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妙書見葉棠采隻叫了秦氏一聲,沒有主動跟她問好,小臉微微一沉,心裏窩了一股怒氣。


    她現在馬上就是要當皇後的人了,葉棠采居然不先打招唿。


    但褚妙書又想起上一次賞花宴太子那一巴掌,就是渾身一凜,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她真正當上了皇後,那才叫她跪!


    褚妙書皮笑肉不笑的叫了一聲:「小嫂嫂。」


    「大妹妹。」葉棠采就才對她笑了一笑。


    「小嫂嫂,快坐。」褚妙書忍著難受,對葉棠采虛情假意起來。


    葉棠採在下麵的圈椅上落座。


    褚妙書見葉棠采一點討好都沒有,心裏麵就是一陣陣的膈應。


    「你怎麽過來了?」秦氏先開口。


    葉棠采淡淡的說:「聽說太子府出事了,所以特意過來看一下。」


    「你不用擔心,我好著呢。」褚妙書說說麵有得色。


    這時綠枝走了進來,話裏帶著幾分嘲諷:「三奶奶是去瞧太子妃呢。」


    剛剛她到外頭,看到引葉棠采才過來的小太監,就問了幾句,就知道葉棠采是從太子妃那邊過來的。


    褚妙書和秦氏怔了怔,褚妙書眉頭一挑。突然想起去年,就是因為太子妃抬舉葉棠采,她才有機會進入太子府。


    那一段記憶,以前褚妙書在褚家的時候,極不想提及,因為她被趕過出去,沒臉極了。


    但後來,他成了太子側妃,現在又是即將成為皇後的女人。以前的那一段沒臉和銼的經歷,倒成了她似是忍辱負重,逆襲翻盤的光輝史。


    現在一說,褚妙書不惱,反笑起來:「嗬嗬嗬,原來小嫂嫂去看太子妃了啊!唉,她雖然不自愛,但到底她對你還是有幾分情誼的,你的確是應該去看一看她。」


    葉棠采看著她這副裝模作樣的做派,嗤一聲輕笑,隻淡淡地拿起青花瓷的茶盞,看她在那裏矯揉造作。


    「說起來……當年,咱們一起來這裏……現在,一年過去了,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小嫂嫂跟以前一樣,都是偶爾來……而我……想偶爾來都不行,因為我直接住進來了。嗬嗬嗬嗬……」


    秦氏也跟著笑起來。


    葉棠采嘴角抽了抽,這自誇而炫耀式的玩笑,聽得後麵惠然和秋桔一陣陣尷尬。


    「哎唷……」後麵的春山突然驚唿了一聲。


    接著迴頭看了綠枝一眼,因為綠枝撞了她一下,害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摔著。


    可知道,她手裏還捧著李桂送過來的東西——庫房鑰匙和鸞印。


    這東西可有臉麵了,褚妙書接到之後,看了又看,看完了都捨不得叫人放迴去,仍捧著,恨不得有個人來問問這是什麽東西。


    「啊,春山,你怎麽了?」秦氏抬頭瞪了她一眼,她們正好不知如何引出得了鸞印的話題,還是綠枝機靈,「你捧著的是太子妃才配擁有的鸞印和太子庫的庫房鑰匙。可別摔壞了,嗬嗬嗬。」


    葉棠采主僕仨:「……」


    母女二人正等著葉棠采不敢置信的表情,和熱切討好的反應,但是抬眼望去,隻見葉棠采神色淡淡的,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


    「時侯不早了。」葉棠采站起來,淡淡一笑,「既然大妹妹安安穩穩穩的,那我就先迴去了。母親,我先走了。」


    一邊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秦氏和褚妙書說太鸞印,正是得意的時候,二人不但等不到葉棠采的受打擊和討好,葉棠采還掃興地說要迴去。


    一下子弄得像是她們母女在瞎擺顯一般。


    母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又見葉棠采對他們的態度不尊敬,臉就黑了黑。


    秦氏正要說話,葉棠采已經福了一禮,然後轉身往外走。


    秦氏看著她的背影,氣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她這算什麽態度!」


    「太太……」春山連忙喊住秦氏,「現在娘娘還靠著三爺呢。」


    提醒母女二人,再風光也是得靠著褚雲攀那才能風光,沒有褚雲攀,褚妙書什麽都不是。


    秦氏和褚妙書臉上一黑,秦氏隻得恨恨坐下。


    褚妙書氣得都站了起來,沉著小臉:「等我當上了皇後,那就要有她好看!她想坐著,咱們就讓她站著,她想站著,咱們就讓她跪著。」


    說著,一屁股坐到榻上,看著那個鸞印,便少了剛才的高興。


    這隻是個鸞印,什麽時候,她才能真正的掌鳳印!


    想著,褚妙書不由的在心裏咒罵著正宣帝。


    那個老不死,都半死不活大半個月了,怎麽還不歸西啊!


    總是吊在那裏,讓人幹著急。


    以前,還因為要除太子妃而耐性著,現在太子妃被幹掉了,她又得了鸞印,隻要再往前跨一步,她就是皇後了。


    現在又被葉棠采一刺激,褚妙書心裏發恨,便有些等不及。


    ……


    葉棠采出了妙言軒,便坐馬車離開了。


    秋桔道:「那個烏春,就這樣讓他逃了?咱們若把他直接交給太子就行了,何必特意放了他,現在太子抓不到人,就隨便找個頂替了。」


    「你傻!」惠然橫了她一眼,「若他是個怕打的,一打,就全招了,到時說畫的是三奶奶,那三奶奶不就是沾上了不好的名聲麽?」


    這種東西,但凡女人沾上了,就算沒落得太子妃那樣的下場,名節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受損。


    所以,烏春不能交出去。


    而太子妃也不敢招出本就是設計葉棠采的事情。


    因為她畫自己,那是她自己犯賤,就算她說出,原本畫的是葉棠采的事情,也對太子妃的名聲於是無補。


    因為太子妃的畫像是實實在在的被畫在了上麵的。最多是拖葉棠採下水而已。


    但太子妃不敢。


    因為她自畫椿宮,那是內宅婦人的爭風吃醋,若再擔上個陷害鎮西侯夫人的罪名,那就不隻她一個犯任,而是會上升到整個姚家跟鎮西侯府的鬥爭。


    太子一定會順勢說姚家陷害鎮西侯府。


    就算太子不在這一件事上麵做文章,等將來褚雲攀迴來了,也會追究姚家的責任。


    所以太子妃不敢再扯葉棠採下水。也認定葉棠采不敢把此事告知褚雲攀,畢竟被人算計畫椿宮,褚雲攀也會極為介意的。


    「反正這件事已經過去。」惠然說,「而且,三奶奶也找人盯著那個烏春,若他再敢接這種活,那我們就治了他。」


    秋桔點頭,又想到剛剛葉棠采一點臉麵也不給褚妙書,便有些擔心,看了葉棠采一眼:「側妃雖然下作了點,但現在已經掌了鸞印,以後……」


    現在正宣帝病入膏盲,已經時日無多,等他一死,褚妙書就是皇後了。


    「以後路還長著,若她不招惹咱們,咱們也不管她去。」秋桔說著,抬頭見葉棠采神色冷冷的,不知在想什麽,秋桔便有些忐忑。


    三奶奶不會記掛著上次太子妃說的話吧?整垮褚妙書,用葉薇采替代褚妙書。


    想著,秋桔便皺了皺眉頭:「好歹,褚側妃也是三爺的親妹妹。若三奶奶真的要整垮褚妙書,讓三姑娘成了側妃……三爺一定會覺得三奶奶一心向著娘家,心裏沒有夫家。雖然褚側妃跟三爺不親,但這是態度問題。」


    葉棠采卻是小臉一沉:「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生出這種想法!」


    秋桔一怔:「那就好……畢竟此事也不容易。」


    秋桔說著,狠狠鬆了一口氣。


    若葉薇采真的替代了褚妙書,入了太子府,將來還可能會成為皇後。到時姐妹互相扶持,那葉棠采還會再需要臂膀為她邀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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