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鶴文聽著葉承德說什麽大事,還關係到整個靖安侯府的前途,隻氣得不打一處出!


    冷喝一聲:「你個混帳東西早被那個外室迷昏了頭,還懂個屁家裏的前途。」葉鶴文氣得都當從罵粗口了。


    葉承德儒雅的臉鐵青:「爹,你就聽我最後一次。」


    「好!你說!我倒要瞧你說得動聽不動聽!」葉鶴文道。


    葉承德卻道:「這件事……我隻能跟爹你一個說。」說著淡淡地掃了葉筠一眼。這事現在還不能讓葉筠知道,否則又鬧得不好看了。


    「什麽神神秘秘的,這裏都是自己人,不能告訴咱們?」孫氏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道。


    葉承德對葉鶴文道:「爹,咱們到後麵說。」


    葉鶴文生怕葉承德又說出什麽沒臉的事,讓大溫氏這些外人看笑話了,便跟著葉承德往外走。


    大溫氏和秋家兄弟知道葉承德定是想搗鬼,但他們已經把話撂在這裏,憑他們商量什麽,他們都不會退讓一步。


    葉承德與葉鶴文出了安寧堂的西次間,走到後罩房其中一個房間。


    「有什麽事,你快說!」葉鶴文冷哼一聲,背著手,轉過身去。


    葉承德把門關上,才走上前來。


    葉鶴文見他神秘兮兮的,反而更氣了:「憑你說什麽,那個外室和野種都不能留。」


    「爹,你別野種野種地叫,瑞兒……瑞兒是我的親生兒子!」葉承德急道。


    「野種就是野種,我怎麽不能叫……等等,你說什麽?」葉鶴文罵著罵著身子就是一僵。


    「瑞兒他不是野種,他是我的親生兒子。」葉承德笑著說,「他是我跟婷娘生的。」


    「什麽?」葉鶴文瞪大雙眼,滿是不敢置信,「怎麽可能……你從來沒說過!」


    但說著這話的時候,葉鶴文已經信了八成。因為葉承德對那個許瑞實在太好了。


    如果不是親生的,就算再喜歡殷婷娘,也會想方設法地整治許瑞。哪能為他盡心盡力,供書教學,比待葉筠還要上心。


    「你們究竟怎麽迴事?」葉鶴文著急地問。


    「我跟婷娘……在十八年前就有過一麵之緣。」葉承德說著微微一嘆,「十八年前,我跟同窗去常州看望一個朋友,路過青石溝的時候不小心被蛇咬傷,被扶著到了婷娘的家裏。婷娘對我悉心照顧,我吃了幾次藥之後,蛇毒就清了,不料那晚跟同窗喝多了酒,見到婷娘……我就……都是我的錯。第二天,婷娘太害怕就跑了。我的同窗不知道我們的事情,就催著我離開。我本想先離開,等迴到家再想辦法把婷娘娶了。不料,等我再來的時候,婷娘已經嫁了人。」


    「我隻好黯然離開。不料……多年之後她丈夫居然死了。她隻好帶著孩子隻身來京投奔親戚,但那些親戚跟本就不認她。她隻好帶著孩子在繡鋪謀生,也許是緣份,我居然在繡鋪遇到了她,就把她們母子安置在鬆花巷。」


    「等等,你怎麽知道那個孩子是你的,而不是她那個去世的丈夫的?」葉鶴文一臉惕警。


    「那就是我的骨肉……」葉承德急道,「當時我跟她是在五月有過露水姻緣,她八月出嫁,第二年三月就生下了瑞兒,所以……她是懷著我的孩子嫁人的。」


    「會不會是早產而已?」葉鶴文深深地皺著眉頭。


    「爹若不信,可以著人去查,當年接生的產婆還活著,你去問,瞧她生許瑞是足月還是不足月。再不信,可以滴血認親!我早就驗了,我們的確是父子無疑。」葉承德說。


    葉鶴文聽他完全不怕著人去查,已經信了十足:「既然如此,六年前,為什麽不把這事告訴我,好讓我把人接迴來。」


    葉承德垂下眼:「這個……開始……我也不知他是我兒子,婷娘瞞著我。因為家裏已經有筠哥兒,婷娘不爭不搶,所以不說。」


    葉鶴文聽著便是感嘆,真是個好女人啊!


    「後來,三年前,一次瑞兒說自己是早產的,我心裏懷疑,悄悄滴血,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再三追問之下,婷娘才告訴我真相。所以,瑞兒不是野種,他是我的親生兒子。」葉承德道。


    葉鶴文突然想起,這個許瑞,好像是有秀才功名的!心砰砰地跳著。「這……那就真不是野種了。」


    其實論理,許瑞是許大實的兒子那叫有名有姓,有生母有生父的,才不叫野種。若他真的是葉承德與殷婷娘的兒子,那才真的叫野種了!


    但葉鶴文護短,別人家的孩子是野種,自己的孫子卻不叫野種。


    「那你既然知道了,什麽不告訴家裏?」葉鶴文說。


    「爹也不瞧瞧溫氏什麽德行,筠兒是個紈絝,而瑞兒卻是個上進能念書的,她能容得下瑞兒嗎?」葉承德說,「這幾年正是他讀書最重要的關頭,若真的認了迴家,溫氏天天鬧,他能好好讀書嗎?」


    葉鶴文越聽心裏越熱,也對溫氏越加不滿了:「那個溫氏就是個不講理的。瞧她那大姐的德行,就是潑婦。那現在……那個孩子,八月秋闈……」越說心裏越是激動。


    「對,瑞兒要參加下個月的秋闈。夫子對他很有信心,說他能中!」葉承德道,「本來,我想等到瑞兒中了舉,才給爹一個驚喜的。不想卻發生了這種事……爹,你很快就有個舉人孫子了。」


    「你、你、你真是的,怎麽瞞得這得這麽緊呢。」嘴上全是責怪的話,但語氣卻帶著激動不己的笑意。


    他有個舉人孫子!有個舉人孫子!


    他終於有個上進能念書的孫子,而且馬上就是舉人了!


    越想,葉鶴文便越高興心熱。


    他雖然是勛貴之後,但他自己本來就是進士出身,自然看重讀書人。


    可恨他的兒子和孫子沒一個能念書的,個個都是酒囊飯桶,這一代的兩個孫子,一個紈絝,一個整天拖著兩桶鼻涕連句詩都念不好。


    他的老臉都快被這二人丟盡了!


    再瞧瞧張贊那個老匹夫,當年比他差一個名次已經混成了正三品的大員,兒子雖然不行,卻有個少年秀才的天才孫子。


    葉鶴文眼饞心渴,連做夢都想有個能念書的子孫。


    而現在,這麽一大個能耐孫子憑空冒出來,不但能念書,而且已經有了秀才功名,下個月就要秋闈了!


    若中了,那明天春闈,說不定就是進士了!甚至是狀元探花都有可能。


    有了這麽一個爭氣的孫子,他還用得著靠張博元這個孫女婿?


    「那爹……他們在說把婷娘趕走的事情……」葉承德看著他。


    「趕啥趕,那是我大孫子的娘,咋能趕了!」葉鶴文怒瞪了他一眼。


    葉承德聽著就笑了,他早知這件事說出來,爹就會站到他們這邊。但現在他還未準備好,所以一直不說。


    「那現在趕快接迴家。」葉鶴文急道。


    葉承德皺起了眉:「爹,現在瑞兒正準備秋闈,突然說破了他的身份,到時溫氏等人又要鬧了,自然影響他科考。」


    「對對。」葉鶴文連忙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全。等他中了舉,再認祖歸宗。」


    葉承德雙眼微閃,也是該好好準備認祖歸宗的事情了,得先向爹透個底,也讓爹幫忙幫忙。「爹,瑞兒這麽優秀,可不能讓他隻當庶子。」


    「你……你說什麽?」葉鶴文皺起了眉,他當然也不想這麽優秀的孫子當庶子,他想了想就說:「難道你想讓他認到溫氏名下?這行不通。」


    大齊有律令,若正室是有嫡子是,不能把庶子記於名下。


    「這當然不可能。」葉承德搖頭。


    「行了,先不說這個,外頭還有一大攤事兒。」葉鶴文開心過後,又有些怒恨。


    剛剛他跟大溫氏都要同仇敵愾了,不想卻得知自己有了這麽個金孫,兒子都是為了保護他的大金孫,哪裏還會氣兒子,誇他還來不及。於是越發惱恨外麵的大溫氏和葉棠采。


    「老太爺,你們好了沒有?」門外響起錢嬤嬤的聲音。


    「行了。」葉鶴文說著便推開門。


    父子二人出了門,跟著錢嬤嬤一起迴了西次間。


    葉鶴文重新坐到榻上,卻是先看了葉筠一眼。隻見這個大孫子倒是長得俊美非常,卻沒正沒形的,就是個紈絝,倒搖了搖頭。


    以前瞧著便生氣,現在瞧著卻不生氣了。反正都廢了,他有個更了不起的孫子。


    大溫氏和秋家兄弟早已經一臉不耐煩,大溫氏道:「如何,商量好沒有?那個外室什麽時候攆走!」


    葉棠采掃視著葉鶴文的神色,見他半白的粗眉高高地揚起來,顯然心情激動興奮,心裏便是一陣冷笑。


    「姨太太,咱們一人退一步吧!」葉鶴文微微一嘆。


    「什麽一人退一步!」大溫氏拍案而起,「剛剛已經說了,我們所退的步就是,一把那個外室給攆得遠遠的,咱們把案子撤了,二是葉承德與外室一起坐牢。」


    葉鶴文見她死咬著不放,很是怒恨:「那也不過是一個外室而已,為什麽不能容下她?這是犯了妒,是刻薄和小氣!作為一個婦人,這是犯了七七……」


    「我倒是想知道,我娘若容不下她,她能在外麵當了六年的太太?」葉棠采冷喝一聲。


    葉鶴文老臉一僵,指著葉棠采顫抖著手:「你……」


    「我娘倒是容下她了,她倒好,跟葉承德一起摸我娘的嫁妝。我倒是想知道,哪家妾室或外室這麽厲害,摸到主母的嫁妝來了?咱們靖安侯府還有這條規矩的?」葉棠采眼裏的嘲諷更深了。


    葉鶴文見她死咬著不放,氣得眼前發黑:「你——」


    「我倒是想知道,剛剛祖父還是非常講道理的,也明明說好讓他攆了殷婷娘的。突然被爹拉了出,商量了一陣就不講理,不分是非黑白了。」葉棠采突然笑了起來,「不知道祖父跟爹商量了什麽?」


    聞言,葉鶴文心中一凜,眼皮突突地跳著。這件事不能說出來,若大溫氏知道許瑞是自己的親孫子,不怕她鬧騰,若鬧起來再多認了。


    認了流落在外的血脈倒沒什麽,就怕他們拿這事攻奸瑞兒,說他是奸生子,讓他無法科考。


    奸生子這種事,一般都是民不告官不究的,就像現在的嫁妝事件一樣,便若真細究起來,是真的會影響科考的。


    葉鶴文隻冷聲道:「他跟我說,殷婷娘好幾次救他的命,這些年,如果沒有她的照顧,他都不知如何了。我就想,既然是救命恩人,哪能說攆就攆的。反正這東西又沒有丟,就在屋子裏,承德把東西還迴來就是了。何必死咬著不放,得理不饒人!」


    「我們便是得理不饒人如何?」大溫氏冷笑一聲,「我才不信這個,也不吃這一套。反正話已經說在前頭,一把那個外室給攆了,咱們就把案子撤了,再立下字據,如果發現再跟那外室和野種有聯繫,就坐牢。二是,你們不攆外室,那就葉承德與外室一起坐牢。」


    「好!很好,那我寧願坐牢!」葉承德怒喝一聲,滿臉譏諷:「那間屋子是我的,東西放在裏頭,那便算是我拿的東西。不關婷娘的事,我去坐牢!」


    大溫氏和秋家兄弟看到葉承德居然寧願坐牢都要護著那個外室,氣得直要上前打人。大溫氏更快要氣哭了。


    這樣的渣宰,他把他的心他的命都給了那個外室,她的妹子該有多痛苦,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啊?


    「好!那你就滾去坐牢好了!」大溫氏更恨不得把那個外室給整治死,希望看到葉承德嫌棄那個外室,「話我撂在這裏了,走!」


    大溫氏說完,便站了起來,與秋家兄弟快步出了屋。


    「棠姐兒……」葉玲嬌拉了她一下。她很心疼溫氏,想不到她大哥居然為了那個外室連牢都願意坐,她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以後再找你。」葉棠採收到葉鶴文冷掃過來一目光,便轉身離開。


    前麵的大溫氏許得太氣了,走得飛快,已經不見了人影。


    葉棠采穿過前庭,才剛出了院子,身後就響起一個聲音:「妹妹!」


    葉棠採迴頭,隻見葉筠急急追上來,葉棠采便是冷冷一笑:「你找我,何事?」


    「你……你還問我?」葉筠皺著眉,「剛剛你怎能這樣,你就算你再討厭婷姨,再容不下她,也不該如此啊!」


    「我怎樣了?」葉棠采唇角的笑越發嘲諷。「現在是爹偷了娘的東西貼她,你不怪她,不為娘討公道,反而來責問我?」


    「多大的事兒,不過是幾件東西而已。咱們就不能寬容一點,拿一點愛心出來嗎?」葉筠覺得葉棠采像牛皮燈籠一樣,怎麽點都不通,「算了,你沒有那個心胸,理解不了。婷姨你不幫就算了,但爹那裏……他是我們的爹,你怎能看著他去坐牢,甚至……是你親手推他去坐牢!這麽殘忍!」


    「殘忍?」葉棠采咯咯笑了起來,「那娘被他氣到吐血不殘忍?」


    葉筠臉上一僵:「不是沒事了嗎?」


    「沒事?好!那他不過是去坐牢而已,又不是拿他去斬頭,能有什麽事。葉筠,爹是你爹,你知道心痛,難道娘就不是你娘了嗎?」那說到最後,她幾聲嘶叫出聲來,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你去死好了!」


    葉筠被她推得一個踉蹌,接著便摔倒在地:「你……」


    「你個混帳東西!」一個暴喝聲響起。


    葉筠嚇了一跳,迴過頭來,隻見大溫氏拿著一根大棍猛地衝過來。


    「你想幹什麽——」葉筠嚇得要爬起來。


    但大溫氏已經沖了上來,拿著大棍子就在他身上招唿:「你個小混帳!我就說,我家妹子為什麽這麽慘,原來是連你這個小混帳都向著那外室,幫著那個外室欺負自己的娘。」


    「啊啊啊——」葉筠被她打得拚命地嘶吼。


    他要爬起來,卻被秋家兄弟狠狠地踹迴地上。


    大溫氏手中的大棍繼續招唿:「打死你個親疏不分的孬種,打死你個蠢笨如豬的混帳。」


    一邊打她的眼淚就一邊掉著,最後打得實在沒有力氣了,手中的大棍子才砰一聲,掉到地上去。


    「姨媽,你揉著點,這種畜生不值得你浪費力氣。」葉棠采說。


    「娘,你還好吧。」秋家兄弟連忙扶著她,「你下次想打人告訴我們,讓我們打就是。」


    「全讓你們打了,我幹什麽?要打就自己打,否則不爽。」大溫氏冷哼一聲,「走!」


    說完便轉身離去。


    葉筠痛地還捲縮在地上,抱著身子不住叫痛:「潑婦……潑婦……」


    怪不得爹隻對婷姨好,因為婷姨值得!而娘跟這個大姨媽一樣,都是潑婦,怨不得人。


    葉棠采走到他跟前,俯視著他,眼裏閃過閃光:「剛才祖父說,他之所以變掛了,是葉承德跟他說殷婷娘救過葉承德?下麵的話,我知道你不信,但我還是要跟你說。」


    說著,她紅唇勾起無比譏諷的弧度。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有庶夫套路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妖治天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妖治天下並收藏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