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立秋了,西瓜漸少,主要是拉秧瓜,末茬瓜,不甜了。桃子開始上市,首都這邊郊區也種了不少水果,水蜜桃品種挺不錯的,個頭大,顏色粉絨絨,又甜,很好吃。


    躺了一會兒,漸漸迷瞪著要睡著了。


    宗齊光洗了澡出來,見她躺在躺椅上不扇扇子了,想來睡著了。


    悄悄進了蚊帳,蚊帳裏沒有蚊子,隻有艾草蚊香的氣味。


    他蹲在薑明光身邊:天色已暗,燈光照在她臉上,飽滿的臉頰看上去十分可喜。


    她當然是好看的,還帶有城市女孩那種大方的氣質,雖然其實她是在縣城長大的,但並沒有小城女孩普遍的那種無知和小家子氣。怎麽說呢?“氣質”本來也就是不容易說清的東西,合了眼緣便是“喜歡”。


    今天他大為吃驚,是沒想到她思想深度還挺深的,能想到很多問題,這些問題他都沒怎麽想過呢。他自檢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少,或者從來沒有正視過她的需求?


    他會是那種“大男子主義”嗎?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以至於忽視了妻子的追求?他怎麽能是那種頭腦簡單的男人呢?


    他有些汗顏,知道自己心裏其實有些看輕了她。


    不,不如說,看輕了女性。


    他居然是那種他一直瞧不起的“重男輕女”的男人嗎?要真是這樣,別說她瞧不起他,他也會瞧不起自己!


    薑明光迷迷糊糊的醒了,看了看,是臥室。


    閉上眼,繼續睡。


    心裏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沒來得及想什麽。


    手掌下摸著一個熱乎乎的東西,無意識的捏了一下。


    有人在她耳邊輕唿了一聲,要她輕一點。


    她呢喃,滾開,要睡覺。


    但最後還是出了一身汗。


    夏天真討厭呀。


    但夏天又挺不錯的。


    蟬鳴聲不絕於耳。


    艾草蚊香。


    蘭草涼席。


    真絲枕套,汗濕了。


    熟透的水蜜桃。


    桃肉很香甜。


    院子裏曬著昨晚換下的衣服,白襯衫,喬其紗連衣裙。木夾子夾在曬衣繩上,風越過圍牆吹過來,吹動衣衫。


    悉悉索索的聲音。


    薑明光先醒了。


    唉,這個男人也不能說不好,就是思想還有些老舊,但不能責備他。他之前沒有想過,也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幾千年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默認男人才需要追求事業,所以他的思想深度有時代局限。沒關係,她可以教他,他要是不知道改進,那就算她看錯他了。


    她願意跟他好好溝通,畢竟一個男人有張俊美的臉,個子還挺高,又願意做家務事,還能心平氣和跟你討論理想與現實,就不能算差到哪裏去了。


    還有重要的一點,在床上也挺合拍呢。


    狗男人年輕力壯,身體素質很好,熱衷互相開發身體這件頭等大事,還知道要搞搞前戲,完事後也不是自己唿唿大睡不理她,倒是她經常很累,讓他快點完事別耽誤她睡覺。


    宗齊光也醒了,手臂抱住她,臉偎在她脖子那兒,含糊的問:“醒了?累不累?”


    “不累。你起床嗎?”


    “不累啊?”他的手馬上挪下去,“那就再來一次吧。”


    啊!討厭啦!


    宗家。


    宗家住的是地質部大院,住房還算寬敞,兩層小樓,隻有兩戶,每戶上下兩層,各據半邊。宗氏夫婦住樓下,倆兒子的房間在樓上。


    宗齊光先帶薑明光到了他房間。她是第二次到宗家,第一次來去匆匆,幾乎什麽都沒記住。


    這次才算認真打量:男孩子的房間,一床一桌一書櫃,很簡單,牆上掛著一把吉他,算是相當時髦了。


    宗齊光下了樓,一會兒上來,拿了兩罐可口可樂,兩隻玻璃杯,兩條濕毛巾。


    “先擦擦,出了好多汗。”遞給她一條濕毛巾。


    濕毛巾剛從冰箱裏拿出來,冰涼涼的。


    “哎,我也想要冰箱。”


    “買!讓爸爸給我們弄一張冰箱票。”他毫不猶豫的說。


    “我是不是太耽於享受了?”薑明光假惺惺的問。


    “啊?這說的哪裏的話!”


    她便笑嘻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午餐很豐盛,都是薑明光愛吃的菜。


    張蘭莛會做菜,但可想而知的並不曾廚藝專精,於是是阿姨做的。宗家有一個廚房阿姨,一個衛生阿姨,是宗暾輝這個副廳級幹部的標配,不算誇張。


    張蘭莛也很會做人,別說為難她這個新兒媳婦,就連一句重話都不可能說,還一定要留他倆晚上住在家裏。宗齊光倒是明智的拒絕了,隻在家裏午睡了兩小時。


    不過說著午睡,還是折騰了一番。


    他的床是單人床,薑明光因此覺得床太小,不讓他躺一起午睡,但這個無賴的男人一本正經的說不能並排躺那也不耽誤睡在一起。


    說著說著便脫了她的連衣裙,拿出隨身攜帶的安全套,緊張的來了一發。


    到了錄取通知書上寫的報到那天,宗暾輝又開車將他倆送去了學校。


    後備箱塞了行李箱,自行車原本說吃飯那天騎走,宗齊光嫌棄騎來騎去太遠又太累,張蘭莛是安排送新床那天,讓家具店的工人將自行車一道搬過去。


    房間裏不要的舊家具就讓家具店工人拿走了,張蘭莛不在意那幾元錢,工人們則很高興白得了幾件家具。


    學費不要錢,住宿也不要錢,倆人各自去分配的宿舍看了看,對室友說他們不住宿舍,室友都挺高興的。


    宿舍是標準8人間,安排了8個學生,有人不住就空了一張床,可以將行李箱放在床上,房間能寬裕一些。


    男生們問宗齊光住哪裏,他很低調的笑而不語,很快走了。


    女生們也問了薑明光同樣的問題,她倒是說了,是跟丈夫一起考上同一所學校,所以他倆不住宿舍,住在學校另外的單身宿舍裏。


    女生數量相對男生來說少得多,隻有兩棟女生宿舍,基本都是城市女孩,年齡從18歲到22歲不等,再大幾歲,那多半就結婚了,很快當了媽媽,不再有時間和精力學習考試。男生倒是25、6歲的都有,也有不少已經結婚的,男女差別很大。


    女生們都笑起來,有一個很會來事的馬上說:“有時間你可要介紹你丈夫給我們認識一下。”


    作者有話說:


    83年全國普通高校畢業人數33.5萬,一所學校一屆招收2000人就算相當多了,要是按平均招2000人來計算,78年也就大概150所高校吧。


    粗略的看了一下,晉江的年代文極少會寫70-80年代的大學生活,寫城市的也不多,絕大多數都是真“種田”,講的農村生活。哎呀這個難了,作者是城裏孩子,沒在農村生活過,寫不來呀。我寫的都是我知道的東西,我經曆過的生活,小細節嘛不可能百分百準確,但大體上差不多就行了,百分百準確那我寫的就得是紀實文學,不是網文了。物價方麵,存在大城市和小縣城的價格差異,說是全國統一物價,但實際也不可能真的全國統一,所以小bug就不要計較太多啦,放寬標準,海闊天空。


    男女主有階級差異,還有思想差異,是需要時間統一思想認識的。


    調整一下更新時間,每天第一更改到中午12點更新,晚上12點之前更二合一6000字。


    第37章


    女孩名叫吳婧,長安人,濃眉大眼,性格爽朗,今年21歲,是寢室裏年紀最大的。


    薑明光一笑,“好,找個時間。我先走啦。”


    “明天一起吃午飯!”吳婧說。


    “好,我看看課表啊,看看上午幾節課。我還不知道教室在哪裏。”


    “教室很好找啦,主樓麵南,靠南教室是單數,靠北雙數;東頭數字小,西頭數字大。”


    噯?突然好像變得很簡單的樣子。


    他們的房間在單身宿舍樓三號樓,最上麵一層,301,可以稱之為暫時的“家”。


    宗齊光先迴家了。


    小小的家,布置一新:新木床,新枕頭;格子床單,床單上鋪著草席;床頭櫃上的鬧鍾,書桌上擺著一些書;靠牆放著一隻衣櫃,旁邊是書櫃;書桌前一張木頭靠背椅;客廳裏一張小方桌,四隻方凳,一個雜物櫃。


    三扇窗戶,都掛著同一花色的棉布窗簾。


    有一種特別質樸的朝氣。


    太陽當頭,隻在地板上留下一絲陽光。


    有點“家”的感覺了。


    真好呀。


    他露出一絲微笑。


    門開了,“小光。”


    “在這兒。”他忙迴答。


    “快,吃飯吃飯。飯盒呢?”


    “在客廳櫃子上,最上麵一層。”


    “哎,看到了。你說這個櫃子要不要做個簾子擋住?東西有點亂,擋一下好看一點。”


    “我也覺得有點亂,還不知道要怎麽辦呢。你怎麽這麽聰明呀。”


    “嘿嘿,我就是很聰明。”薑明光得意的一笑。“啊,我今天見到了我們係的同學和學長,看來看去呀,沒人比你好看。”


    “是嗎,你是不是哄我開心呢?”


    “這叫實事求是。飯票呢?”


    “在這兒。拿多少?”


    “飯票拿5張2兩的,菜票多拿幾個麵值,拿——3塊錢的。”


    宗齊光挑好了飯票和菜票,揣在長褲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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