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攀拉著葉棠采要上其中一輛車。


    但葉棠采卻往葉玲嬌和齊敏那邊看一下,「我想跟敏敏和小姑坐在一起。」


    褚雲攀怔了怔:「跟相公坐在一起不好麽?我可以抱著棠姐兒,不讓棠姐兒被顛簸到了。」


    葉棠采卻已經往葉玲嬌的車子而去:「好久不見她們了,難得一起出去玩。小姑已經六個月了,往後四個月咱們都不能一起郊遊,等到她脫身,就是輪到我不能去。所以人家要跟小姑一起。」


    褚雲攀卻覺得她是不太搭理自己,還是說以前就是這樣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嗎?褚雲攀抱著她,想要哄一哄她。


    可卻見葉棠采低著頭,神情蔫蔫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褚雲攀很是心疼,不忍說她,隻好點頭:「好。那棠姐兒就跟小姑坐一起吧。但後天迴來,要跟相公坐一起,好不好?


    葉棠采看了他一眼,就點了點頭:「好。」


    褚雲攀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輕的扶著她的腰,走到了葉玲嬌那一輛車。


    齊敏和葉玲嬌上車後便在那裏聊天。


    葉玲嬌低聲道:「我見你對那個盧姑娘不太友好。」


    齊敏嗤笑一聲:「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她農戶出身,好像挺在意的。你總在那裏提。」葉玲嬌道。


    齊敏道:「農戶出身又如何?她有什麽好在意的?我不也是個種地的?那又怎樣?我一點也不介意!如果我自己看得起自己,我自己不嫌棄自己,我怕什麽別人說?士農工商,我們哪點不如人了?自己的出身都要介意的人,瞧著也不是好玩意。」


    葉玲嬌一怔。


    想起齊敏就算沒當縣主之前,也是一樣的我行我素。


    就得第一次見齊敏,那時齊敏跟廖玨瑤鬥棋,她就自我介紹是個小農女,從來沒有遮掩過,自來都是大大方方的,而不是現在當上了縣主才說不在意這種馬後炮。所以,齊敏的確很有資格說這種話。


    這時,車簾子被掀起來,隻見葉棠采爬了上來。


    葉玲嬌一驚:「棠姐兒?」連忙伸手拉她。


    「嗯嗯,小姑。」葉棠采爬上來,坐到齊敏身邊。


    葉玲嬌和齊敏看著葉棠采就驚了驚,葉玲嬌道:「棠姐兒你怎麽過來這邊?你不是跟你家相公在一起麽?」


    葉棠采看了她一眼:「你也不是跟你相公坐在一起呀!」


    葉玲嬌啐了她一口,笑道:「他整天在家,我們就天天瞧著已經夠夠的了。倒是你跟你家相公!先是出征應城,又是外出抓流匪,一年裏有大半時間都在外頭。現在難得迴來一趟,也沒有待多少天,你們小夫妻不應該抓緊時間好好相處嗎?」


    葉棠采隻抱著齊敏的胳膊,小腦袋枕在她的頸窩裏。


    葉玲嬌繼續道:「像我家傻子,他就是那麽一點能耐,在家裏折騰折騰就夠了。但是你家那位,文能安邦,武可定國。這樣的人在京城是呆不住的!說不定過年後會被派到應城那邊,那是常駐的事情。而你現在又懷孕了,如果他真要去應城,你就不能陪在他身邊了。到了那邊……他一個男人的,有權有勢,有名有利,還長成這般模樣。離這裏又遠……誰知道會遇到什麽人。」


    聽著這話,葉棠采的身子不由得繃得直直的,怎麽每一個人都在說這個。


    阿佩笑著說:「大奶奶,你現在說這個也沒用啊,就算現在他們二人再粘一塊兒。過年以後不知又要派到哪裏去了。別人都說,侯爺天生將才,呆在京師簡直大材小用,人人都說鎮西侯就該緊守大齊國門。反正都是要出遠門的,褚三奶奶又不能常陪他身邊,所以應該盡快給他安排一個人,隨身照顧,有事沒事多提點一下,說一下家裏的三奶奶。沒得他在外麵亂來,帶一些心術不正的人迴來。」


    葉玲嬌一愣,對於男人三妻四妾這種事情,她也是反感,但也是無可奈何,隻能點頭:「阿佩說的對!一定要找個忠心的,幫你牢牢看好他,不要讓那些狐媚子勾得不認你。」


    葉棠采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握住。


    齊敏擔心的看著葉棠采:「你要找一個忠心可靠的才行。」


    葉棠采小腦袋微微的低垂著,她是一個都不想找,但麵對葉玲嬌和齊敏那理所當然的表情,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馬車已經緩緩啟動,不一會兒就出了鎮西侯府的大門。


    新春佳節,京城一片歡騰熱鬧。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叫賣的小販、有把孩子放到肩膀上,牽著媳婦的手,一家三口幸福的走在街上的老百姓。每一個茶樓裏,說書先生被層層圍著,正熱熱鬧鬧的說著新年的喜劇。


    整個京城一片繁華之景。


    這時,侯府大門大開,兩排馬隊威風凜凜的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四輛朱輪華蓋的華麗大馬車,正搖搖晃晃地出來。


    周圍的老百姓為之側目。


    車隊進入人流,走了大約兩刻鍾,終於出了城門,到了郊外。


    現在是冬天,到處都是皚皚白雪,遠處的樹木已經落光了樹葉,光禿禿的枝頭被厚厚的積雪給彎了。


    葉棠采掀開了車簾,往外麵看了看,隻見外麵一片冷寂的雪白。


    她不由想起了上次去泉山時的景象,這裏可是一片華美的秋景,到處都是火紅的楓葉,當時心境頗好。


    但現在卻隻剩一片白茫茫的荒涼,讓人心裏一片的冰涼。


    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褚雲攀的莊子。


    才走近,遠遠的就聞到了一陣陣的梅花清香撲麵而來,一下子就讓人心曠神怡,整個車隊一片歡聲笑語。


    葉棠采挑開車簾往外一看,隻見一座大大的莊子坐落在眼前。


    外麵高高的圍牆刷的粉白,越過高牆,隻見突出來的房簷黛瓦,還有高聳的樓閣,可見裏麵布置有多精巧繁華。


    朱紅的大門打開,車隊緩緩進入,最後在垂花門處停了下來。


    坐在最後一輛馬車裏的丫鬟們已經跳了下來,搬著一個小板凳放在葉棠採到馬車下。


    褚雲攀連忙走過來,想要扶著葉棠採下車,葉棠采卻瞪了他一眼:「我娘怎麽說的,不要在外人麵前黏黏糊糊的。」


    褚雲攀一怔,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葉棠采踩在小板凳上,然後扶著惠然的手下了車。


    「玲兒,嘿嘿嘿。」一個笑聲響起,卻見陳之恆走了過來。


    陳之恆伸出手來,直接把葉玲嬌抱了下來,穩穩的放到地上。


    葉玲嬌嬌羞地掃了他一眼,夫妻二人便手拉著手,一步步的往屋裏走。一邊走還一邊低聲說著話,不知多親密。


    瞧著別人夫妻都是雙雙對對的親熱模樣,褚雲攀心裏一陣陣的慌張。覺得葉棠采對他越來越疏冷了。


    想著褚雲攀就快步,追上了葉棠采。


    葉棠采扶著惠然的手穿過庭院,褚雲攀走過來,便拉過葉棠采的手。


    惠然一驚,連忙放開葉棠采,躬身把腳步慢了下來。


    褚雲攀拉著葉棠采:「棠兒,咱們先迴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葉棠采道:「嗯,小姑、敏敏和薇姐兒她們都是餓了,咱們既然來了,那就一起熱熱鬧鬧的吃個飯吧。」


    但褚雲攀卻想跟葉棠采單獨在一起。


    要是在平時,他也不至於要時時刻刻跟她黏糊到一起,也想給她自由。


    但現在,褚雲攀卻深刻的感受到葉棠采對他的疏遠,心裏就想要跟她親密,以確定她對自己的心。


    「不行,我就要跟你單獨吃。」褚雲攀說。


    葉棠采皺了皺眉,她正要拒絕褚雲攀,褚去攀突然一把捧起她的小臉,重頭便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葉棠采驚了驚,要推開他,但越推他卻越用力。


    葉棠采掙了兩下,便不掙了,隻能軟軟的倒在他的懷裏。


    褚雲攀見她聽話了,這才放開她,拉著她進屋子。


    葉棠采和葉玲嬌等人已經走進了門,但後麵收拾的人卻還在垂花門處。


    盧巧兒的腳步也是緩慢的,她跟葉薇采一輛車,但葉薇采跳下車以後,立刻就跑去追齊敏,盧巧兒怔了一怔,卻是沒有跟隨她的腳步。


    「盧姑娘!」一個輕快的驚唿聲響起。


    盧巧兒迴過頭來,隻見小全笑著走了過來。


    盧巧兒連忙笑了笑,「小全大哥。」


    小全笑嘻嘻的:「真好呀,咱們可以一起遊玩。嗯,對了,你怎麽沒有跟三奶奶她們一起?」


    盧巧兒的小臉微微一僵,腦袋低垂了下來:「我好像跟三奶奶她們不太合得來。畢竟我才剛剛來這裏,跟她們不太相熟,也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小全聽著這話,就狠狠的呸了一聲。什麽沒有共同語言,明擺著就是葉棠采想要孤立盧姑娘而已!


    小全一陣陣的厭惡,對葉棠采越來越討厭。他笑了笑:「盧姑娘放心,咱們都幫你的呢!」


    「這……」盧巧兒怔了怔,「小全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小全隻笑而不語,「反正,我們都覺得你不該被這樣對待的。放心好了,咱們都站在你這邊。」


    說著,小全便一溜煙地跑了開去。


    盧巧兒聽著這話,雙眼微閃,卻是一聲不吭的,隻緩緩地往前走。


    眾人入了院子,早就有莊頭跑出來接。


    莊頭昨天就收到主子要來此遊玩的消息,所以早早就把前來之人的名單登記好了,也早早就安排好了房間。


    眾人走進來,莊頭就有條不紊的把人安排到房間。


    所有人放下隨身的東西,莊頭又組織著把人帶到莊子後麵的一片梅花園。


    這片梅園不是人工種的,而一片自己生長起來的梅花林。因為是自由生長的,少了人工的周整,卻自帶幾分野趣,自有一翻獨特的韻味。


    在十多年前,被宮中看中了,所以在這裏建了一座莊子,也就把這一片梅花林圈了起來。


    但若這片梅花林圈起來,人工來養,未免會少了它原本得天獨厚的韻味。所以這片梅林即使被圈了起來,上麵的人也下令不必人工也修整,隻讓它自由生長便是。


    於是,這片梅花林雖然是被納入莊子,但依然妙趣橫生。雖然沒有侯門公府專人打理那般開得繁茂,但卻有幾分清冷傲骨。


    眾人走進這片梅林,無一不驚嘆的,便是小全等大老粗兒,也是個個嘆服。


    莊頭笑道:「這裏風景最好,大夥就在這裏吃東西吧!」


    「好好好!」予陽和予翰也是很高興,大叫著。


    予陽道:「今天也讓咱們附庸鳳雅一下,一會兒喝兩杯梅花酒!」


    「這個……」莊頭臉色僵了僵,「因為主子們臨時要來,所以……並沒有準備梅花酒。」


    「不用這麽麻煩。」小全笑嘻嘻地道,「隨便來兩壺白燒,到時梅花落下,自成梅花酒。」


    莊頭這才笑道:「那也行。」於是讓人去搬酒來。


    順帶得讓莊子裏的丫鬟婆子在梅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設好案幾。


    這案幾設法便如宮中的宴席一般。


    上首放著一張楠木長案,下首兩邊一一擺著案幾,中間空著的地方放著一個大大的烤爐,一邊備著各類烤肉,一會就由莊頭給所有人烤肉吃的。


    莊頭招唿著眾人一一入座。


    葉玲嬌和齊敏等被安排在右下首,盧巧兒和葉薇采被安排在左邊下首。下麵都是小全、平海等一群大老粗,正坐在案後,嘻嘻哈哈地笑著。


    「咱們從沒試過這般文雅的坐法,聽說宮裏擺宴也是這般坐著的。」平海正會在小全身邊。


    「好像是。」小全點頭。「中間還有歌姬跳舞!但咱們隻有莊頭一個表演烤肉!哈哈!對了,三爺怎麽還不來?」


    說著一雙眼骨碌碌地轉了轉,他早就發現了,不但三爺不在,就連三奶奶也不在。


    今天他要做重要之事,不,不是今天,而是馬上、現在!立刻要做的重要的事情!所以格外的留意葉棠采與褚雲攀。


    但自進門後,就不見葉棠采和褚雲攀的身影。


    莊頭一路跟著他們身邊招唿他們,小全一時之間也不好意思問,沒得弄得好像他管著主子一般。等到現在所有人都落座了,正好就缺夫妻二人,小全才問了出聲來。


    「嗬嗬,我去瞧瞧。」莊頭說著,便出了梅園。


    迴到正房那邊的園子,卻見兩名丫鬟站在庭院裏,一個長得高桃嬌麗,小尖下巴,十分貌美。一個小圓臉,長得端莊隨和。


    莊頭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葉棠采身邊的丫鬟,便上前笑著道:「二位姑娘,三爺和三奶奶不知在哪?」


    秋桔小臉鐵青,臉色微繃,笑道:「啊……在房間……」


    「更衣!」惠然迴頭笑道,「馬上好了。」


    莊頭怔了怔,立刻點頭:「好好,那我叫梅園那邊等會兒吧。」


    莊頭說著就轉身離開。


    秋桔嗬嗬一笑:「現在……來到莊子,也不知三奶奶跟三爺在屋裏幹什麽。」心裏一陣陣的膈應,大老遠的跑來莊子,不是該到外頭遊玩麽?


    外麵還有一堆人等著他們呢!


    這倒好,一過來,居然躲在房間裏,不知在幹什麽!葉棠采可是懷著孕的。


    越想,秋桔心裏越膈應難受,卻抿著唇,不好說出口來。


    惠然也覺得不妥,急得小臉都有些白了。


    現在葉棠采懷孕,還不給三爺納妾,外麵眼紅三奶奶的人已經譏諷葉棠采小家子氣,不容人,說葉棠采賤,懷孕了居然還蹭著男人不放。


    想了想,惠然便走到廊上敲門:「三奶奶?」


    現在葉棠采和褚雲攀正在桌上,桌上擺著一個個點心盒子,滿滿都是點心。


    葉棠采瞟了一眼:「惠然在外麵叫著。」


    「吃了這個。」褚雲攀神色微緊,卻夾起一塊紅色的梅花糕來,餵到她唇邊。


    葉棠采知道他生氣了,但想起車上葉玲嬌和阿佩所說的話,還在惠然在外麵的催促,心下也是冷冷的。


    這個世上,沒有人會認同她,即使是她最親的人也一樣。


    葉棠采伸手,拿起褚雲攀夾著的糕點,放到口裏咬了一口,然後站了起來,走出去一把將大門打開。


    褚雲攀一怔,深深地皺起了眉,聲音也有些冷:「棠兒!」


    葉棠采已經走了出去。


    褚雲攀站起來,隻看著她一步步走下台階,逆著光,她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美好。


    接著,她又迴過身,那明艷的小臉似帶著決絕和悲慟的感覺:「三爺,這段時間我好累,本想忍到大事落定之後……但,我真的好難受。迴家後我想跟你說一件事,請你千萬要答應,如此……我們至少還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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