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沈萱手上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因為身邊的人有絲毫的停頓。


    蕭祁川手裏握著那柄弩箭,生平殺伐決斷的他第一次有些吞吐。


    “這弩箭不是我送給蕎丫頭的。”


    蕭祁川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解釋。


    “秋狩之時我雖然脫困,但卻也受了傷,我清楚的記得我是將這個帶迴來的,但我醒來之後,就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到了她的手裏。”


    蕭祁川從來不屑於解釋的,但這次看著沈萱的臉色,他竟然有些緊張了。


    沈萱歎了口氣,不過是一柄弩箭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在別扭什麽。


    但現在她這心裏實在是堵得慌,她在意的始終還是這弓弩到了元蕎的手裏。


    “王爺不必跟我解釋這些,你我不過名義上的夫妻,有功夫在這裏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倒不如去看了看你的獅麟軍。


    不知這麽多年過去了,獅麟軍還有沒有當年所向無敵的雄風。”


    沈萱這話裏滿是譏諷,這話若是旁人說出來,蕭祁川必然輕饒不了,隻是沈萱說出來,聽在蕭祁川的耳中就是另一番味道了。


    “你在意獅麟軍?”


    沈萱手上的動作一頓,旋即又恢複如常,“自然,獅麟軍是王爺的底牌,想要重迴上京,自然要靠他們。”沈萱的話帶著幾分疏離。


    蕭祁川拉著長長的音“哦”了一聲,他轉到沈萱的麵前,嬉皮笑臉的將她手裏的物件都給奪下來。


    “可這獅麟軍是我的,我若不迴上京,憑手裏的這支力量,也能讓蕭祁塵不敢動我,安安穩穩的過好了下半輩子,憑什麽要費盡心機,冒著危險重迴上京。”


    沈萱抬眸,正看他挑眉盯著自己,那眉骨上的疤痕,現在看來格外醒目。


    “王爺的意思,我好像並沒有明白。”


    蕭祁川不緊不慢的坐在她的對麵,“你醫好了我的腿,但當年我也救了你一命,咱們現在算是扯平了,既然咱們沒什麽關係,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冒那麽大的險,不值當,是不是?”


    蕭祁川一邊說著,一邊含笑看向沈萱,旁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句名義上的夫妻。


    天知道,從沈萱嫁進秦王府開始,他的心就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她姿色平平,雖然白君陌一再警告他,一再試探她,但他還是忍不住信她。


    就如同冥冥之中有人在耳邊告訴他,這就是你命定的女人。


    她獨自去蒼雲山尋藥時,他憂心她出事,是特意派了暗衛跟著過去的。


    但她們不信任沈萱,怕她是太後那裏派來的細作,所以自作主張的沒有救她。


    那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暗衛動手,因為妄動了真氣,腿上封住的劇毒差點竄了出來。


    也是打那起,他發覺自己是真的在意了這個女人。


    看到她跟白君陌一起談笑,他會心裏酸澀。


    看著沈惟比劃著白君陌更適合沈萱,他都恨不得放棄這麽多年的堅持,恢複清明,站在她的身邊。


    那個傳位詔書他原本是不打算動的。


    但看她那樣子,是定要替沈遠山報仇的了,而且她手裏還拿著醫仙穀那麽重要的東西。


    蕭祁塵不會放過她,醫仙穀也不會放過她。


    想要她順遂,想要報仇,就要比仇人還要強大,所以他拿迴詔書,拿迴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可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名義上的夫妻。


    沈萱白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迴答,“王爺以為我這一身的醫術是擺設?便是沒有獅麟軍,靠我的醫術難道還殺不了蕭祁塵?”


    蕭祁川抿唇,等的就是沈萱的這句話,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那模樣看的沈萱心裏一突。


    “既然愛妃有如此自信,怎就跟了我來了這裏?我看愛妃就是心悅於我,說是名義上的夫妻,不過是怨恨我沒有給你夫妻之實,不然這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酸味?”


    沈萱也是活了兩世的人,但這兩世卻從來沒有人同她這樣講話。


    上一世的時候,她跟樓憶南滿世界的跑,也救治了不少的人,當然也有人願意娶她,不過卻沒有這般無賴的言辭。


    不過沈萱卻有一種被人戳中心思的感覺,竟是覺得自己心裏堵的慌就是因為這個。


    她有些別扭的將頭擰到一邊,但蕭祁川卻眼尖的看到沈萱的耳根子紅了一塊。


    蕭祁川心裏甚是舒坦,他覺得沈萱的心裏大約也是有他的,有了這個認知,他也不再逗弄她了,拉過她的手來,鄭重其事的看著她。


    “今日之事,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斷然不會再發生了。”


    沈萱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出來,也放棄了,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漸漸的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獅麟軍分事她不願意插手,隻看著他問:“這幾日你去了哪裏?”


    聽沈萱把話題岔開,蕭祁川的心裏忍不住鬆了口氣,收了之前的嬉笑,換上了冷峻嚴肅。


    “獅麟軍自然不會隻在這一處,我跟君陌去了旁處。”


    沈萱看著他的臉,她跟蕭祁川在一起的時間也有大半年了,不過他恢複成這清明的模樣卻沒多長時間。


    她看著蕭祁川這個模樣,一時還有些猜不透到底出了何事。


    隻是去看了獅麟軍,卻為何一副這樣的表情?


    “你還有旁的事?”


    蕭祁川歎了口氣,雖然他手裏有繼位詔書,有所向披靡的獅麟軍,但這麽多年了,蕭祁塵根基已深,想要覆滅蕭祁塵,有豈止是說說就行的。


    “這許多年,我隻想保全他們,讓他們如同普通人一樣,現在他們種田經商,也算能養活了自己。


    但這些年,他們的訓練也是懈怠了,想要讓獅麟軍重新迴到巔峰,就要加強了訓練。


    這般一來,他們手裏的營生就沒辦法再做,養活他們,是需要大量錢財的。”


    蕭祁川看著沈萱繼續說:“我原本手裏是有一些生意的,但蕭祁塵繼位之後,被他斬斷了許多,現在也就十存一二,進來的銀子全然不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蕭祁川這說的隻是軍餉,獅麟軍雖然是精銳,但數量上還遠遠不夠,而招兵買馬,又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於現在的蕭祁川而言,確實是拿不出那麽多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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