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以來清瑾一直都在帶兵打仗,在外麵漂泊流浪,奮勇殺敵,手中沾滿了敵人和同伴的鮮血,他每夜都會夢見死去同伴的臉,還有鮮血淋漓的戰場。


    驚醒的時候發現滿身都是汗,就連心跳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一些,清瑾用手拄著頭,覺得有些累,這麽多年以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戰場上廝殺的場景,以及沾滿鮮血的雙手。


    說實話他並不喜歡打仗,也從來不想用戰爭來解決問題,但是他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更沒有辦法去阻止戰爭,他不得不去打仗,也不得不去用戰爭來守衛他的家園,他沒有選擇。


    喜兒睡不著,本來想去院子裏的樹下坐會兒,路過的時候看到清瑾屋子裏的燈亮了,便想起了翠兒姐姐前些天和她說清瑾每天夜裏都會做噩夢,想著便走了過去。


    喜兒在門外徘徊了猶豫了半天,想著到底要不要進去,這個時間進去是不是有些不好,但是又有些擔心清瑾,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看看清瑾,看一眼清瑾沒事她就走。


    剛準備敲了門就聽見裏麵說道:“誰在外麵?”


    清瑾看著門外有人影走來走去的,想著都已經這個時間了,是誰站在他門外?


    喜兒聽到之後立刻說道:“清瑾,是我。”


    清瑾一聽便知道是喜兒的聲音,立刻下床穿上鞋子,披上外套,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外的喜兒。


    倒是整的喜兒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是第一次這麽大晚上的還站在一個男人的門前,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站在門外,不知道說些什麽?


    清瑾奇怪的問道:“傻丫頭,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怎麽會在這裏?”


    清瑾雖然沒看時辰,但是看著外麵天黑的程度約摸著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醜時了,想著這個小丫頭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該不會是又想起了她家那位小姐了吧,要麽就是皇兄。


    喜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睡不著,本想著在院子的樹下坐著會兒,路過你門前的時候看著燈亮著,就走了過來,前些日子聽翠兒姐姐說你夜裏總會做噩夢,便想著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就過來看看你,但是又怕這麽晚了會打擾到你,所以才會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沒想到你就出來了。”


    清瑾聽了之後其實還是有那麽一些感動的,這麽說來這個小丫頭還是挺關心自己的,不由得嘴角上揚了一些。


    清瑾從來沒想過喜兒這麽晚了還沒睡站在他的門前居然是擔心他是不是做噩夢了,這是他一直以來都不敢想象的,也不敢奢望的,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喜兒有喜歡的人,也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為他擔心。


    清瑾征戰沙場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場麵都見過了,早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的槍林彈雨,鮮血淋漓,本以為自己早應該習慣了,也早應該適應了,但是卻不想還是習慣不了,還是無法適應,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沒有出息了。


    想著一陣風便吹了過來,喜兒感覺有些涼,不由得抱緊了雙臂,沒想到會在外麵呆這麽久,所以喜兒隻穿了一件薄衣就出來了。


    清瑾心疼的說道:“外麵有些涼,還是先進屋暖和暖和在說吧。”


    清瑾想著這大晚上的,風這麽大,喜兒穿的這麽少,到時候著涼了就不好了。


    本來喜兒不想進去,想著大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是太好,她倒是沒什麽,就是怕到時候會壞了清瑾的名聲。


    清瑾看著喜兒半天沒有迴應,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麽,直接將她拽進了屋子裏,然後關好了門。


    關上門之後清瑾笑著說道:“隨便坐,我給你泡壺茶暖暖。”


    雖然已經入春了,但是這個時辰外麵還是有些涼,喜兒感覺屋子裏充滿了暖流,身上也沒有剛剛那般的冷了,瞬間被溫暖包圍了。


    喜兒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一直站在那裏,坐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一時間有些為難。


    雖然她不止一次進過清瑾的屋子,但是這麽晚和他單獨相處還是第一次,她上次生病的時候雖然在清瑾的屋子裏住過一段時間,但是那個時候翠兒姐姐也在,她也沒有覺得這般的難為情。


    清瑾背著喜兒煮茶水,完全沒有看到喜兒的表情,隻是聽著她半天沒有迴應,想著這小丫頭怎麽又不說話了,迴頭的時候就看到還楞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喜兒。


    清瑾奇怪的問道:“傻丫頭,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坐下。”


    喜兒才勉為其難的坐了下去,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清瑾看出來喜兒的不安,半開玩笑的說道:“難不成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喜兒才連連擺手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個...就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


    清瑾笑著說道:“我逗你的,你這傻丫頭還當真了。”


    喜兒嬌嗔的說道:“清瑾,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可不理你了。”說著就別過頭不在看他。


    清瑾趕緊哄著喜兒說道:“真生氣了,別啊,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啊!”


    喜兒還是假裝不理他,清瑾想著難道真的是自己玩笑開的太大了,這小丫頭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他平日裏在軍營裏待慣了,一向都不是太會哄人,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話來哄她,一時間倒是難為住他了。


    清瑾搜索了半天也沒在腦海中搜索到什麽有用的哄人的方法,想起了以前聽過的戲文,便有模有樣的學著裏麵的人說道:“小生若是有什麽得罪姑娘的地方,還望姑娘海涵,吾乃粗鄙之人,請姑娘見諒。別和小生一般見識。”


    倒是喜兒一下子被逗笑了,掩嘴笑著說道:“你這些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清瑾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看戲文上都是這麽哄人的。”


    喜兒想著她也是服了他了,戲文上的話都用上了,而且還是這般認真的表情,得是多麽不會哄人,轉念一想也是,他一直待在軍營中,估計也很難接觸到這些,也是著實為難他了,想著本就沒有生氣,這麽一來倒是讓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喜兒剛一轉身便看到清瑾滿臉都是汗,奇怪也不是太熱,清瑾怎麽會流這麽多的汗。


    喜兒趕緊從懷裏掏出手帕,一邊幫清瑾擦汗一邊問道:“清瑾,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清瑾卻沒想到喜兒會如此細心,也沒想到喜兒會幫他擦汗,一時間呆住了,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她總是能讓他體會到久違的溫暖,他向來不喜歡與人交往,所以在外人的眼中他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也不好相處,也沒人敢靠近他,除了翠兒以外也沒有人真的關心過他。


    很多時候不是不想擁有,隻是害怕失去,其實他比誰都想擁有溫暖,隻是怕習慣了這種溫暖,牽掛的越多,在乎的越多,往往人就會變的越害怕,害怕生氣,害怕失去,這是一個戰士的大忌,也是戰場上最忌諱的感情,而他最不想有的就是這種感情,最不需要的也是這種感情。


    他以為他從不需要,卻不想當遇到她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把她留在身邊,他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她,害怕有一天會再也見不到她,害怕有一天他會死在戰場上,而這些都是他最不應該有的想法。


    看著清瑾緊皺著眉頭,喜兒想著清瑾是不是對剛剛的噩夢還心有餘悸,所以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竟有些心疼。


    她偶爾的時候也會做噩夢,會夢見小姐在冷宮中的生活過的不如意,夢見小姐慘死在冷宮中,無論她怎麽晃動小姐的身體,小姐都不會動,起身發現滿身是汗,她想象不到清瑾出這麽多的汗該是做了多麽可怕的噩夢。


    喜兒有些擔心的說道:“清瑾,你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清瑾抓住了喜兒的手,站起身將她抱在了懷裏,將頭埋在了喜兒的肩膀上,喜兒根本就沒想到清瑾會抱住她,一下子呆住了。


    半晌喜兒才迴過神,但是並沒有推開清瑾,也沒有說半句話,隻是輕輕的拍著清瑾的後背。


    想著她現在能為他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著自己,希望以後自己能夠照顧他,能夠幫到他,能夠報答他。


    清瑾前些日子就已經收到了密報,說是邊境那邊的呂梁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雖然皇兄還沒有下旨讓他帶兵出征,想來也是早晚的事情。


    別的他倒是不擔心,隻是放心不下喜兒,還有就是他答應喜兒的事情還沒有做到,此次一去怕是兇多吉少,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迴來完成答應喜兒之事。


    他雖然討厭戰爭,但是從未懼怕過戰爭,如今他居然有種不想去的感覺,他從未害怕過死亡,如今卻無比的害怕自己真的會一去無迴。


    一直以來他都是了無牽掛,將生死置之度外,說實話他從來沒如此的渴望能夠活著迴來。


    清瑾抱著喜兒良久才鬆開,心裏百味雜陳,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隻是呆呆的了喜兒。


    半晌清瑾才摸了摸喜兒的頭發笑著說道:“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迴去休息吧!”


    喜兒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著天確實已經很晚了,就算是她不休息,清瑾還要休息,她繼續留在這裏確實不太好。


    喜兒點了點頭說道:“好,那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你就叫我。”


    清瑾寵溺的看著喜兒笑著說道:“好,你也不要想太多,早些睡。”


    喜兒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迴頭看了看清瑾,笑著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清瑾一直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喜兒的身影消失了,良久才歎了口氣迴到了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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