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從愉臉上僵了僵,她知道有些話是不是擺到明麵上說的,否則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於是汪從愉隻能把話憋了迴去。


    卻是冷哼一聲,懟她又如何,反正那個褚雲攀要死了,總有他們褚家崩掉的那一天。


    陳夫人見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自來護短,葉棠采是她的親戚來著,她自然瞧不得葉棠采被人擠兌,但現在褚雲攀的情況不容樂觀是事實。她也不好出口反駁,否則將來真的出事了,葉棠采樹敵太多,會招來禍端。


    「棠姐兒,咱們去那邊賞花吧。」葉玲嬌笑著說。


    「對,你們到那邊賞花。」陳夫人連忙附和。


    「走。」葉玲嬌拉著葉棠采站了起來,離開涼亭。


    二人走到花園的邊邊上。


    那是一座半山腰的樣子,也沒有花圃,連綿一片種著一叢大綠色葉子,紅紅黃黃一片的花,也不甚美麗。


    葉玲嬌從未見過這種花:「這是什麽呀?」


    葉棠采笑道:「美人蕉。」


    「美人蕉?我沒聽過,很名貴嗎?」


    「不,這是鄉野隨處可見的花。」葉棠采淡淡一笑,指著不遠淡淡紫色一片:「那是大薊。」


    「哦,怪不得我不懂。」葉玲嬌以前是侯門嫡女,自小見的都是家裏的盆栽,不是蘭花就是牡丹等名貴花種,哪裏見過這些尋常的花兒。


    葉棠采道:「這些花都是鄉野常見,瞧著也不太漂亮雅觀,咱們這些人家自然不會有人種來觀賞,你當然不懂。」


    「那你為什麽懂呢?」


    葉棠采一怔,前生她被關的莊子就在某個貧困村莊裏,到處都是這些野花。想了想,隻道:「我現在的莊子……我以前逛過,也有這些,你不留意而已。」


    「是嗎?」葉玲嬌沒有多想,伏在葉棠采耳邊,壓低聲音道:「都說這種寒門進士,突然攀上了富貴,都會把自己裝得清雅高貴起來,穿得要體麵富麗,住處也會學著京中達官貴人那般修葺,這個楚傳臚倒是有一顆撲質的心。高中了,還娶了高門貴女,宅子居然布置得像鄉野似的返璞歸真,毫不忌憚外人的眼光,不怕人笑話他是土包子,可見此人意誌堅韌,不為世欲所縛。」


    葉棠采一怔,笑道:「賞個花而已,就讓你感慨出這麽多啊!不過,這裏景色的確別具一格,咱們到外頭逛逛。」


    葉玲嬌點頭,然後一起往外走。


    一路走來,這景致果然素雅而又帶著幾分寥落,賓客雖然不及廖家多,但也算熱鬧。


    二人跨過一個拱門,忽然看到前麵一間座小巧巧的院子,門前正鬧哄哄的,有四五名婆子在那裏推搡和唿喝著。


    「那邊在幹什麽?」葉棠采手裏繡碧茶的半繡明的團扇,往那邊輕輕一點。


    葉玲嬌望去,羅扇輕掩著唇:「不過丫鬟婆子在打架罷了!」


    葉棠采踮腳望去,隻見那是個小小的院落的模樣,四五個婆子對著中間的人影推搡著:「給我迴去!」


    葉棠采歪著頭在張望,葉玲嬌卻一把拉住她的手:「別人家的事,咱們不要管,走吧!」


    葉棠采一怔,已經被葉玲嬌拉著離開了。


    二人迴到招待客人的園子,在美人蕉下坐了半天,等到未時三刻左右,突然有婆子進來說:「新郎迎親迴來啦!」


    聞得此言,園子裏的人紛紛起來,要去大廳觀禮。


    「走走,咱們快去,否則擠不進去。」葉玲嬌咯咯笑著拉葉棠采,二人便急急地出了月拱門,朝著正廳而去。


    出了園子,走了一會就跨過儀門,便是寬闊的庭院。


    遠遠看去,隻見大廳寬闊,由四間大大的廳室組成,一排精雕鏤花的槅扇大敞,站在庭院,就見裏麵站滿了人,但大多都是一些官位不甚高的官員和世家。


    今天雖然是首輔千金出嫁,但諸如太子等皇室貴胄是來賀廖家的,給廖家送了賀禮,等廖玨瑤出閣後,就會返家而去,不來男家。


    男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編修而已,雖然娶的是廖家千金,但貴人們已經去過廖家了,不會再紆尊隆貴到一個七品官家裏,否則那就太掉價了。


    葉棠采拉著葉玲嬌走進去,大廳那些官員和貴婦人看到她立刻驚了一下,因為葉棠采長得實在太打眼,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趙凡須也在官員之列,看到葉棠采拉著一名嬌麗小婦人進來,心裏一陣陣酸溜溜的。


    大家都是新科進士,褚雲攀的妻子美得讓人眼睛都要掉出來,現在連這寒門出身的傳臚也娶上了名門千金,就他,還得天天麵對家裏的黃臉婆。


    但想到褚雲攀在作大死了,心裏又一陣平衡。


    葉棠采拉著葉玲嬌走進人群,站到了陳夫人身邊。


    外麵響起一陣陣的禮樂聲和爆竹聲,還有媒人歡喜的笑聲:「新郎迎親迴來啦!」


    葉棠采伸頭瞧去,隻見一對新人一步步走進來。


    新娘身穿華貴喜服,頭上蓋著繡金線的頭蓋,看不到麵目。


    而新郎卻長得俊逸不凡,眉目溫雅,即使一身大紅的喜袍,也掩不例證他滿身書卷氣。


    看到這名男子,葉棠采團扇在下巴一點,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裏見過,但卻想不起來。


    「你怎麽了?盯著移不開眼?」葉玲嬌低聲道,笑:「就算再英俊,也比不上你相公天姿絕色。」


    自己相公被人誇,葉棠采心裏美滋滋的,有些小得意。「我隻是覺得他眼熟,好像哪裏見過。」


    「他不是傳臚麽?」葉玲嬌的團扇敲了敲葉棠采的小腦袋,「一定是瓊林宴上啊,你們也該見過吧?」


    葉棠采小臉一僵,想起瓊林宴,她注意力一直在褚雲攀和正宣帝身上,心裏還掛念著趙櫻祈那貨,哪裏有空看別人。


    新人已經一步步走進來,周圍的觀客不住地誇讚,一會說禮服好,一會兒新郎俊俏,儀表堂堂,與新娘天生一對。


    「拜堂了!」身穿紅色綢袍的司儀笑著說,有婆子遞給新郎和新娘一條紮著大紅花的紅綢。


    新郎新娘麵朝高堂之席站好,但高堂之席卻空無一人,顯然新郎父母早亡。


    司儀正要喊話,這時,外麵卻一陣騷動,響起婆子的唿喝聲:「你不能進去!」


    「滾開!」一個暴喝聲。


    「啊啊啊——我的手——殺人啊!!!」


    大廳裏的賓客驚了驚,不住地伸著脖子往外瞧:「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殺人?」


    廳裏的新人一怔,新郎那俊雅的臉一變,隻見大敞著的精雕鏤花的槅扇,一個纖小的身影逆著光,動作有些蹣跚地走了進來。


    當看到這人時,眾人倒抽一口氣。


    隻見那名少女滿身鮮血,頭髮散亂地披散在身後,原本清秀的臉,帶著被打出來的青紫和血跡。一雙略帶英氣的眼睛,澄澈見底,不帶一絲一毫汙濁,冷冰冰的,好像整個世界,在她的目光之下都會被冰封了一樣。


    看到這名少女,葉棠采便是一驚,猛地瞪大了雙眼,不由望向新郎。


    她想起來了!怪不得這新郎瞧著麵熟!


    眼前這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去年在摘星台鬥棋,與葉棠采有幾麵之緣的齊敏。


    而今天的新郎,正是去年端午與齊敏一起賣風箏的男子,楚憑風。


    「敏……」楚憑風看著齊敏就驚了驚,特別看到她滿身鮮血,把一身青衣都染成了血色。


    同樣的紅艷,而他卻是一身華燦的新郎服,身傍是他剛娶進門的新娘,他整個人都有些呆怔,一張俊雅的臉便蒼白一片。


    少女一邊走進來,一邊嘀嘀嗒嗒的,她的右手拿著一把柴刀,上麵正滴著血,一步步走來。


    「啊啊啊——這刀……有血——」


    「難道真殺人了?天啊!」


    「大喜之日的,怎麽會出這種事!」


    周圍的賓客都驚呆了,嚇得不住地往後退。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有庶夫套路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妖治天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妖治天下並收藏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