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來人的身手,當不會如此。因為,來人當知這一箭雖然有非常大的威力,但還不足以除掉已在近兩百步外的黑移武士。那二人的修為都至少已達武道初境,已經超出純武技攻擊的範圍。憑他們深厚的功力和敏銳的靈覺,即使傷到他們。也會被他們避過要害。

    那來人消耗全身氣力射這一箭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呢?這要從來人的身份與之前他所做的事說起。

    這人正是在地衛軍中有“神弓手”之稱的二部一師副都監蒙寅,此人今年方屆四旬。以他羌漢混合的血統,本難入軍十年就坐上副都監之位。然他武藝出眾,一手箭術在整個大宋帝國足可排進前十。每次與敵人作戰,都是一馬當先,從不退縮,殺敵之數都是名列前茅,已成為大夏軍“談蒙色變”的大人物。

    盡管漢官一直蔑視異族兵士,但蒙寅屢立戰功,名聲赫赫,就連許多漢兵也佩服不已。如此情形,宋廷隻好順從軍心,升蒙寅為副都監。

    這可是地衛軍軍區中第六號人物,以官品足可排到武官從三品。本來,各大衛軍的大將軍官位隻等於從一品,自從皇帝趙佶欲以軍隊數量對抗夏遼的精兵之後,就放權於五大禁軍軍區的長官,升他們的官銜為正一品,直接受皇帝本人的指揮轄製。

    不過,雖然五位大將軍的軍權隻在一人之下,但趙佶也不是完全獨斷之人,也懂得互相製衡之術。因而也規定大將軍受樞密院長官“知樞密院事”的製約,同時也接受正副宰相的監督。另外,在戰時,朝廷也多會派遣一為內侍府太監作監軍,以代表皇上的威嚴。

    昨日,二部一師按左右前後中五軍安營紮寨後,都監馮蔚收到上方文書,汾州鄉兵大營與二部將陸續派兵來援。他見立功的機會到了,為了獨攬軍功,就將副都監蒙寅帶著一千兵馬巡邏去了。以他的想法,此地駐紮宋軍約兩萬多人,加上從防禦線潰退下來的士兵,足有兩萬五千人。敵人的人數雖然比他們足足多了一倍,然而他們隻要能守住大營高地,撐過一日,就會有援兵到來,到時他再登高一唿,憑人數優勢將夏軍擊潰。如此以來,宋軍既會欽佩他不畏強敵、監守陣地的品格,又會被他臨陣指揮、英勇敗敵的高大形象所折服。等這些傳到皇上耳朵裏,必然龍顏大悅,對他加官進爵,厚賜金銀珠寶。

    然而,當他把堅持要加固營地、加強防守的副將蒙寅叱喝出營後,心情懈怠的馮蔚與心腹愛將美美地吃喝一頓後,連個營內防守巡邏地口令都沒有布置下去,就摟著私自帶在身邊地小妾快活去了

    (自古將帥帶兵打仗,禁止私帶家眷)。

    蒙寅氣不過這個一絲軍事不懂的都監,率領自己多年來親自調教的一千精銳騎兵,“領命”到茂原丘陵一帶巡邏去了。

    茂原是宋夏之間一片方圓數百裏的特殊地區,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區,平原在宋境,山區在夏境。在宋境的平原上也分布著許多丘陵。這些小丘多是連綿不斷的小山丘,高度一般在十來丈左右。

    昨日辰時早會上,蒙寅的提議被拒絕後,他巳時初就領兵出發,離開中軍大營。三個月來,他受夠了馮蔚的輕視與淺薄。也不知道上頭是怎麽搞的,接連派來的一師都監都是隻知吟幾句“半吊子”詩詞的文官。不懂軍事罷了,竟還不懂裝懂,聽不進下麵將士的一絲建議。

    “離開這樣的人越遠越好!”蒙寅不知嘀咕了多少次。當他在丘陵地帶轉悠幾圈後,忽見一個中軍大營的傳信兵急急催馬而來。

    “報蒙將軍,我駐紮在後方高地大營的兵馬,突遭大夏國五萬軍隊的襲擊,已經傷亡逾千。馮大人派屬下前來求援!”

    蒙寅大吃一驚。他不過才離開中軍大營一個時辰,夏軍就已突襲宋軍大營駐地。敵人的消息怎會如此靈通?他出發前,還知夏軍大部離宋軍駐地尚有一百多裏。難道夏軍會飛,他們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準確知道他氣走大營後,插翅“飛”到宋軍駐地?這怎麽可能?

    蒙寅驚駭不已,十分費解,急忙大聲問道:“夏軍是從哪一方向突襲我軍的?他們的騎兵戰力如何?”

    ※※※眾人皆驚,他們都知南宮明安話中所指。若真是如此,那李家遭受火焚血洗應與清水幫脫不了幹係。在李家未毀之前,清水幫就曾經以出資一百萬兩銀子的價格購買李家的地產,但被李家當場拒絕。

    李家坐落在襄陽北街北尾,正處在漢江折曲的地方。李家兩麵臨水,一麵靠街,位置可謂獨一無二,作為陸運與水運碼頭或水上幫派總舵,可謂得天獨厚的極佳之地。然而,李家在襄陽世代讀書行醫,開塾教學,懸壺濟世,向為襄陽百姓稱讚。因而,即使有不少船幫早就看到李家這個位置的巨大利益,也感於李家的善舉與民意,而絕了此念。

    李笑天表情怪異,狠狠地搖了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清水幫幫主水傳英水伯父,儒雅仁慈,與家父雖然來往不多,但他們的交情一向不錯!笑天還記得水伯父第一次來我家時,手裏還拿著一本經書。他一身儒雅氣息,行事與家父有七分相象,根本不是那種

    貪婪狠毒之人!”

    柳憐卿一下圈住李笑天的右手,盯著李笑天些許痛苦的表情,輕聲道:“李公子,你別這樣。南宮大俠也沒有確定那是清水幫幹的,這隻不過是我們無聊的猜測罷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等咱們弄清楚之後再下結論如何?”

    聲音輕柔甜美,聽之如飲甘飴,渾身異常舒服。這哪像出自刁蠻魔女的口中,簡直就是仙音。除了南宮品熾熱的目光迅速瞟了柳憐卿一眼外,其餘人包括李笑天在內,都隻是微微一怔,而後陷入沉思。

    片刻工夫後,李笑天向柳憐卿迴了一個感激的笑容,低應一聲道:“好吧,咱們過去看看再說!”

    李笑天剛欲帶頭起步,南宮心菲暗哼了一聲,向柳憐卿丟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後,急忙拉住李笑天,一本正經地道:“哥哥,你今日怎麽了?怎麽失去往日的從容睿智了!你不是時常告訴菲兒‘萬事皆有可能’嗎?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也不要輕易對一件事下結論!咱們就這樣過去合適嗎?他們若認出你來,事情可就遭了!”

    李笑天一拍腦殼,滿麵愧色地道:“是,菲妹提醒的事!若清水幫真與血案有關,咱們就這樣過去,可就打草驚蛇了。不如這樣,咱們先在這條街的南段,找家客棧住下。等咱們計議一番後,再行動如何?”

    南宮明安過來拍了李笑天一下肩膀,道:“笑天,說的好!萬事皆有可能,隻要咱們用心調查,小心求證,終會揪出做下李家血案的兇手!”

    南宮品鼓勵道:“三叔說的對,笑天,咱們就在襄陽多停留幾天。我就不信,用上六七天會查不出什麽蛛絲馬跡!”

    李笑天淡然一笑,道:“大家的心意,笑天知道。但笑天預感到我李家血案絕非尋常匪盜之類所做,而可能有著複雜的目的!它當是一個以上的勢力所為!”

    李笑天又想到八年前李家被血洗火焚之夜的情形,他雖然未親眼看到家人倒下的情形,但那群黑衣蒙麵人的簡短對話,他還記得一清二楚!那群黑衣匪徒應是什麽盟的人員,而清水幫是個幫派,不是“什麽盟”,若這兩個勢力有聯係的話,那解釋李家的遭遇應該說的通!

    李笑天隱隱覺得抓住了某個線索,但又不敢肯定,也不願相信。他接著道:“若真如笑天所料,但憑目前我們幾人是不可能動他們的。因此,笑天認為,咱們還是以原先計劃,最遲後天早上出發,先把江陵府的事辦好再來細查此事!”

    其餘人一聽,覺得李笑天

    的做法非常可行。都認為,隻有這樣,才是目前處理李家遭遇的最佳做法。同時他們對李笑天並不急於報家仇的做法,非常讚佩。

    能忍則忍,不露聲色,循序漸進,不急不躁,直等確認兇手的罪行之後,再對其采取對策。年才弱冠,即有如此心態,連南宮明安這樣的“老江湖”都佩服不已。

    南宮、柳兩女眼睛齊唰唰盯到李笑天臉上,一眨不眨。南宮心菲如此也罷了,因為別人都知她與李笑天的關係,而柳憐卿也如此,卻叫眾人吃驚不小。然而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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