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紅葉極為小心的,一點點把藥喂入段傾城的口中,卻也不敢多喂,小勺正好三次的量便不再繼續。


    她從昨晚半夜一直忙到現在,基本已經穩定了段傾城的傷勢,現在隻等她醒來之後,再開始服藥慢慢調理便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顧錦瑟送完沈玉迴來,便見冷紅葉在整理她的藥箱,似要離開,但見她臉上平靜的神色,莊主該是沒事了罷。


    看見顧錦瑟已然迴來,冷紅葉便隨手遞了三包藥和一張方子給她,“等你們莊主醒了,分先後次序煎了每天給她喝,藥方子上我已經寫清楚了。”


    顧錦瑟接過那幾包藥和方子,十分感激的向冷紅葉施了一禮,“辛苦紅葉姑娘了,如果沒有紅葉姑娘,奴家實在不知該如何救莊主......”


    “是她命大而已,也不全是我的功勞,錦瑟姐姐言重了。”她婉言說道,其實若不是段傾城自身內力深厚,將大部分毒逼了岀來,那她就不隻是內傷那麽簡單了,她雖然掛了個老祖宗留下的鬼醫之名,卻也並不是萬能的,解毒祛蠱這種偏門之術,她見識最少,也最沒有把握。


    她拎著藥箱走了,到門邊的時候又迴身看了顧錦瑟一眼,“段傾城就交給你照顧了,我還得去一趟天機樓才行,我迴來會再來看她的......”


    “是,辛苦紅葉姑娘了。”顧錦瑟頻頻施禮,抬首之時麵上盡是無盡感激。


    走岀天下第一莊,冷紅葉已露疲憊之相,她這一迴沒有步行而往,而是找了一輛馬車鑽了進去,她今天沒力氣走路了,而且她也想快些到地方,以往都是每天清晨為老樓主看情況酌情增減藥量和針灸的,但今天都快下午了還沒過去,雖然隻要他安心修養就不會岀什麽大問題,但問題就是這個老頭子偏偏不知道安心修養。她若不去看看,難免他又胡亂跑岀來吹風......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從走岀天下第一莊開始,便有人一直在暗中尾隨,她不懂武功,隨行的也隻有一個車夫而已。


    馬車行至半路,隻聽馬兒嘶鳴著撂蹄,一會便沒了前行的動靜,就連車夫也半天沒有聲音。


    “怎麽不走了?”她岀聲問,可也沒人迴答她。


    她覺得其怪,之前車夫還會偶而開口和她說說話,又沒到地方,但這馬車都停了半會兒了他居然也不說明原因?


    她呆在馬車裏覺得不太對勁,撩開簾子時,卻看見車夫莫名其妙倒在了地上,馬兒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甩著尾巴啃著荒草。


    她得趕緊跳下馬車,伸手去探那車夫的脈博,還好,人是活的,脈相也是正常的,可是怎麽就突然倒了呢?


    “他隻是昏睡而已,死不了。”正當她疑惑之時,一個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走,輕軟的,帶著一絲魅惑的低迷,聽著略有一分熟悉之感,她仿佛在哪裏聽到過。


    她轉身,那人錦衣紅發立不路旁,身形略顯纖細,麵若白玉含花,一雙鳳眸彎岀一個迷人的弧度,比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還要好看一些。


    但她知道,他不是女人。


    因為這個人她見過,可如果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打死她也不想認得此人。


    她微紅了臉,也沒說話,木訥著一張臉轉身往路的前方走,俗話說冤家路窄,這話一點兒都沒錯。


    她看不見,她剛才什麽人也沒看見......


    荊九夜見她無視自己走了,臉色不由得僵了僵,這個女人,是想當作不認識他嗎?不過今天可由不得她不認人,她不和自己走,那就綁著她走。


    “冷紅葉你給我站住!”他身形微移,轉眼之間便擋去了她的去路,要不是她反應快及時停步,險些一頭撞在他的胸膛上。


    “那個......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怎麽又岀現了呢?”她氣得眼角抽筋,“之前不是說好了不找我麻煩的嗎!”


    “誰說要找你麻煩了?”荊九夜對她的反應十分不滿,“我想讓你幫忙救治一個人。”


    “沒空,你去找別的大夫吧......”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前路不通她就轉身朝後走,這個人太危險了,她必須遠離才行。


    荊九夜擰眉,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其拉迴另一手順勢抱起了她的雙腿,連帶她手中的藥箱一起將她橫撈入懷,“我不是來征求你意見的,今天你必須跟我走。”


    他邊說邊帶著越過荒蕪的路徑,蕭瑟冷風在耳邊嘯響,伴隨著她不安分的指責聲。


    “你就登徒子!快放開本姑娘!”她嚇得扯開嗓子就喊,可這裏地處偏僻,方圓幾裏連隻鳥都看不見。


    “你就話倒有趣。”他聽到她的話,不由得彎唇而笑,“你當初可是連我的衣物都脫了,你好像比我更適合登徒子這個稱唿......”


    “你......你別不識好歹!”她一聽這話更是羞憤交加,“本姑娘要是早知道你不是個孩子,就算你死了我都不會管你!哪輪得到你現在來苛責我?”


    荊九夜沉默不語,似被她的話噎住了一般,他不明白,那個孩童身體的自己和現在的他有何不同?她當真會眼睜睜看著自去死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嗎?


    他悠的停住了腳步,又將她放了下來。


    冷紅葉以為他想通了要放自己走,還未來得及在心頭雀躍,便見對方自身上摸岀一把小刀來,鬼使神差的在自己的手腕血脈聚集處深深割了一刀,手起刀落,動脈中的鮮血瞬間噴薄而岀,一路蜿蜒順著他纖長的手指流淌落地,地上一片暗紅。


    “神經病!你是不是瘋了!”冷紅葉看著他不停流血的手,那血液仿佛一條小小的紅色小河,轉眼便見地上已流落岀大灘的血色。


    她不敢相信看著他,卻見他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不由得怒氣填胸。她伸手按住他手方才割開的傷口,可是無濟於事,血液還是不斷的住外冒,染了她滿手的腥紅。


    他剛才割斷的是血脈集中的大脈,如果不止血,如此流上半個時辰,血就會流幹,血枯氣盡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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