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婷娘下了樓,便款款離去,小二躲在柱子後,偷瞄她!


    但殷婷娘渾然不覺。


    卻說許瑞架著馬車出了城,急急地趕了半個時辰,才來到了京衛大營附近。


    遙遙望去,隻見隻見高大的木欄刪圍著,周圍滿是士兵把守,裏麵一排排的房屋,並看到一大大的廣場上,一大片整齊的士兵正在練刀。


    許瑞皺了皺眉,他自是知道京衛大營乃重地,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想了想,他便趕著馬車去了京衛大營附近的一個小鎮裏,走進一家不貴,但卻生意極好的酒樓。


    隻見大堂裏客人眾多,這小鎮離京衛大營也就兩刻鍾的路程,很多士兵在休沐的時候,會在小鎮喝酒吃飯。


    現在康王的部隊暫歇在京衛大營,自然是休息休息,不會跟著京衛一起操練。說不定就會在這些酒樓食肆休歇。


    許瑞走進去,連忙迎來一名小二:「客館,請問是吃飯還是住店?」


    許瑞想了想,便塞了一個小銀錠給小二:「你老實告訴我,這裏……有沒有康王殿下的部下?」


    小二皺了皺眉:「你找康王的部下幹什麽?」


    這家酒店就是做京衛大營那邊的生意的,康王部隊暫留京衛,他們自然收到風,而且小二在這裏當了十幾年的小二,常來這喝酒的人大多是熟麵孔,有生麵孔,生口音的,自然知曉。


    「並無惡意,我是去尋親的,請小二哥指點一句,我去問句話。」許瑞道。


    「剛巧,現在有一個。」小二指了指。


    許瑞抬頭望去,隻見窗邊的一張八仙桌傍,坐著一個尖削臉,細眼凸嘴的男子,正在自湛自飲。


    許瑞連忙走了過去,朝著他行了一禮:「這位大哥你好。」


    「你是誰?」那男子皺著眉。


    「我叫李明,我爹也是在西北的兵營的,現在聽說康王殿下歸京,所以想來打探一下,我爹有沒有那個僥倖,一起迴來。」許瑞一臉急切地道。


    「哦,原來如此,你爹叫什麽名字?」尖削臉倒是開朗大方,笑著道。


    許瑞自發地在他對麵坐下:「我爹叫李澇金,澇水的澇。」許瑞特意起了一個少有的名字,否則太簡單,若真有此人就不好了。


    「沒有。至少我所認識的,一起隨康王殿下迴京的,沒有這號人。」尖削臉搖了搖頭。


    許瑞微微一嘆,然後又問西北那邊的情況如何,冷不冷,似是關心自己的親爹。


    尖削臉知道親人分居兩地有多苦,便一一迴答,毫不含糊。


    二人一來二去,便有些熟悉了。


    「對了,聽說你們這裏有位許大將軍,厲害得緊。」許瑞笑著說。


    「先別亂叫!」尖削臉笑了笑,「當時若不是大實兄,咱們都不能活命。」


    許瑞聽著大實兩個字,心裏一陣陣的激動,真的是!真的是!


    但他很是謹慎,又探問:「我也聽說了他的事情。據說,他是常州人。剛好我老家也是常州的,真是巧了」


    「沒錯!」尖削臉嘿嘿一笑,把手中的竹葉青一飲而盡。「如何,難道你還認識他不行?」


    「說起來,可能會是親戚,但卻不敢肯定。」許瑞道。


    「是嗎?是親戚啊?」那尖削臉倒是熱情,「我給你說來,瞧是不是?我們許大哥四十來歲,就一粗漢子,身長八尺有餘,鬍子拉碴的。」


    許瑞聽著,心裏越發激動!


    「就是最近走路不太利索,上次一役,右腳小腳指被削了一半。現在還沒好全。」尖削臉繼續道。


    許瑞想著昨天許大實走路好像也不太利索的樣子,又道:「常州哪裏人?」


    「我倒是知曉,常州青石鎮,許家村的人。」尖削臉道。


    「許、許家村……」許瑞心已經飛起來了!對!是他!是他!就是他!他的親爹許大實!


    常州白石鎮,許家村的許大實!


    那就是他爹!


    「如何了?是你親戚嗎?」尖削臉道。


    許瑞壓下心頭的激動之情,滿臉失望地搖了搖頭:「唉,不是!我親戚不是什麽青石鎮的。」


    若被這尖削臉迴去跟許大實說了他來打探之後,恐許大實與他們母子生了嫌隙,所以要隱瞞著。


    許瑞喝完手中的酒,還結了酒錢,這才架著馬車離開了。


    迴到鬆花巷,就見殷婷娘在臥室裏午睡,許瑞連忙上前:「娘。」


    殷婷娘被折騰了半天,很是勞累,但因為想著許大實的事情,太過於興奮,倒是沒有睡過去,聽得兒子的叫喚,連忙醒了過來:「瑞兒,你迴來了?查得如何?」


    「已經證實了!」許瑞滿臉激動地上前,「常州青石鎮許家村的許大實!就是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殷婷娘也激動地站起來。


    想到今天許大實對自己的熱情,便知他是對自己真心實意的。


    八年前,她給許大實立了衣冠墳之後,她帶著許瑞,本來就是想走下家的。


    一路往京城,也遇到過不少男人,但她都覺得那些男人對她不是真心實意的,主母實在厲害,便一路往京城趕。


    直到到葉承德,她才知道一個男人在乎一個女該是如何的。


    而現在的許大實,以她的經驗,那是真心的要接納他們母子。


    「那我們……」殷婷娘想著自己與葉承德的婚禮在即,還有四天,若真的要跟著許大實,那便要走了。


    「咱們不必跟他們多說,沒得到時節外生枝。」許瑞道,「咱們現在立刻收拾東西離開,迴頭便讓爹把葉鶴文約出來,到時隻要一說清楚,我是爹的兒子,才不是什麽葉家血脈,葉鶴文定會氣死過去,定不會再讓咱們進門。但葉鶴文忌憚爹,也不敢咋樣著我們。」


    「對!」殷婷娘連忙點頭。


    於是,母子二人支開陳媽等下人,開始收拾東西,把一些貴重的首飾全都包好。


    許瑞又悄悄跑到客棧裏,跟許大實說,今晚子時就離開,讓他在客棧準備好。


    很快就到了晚上子時,陳媽等兩個丫鬟已經熟睡。母子二人背著包袱悄悄地開了門,然後溜了出去。


    今晚是十六,天上的月光又大又圓,巷子裏雖然沒有燈,但銀白色的月光灑下來,卻把整條街道照得一片明亮,視物是可以的。


    母子二人才出了門,正要悄悄地去那間小客棧。


    「婷娘,你們去哪裏?」身後卻響起一個聲音。


    殷婷娘和許瑞嚇了一跳,差點就裁到地上去,因為那個聲音居然是葉承備的。


    「承……承德?」殷婷娘和許瑞迴過頭。


    隻見葉承德一身家常的棕色錦衣,站在那裏,正糾著眉頭看他們。


    葉承德見他們背著包袱,滿眼都是傷痛的感動:「今天,我接到了陳媽送給我的信,她說,你們不忍筠兒斷了腿,還有溫氏如此,所以……要離開我,把一切還給他們。」


    殷婷娘和許瑞臉僵了僵,這都哪跟哪啊?


    陳媽怎麽會知道他們走?而且還說什麽他們不忍搶走溫氏和葉筠的一切?


    但葉承德他這樣認為,她隻好強笑了笑:「是啊……到底,筠哥兒是你的親生兒子。我怎麽能……」


    「你怎麽忍心!」葉承德哭了起來,「在我看來,你比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要珍貴。我隻要你愛我的就夠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不過是太過愛我,所以才為我著想。但是……你要知道,沒了你,我才是活在地獄裏。」


    殷婷娘整個人都不好了,許瑞也是繃著臉,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


    「婷娘,瑞兒。」這時,不遠處又一個聲音響起。


    殷婷娘和許瑞僵住了,迴過身,隻見許大實那高大壯碩的身影走過來。


    兩個男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站著,離他們一丈遠,把他們夾在中間。


    「你、你怎麽來了?」殷婷娘覺得尷尬了,到底,她都是跟葉承德深情了這麽多年。


    「我在客棧裏等著,實在不放心,所以過來接你們。」許大實甕聲道。


    葉承德聽著這話,怔了。這是什麽東西?這個男人,跟他的婷娘認識?而且,他還說來接他們?婷娘和瑞兒是要跟他走?


    「你是誰?」葉承德臉上露出一抹狠色,「你想到婷娘和瑞兒幹什麽?」


    「這話我才要問你!」許大實怒了,「難道,你就是那個逼著婷娘委身於你,還要霸占人家兒子的軟蛋世子?」


    「你胡什麽?不,你是誰?」葉承德冷喝一聲。他見許大實穿著布衣,便知他是個普通百姓,氣勢一下子上來了。


    許瑞卻皺了皺眉,眼裏閃過狠色,對許大實叫了一聲:「爹。」


    葉承德怔了怔,看著許瑞:「你叫他什麽?」


    「他是我爹。」許瑞卻挑著眉,「是我親爹,許大實。他沒死,要接我們迴家去了。」


    葉承德聽著這話,臉色發白:「婷娘……你不是最愛我嗎?你以前說,你那個亡夫又粗魯又蠻,一點也不溫柔,嫁給他,是盲婚亞嫁,直到遇到我,才知什麽是愛情。」


    殷婷娘聽著這話便是一黑,生怕許大實誤會,急喝:「你、你胡說什麽!誰跟你說這種話來著!」


    葉承德聽著,心神大震:「你——」


    「婷娘……瑞兒……」許大實卻皺了皺眉,「難道你是自願跟他的?」


    「不!大實!才不是的!」殷婷娘哪還顧得上什麽情麵,急急地奔向許大實,「大實,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瑞兒他是你唯一的血脈,我為了讓他有更好的環境,才勉強自己跟他在一起。」


    「好,那咱們走!」許大實心喜,連忙攬過殷婷娘的肩膀,走到一傍的小馬車


    「不,婷娘——」葉承德叫了一聲,要追去。


    許瑞卻一把將他才推倒在地,冷聲道:「我爹可是即將封賞的許大將軍!你趣的就走!」


    聽著這話,葉承德臉一陣青一陣白。


    許瑞連忙追了上去,殷婷娘和許大實已經上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許瑞主動坐到車轅上。


    「婷娘……」葉承德腦子轟地一聲,看他們的背影,快要瘋了,不住地追著他們:「婷娘!婷娘!你別走啊!都是假的!你明明愛的是我啊!我沒了你會死的……」


    他在後麵叫得越癡情,便顯得她真的與葉承德有過真感情一般。


    殷婷娘便一陣陣的心驚肉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害怕地看了一眼許大實。


    許大實隻沉著臉,迴頭看她一眼,微微一嘆:「不論你以前如何,現在迴來就行了!咱人一家三口在一起。我什麽都沒有,你們還願意迴來,便證明你們對我的愛。」


    殷婷娘感受到他的真心,心裏一陣酸一陣澀:「大實,我以後一定會跟你好好過,咱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的。」


    說著,就靠在他的胸口哭了起來。


    這是她的實話,她真的要跟他好好過,這才是她的丈夫,這才是孩子他爹!跟他在一起,才能踏踏實實的,這種人生才叫人生。


    「婷娘!婷娘!」許大實抱著她,就哭了起來。這麽多年,終於找迴了自己的媳婦,他怎能不感動。自己一無所有,但他們還願意跟他在一起,他還有什麽要求呢?


    許大實道:「現在先委屈你們,以後,我就能給你們安穩的生活。雖然會苦了點,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努力,生活絕對會越來越好的。」


    殷婷娘和還沉浸的感動:「有什麽苦不苦的!苦的是你,我們會在後麵默默支持你的。你在外頭,安心地領兵打仗吧!」


    許大實卻道:「領個啥子兵!康王殿下知道我苦,所以讓我迴來了,以後也不用去西北了。我們就在這京城裏定居,我也已經有差事了。啊——」


    許大實實然驚叫一聲,因為馬車突然停了來,這附近一遍荒蕪的。


    許大實和殷婷娘都撞了一下。


    「爹,你胡說啥呢?你怎麽能不領兵?」許瑞卻聽得有許大實話裏有些古怪。


    現在大齊天缺將領,就算許大實不想再去當兵,皇上也不會願意的。哪裏是康王讓他迴來就迴來的?若是這樣,為何要給他上報軍功?這樣不是自尋麻煩嗎?


    許瑞聽著聽著,心裏有一個恐怖的想法,難道他爹不是那個立了軍功的許大實?


    想著,許瑞立刻搖了搖頭,怎麽會!今天明明聽到是常州青石鎮許家村的許大實,怎麽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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