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搖了下頭,嘴邊卻浮現起了一絲更加溫暖的笑意。


    霍澤明小心翼翼地將糖果存收起來,並不舍得吃掉。


    *


    期末考完試後,一個學期就這麽過去了,轉眼又要放寒假。


    慕思思跟霍澤明打算迴小區那邊住幾天。


    他們打電話告訴家長的時候,慕爸爸還在忙著開會,電話還是助理幫忙接通的,在得知兩個孩子想要迴老房子那邊居住後,他還想著讓司機送他們迴家,不過被兩人拒絕了。


    慕爸爸在詢問幾次之後,得到的都還是同一個迴答,心裏感慨了下孩子們都長大了,也就隻好隨他們去了。


    而這一年半的時間裏,霍澤明早就跟宿管阿姨打好關係,所以在他詢問宿管老師能不能上去幫妹妹收拾東西後,宿管見現在已經算是假期時間,也就沒怎麽阻攔他,讓霍澤明在登記表上簽完名後,很輕鬆地就放他進去了。


    慕思思的舍友這會兒還沒迴去,都在忙著整理東西,床榻上麵堆滿了她們要用的或者不用的東西,看上去一團亂,簡直有些慘不忍睹。


    而在接到慕思思打來的電話,得知她哥哥要過來幫她收拾行李之後,眾人幾乎是立即就站了起來,連忙跑到床上去把那些亂糟糟的物品收了起來,放不下的直接用棉被蓋著,免得在霍澤明心目中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她們憑借著這一點,強行把宿舍變迴了幹淨整潔的模樣。


    於是在慕思思敲門進來之後,就發現宿舍大變樣了,四處整齊幹淨得不得了,隻有她的床還是亂的。


    慕思思早上出門得太急,完全忘了整理。


    霍澤明提著東西,在看見她床榻上一堆亂七八糟的物件後,笑著看了慕思思一眼。


    慕思思漲紅了臉,瞪他道:“看什麽看,快點幹活!”


    霍澤明點頭,聽話地應道:“是。”


    慕思思的其他幾位舍友均一本正經地坐在床上或者是桌子旁邊,看似專注地看著課本、複習知識點,實則眼睛總是會忍不住往霍澤明身上瞄去。


    盡管眾人心裏蠢蠢欲動,但誰也不敢真的衝上去問他的聯係方式。因為開學第一天的時候,所有試圖與霍澤明搭訕的女生,無一例外,統統被拒絕了,有的甚至是直接被無視掉,霍澤明理都懶得理會他們。


    她們原本還借著慕思思舍友的身份,近水樓台先得月,可誰知道也還是照樣被毫不留情麵給拒絕了,連個q.q號都沒要著。


    長得這麽好看,可偏偏不解風情,總帶著那麽點高處不勝寒的疏離氣質,讓人望而生畏。


    不,不對……還是有例外的。


    想到這裏,舍友們往慕思思那邊看了眼,見霍澤明一手包攬了所有事情,幫慕思思收拾行李疊衣物,並且看上去十分熟練,顯然在家裏也沒少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更是在心裏感慨萬千。


    估計隻有他的妹妹才能得到這麽溫柔特殊的對待了吧。


    慕思思待在旁邊沒事做,無聊得很,可一旦她想要湊過去幫忙,就又會被霍澤明牽到旁邊坐下,並給她塞一瓶旺仔牛奶,像哄小孩一樣地摸著她的腦袋。


    慕思思撇了撇嘴,可也沒地方插手,隻好繼續坐在那裏等他收拾好。


    等到全部東西都收拾好後,霍澤明又把帶來的零食水果分給了慕思思的舍友們,隨後一手牽著妹妹,一手提著行李箱,沉靜地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們照顧思思了。”


    聞言,她們連連擺手,異口同聲:“不辛苦不辛苦。”


    霍澤明轉頭看向慕思思,笑道:“妹妹,跟她們說再見。”


    慕思思還在吸著牛奶,努力把最後一滴喝完,聽到他在叫自己後,茫茫然抬頭看他。


    霍澤明輕笑,朝她伸手,問:“喝完了嗎?”


    慕思思點頭,把喝完的牛奶盒給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著舍友們揮手道別:“再見,下學期見了!”


    舍友們也向她揮手,她們歎了口氣,等到看見手邊精致的零食時,心裏的鬱悶也消散了不少,至少她們跟班裏其他同學還是有區別的。


    作為慕思思的舍友,她們幾乎每過一段時間就能收到霍澤明帶過來的各種零食,以答謝她們對慕思思的照顧。


    盡管嚴格說來她們也沒有做什麽,隻是在彼此方便的情況下,盡可能地照顧好她。


    *


    “給。”霍澤明將暈車藥跟水給她。


    慕思思吃了暈車藥後,就戴上了口罩,然後跟霍澤明坐半小時的大巴迴到鎮上,之後再坐公交車迴家。


    盡管半小時的車程並不算長,忍一忍就過去了,但即便這樣,慕思思下車後也難受得很,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等到出了車站,她已經沒什麽力氣了,最後還是霍澤明將她背迴去的。


    兩人的東西不多,霍澤明沒帶什麽大件的物品迴來,除了慕思思的行李箱之外,也就沒別的較重物件了。


    霍澤明背著她迴家,另一隻手還提著行李。


    慕思思忍不住問道:“你這樣能行嗎?”


    霍澤明搖頭:“沒事,東西不重。”


    慕思思也就不再問了。


    在迴小區的路上,他們還遇見了正打算出門的呂小冬。


    呂小冬現在在二中念書,這幾年下來,個子抽條,也不再像以前那麽胖了,消瘦下來後,五官竟也俊俏了不少。


    慕思思乍一看還差點沒認出來他。


    呂小冬一看見他們,立馬興奮地叫了句:“思思妹妹!”


    他正想衝過來跟她說話,轉眼間看見背著慕思思的少年,呂小冬立馬苦著一張臉,識相地停了下來。


    他弱弱地喚道:“霍哥……”


    霍澤明“嗯”了一聲,也算是打過招唿了。


    呂小冬看見他手上的東西,討好地問:“需要幫忙嗎?”


    霍澤明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不用。”


    慕思思聽見這稱唿,撲哧一聲就笑了:“居然還叫起霍哥來啦?”


    呂小冬“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其實這也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初中那會兒他被一些小混混給盯上,整天被要著收保護費,幾乎每次放學路上都能碰到這些人。


    盡管呂小冬看上去調皮,但其實膽小得很,基本上也不敢反抗,每次都會乖乖地交給他們。那一天霍澤明送慕思思迴家後,發現妹妹的作業本沒拿,就直接讓她在家等著,又轉迴頭去了學校一趟。


    迴來的路上正好碰見了被混混們敲詐的呂小冬。


    也是在那一次,呂小冬親眼見識了他是怎麽把一群小流氓揍得哭爹喊娘,從此之後那群人一見到呂小冬就跑,再也不敢靠近這邊。


    事後呂小冬還問過他是從哪裏學的,霍澤明隻對他說是父親教的。


    呂小冬當時還想,慕叔叔居然這麽厲害,連這些也會。等到長大了才知道,慕思思跟霍澤明不是親兄妹,而那些東西也是霍澤明的親生父親教他的。


    霍澤明安靜地看向他,呂小冬識相地讓開了兩步。


    霍澤明說:“我跟思思迴去了,你慢慢忙。”


    呂小冬唯有默默地目送著他們遠去,其實他根本就沒什麽事情要忙,本來還想著跟慕思思聊會天敘敘舊的,他都好久沒看見她了。


    可是他又不敢。


    呂小冬那欲言又止又十分不舍的眼神,慕思思看在眼裏。


    他們走了幾步後,她又忍不住迴頭看了看後麵,見他還身影蕭瑟地站在原地,可憐巴巴地看向他們。


    那畫麵看上去還有些喜感,慕思思輕笑出聲來。


    霍澤明見她動來動去的,怕她摔著,把人扶穩後,叮囑道:“妹妹小心點。”


    慕思思聽話地轉迴來,便摟住他的脖子不再亂動。


    她貼著他的腦袋,笑嘻嘻地說道:“說起來,好像小區的那些孩子,都很怕你哎。”


    明明慕思思自己才是小區裏最小的,卻偏偏還把其他人也叫做小孩。


    霍澤明笑了笑,沒有糾正她話語裏的稱唿。


    兩人繼續往家裏走去。


    原本他們還在聊著剛才的話題,但是因為一路上遇到了許多熟人,慕思思便停了下對話,笑著向大人們打招唿。


    大家笑眯眯地向兩個孩子問好,並問及慕思思的爸爸還沒迴來嗎?


    霍澤明迴答:“叔叔過幾天才迴來。”


    他們又接著問是不是在這裏過年。


    霍澤明點頭:“嗯對,今年在這邊過新年。”


    慕思思在旁邊安靜地聽著,也沒有插嘴,看見熟人又繼續地乖巧向他們問好。


    等到快迴到家時,霍澤明準備拿鑰匙出來開門,但因為背上還背了個人,他的手施展不開,翻起東西來有些費勁,往口袋裏找了半天也沒掏出來。


    慕思思見他這麽麻煩,直接伸手往霍澤明兜裏一搜,晃了晃鑰匙圈,“這不就是嘛,笨!”


    因為她直接向前傾去拿鑰匙的緣故,越發地靠近了霍澤明,所以兩個人的距離就更加近了,幾乎是緊緊地貼在了一處。


    慕思思感覺到他肢體的僵硬,愣了愣,下意識拍了下霍澤明的肩膀,軟聲軟氣地問他:“怎麽身子突然變得這麽僵啊?”


    霍澤明聽到她這句話,心下無奈,他歎了口氣,身體也驟然放鬆下來。


    霍澤明接過她遞來的鑰匙,打開門,提起手邊的行李,背著慕思思走了進去。


    因為屋子已經許久沒有人居住,所以他們進來的時候還聞到了很多灰塵的味道。


    至於幫忙看管房子的人也隻是時不時地過來看一下,以免出什麽差錯,並不負責打掃衛生。而年關將近時,她也放假迴家去了,更加沒有時間過來。


    慕思思一聞到著嗆人的味道,瞬間就咳嗽起來。


    霍澤明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一會兒。


    他把相應的東西都放好之後,迴頭問慕思思:“還難受嗎?”


    慕思思大口地唿吸了下新鮮空氣,隨後才道:“不難受了。”


    霍澤明點頭,隨後又問:“妹妹,你之前是不是還有話想說?”


    慕思思掀開遮布,往沙發上一坐,在聽到霍澤明的話後困惑地問道:“有嗎?”


    霍澤明笑:“有,就是遇到劉叔叔他們那會兒之前。”


    慕思思仔細地迴想了下,恍然大悟:“噢你說這個。也沒什麽啦……”


    她想到剛才的事情,忍不住又樂了,“我就是覺得,他們好像都挺怕你的。還有任佳嘉,你還記得嗎?”


    霍澤明想了想,腦海中也沒有關於這個人的記憶,遂搖頭。


    慕思思卻瞪他:“就是我一年級那時候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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