


    謝景恆萬萬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從鬼門關出來,竟然又成了階下囚,而且還是辯無可辯的那種。


    甚至因為這個案子,在追查殺人動機的時候,不免將無謂的案子也牽扯了出來,大人和眾涉案人員都有誌一同的將此案打成了謝家刻意隱瞞。


    大人的失職在於輕信人證的證言,人證之所以刻意隱瞞是因為受到了謝老夫人的威脅!


    證據鏈十分完美。


    因為證據充足,大人的審判很快就下來了,謝老夫人為保護謝景恆指使羅婆婆殺害謝寶儀罪名成立,判處秋後問斬,謝景恆在遭遇不幸之後遷怒丫鬟雪梨,重傷致其死亡,後又指使羅婆婆藏屍,德行失守,取消其舉人功名,判其死刑,秋後問斬。


    謝老夫人和謝景恆被判刑之後十分不甘心,便想告林晚在十裏亭外故意傷人,致使謝景恆重傷,不過林舉人親自上公堂作證揭穿兩人的謊言,指證謝景恆當時正意圖謀害自己,林晚射箭是為了救他,不是故意傷人。


    後來又有蘭香等人作證,再加上周捕頭也是親眼目睹,謝老夫人和謝景恆的險惡用心沒能成功,倒是謝景恆的名聲直接就跌到了泥地裏,真的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因為這個案子影響極其惡劣,大人不但將案宗呈遞到知府哪裏,還寫了請罪書,知府收到案卷之後重新進行核實,發現沒有冤假錯案,又呈遞到刑部,刑部核查無誤之後批複允準,謝老夫人和謝景恆的罪名才算正式定下來。


    不過這一套流程下來花費的時間可不短,年邁體弱的謝老夫人和身受重傷的謝景恆都沒能等到刑部的批複,就相繼死在了獄中。


    謝景恆臨死前傳信要見林晚一麵,林舉人和林太太等人都是不讚成的,不過林晚還是來了。


    再見這位曾經的神仙公子,他早就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鮮和風采。


    許是因為受傷,再加上住在獄中缺吃少藥的,謝景恆比之以前消瘦了許多,但不得不說,有些人真的是上天的寵兒,即使是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了,謝景恆那張臉還是很好看的。


    他或許是請人幫忙整理過了,頭發雖然不像以前一樣梳得一絲不苟,但也還算整齊,隻是仔細一看,還是能夠看到上麵的汙垢,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很有幾分病弱美人的樣子。


    可惜林晚不吃這一套。


    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聽說你找我?”


    謝景恆虛弱的睜開眼睛,曾經綴滿星辰的眼睛,如今陰沉如冰:“我要死了,你開心嗎?”


    林晚神色平靜:“還行!”


    “嗬,裝什麽?你一開始的目標,不就是要我家破人亡,要我的命嗎?”謝景恆冷笑。


    林晚笑了笑:“謝景恆,你還是這樣,從來都不會反省自己的錯誤,隻會將責任推給別人。太多的鮮花和掌聲,終究是將你毀掉了。”


    林晚覺得挺沒意思的:“你若是沒有別的話,我就走了。”


    謝景恆見她是真的沒有任何留戀的走,這才急了:“別走!”


    “林晚,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謝景恆盯著林晚:“我這些日子一直想一直想,你為什麽突然間這麽恨我?為什麽突然間對我這麽殘忍?我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到底是為什麽?!”


    林晚笑了,歎息:“謝景恆,我說你已經被鮮花和掌聲毀掉了,你還不信。你如果真的有反省,又怎麽會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走到今日,全都是因為你冷血自私,自以為是!”


    “說白了,就是你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我如何咎由自取了?是,當日我是誤會了你,不應該責備你,但是你有委屈你可以跟我說啊,你跟我說我不就知道自己錯了嗎?你呢,你卻跟老師告狀,讓老師對我不滿,還要將我逐出師門!林晚,你把我毀了,你把我毀了啊!”


    你怎麽還可以這樣輕飄飄的說話?


    謝景恆眼裏閃過濃烈的怨恨,他猛地撲過來,手裏抓著一把匕首就往林晚身上捅:“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你給我去死吧!”


    “砰!”林晚一腳將他踹到床上,木板床嘩啦啦散了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將獄卒給驚動了。


    林晚居高臨下:“謝景恆,你看,你為了一己之私,又把愛你如命的親娘給拖累了。不過你娘本來就隻剩下半條命,現在跟著你一起去死也好,你們祖孫四人地下團聚,你爹正好拿著偌大的家產另娶新妻,再生個兒子,總不會再生出你這樣的叉燒包來。”


    “啊啊!”謝景恆神色猙獰猶如惡鬼。


    獄卒衝進來:“怎麽迴事?”


    林晚一指地上的匕首:“他想用匕首刺殺我。”


    獄卒看到地上的匕首臉色大變,低聲咒罵一句,上前將匕首撿起來,一腳踹在謝景恆身上:“md,給老子安分點!”


    而後恭敬的請林晚出了監牢,重新鎖上。


    林晚看都不再看謝景恆一眼,轉身走了。


    謝景恆感覺林晚這一走,這一生都不能再見,他顧不得身上的疼撲過去抓住牢門,神色猙獰瘋癲:“林晚,你這個賤人,你給我迴來!迴來!啊啊啊——”


    獄卒將林晚送出大牢之後,連忙帶著匕首去找周捕頭,周捕頭得知踹了他一腳,而後帶人去客棧將謝夫人給抓起來。


    謝夫人當日挨了四十個板子,當時傷勢蠻重的,是以謝寶儀的死謝老夫人他們一直瞞著她,就怕她聽到消息後承受不住,如此便有了一段時間休養,身體恢複得還算可以,可謝寶儀出殯的時候,前院遠遠傳來的哀樂還是讓謝夫人察覺了不對勁,而後便知道了謝寶儀的死,當時就暈厥過去,後來謝老夫人去了她房間一趟,她便沒有再鬧了,但病情也越發的嚴重了,身體便一直都不好。


    在十裏亭外得知謝景恆被箭傷,謝夫人當時就暈厥過去了。


    後來謝老夫人和謝景恆雙雙被定罪入獄,謝夫人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想救謝景恆,傾家蕩產也願意,不過她身體太差了,隻能讓謝道明去做,可是謝道明甚至連大人的麵都見不到,最後沒辦法,謝夫人隻能收買獄卒到大牢裏去看望謝景恆。


    謝景恆當時受了重傷,大人倒也沒有趕盡殺絕,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稍微幹淨一點的個人監獄,但是吃食和藥材之類的,就隻能靠謝家自己送了。


    謝夫人就每日都掙紮著給兒子送吃的送藥,可大牢那種地方根本就不適合養傷,謝景恆的傷勢還是惡化了,謝夫人上上次去給謝景恆送東西的時候,謝景恆讓她送一把匕首,她也恨林晚,所以她答應了兒子。


    如果不是她根本就近不了林晚的身,她就自己去殺林晚了。


    林晚害得他們一家這麽慘,她恨不得拉著她一起進地獄。


    可沒想到,謝景恆最終還是失敗了。


    謝夫人心裏憤恨,像林晚這樣惡毒的女人怎麽還不去死呢?!


    “舅舅,我們現在怎麽辦?”趙玉依眼睜睜的看著謝夫人被抓走,越發的彷徨無依。


    謝道明也煩躁:“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唉!”


    謝道明跺跺腳,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趙玉依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要不然她能怎麽辦呢?


    半路遇到林晚和林清,趙玉依腦子一抽攔住林晚的路:“林晚,你把謝家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嗎?”


    林清毫不客氣的罵道:“趙玉依,你腦子有病吧?謝家自己作惡多端,如今得了報應,跟我姐姐有什麽關係?”


    趙玉依噎住。


    林清嫌惡的看了她一眼,跟林晚說:“姐,我們走吧!”


    “好。”林晚含笑點頭,然後看都不看趙玉依一眼,姐妹倆便離開了。


    趙玉依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咬破了唇。


    太過分了。


    可,她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就在林晚見過謝景恆的當天晚上,謝景恆便傷重不治身亡,而後沒多久,謝夫人也傷心過度去世,好好一個謝家,至此隻剩下了趙玉依和謝道明。


    謝道明將謝景恆母子的屍身收斂了之後,不顧趙玉依的苦苦哀求,將趙玉依送迴了趙家,而後自己也離開了榮縣,找了一個偏遠的縣城重新置產娶妻生子,因為不善經營,手裏的資產日益變少,日子跟以前相比千差地別,這讓謝道明很是接受不了,一直鬱鬱寡歡,沒幾年就病死了,留下孤兒寡母艱難度日,自是不必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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