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隻覺得無比的委屈,那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庶子而已,現在卻把她們拿捏成這般模樣。


    秦氏正不知如何安慰和勸褚妙書服軟,不想褚妙書卻擦了擦眼淚,然後站了起來。


    秦氏一驚:「書姐兒……」


    「去吧!」褚妙書狠狠地咬著牙,眼裏閃過一抹厲色,嬌麗的臉容冷沉,「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就算是荊棘滿路,渾身鮮血,我也有要走過去。」


    秦氏看著站立起來的褚妙書渾身一震,隻覺得現在的褚妙書渾身堅毅,散發著光芒,自己的女兒終於是成長起來了,秦氏狠狠地點頭:「對!我們走。」


    秦氏一邊拉著褚妙書出門,一邊迴頭對綠葉說:「去把老爺叫過來!去垂花門那邊。」這種事,怎麽能不找褚伯爺幫著,要數和稀泥,舍他其誰!


    綠葉聽著,連忙跑了出去。


    母女倆來到垂花門,綠葉便匆匆跑了迴來,有色微白地道:「老爺,他不在家,聽書房那邊的小廝說,他約了陸爺到陳貴樓跟喝酒。」


    秦氏臉色一沉:「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書姐兒遭遇這樣的危機,他居然還有信息出去喝酒!」說著,便胸口起伏,厲眼落在綠葉身上:「還不快把他叫迴來!你找到人之後不要迴家裏,直接往鎮西侯府那邊去。」


    說著,就拉著褚妙書上車。


    綠葉小臉鐵青,也不敢耽擱,連忙跑了出門,出去找褚伯爺。


    朱輪華蓋的大馬車載著母女二人搖搖晃晃的走在街上,,兩刻鍾以後,終於到了鎮西侯府。馬夫遞了褚家的帖子,而且馬車也是褚家的,守門的小廝就把人放了進去。,


    幾人在垂花門下車,立刻就有婆子跑過來迎,又有小丫鬟跑進屋裏通報。


    褚妙書和秦氏跨進垂花門,就見惠然走過來,看到他們臉色就是一冷:「喲,我還以為誰呢,原來是太子側妃娘娘!」


    褚妙書聽著她這滿是嘲諷的話,眼底狠唳,臉上卻一片蒼白:「惠然姐姐……」


    「側妃娘娘千萬不要這樣喊,我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哪裏擔得起當側妃娘娘一聲姐姐。別說是我,就算是三奶奶也不敢當側妃娘娘的嫂子,否則見一次就要跪一次。」說著臉上滿滿都是揶揄,「側妃娘娘還是請迴吧,昨天三爺已經說得清楚明白,他跟這迴娘娘再也不是兄妹,娘娘還是請迴吧!」


    褚妙書狠狠地咬著唇,接著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嫂嫂不出來見我,我就不起來!我是真誠的來道歉的!」


    惠然臉色一變:「你這是何苦!反正,我家三爺說過,自此再也不是兄妹。」


    說完,惠然轉身離去,。


    褚妙書看著惠然離去的背影,眼裏滿滿都是陰霾,但卻跪得端端正正的,背脊也挺得直直的。


    「書姐兒……」秦氏看著褚妙書居然會在這裏一陣陣的心疼,在心裏把葉棠采和褚雲攀咒罵了不知多少百遍。


    她先走過去扶,但褚妙書卻用眼神阻止了她,隻咬著唇,低著頭,一副誠懇的模樣。


    秦氏心痛得直要滴血,但她知道,若不這樣做,便無法得到葉棠采和褚雲攀的原諒。而且,就算真的無法得到他們的原諒,褚妙書跪在這裏,也算是表足了誠意。


    褚妙書跪求原諒,誠心悔過一事情若傳了出去,外麵的百姓對褚妙書的惡意也會更小一些,覺得她是弱者,會同情她。而且,這樣做,葉棠采和褚雲攀的名聲也不好聽。


    想著,秦氏雙眼一亮,一咬牙,居然也要跪。


    一旁鎮西侯府的丫鬟和婆子見她要跪,嚇了一大跳,連忙就奔過來把秦氏給拉住,不讓她跪:「太太你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我不過是想為了書姐兒道歉而已。」秦氏說。


    丫鬟和婆子臉色鐵青,這秦氏可是自家主子的母親啊,哪能母親跪兒女的,這事若傳了出去,不論什麽原因,自家侯爺和夫人也會被人說不孝。


    而且,褚雲攀年紀輕輕就建功立業,被封侯拜爵,朝中不知多少嫉恨他的人,這不孝的罪名被扣到頭上,可不好受。


    我都知錯了……嗚嗚嗚……」褚妙書趁機哭了起來。


    一旁的丫鬟和婆子實在是拿他們沒有辦法,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婆子就跑了進去。


    雲棠居——


    葉棠采剛剛才從演武場迴來,已經泡過澡,換下一身有些薄汗的衣衫,正坐在小餐桌前吃著玫瑰糕,喝著香糯飲。


    白水和梅花幾個丫鬟正坐在海棠樹下說話兒,突然一個婆子跑進來,說了什麽,白水一驚,連忙跑了進屋:「三奶奶,褚側妃跪在垂花門外……太太剛剛也想跪!」


    「這還得了?」秋桔聽著就是一驚,不由望向葉棠采,「三奶奶,咱們……」


    卻見葉棠采慢悠悠的把手中的玫瑰糕給吃了,又喝了半碗的香糯飲,這才站了起來:「走吧!」


    秋桔一怔,然後跟了上去。


    惠然雙眼微閃,也追上葉棠采的腳步。


    很快,葉棠采就走了出垂花門。


    褚妙書和秦氏看到葉棠采出來,眼底就閃過一陣陣的得意,她們就知道,她不敢不出來,否則秦氏一跪,就有她好受!若真不出來,那就到大門跪去,瞧她來不來。


    但抬起頭,卻見葉棠采一身華貴,身後跟著四五個丫鬟,還有一串婆子。明明該是個低賤的庶子媳婦,現在卻派頭十足,心裏又是一陣陣的膈應。


    這個時候,大門那邊響起一疊聲的驚唿聲:「哎,拉我到這裏幹什麽?」


    卻見褚伯爺被綠葉拉著進來,褚伯爺看到褚妙書居然跪在那裏,臉色一變:「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嘴裏雖然這樣問著,但他心裏麵卻大唿一聲:麻煩事情又來了!


    自從褚雲攀功成名就之後,褚伯爺也在貴族圈裏備受歡迎,雖然已經不跟朝中人打交道,但那些閑散的貴族之人還是愛跟他結交的。


    褚伯爺閑來無事就跟這些人到外麵喝喝酒,吃吃飯,這小日子過得不知滋潤安逸。


    他又不是整天埋在後宅不出門,在這些食肆酒樓多的是八卦和新聞,他也愛聽這些,便天天湊過去喝茶吃飯的。


    昨天褚妙書在太子府辦賞花宴,還有友人笑他怎麽不去參加,他覺得女兒能辦這些宴會,也是大有臉麵的事情,便笑著迴隻要請女眷,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麽好過去。


    當時他不知多得意,誰知道,午飯還沒吃一半,就聽到從太子府傳出來的醜事兒,褚妙書居然窩裏鬥,拆自己的大後台,還被太子打了一巴掌。


    當時整個酒樓的人都笑了,說褚妙書有頭豬腦,忘恩負義。


    褚伯爺隻覺得沒臉極了,又是氣又是恨,哪裏呆得下去,急急忙忙的就迴家去了。


    迴到家裏來,正想罵秦氏和褚妙說一頓,但是想到這母女倆一定會哭哭啼啼,其中關係太多東西,他實在不想招惹這種煩心事,便後悔迴家來。


    後來得知母女倆還在太子府,就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今早,為防她們迴來,立刻又跑出門了。


    哪裏想到,他都避到外麵去了,秦氏還要把他給抓迴來,摻到這些爛事中去。


    褚伯爺現在看著褚妙書跪那,臉黑沉沉的,都想跑了,但跑了又好像顯得他無能愛避事兒一般。


    這時,葉棠采已經跨過了垂花門。


    葉棠采側身看著褚妙書:「你們還有臉來?」


    秦氏和褚妙書聽她語氣這般不客氣,心裏就憋著一口惡氣。


    「小嫂嫂……我真的知道錯了……那時我也不過一時想岔了……嗚嗚……」褚妙書哭了起來。


    褚妙書小臉一變。


    「三郎家的,你妹妹昨兒不過是一時糊塗,現在都跟你道歉了。」秦氏鐵青著臉上前一步,又迴頭看著褚伯爺:「老爺,你就這樣站著嗎?」


    褚伯爺苦著臉,隻得上前,深深地皺著眉:「三郎家的……到底是一家人。兄弟姐妹之間總得會有些摩擦,怎麽說也是親兄妹……書姐兒現在都知錯了,你就原諒她吧。再說,三郎現今在朝為官,太子殿下……到底是太子殿下,書姐兒嫁給了太子,對三郎也是一種幫襯啊!否則他孤家寡人地在朝堂上,很容易被欺負。」


    秦氏看著葉棠采,隻見葉棠采輕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有些鬆動了,但卻聽她說:「我倒是看不出她哪裏對我們幫襯了,不給我們添麻煩,不欺負我們,我就拜佛了。」


    「不會的,小嫂嫂……嗚嗚嗚……」褚妙書痛哭起來,「我昨天……我當時並非想如何,就是……側妃的規矩沒學好,忘記了品級……一直以為,入了皇家就是君,所以……所以你若不行禮,就是對皇室不敬,我怕你這樣的行為給家裏招來禍端,所以才叫你行禮……哪裏知道,原是我沒把規矩學好,而你態度又強硬,才鬧出這樣的誤會。」


    「對對。」秦氏連忙點頭。


    葉棠采卻是被氣笑了:「這倒是成了我的錯了?」說著,眼裏冷色更甚。


    褚妙書看到她眼裏的冷意和惱意,身子一抖,心裏一慌,隻得咬著唇:「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錯的全是我……」


    「怎麽會是你呀?你剛剛不是說,不過是誤會!誤會?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葉棠采唇角的弧度越加的嘲諷。


    褚妙書唇都快咬出血來了,最後一垂頭,哭著說:「不……一是我的規矩沒學好……二……我的確是有些小得意了……嫂子這麽漂亮,還是侯夫人,我心裏有些過不去。我成了側妃,又把規矩記錯了,所以才想讓你對我行禮……是我錯了,嗚嗚……」


    秦氏聽著褚妙書這般道歉,心疼得淚都快流下來了,這是何等的屈辱啊。


    一旁的褚伯爺也是有些動容了,微微一嘆:「三郎媳婦……書姐兒她小女孩家家一時任性才犯錯。而且……也不過是小錯而已。」


    「如果你還是不饒她,那我也替她跪著,求你原諒。」說著秦氏就撲嗵一聲跪了下來。


    惠然和秋桔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去拉她:「太太是想陷我家三奶奶於不義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是想替書姐兒道歉而已。」秦氏說著,便抹起淚來。這淚水卻是真的,因為她覺得褚妙說實在是太委屈了,她看著都覺得難受。「嗚嗚嗚……你究竟怎麽才肯原諒她。我可憐的書姐兒……」


    「娘……」褚妙書一頭紮進秦氏懷裏,母女倆抱頭痛哭,不知多悽慘。


    褚伯爺瞧著,也覺得一陣陣的心酸,便唉了一聲,看著葉棠采:「她不過是一時氣性,才想叫你行禮,現在道歉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這樣算了吧!」


    秦氏抱著褚妙書在哭,眼睛卻悄悄的瞟向葉棠采。


    隻葉棠采抿了抿唇:「好,看在父親的臉麵上,這件事情就這樣抹去。下不為例!」


    「不會有下次的!」褚妙書連忙哭著說,又笑了起來,「謝謝嫂嫂。」


    葉棠采輕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唉!」褚伯爺見事情解決了,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看著褚妙書,「以後可要跟三郎他們相親相愛,別再作妖了。」


    說完,就急急轉身而去,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了。


    秦氏扶著褚妙書起來,母女二人上了車,褚妙書挑簾,看著葉棠采離開的方向,被哭紅的眼滿滿都是陰冷,又狠狠地咬著唇。


    「我褚妙書在此立誓,以後,一定要把她和那個賤種踩在腳底下!」褚妙書一字字地恨聲道。「當側妃不能讓你跪,等我當上了皇後,我瞧你跪不跪!」


    以前她一直以為,當了側妃,入了皇室,那就是無比尊貴的。當了側妃,得了太子的寵愛,那就夠了。


    但昨天那一巴掌,讓她清楚明白,側妃再高貴也是妾!


    她才不要再當什麽側妃!


    即使當上太子妃還不夠!因為太子還不是皇上,還得拉攏褚雲攀。


    她要當皇後!


    隻要當了皇後,就可以把褚雲攀和葉棠采除掉。


    想著,褚妙書都有些等不及了,心裏滿滿都是焦急,便咬著唇:「為什麽太子還不當皇上啊?」


    秦氏一驚,這種話不能說的。但現在隻得母女二人,而且,經過此事,她也盼著女兒能盡快母議天下。


    「為什麽太子殿下還是太子呢?」褚妙書繼續道。


    「快了,不要急。」秦氏低聲道,「現在咱們先忍著。借著他的勢,咱們一步步地往上爬。等你爬到後位,她不跪得也跪!到時,咱們再一步步把你大哥扶起來,替代那賤種的拉置,到時就把他們淩遲處死。」


    「那我得熬幾年啊?」褚妙書緊緊捏著帕子,卻是一刻都等不及的感覺。


    褚妙書眼都瞪紅了。她現在不想再受這種委屈,她現在,隻想狠狠把葉棠采踩到腳下。


    「唉……反正,皇上現在還精神著呢。」秦氏說著就捂住了她一小嘴,「好了,這個話題咱們不要再繼續,否則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迴到太子府,你也不要再多說什麽。迴去隻好好給太子殿下道一個歉就好了。」


    褚妙書點著頭,狠狠地咬著唇,腦海裏想的,卻是正宣帝。


    上次見正宣帝,他給她賜婚,她覺得正宣帝無比的慈祥。


    但現在,隻覺得這老不死噁心巴啦的,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不去死?


    整天霸占著皇位不放,害得太子殿下都不能當皇帝了,她都不能當皇後了。


    太子殿下也太溫吞了,他現在都快而立之年了,怎麽還不著急一下當皇帝的事兒?難道還得再熬個幾十年嗎?


    褚妙書越想就是越恨,心裏似有什麽要噴薄欲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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