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升官的陳繆倒嚇了一大跳,心裏很是激動,連忙上前叩謝:「謝主隆恩。」


    正宣帝看著下麵的陳繆卻淡淡一笑。陳繆一直不錯的,而且還教出一個探花郎來,為了培養兒子,更是帶著兒子一起種地,可見是個為民的好官。


    廖首輔站在一邊,瞧著這情景眼神卻是冷了冷。


    那個褚雲攀,擋了他孫女婿的路,原本,他準備了一份大禮送給他的,外頭都布置好了,直可以一舉將他革除功名並送進大牢。


    不想,卻出了秦氏這件事,把他的氣焰給壓了下去。廖首輔想,趁著這個缺口,過幾天再安他一個勾結以前的書院,倒賣京城院試試題的罪名。


    哪裏想到,秦氏的事情變成了他是冤枉的,皇上還因此責問禦史,說他們無憑無據就陷害人。若再爆院試的事情,那皇上必定震怒,覺得就是在針對褚雲攀。


    風口浪尖,自然不能頂風作案。


    廖首輔摸了摸鼻尖,隻垂頭不作聲。


    「報!」這時,外頭一個侍衛奔進來,然後往大理石的地麵一跪。


    「何事?」正宣帝皺了皺眉。


    「迴皇上,剛剛收到應城的傳書,馮老將軍已經抵達應城。」侍衛道,一邊說著,捧著一份摺子。


    小太監見狀,連忙接過摺子,呈到了龍案之上。


    正宣帝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周圍的朝臣也是神色微妙。正宣帝道:「現在才到?」說著,狠狠一嘆,眉頭輕皺。


    從京城到應城,水路,陸路輪換著走,快馬加鞭,半個月就能抵達。但馮老將軍是四月初六起程的,現在是四月最後一天,四月三十才抵達,這走了足足一個月!顯然,馮老將軍身體吃不消。


    如此想著,正宣帝便憂心了。


    「皇上放心,馮老將軍許是被要事耽誤了行程。」兵部尚書道。


    「對對。」下麵的官員連忙應和著。


    正宣帝微微一嘆,點了點頭,迴頭卻又對著禦史們罵:「瞧瞧,多少家國大事還未解決,別隻整天盯著那些亂七八糟、芝麻綠豆的小事!」


    禦史們嚇得個個垂首不語,家國大事他們能彈劾什麽?一點小錯能幹什麽?皇上自不會當一迴事!若是大事,跟本不用他們彈劾,皇上先是震怒了。什麽都不能!他們隻抓風紀!


    「應城那邊如何了?」正宣帝又道。


    侍衛道:「馮老將軍來到應城之後,百姓們還是彷徨不安,但幾位馮小將軍卻都鎮定下來了,已經整裝準備反攻。」


    「老將軍經驗豐富,到了應城那邊,自會帶領幾個小將軍把西魯和南蠻賊子趕出去。」錢誌信道。


    朝臣們俱附和著。


    正宣帝微微一嘆,點頭。原本讓馮老將軍前去,也不過是讓他坐鎮並出謀,安撫馮家那幾個小的,讓他們找到重心,再把西魯和南蠻趕出去。


    站在一傍的梁王唇角卻露出冷笑,這個將近八十的老頭子能頂什麽用?連趕路都得花將近一個月時間。


    他一時希望馮家敗了,好讓褚雲攀有機會出征。一時不希望那邊敗了,萬一褚雲攀經驗不夠,死在那邊怎麽辦?


    ……


    翰林院——


    蔡結安撫了褚雲攀一通之後,就走了。


    陳之恆喜道:「雲攀,我就知道,事情總會解決的。」


    「迴去替我謝陳伯母。」褚雲攀笑道。


    趙凡須看著他們一副親戚情深的模樣,整個人都膈應得不成。


    眼瞧著褚雲攀要被整下去了,陳之恆也算處於此事之中,自會受到牽連。而事實上,這幾天,褚雲攀和陳之恆確實沒有再到上書房,顯然出效果了。哪裏想到,居然會反轉……


    趙凡須越想越不知滋味。


    這時,一名小太監笑著走進來,對陳之恆道:「陳編修,恭喜了,陳郎中被升戶部右侍郎。」


    「啊?」陳之恆一驚,「哈哈,我爹升官了!」


    說著站起來,朝著小太監作了一揖,「多謝公公報信。」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小錠銀兩來,賞給小太監。


    小太監就是為了討賞來得,得了銀子,立刻歡天喜地走了。


    趙凡須聽得陳之恆的父親升官,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甲裏,就數他背景最差。鄉紳小地主出身,在官場上一點倚仗都沒有。本就對陳之恆的身世羨慕嫉妒恨啊,現在陳繆還升官了,趙凡須別提一個酸字了。


    這次早朝,不但替褚雲攀平反了,陳繆升官,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皇上解了太子的禁足,讓他幫著籌備軍需。


    太子這段時間被禁足,但外頭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得知姚裏被拉下馬,太子說不出的憤怒。雖然那隻是一個的侍郎之位,對於他來說無足輕重。


    畢竟刑部尚書、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還有五城兵馬司都是他的人。姚裏下去了,以後再想法復職便是。


    但他怒的是,把姚裏拉下去的是張贊!


    張贊也是他的人啊,現在,居然把自己人給拉下馬了,這算什麽事?


    等到下了早朝,張贊就被太子的人堵了,約到燴味天下。


    走進包間,張贊就見太子坐在窗下的太師椅上,他立刻上前,朝著太子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張贊,儒雅的俊臉冷沉:「張大人起吧!」


    張贊直起身來,在把姚裏拉下馬時,他就知道自己會被太子責問的一天。


    「張大人明知姚裏是什麽人,怎麽查到他頭上來?」太子冷聲道。這種事,該查媒官就夠了,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適可而止。而不是刨根問底。


    張贊道:「皇上有心試探,不能不辦。」


    太子一怔,臉色仍然冷沉,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皇上不喜歡他的臣子有二心,而他,又何償喜歡?


    張贊眉頭一挑,看著太子:「殿下,下官倒有一時不明,想請教殿下。」


    「何事?」太子劍眉輕挑。


    「四月初,下官重孫滿月宴,白側妃也來。白側妃說,曼曼之所以沒有選上,並非先得太後不喜,而是上麵瞧不上。這是什麽意思?」張贊說著,心裏說不出的憤怒,但臉上卻極力地忍著。


    太子臉上一僵,張曼曼選不上,其實是他看中了白如嫣的美貌,而白如嫣又罵鬧著要當側妃。他當時寵她,自然樣樣都順著她。而且他也想要一個美貌的側妃,所以就設計了張曼曼。


    不但退掉了張曼曼,毀了張曼曼和張家的名聲,還讓張贊以為錯在張家,對他更為死心塌地。


    以前,他之所以答應娶張曼曼,那是因為張贊幫他辦了好幾件重要的事情,大家說好了的。結果他出爾反爾,現在暴露在張贊麵前,太子無比的尷尬和窘迫。


    若是以前,他早就惱羞成怒,或是反嘲諷張贊了。因為他手裏握著的東西實在太多,也不缺張讚一個。


    但現在,馮將軍死了,馮家在應城那邊出了大亂子,姚裏還整下去了,他心裏有些惶惶不安,所以對於張贊,從以前的可有可無,又謹慎起來。


    他神色一正:「張大人,你此話何解?本宮不懂。」


    其實話裏的意思,大家都懂,但太子裝懵,張贊便明白,太子還是想拉攏自己的,雙眼微閃。


    太子道:「張大人,期間定是有誤會。」說著冷哼一聲,「定是白如嫣這個女人,虛榮不堪,明知張姑娘受了創,故意去諷她。女人之間就愛計較這些。成大事不拘小節,張大人不要與這些愚婦一般見識,迴頭本宮定重罰她。」


    張贊早知他有說辭,便拱了拱手:「原來不過是她們婦人之間的口舌之爭,倒下官多心了。」


    「張大人不過是愛護孫女,是本宮管束不力。」太子淡淡一笑,「張大人,請上座,陪本宮喝一杯。」


    「好!」


    ……


    馮老將軍抵達應城之後,幾乎每天都有一封應城的摺子送到龍案之上,但戰況卻不容樂觀,時常被西魯和南蠻打得丟兵棄甲的,不但沒有把人趕出去,還折損了不少人馬。


    整個朝堂氣氛顯得無比沉重。


    這些日子,葉棠采隻見褚雲攀早出晚歸的,整天趴在窗台上張望著。


    這日中午,總算見褚雲攀準時下衙。他走進穹明軒,葉棠采就奔了過來:「三爺,最近你怎麽了?時常不迴家來?」


    「忙。」褚雲攀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屋裏。


    然後轉到她的臥室,在她的妝檯傍有一個瑣著的小櫃子。他打開來,然後翻出一個用黑布包著的包裹,那是以前他留在這裏的東西。


    「下衙後都去找王爺麽?」葉棠采皺著眉頭。


    「嗯。」褚雲攀點頭,手裏拿著那個包裹往外走。


    葉棠采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我也去。」


    「不準!」褚雲攀立刻拒絕。


    葉棠采撇了撇嘴,拉著他的手:「帶我嘛!帶我嘛!」一邊說著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


    褚雲攀瞧著她就那樣睜著一雙大眼看著自己,瀲灩動容,心都化了,卻冷聲拒絕:「不帶,你在家好好的。」


    說完就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葉棠采看著他冷冰冰的背影,隻覺得無比委屈:「說好拉我入夥,一起搞謀反的呢?現在又不帶我玩了?」


    惠然在一邊聽得汗嗒嗒,這是好事啊!幹嘛說得那好像外出郊遊一般令人嚮往的樣子?


    惠然無語了半刻,然後就朝著上天拜了拜,不帶她玩,真是謝天謝地了!


    最好是以後都不用幹那些可怕而又危險的事情。


    「姑娘,咱們快迴去繡花吧!」惠然說著就拉著葉棠採迴屋。


    葉棠采嘟了嘟嘴:「我不想在家繡花!」


    最後二人還是被拉了進去,葉棠采看著新裁好的幾件衣裳,裏麵有三件是褚雲攀的。


    葉棠采拿起一件淺藍色的杭綢直綴,微微一嘆:「好吧,還是繡花吧!」


    這幾天家裏無比平靜,自從秦氏的小壽宴之後,秦氏就與褚妙書整天躲在溢祥院,說病了,連晨昏定省都不用了。


    葉棠采樂得自在。


    五月初四,是褚妙畫的生日,家裏氣氛不好,誰跟她辦宴席?也不過是白姨娘陪她到外頭玩了一天,就算是過。


    很快就是五月初五,因著應城的事情,皇上無心看龍舟了,這天就沒去天水河。


    百姓們雖然也關心應城的事情,但卻不知道那邊的情況,便熱熱鬧鬧地過了端午。


    葉棠采心裏鬱鬱的,沒有去湊熱鬧,褚妙書沒臉出門,也沒去。褚妙畫自然也不去了。


    五月初十,葉棠采才堪堪吃地早飯,然後與惠然一起在羅漢床上繡花兒。


    秋桔的聲音在外麵叫著:「姑娘,表公子來了。」


    「啊!」葉棠采一怔,抬起頭來:「表哥來了。」


    說著就放下繡花繃子,走了出去,已經看到秋桔帶著秋璟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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