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


    穹明軒的梨木小圓桌上擺滿了菜,葉棠采正用湯勺拔弄著碗中的紫芋糯米粥。


    惠然道:「不是要吃這個麽?」


    「是啊。」葉棠采點頭,「但端上來後,又不想吃了。」一臉苦惱的樣子。


    「三奶奶。」這時,噔噔噔的,一陣腳步聲響起,白水一臉驚喜地奔進來:「三爺迴來了。」


    「啊?」葉棠采一怔,抬起頭來。


    果然看到褚雲攀風塵撲撲地走進來,一身玄色天雲錦袍,因著趕路,眉眼都染著點點冷意,但一看到葉棠采,便全都化了開來,含笑:「棠兒。」


    葉棠采立刻扔了湯勺,奔過去:「三爺。」


    褚雲攀見她快步走來,肚子卻圓滾滾的,便有種驚心動魄之感,瞪大雙眼,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就將她抱起。


    葉棠采咯咯一笑,腦袋歪他肩頭上:「你怎麽一迴來,就要將我抱起來?」


    「圓滾滾的。」褚雲攀低笑著垂首,在她的脖子親了一口。


    葉棠采小臉一僵,惱:「你才圓滾滾的。」


    褚雲攀卻笑著把她抱進居間,一把她放在膝上親了又親:「我喜歡圓滾滾的,好可愛呀!」


    葉棠采見他誇她可愛,便不惱他了,奴嘴看他:「你不冷麽?快去換身衣裳。」


    他一路騎著馬,冷風唿唿的,又夾著點霧雨,身子被打濕了。


    褚雲攀點頭,親了她一下,「好。」抬腿要往臥室走去。


    葉棠采卻扯著他的衣角,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二人拉拉扯扯地來到臥室,她便給他解扣子。他迴來了,她眼睛就不夠看,一刻都想粘著他。


    夫妻倆便一邊膩歪一邊換衣服,等一身清爽地出來,已經過了一刻鍾。


    「三爺,三奶奶,快過來用飯。」惠然笑著道,「要不飯就涼了。」


    褚雲攀便拉看著葉棠採到飯廳落座,卻見葉棠采麵前紫色的粥:「這是什麽?」


    「紫芋糯米粥。」惠然道,「早上說要吃的,這會熬好又不想吃了。」


    「紫芋對身子好。」褚雲攀笑了笑,挖起一勺餵她:「來。」


    葉棠采點頭,便吃了一口:「好吃,還要。」


    褚雲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紅唇挑著笑:「還要呀?」


    「是。」葉棠采眯著眼笑。


    一大嘴狗糧甩了過來,惠然和青柳默默退下。


    葉棠采道:「你迴來得倒是巧。」


    褚雲攀夾了一塊蔥花魚餅放她碗裏:「最近家裏事情特別多,特意今天休沐。」不由的捏了捏她白白嫩嫩的小手。


    家裏亂七八糟的,而他卻天天在外。


    就算再需要沉得著氣,等待襲擊,他也無法放心葉棠采一個人在家,麵對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皇上那裏……不要緊吧?」葉棠采說,「現在咱們家裏亂,皇上一定知道你因此才休沐迴家的。」


    褚雲攀道:「這是人之常情,若我還無動於衷,就怕他又要多想了。」


    葉棠采點頭。這裏不是邊關,沒有無召不得迴京之說,其實就是京官。朝臣遇到紅白喜事,或是家裏有事兒還能請假。褚雲攀一個月三天休沐時間,月初和月中,最後一天隨時休。


    葉棠采放上筷子,褚雲攀說:「才吃這麽一點?」


    「嗯。」葉棠采點頭,「這幾天吃的倒是不多,但餓得快,所以飯後半個時辰就吃點心。」


    褚雲攀見她自覺吃東西,而且還吃得那麽勤快,也不逼迫著她吃多少,笑著道:「真乖。」


    青柳突然走進來:「三爺,伯爺知道你迴來啦,讓大福來找你。我說你正在吃飯呢,一會就過去。」


    褚雲攀放下筷子:「那就過去吧。」


    夫妻二人放下筷子以後,洗漱完才往溢祥院的方向而去


    溢祥院——


    褚伯爺背著手在西次間走來走去,秦氏坐在榻上,看著褚伯爺在那裏晃,氣道:「老爺你不要再晃,事情沒有那麽嚴重。」


    褚伯爺猛地迴過頭來:「我的老天,這還不嚴重?我不過跟朋友在外麵喝半天的酒而已,迴到家裏,發現家裏人坐牢了。」語氣滿滿都是不敢自信。


    秦氏黑沉著臉,「什麽叫家裏人坐大牢?現在坐牢的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而且那不是坐牢,是被人給冤枉了。」


    「你跟我說冤枉?」褚伯爺想起昨天褚學海的事情,甚至都有些發抖。


    「要不然呢?」秦氏氣急:「老爺,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皇上是郡主的親祖父,現在有人冤枉郡主的丫鬟,那就等於打郡主的臉,皇上自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褚伯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止不住的嘆氣:「家裏事兒怎這麽多,如果不娶她,哪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的語氣帶著抱怨,秦氏像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了,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放在炕桌上:「這一兩年家裏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少嗎?說起來,咱們家以前一直風平浪靜,若不是老爺你把三郎媳婦領進門來,咱們家會發生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褚伯爺臉上一僵,急道:「你這話好沒道理,這兩件事怎麽可以拿來一起比較,你看看三郎媳婦進門以後,三郎就中狀元了,還當上侯爺了。」


    秦氏想到這層快要氣死了,嗬嗬:「唷唷唷,他考上狀元了,當上侯爺了,但在這之前,她那葉家是不是一團糟?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比現在還多。最後他就好起來了!現在蘭兒也是,眼前亂些兒,等事兒一過,自然會旺著飛揚,讓家裏風風光光的。」


    褚伯爺怔了一下,家裏的事兒確實都是好事多磨。


    「還有。」秦氏突然厲眼瞪著褚伯爺:「老爺剛才的話是怪我嘍?你意思是,就算我被吳一義的鬼魂給纏死也不要緊?」


    褚伯爺嚇了一大跳,「瞧瞧你,我也不過是擔心而已。」


    「三爺來了。」外頭傳來綠葉的聲音。


    褚伯爺聽到褚雲攀迴來了,心裏一喜。


    簾子嘩啦一聲,褚雲攀拉著葉棠采走進來:「爹。」淡淡地掃了秦氏一眼:「母親。」


    秦氏看著褚雲攀牙癢癢的,偏偏這個時候迴來,一定是想看他們大房的笑話。


    「三郎啊,你可算迴來,家裏的事情一團糟的。」褚伯爺道。家裏最本事是褚雲攀,他一迴來,褚伯爺心總算是安定了些。


    「我知道。」褚雲攀道。


    「那咋辦?」褚伯爺看著褚雲攀。


    褚雲攀劍眉一挑:「爹這話好笑,怎麽辦?既然已經交給了官府,那就讓官府判去。再有,左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爹你慌什麽?」


    褚伯爺一噎,他是怕影響到了葛蘭郡主。


    秦氏看著褚雲攀那副督定的模樣,嗬嗬兩聲,這是看貶了一定能治挽心,一定能治葛蘭郡主?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太太。」綠葉走進來,「衙門送來傳召書。」


    手中一份淡黃色的帖子,上麵蓋著衙門的印章。


    秦氏臉色鐵青,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扔給綠葉:「給她送過去。」她恨不得把這封帖子給扔掉。


    她麵子上維護葛蘭郡主,但心裏還是惱怒的。


    葉棠采笑道:「明兒個郡主要上公堂麽?」


    秦氏臉上一黑,這話說得好像葛蘭是疑犯一樣,惱道:「是當證人。」


    葉棠采冷笑了笑,便打了個哈欠,褚雲攀就看著褚伯爺說:「爹,我們先迴去。」


    「好好。」褚伯爺道,「對了,明兒個郡主要上公堂,我們也去陪陪她吧。」


    葉棠采嗤笑一聲:「好。」


    褚雲攀拉著她,二人出了屋子,一路往穹明軒而去。


    惠然和青柳在後麵吱吱喳喳的。


    惠然道:「明兒個要審案了,原本該是葛蘭郡主在下頭的,現在讓個丫鬟替她跪著,真是燒高香了。」


    青柳說:「那不是更尷尬。審的是丫鬟,但大家都不瞎,誰不知道就是她幹的,虛偽無恥,呸!她簡直是自作自受。如果此事沒有推給丫鬟,那就是大理寺秘密審理,哪用得著鬧上公堂,當著一群百姓的麵,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明兒個吳家也會過來,到時可熱鬧了。」


    惠然有些擔心:「但她是郡主……」皇帝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孫女擔上那樣的名聲,皇家丟不起這個臉啊。


    葉棠采淡淡笑:「咱們隻管看著就是了。」


    青柳和惠然便知葉棠采早就有準備。不由的萬分期待起來。


    前麵褚學海之事也經她們之手,但外頭的事,她們一點不知道。


    迴到穹明軒,褚雲攀便趴在矮桌上寫了一大堆的名字,讓葉棠采挑著玩,還有五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名字也該定下來了。


    臨近子時,褚雲攀這才換了一身玄色衣賞,離開了穹明軒。


    葉棠采窩在榻上繡著一件小絨衣的領子,小小的一件,這是給寶寶的。但等寶寶出生,大熱天的,怕不能穿了。


    可是,拿到了這柔軟的料子,就忍不住的想為它做一件。


    青柳端著茶放到葉棠采跟前,一臉好奇地道:「三奶奶,三爺是出去找尋些商販嗎?」


    「是。」葉棠采沒有抬頭,繼續做繡活兒。


    惠然和青柳對視一眼,便猜到此案的關鍵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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