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早,葉棠采便讓小月送帖子到顧媒婆處,讓顧媒婆給褚妙畫尋親事兒。


    隻是,還不等顧媒婆接到帖子,定國伯府那邊就鬧起來了。


    自從褚妙書流鏟血崩之後,便再也不能生養了。


    得知此事,褚妙書一會兒要上吊,一會兒要跳湖,攔了好些天,這些日子總算消停下來了,隻得整天躺在床上以淚洗臉。


    秦氏雖然精力都放在褚妙書身上,但也一直警惕著白姨娘和褚妙畫。


    在褚妙書高嫁之時,秦氏就不想褚妙畫嫁得好人家,現在褚妙書落得這個下場,秦氏更是恨不得把褚妙畫塞給一個乞丐,才能平息她的恨意。


    白姨娘這段時間竟不讓她操心褚妙畫的婚事,似乎跟以前一樣,對她忠心耿耿。但秦氏卻一直防備著,說不定母女倆想走葉棠采的路子。


    現在秦氏不如以前,隻好敵不動,我不動。


    反正,她防著便是,一有異動就去阻止。


    哪裏想到,她不過是睡了個午覺,醒過來後,丫鬟這才過來說:「太太,老爺和白姨娘、二姑娘一起去了那邊。」


    秦氏當即氣到毛都快炸了。


    不用說,那對賤人跟著過去,一定是想找葉棠采幫忙尋親事了!


    等到褚伯爺幾人迴來,秦氏奔到垂花門。


    遠遠的看到褚伯爺、褚妙畫已經下車了,白姨娘正扶著丫鬟的手,笑意盈盈地下來。


    秦氏隻覺得那笑容刺痛了她的眼,氣得噔噔噔地奔過去,一個耳光就扇到白姨娘臉上:「你個賤人!」


    「啊——」白姨娘身子一歪,直接跌到地上。


    「姨娘!」褚妙畫大驚失色,白著小臉連忙去扶白姨娘。


    「你幹啥呢?」褚伯爺驚住了,「怎麽一過來就打人?你啥意思?」


    「你倒是想問你什麽意思?」秦氏冷笑地看著褚伯爺,「竟為了一個妾室吼我,你想寵妾滅妻嗎?啊?」


    「你胡咧咧什麽。」褚伯爺臉就黑了。「你一過來就打人,我問一句還不行?難道我不該問的?」


    「好,當然該問!我就問你,你們去哪裏?」秦氏嗬嗬冷笑。


    「還能去哪裏,我聽三郎要去應城,所以過去看看,跟他說說話,叮囑他們幾句,這還不行?」褚伯爺急道。


    「嗬嗬,你去叮囑三郎他們沒錯,但你都帶什麽人去了?你竟然帶個妾室去?難道我死了?」秦氏的聲音幾近尖叫。


    褚伯爺老臉一僵,當時聽得褚雲攀要去應城,他便急著出門,來到垂花門處卻見白姨娘拉著褚妙畫一起來,說要看褚雲攀。當時他可沒有多想,不過是多個人去探望而已。


    褚伯爺急道:「我就是出個門,白姨娘和畫姐兒說也想探望他們,這有什麽?」


    白姨娘臉色一變:「老爺……」她原本想模糊過去,不如直說褚妙畫的婚事還好些。結果,褚伯爺說是她帶著褚妙畫跟著去的……


    「這有什麽?嗬嗬,三郎是我的兒子!他要去應城,你作為父親擔心他,去叮囑他,竟然帶個姨娘不帶我!在你心裏,這個賤貨是正妻?是不是當我死了?你要寵妾滅妻?就是寵妾滅妻!」秦氏尖聲道,橫眼一掃,冷盯著白姨娘:「好好好,我兒子要出遠門,你一下低賤的姨娘,竟敢越俎代庖,你是把自己當成褚家主母了嗎?跟著老爺一起出門,出雙入對,去看我兒子兒媳!叮囑我兒子兒媳,你算個什麽東西,呸!」


    說著,一口唾沫狠狠地啐到白姨娘臉上,再望向褚伯爺:「現在,你說這賤人該不該打?」


    褚伯爺早被秦氏的話給震住了,瞬間沒了聲息,點頭:「該打該打。是我一時糊塗,沒注意這些規矩……好了,打也打過了,就這樣吧!」


    「嗬嗬,我還未說完。」秦氏恨恨地盯著白姨娘母女,「你們到三郎那幹什麽了?啊?」


    白姨娘臉白得像紙一樣,隻怨褚伯爺無能,沒幾句,就被秦氏逼到這個地步了。若一開始,秦氏打她一個耳光,說他帶自己出門之時,他隻須說作父親,想三郎臨走時給褚妙畫找找人家,又見秦氏累,所以帶白姨娘打打下手。如此,秦氏也無話可說了,偏偏……


    「嗬嗬,你不說,我也知道。」秦氏冷掃了白姨娘一眼,「你跟著過去,一是不把我放在眼內,二呢,是想三郎媳婦給畫姐兒尋摸人家是不是?」


    白姨娘隻覺得周圍全是陷阱,不論她說什麽,都是錯的,隻狠狠咬著牙。


    「太太,唉,畫姐兒的確大了……」褚伯爺道。


    「你給我閉嘴!」秦氏暴喝一聲。


    褚伯爺立刻被她的氣焰嚇得吱不了聲。


    「我在問你!啞巴了!」秦氏冷盯著白姨娘。


    白姨娘隻得開口說:「太太……二姑娘年紀不小了。過了五月,就十七了。不能再拖下去。但因大姑娘之事,太太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便不敢打攏太太。而三奶奶人麵廣,所以才煩她幫妹子尋摸人家。」


    「你是不敢打擾,還是不把我放在眼內?那是我的女兒,她的婚事用得著你一個低賤的姨娘操心?」秦氏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覺得我會虧待了她?啊?」


    白姨娘幹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道:「太太,我做錯了,我認錯!是我糊塗,嗚嗚……任憑太太負責。二姑娘的婚事,我不該插手的……該是老爺和太太的事兒。今天我做錯了,三奶奶說得對,該讓老爺操心。三奶奶已經請顧媒婆了,太太,老爺,此事……就拜託你們了。二姑娘的婚事……我知道太太一定不會委屈她的。」


    白姨娘隻得服軟,不住給秦氏戴高帽兒。反正顧媒婆承了葉棠采的意思,介紹來的人總不會差的。而秦氏剛剛自己說不虧待,到時便是選最差的一個,也差不到哪去。


    秦氏冷笑,好好,竟然敢給她挖坑,真是膽肥了!幸好她早就想到這一層!嗬嗬一聲:「婚事?你竟然還敢說婚事?再有半年,先帝的國喪才服完呢,你竟敢讓畫姐兒這個時候說親?老爺,咱們褚家就是這樣不忠不義不孝的?」


    褚伯爺一驚:「啊?」


    白姨娘咬了咬唇:「太太,七月時,皇上就出服了……皇上說,以日代月。所以,早就出國孝了。」國孝皇帝自己都破了,竟然還以此作梗!


    秦氏卻冷喝一聲:「那是因為宮裏事兒多,為了龍體著想,這才被逼出孝。呂尚書家、廖家、信陽公主府……很多都在守著!咱們褚家,就缺這樣的忠烈之心嗎?老爺,你說是不是?」


    褚伯爺被秦氏罵得都不敢吱聲了,隻想快點平息,皺著眉頭:「是是是,那就守著!也不差這幾個月了!」


    白姨娘臉色一變:「老爺!」再過幾個月,褚雲攀二人就要離京了!到時,誰當她們的後盾啊!


    「得了,吵吵個啥!再推幾個月又怎樣?」褚伯爺連忙望向褚妙畫:「畫姐兒說呢?」


    褚妙畫早嚇得直掉淚,被他這樣一問,又是驚又是怕,而且還羞,那可是她的婚事啊!哪個姑娘家會說等不及的?隻得胡亂點頭:「這……爹說得對……我又不急……」


    「很好,瞧瞧,畫姐兒也是個聽話懂事的,反倒是你這個賤婢,一個低賤的姨娘而已,竟然作主子的主!反了天了!來人,給我掌嘴二十!」秦氏說著便拂袖而去。


    白姨娘嚇得整個人都萎在原地。


    秦氏又迴過身,冷笑:「迴頭可別到那邊告狀了!」


    「告、告啥狀呢。唉,好了,大家別吵吵。白姨娘犯錯了,是該受教訓的。」褚伯爺最是個怕生事起風波的人。


    白姨娘垂著頭,眼裏滿滿都是恨毒。


    自己自小是她的丫鬟,一直忠心耿耿,後來當上了姨娘,不論對錯,全站在她那一邊,當她的左右手。自己並不想得到些什麽,妄想些什麽。不過是想讓女兒嫁個好人家而已,這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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