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攀接過《孝經》,翻開第一頁:「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汝知之乎……」


    正宣帝聽著他清潤的聲音,看著他清綽皎皎如冷月的俊美臉龐,眼圈就有些紅。眼前之人與那個小小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好像女兒又在自己跟前一樣。


    讀完了第一遍,褚雲攀抬頭看他,隻見他呆呆地看著自己,不作聲。


    褚雲攀眼裏掠過異色,隻好再從頭再讀一遍。


    就這樣念了兩刻鍾,正宣帝才閉上了眼,然後擺了擺手。


    褚雲攀連忙站了起來,垂首侍立著。


    正宣帝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笑著道:「不錯。蔡結。」


    「皇上。」蔡結連忙上前來。


    「把朕的那個莊子……」說著就頓住了。他若把那個莊子賜給了褚雲攀,恐梁王覺得蹊蹺,想了想就說:「把朕桌上的那一個碧海硯台賜給褚修撰。」


    褚雲攀一怔。


    「是。」蔡結答應一聲,走到書房那邊把一個碧翠瑩潤的硯台用托盤端著過來了。


    「對了,還有那對血玉如意。」正宣帝唯恐不夠,又加了一句。


    蔡結隻好又往迴跑,等再過來時,那托盤就有一個碧綠翡翠硯台和一對血玉如意。他端到褚雲攀麵前:「褚修撰。」


    褚雲攀有些怪異,卻是神色不變,恭恭敬敬地接過來:「謝皇上賞賜。」


    正宣帝見他垂首捧著托盤,一副恭敬乖順的模樣,心裏很是滿意欣慰:「行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褚雲攀後退兩步,才轉身離開。


    等褚雲攀出去了,正宣帝整個人才放鬆下來,躺到床上。


    「皇上,您還好麽?」蔡結連忙靠過來。


    「這孩子……越瞧越像雲霞。」正宣帝說著,眼裏露出欣慰複雜之色,「你說,他會不會是雲霞的轉世?」


    蔡結怔了一下,才說:「這個……世間都在輪迴……雲霞公主向來對皇上孝順恭敬。」


    正宣帝聽著,眼裏冒出淚花來:「這孩子也孝順恭敬。」


    蔡結不說話了,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你開心就好!


    「好了,你到外麵吧,朕休息一下。」正宣帝淡淡道。


    蔡結答應一聲,就退了出去。


    ……


    褚雲攀手裏捧著一堆東西迴到翰林院,走進公事房,畢掌院看著他手裏的東西驚了:「這是……」


    「皇上賜的。」褚雲攀淡淡的。


    趙凡須和陳之恆聽著倒抽一口氣,趙凡須道:「上幾次都是楚編修去講讀,也沒見賜東西。」


    「對!」陳之恆連連點頭。


    畢掌院老臉一陣青一陣白。想起剛才蔡公公過來,自己還特意把蔡公公帶出去,想讓蔡公公請那個楚編修。結果蔡公公說指定找狀元。


    當著眾人的把他的臉打得啪啪直響。現在皇上還給褚雲攀賞賜,這又是啪啪地打臉!好響!


    畢掌院臉上掛不住了,便裝著有事一樣,摸著鼻子出了公事甲房。


    他把那個碧海青天的硯台放到桌上,然後把那兩個玉如意端到了懷裏。


    褚雲攀到上書房講讀,然後得了三件賞賜的事情已經在翰林院傳了開來。


    公事乙房裏,這裏共有五名編修。周圍的翰林卻在輕輕議論,說狀元到底是狀元啊!


    楚編修臉色有些難看,聽到這些議論更是火辣辣的。連握著的筆都緊緊的。他去了三次給皇上講讀,皇上都隻是淡淡地揮手讓他退下,別說賞賜,連多一句話都沒有。


    想到這,手中的白紙上就沾了一片墨跡來。他一怔,連忙把沾汙了的宣紙團起來。


    他想從新再寫,但下衙的鍾聲已經響起來了。


    ……


    今天一早,葉棠采卻與葉玲嬌一起出了門。


    昨天葉鶴文被抓進了大理寺,整個葉家都有些彷徨不安,葉棠采和葉玲嬌今天一早就迴去看望苗氏。


    安寧堂裏,苗氏和羅氏臉色鐵青地坐在榻上。


    「祖母你放心好了,三爺去打聽過了,不會有事的。」葉棠采道。「已經查明白了,是許瑞弄出來的禍,但還得再審一會。」


    苗氏點了點頭:「你張爺爺也讓人過來給咱們傳信了,說不礙事,過兩天就會把人給放出來。」


    幾人又聊了一陣,葉棠采和葉玲嬌就離開了。


    二人出了葉家之後,就往秋家而去。


    秋家——


    秋璟和秋朗正在後花園試著新釀的酒。


    整個竹林裏,全都是一壇壇的新竹酒。地上竹葉枯黃,也沒有讓人掃,而是讓它落下,再堆積在一起,把每一壇酒都埋了小半截在裏麵。


    一壇新竹酒被掀開,秋璟正拿著一個竹勺子勺了一勺出來,倒進小酒碟,輕啜一口。


    「如何?」秋朗道。


    「行了。」秋璟淡淡一笑。


    這時,遠處一名婆子奔過來:「二位少爺,表姑娘來了。」


    秋璟聽著便是一喜,轉身就離開了花園。


    走到溫氏所住的屋子,還未進門,就聽得裏麵傳來一陣陣歡笑聲。


    秋璟唇角輕勾了勾,就走了進去,隻見溫氏和大溫氏姐妹坐在榻上,葉棠采緊挨著溫氏坐在一個繡墩上。葉玲嬌坐在葉棠采身邊。


    看到兄弟二人進來,葉棠採迴過頭便是輕輕一笑:「表哥。」


    秋璟看著她唇角不由地溢出笑意來:「總算把表妹盼來了,這幾天小姨天天念哪著你呢。」


    「娘想我,怎麽不叫人來喚我。」葉棠采道。


    「你啊,好好在家裏待著,安安生生的,我便最是放心。」溫氏笑道。


    她和離已經被人說成靠著女兒接濟渡日了,若葉棠采還整天往這邊跑,她婆婆定會不高興。


    秋璟一邊走進來一邊說:「對了,表妹,我想求你一件事。」


    「啊,表哥有什麽事盡管吩咐,說什麽求。」葉棠采慎怪道。


    秋璟見她慎怪的小表情,還有她軟軟的聲音,心裏不住地跳動著。他走過去,撩袍坐到一傍的圈椅上:「我們正在改良一批新竹酒,正要埋到竹子堆裏才好發酵,但咱們後園那幾棵竹子跟本不夠。上次去表妹的莊子……」


    「哦,我懂了。」葉棠采嘻嘻一笑,「我那莊子別的不多,就是竹子多,所以表哥打它的主意?」


    「對。」秋璟點頭,「借用一段時間。若這批酒用這樣的方法改良更好,那咱們迴到定城,也要買一處來釀酒。」


    「可以。」葉棠采說著,「不過,表哥要給我留一壇好的。」


    「這是自然的。」秋璟道,「我跟你說,這種新竹,剛起壇搬動時最為好喝,明兒個我們就把酒搬去你的莊子,你過來償。」


    「好。」葉棠采連聲答應。


    「既然明兒個來了,不如到也到莊子玩玩?」秋璟笑看著葉棠采,「表妹也好陪小姨踏春。」


    「好主意。」葉棠采聽著雙眼一亮,「今年再不去踏春,這個春季就要過了。」說著就去挽溫氏的手臂,「娘?」


    「好,那就去。」溫氏連忙點頭。


    秋璟見葉棠采答應跟他一起踏春,心情不由愉悅起來。


    葉棠采和葉玲嬌又坐了一陣,就一起迴定辦伯府了。


    迴到家後,葉棠采進屋,秋桔侍候她迴臥室更衣。


    葉棠采脫了已經有些汗濕的衣裳,正伸手穿著月白色的繡梅花交領小衫,突然一怔,歪著頭望向床邊的博古架上。


    「姑娘,你在看什麽?」秋桔幫著她把另一隻袖子穿上去。


    葉棠采攏好剛上身衣衫,一邊繫著小帶子一邊走到床頭的博古架前。


    隻見上下擺著一整套十二生肖的白玉圓潤小擺件,那是她的珍愛之物。令她驚異的是,這十二生肖擺件中間,卻多了一對血玉如意。在一片潔白之中,倒是素雅透著一點鮮艷,整間臥室立刻亮眼起來。


    葉棠采一怔,細細地看著,便知道這定是褚雲攀放上去的。


    她唇角不由溢出笑意:「三爺呢?」


    「這個時間該下衙了。」秋桔見她提起褚雲攀,便精神起來。


    葉棠采把裙子套上,就轉身出了門。


    走進蘭竹居,就見予陽在掃地,看到她就叫了一聲:「三奶奶。」


    褚雲攀正在小書房看書,聽到聲音就抬起頭,隻見葉棠采走過來。然後趴到窗台上瞅著他。


    褚雲攀看到她,心情便輕快起來:「如何?」


    「我們明兒個要去莊子,三爺要不要去?」她趴在窗台上,歪著頭看他。


    褚雲攀瞥了她一眼,然後拿起書來:「要上衙。」


    葉棠采哦了一聲:「那我跟我娘和大姨一家去。」


    「好。」褚雲攀點頭,一個好字才脫嘴,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他聽到她提大姨一家,那個秋璟,也會去?「嗯,好,我也去。」


    葉棠采皺著眉:「你不是說要上衙麽?」


    褚雲攀幹咳一聲:「上衙半天,午時後就下衙了。後天剛好休沐,那明天我下衙後一起去,後天晚上迴來,如何。」


    「好。」葉棠采點頭。


    ------題外話------


    不好意思,各位寶寶們,最近有點感冒,所以更得有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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