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筠見葉棠采願意見,很是高興:「走吧!還有兩位褚姑娘,請!」


    葉棠采笑著點頭,餘光卻瞥了褚妙書一眼,跟著他進酒樓。


    褚妙畫心裏卻有些忐忑。她原以為今天隻是葉公子一人邀請他們一起看龍舟賽。不想,那外室,甚至是嫂子的爹也在。


    她倒沒什麽,上次經過葉公子一翻話,她也暗暗同情殷婷娘這個外室,甚至對她頗有好感。


    想到這,她不由的望向褚妙書,想必自己這個嫡姐定不會喜歡殷婷娘的吧!


    但此時已不容她多想,從人走進碧水樓,小二迎了出來,然後引了他們上樓,領著他們到一個包廂裏,然後推開門。


    「爹,我和妹妹來了。」葉筠笑著走進去。


    葉棠采聽得葉筠這一聲爹叫得歡快,眉頭就皺了皺。


    「你們過來了。」葉承德迴過頭,看到葉棠采她們一點詫異之色都沒有。


    葉棠采心下沉了一分。顯然,她這個混帳哥哥邀請她來跟外室看龍舟賽,不是他自己一時腦熱,而是經過葉承德同意的。


    葉承德居然會同意,難道有什麽陰謀麽?


    雅致的包廂裏,臨窗的長案上擺滿糕點、水果和酒水。


    葉承德、殷婷娘和許瑞便坐在長案前。


    葉棠采看著葉承德,笑得假假的,叫了一聲:「爹。」


    「嗯。」葉承德雙眼微閃,淡淡地應了一聲。好像上次因張博元而在鬆花巷鬧出來的矛盾沒有存在過一樣。「這二位,定是褚家姑娘了。」


    「爹,婷姨,這位是褚大姑娘,這位是褚二姑娘。」葉筠比劃著名介紹。


    他知道褚家隻得兩位姑娘,他上次見過庶女褚妙畫,那這位沒見過的,定是嫡長女褚大姑娘了。


    「葉伯伯,你好。」褚妙書和褚妙畫一起見了禮。


    褚妙書皺著眉頭望向殷婷娘和許瑞,這倆又是誰呀?


    「坐吧,二位,妹妹。」葉筠連忙笑著讓座。


    葉棠采和褚家姐妹落座。


    葉棠采抬頭瞟了殷婷娘和許瑞一眼,隻見殷婷娘怯生生地垂著眼,一聲不吭的,顯得靦腆又尷尬。


    許瑞則看著她微微一笑:「大妹妹,好久不見。」


    葉棠采冷冷一笑:「好久不見。」


    褚妙書皺了皺眉,扯了扯葉棠采的袖子:「小嫂嫂,這二位是誰呀?」


    葉棠采笑眯眯地望向葉筠:「哥哥,你是主人,得給客人介紹介紹呀!」


    葉筠一怔,原本氣氛就尷尬,婷姨身份又特殊,這介紹倒難了。


    葉承德臉上已經黑了下來。


    葉筠隻得訕訕笑了笑:「這位是婷姨和瑞弟。」隻介紹稱唿。


    褚妙書卻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皺起了眉:「這是葉公子的姨媽嗎?」


    褚妙畫不想看到葉筠尷尬,便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姐姐,你不要問了,這是葉伯伯的外室。」


    褚妙書一怔,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鐵青,這個葉伯伯和葉公子怎麽迴事呀?剛剛靖安侯府大家子在真味樓看龍舟,這對父子卻在這陪外室?


    褚妙書身為嫡女,最是瞧不上那些姨娘小妾,更何況是一個外室!


    褚妙書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她又刻薄,當即就開口了:「葉公子和葉伯伯真的好奇怪,怎麽不到真味樓跟家人和葉夫人一起,反倒陪著一個外室!」


    葉承德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嘴巴這麽毒的,臉色當即大變,恨不得上前給褚妙書一巴掌。


    許瑞臉黑得像鍋底一般,殷婷娘身子顫抖,眼裏汪著淚水,然後則過頭,難堪到極致的樣子。


    葉棠采唇角一翹,褚妙書真是沒讓她失望,很能鬧騰。


    「那邊人多熱鬧,這裏人少,咱們就來這邊,婷姨一個在外麵呢!」葉筠皺著眉。


    「那幹嘛不讓她到那邊呢?」褚妙書皺著眉:「幹嘛要當外室?進府當姨娘不好嗎?」


    葉棠采雙眼掠過幸災樂禍的冷光,笑著道:「妙書說得對,婷姨可以進府當姨娘的啊!」


    葉筠一怔,接著就是大喜,妹妹居然同意婷姨進府?然後一臉驚喜地望向葉承德:「爹,妹妹說讓婷姨進府呢!」


    葉筠覺得家裏越來越安生了,以前他就想婷姨進門,但又怕妹妹和娘搓磨婷姨和瑞弟,所以爹才一直沒打算讓婷娘進門。


    自從妹妹嫁人後,人就變得通透起來了。娘最聽妹妹的話了,等妹妹迴頭勸一勸娘,到時婷姨就能進門,再也不用無名無份地呆在外麵了。


    葉承德眼裏閃過冷光,這個逆女!


    但他還有事要用到她,不能現在撕破臉麵,也得趁機把事情辦成。


    葉承德隻淡淡一笑,一臉高興的樣子:「那真是太好,但瑞兒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再有幾個月就要秋闈了,不宜換環境還是等秋闈後再進門好了。」


    「說得對!」葉筠點點頭,瑞弟科考最重要,而且勸娘也得一段時間。


    「筠兒。」葉承德幹咳一聲,看了葉筠一眼。


    葉筠一怔,這才終於想起正事了,笑著對葉棠采說:「妹妹,我記得你的嫁妝裏頭,有一盤八壽血玉盤景,能不能讓給我。」


    葉棠采一怔,接著她明艷的小臉一寸寸變冷。她終於知道葉承德打的是餿主意了!


    八壽血玉盤景!


    這個字眼她前兩天才在褚妙畫的生日裏聽過,當時葉薇采跟她說,葉承德因著在外尋到了一個血玉盤景,所以又拿迴了家中採買的活計。拿迴了這個活計,他才能養著殷婷娘和許瑞。


    但目前來看,葉承德所尋到的血玉盤景,跟本不是如他所說一般是在外頭尋著和,而是一直打著她的主意。


    所以他就讓葉筠約她出來,好拿她的東西!真是好算計!


    「大妹妹不捨得麽?」許瑞一臉失望,眼裏卻閃過得意。「大妹妹放心,盆景不會白要你的,一定會給錢。」


    現在他和葉承德都知道,葉棠采想把葉筠拉迴去,她隻能投鼠忌器了。


    「妹妹?」葉筠緊張地看著葉棠采。「那個盤景是爹要用的。爹失了採辦的活計……」說著皺著眉看了葉棠采一眼。


    這個活計還是她給折騰掉的,那時她還沒想明白呢,才坑了爹一把。


    「現今你也懂得了婷姨和瑞弟的苦處,答應幫忙勸娘讓他們入門。但瑞弟秋闈要緊,沒錢就不能打點姚夫子給瑞弟指點。爹跟祖父說,尋了個這個八壽血玉盤景給貴人做壽禮,祖父才肯把採買的活計還給爹。現在這個盤景在你這。」葉筠期盼地看著她。


    葉棠采恨不得一巴掌糊到葉筠臉上,打醒這糊塗貨。但很明顯,這樣掄一巴掌是打不醒的。


    她想要把他扳迴來,就得進入他和殷婷娘之間的生活,現在明顯不能撕破臉。


    葉棠采不想讓葉承德得逞,但哥哥隻得一個,這是給他最後的機會,瞧能不能扳迴來。


    正如葉承德所說,很快就是許瑞秋闈了,等他中了舉,他就會清除障礙,到時,也就是他這個哥哥斷腿被趕出府的大日子!


    想到這,葉棠采很惡劣地有點痛快,但她還是想給他一次機會的!


    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若還是套不住!那就讓他斷腿或是去死好了!


    葉棠采冷冷一笑:「好啊!」


    葉筠一喜:「太好了。」


    葉承新唇角也有了一點笑容:「聽說最近有人販子出沒,專拐妙齡少女,筠兒一會送一送棠姐兒和二位褚姑娘迴去。」


    「好!我順道拿血玉盤景。」葉筠連忙答應。


    葉棠采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什麽人販子?明擺著就是怕她反悔,好讓葉筠立刻拿到手。


    殷婷娘這才看過來,眯著眼露出感激的笑意來。


    不一會兒,外麵便響起一陣陣羅鼓聲,卻是龍舟賽要開始了。


    葉棠采卻沒有心情看龍舟,這賽事也快,等到未時三刻,就結束了。


    眾人打道迴府。


    下了樓,卻見秋桔奔過來:「姑娘!」


    「呀,原來秋桔也來了,剛剛跑哪去了?「葉筠笑著道。


    秋桔想起上次葉筠那翻善意論,臉就黑了,但葉筠心大,早不把秋桔懟他的事放心上了。


    「秋桔去幫齊姑娘收拾東西。」惠然迴了一句。


    葉筠哦了一聲,急著盆景的事情,也懶得問誰是齊姑娘了:「妹妹,咱們快去拿盆景吧!」


    葉棠采冷掃他一眼,就與褚妙書幾人坐馬車,葉筠騎著馬走在前麵。


    兩刻鍾左右,已經迴到了褚家西角門。


    葉棠採迴去就把盆景翻了出來,給了他,葉筠就轉身離去了。


    秋桔恨恨道:「幹嘛要給他!幫著世子拿迴採買活計,讓他有閑錢養外室。」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總要試著把他扳迴來。」葉棠采冷哼一聲。


    秋桔撇了撇嘴。


    「齊姑娘那邊如何了?」葉棠采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問。


    「我幫著他們把東西都送迴去了,他們住在城西那邊。」


    葉棠采打了個哈欠,迴到屋裏躺在貴妃榻上:「找天過去賠她一百兩。」


    「為什麽要給她錢?」秋桔一怔。


    「給她找事的是二房,是我引著二房下重注,二房才會報復她的,所以我至少要補償她的損失。」葉棠采道。「今天太累,再過幾天就去。」


    秋桔和惠然都覺得有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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