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見何恬盛怒之下口不擇言,原本羞惡之心頓時冷靜下來,見胡雲山一副置身世外的閑適,她心頭湧上悲哀,有種想逃避的衝動,她不想在這大堂之上與何恬針鋒相對,狐媚托生也好,靈蛇轉世也罷,由他人去說,與自己何幹?爭風吃醋?良好的家教,她還不屑於此!

    她憐憫地看了何恬一眼,不發一言,轉身向外走去。何靖華忙追過去道:“韓冰,三妹今兒心情不好,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你迴後院歇歇也好,一會兒吃飯時我再叫你。”

    韓冰淡淡笑道:“我本想迴去收拾東西再過來向二少爺辭行,韓冰雖為五鬥米折腰,隻為生計而矣,為師者不能正其身,何以教人?刻兒聰明伶俐,我不忍誤他前程。”她微躬了躬身子,看也不看胡雲山一眼,轉身就走。

    剛轉過身,被何雯藍擋住了去路,她滿臉含笑道:“韓老師,我不迴來,你在何府做得很好,怎麽我一迴來你倒要走了?”

    韓冰被她問怔了,雖滿腑苦水,卻不知如何應辯?

    刻兒正聚精會神地玩一艘大船,指著船上坐的幾個人對他媽道:“這個有胡子的是祖父,這個是祖母,這個是爹,這個是媽,還有這個是二叔,這個是胡二叔,這個最漂亮的是韓先生,還有這個小的,是我。”

    林馳雖坐在沙發上,聽何恬與韓冰鬥嘴,心裏卻暗暗希望韓冰能勝過何恬,把何恬的氣焰壓下去,整個何府都是她亂世為王。正咬著牙替韓冰使勁,一聽刻兒說最漂亮的是韓先生,沒好氣地說道:“你老師被你三姑罵跑了,哪有功夫隨你坐船出海,隻怕日後想見她都難了。”

    刻兒一怔,抬起頭來,正看到韓冰向外走去,他慌忙丟下船,追過去,跑到韓冰麵前,攔腰抱住她:“老師別走,老師是刻兒的老師,不是三姑的老師,她無權趕你走。”說著過來推了何恬一把。

    何恬正在盛怒下,見刻兒推她,迴手給了刻兒一巴掌,把刻兒打了個趑趄,被何雯藍一把抱住,刻兒趁機摟住何雯藍的脖子,伏在她身上哭起來。

    韓冰咫身來上海之時,已暗暗告誡自己,絕不能在人前落淚,可是看到刻兒乖巧可人、哀哀而求,心裏本就難受,又見他被何恬打了一掌,心裏更疼,忍不住咧著嘴哭起來。

    胡雲山幾次衝動想把韓冰帶走,又怕何靖華怪他落井下石,勉強忍住,這會兒見韓冰哭起來,頓覺心如刀絞,一步從沙發上站起身,衝到她身邊,也不管眾人誤會他有龍陽之癖,一把把韓冰拉入懷裏。

    何恬見胡雲山抱住韓冰,一腔熱血直衝到頭頂,她惡毒地瞪著韓冰,氣得渾身直哆嗦。

    韓冰雖委屈,卻不願與胡雲山有肌膚之親,她伸手推開他,見胡雲山滿臉的關切之情,她轉開目光,正看到何恬瞪視著她,冷笑著道:“今日方知我是孤軍奮戰,兄弟姐妹倒成了莫不相甘之人,不幫我倒罷了,倒和你是同心。”笑容未失,化做兩彎清淚,落滿兩腮。

    何雯藍看到刻兒的臉,被何恬扇得通紅,正心疼,聽何恬語中帶刺,忍不住迴了她一句:“三姐,說話別夾槍帶棒好不好,我與二哥是向理不向親,若都跟你一樣,那豈不被別人說成我們是橫行霸道。”

    何恬咬著牙笑道:“我橫行霸道?我橫了誰的行,霸了誰的道,這裏是我家,對一個奴才,我竟一句說不得。”

    胡雲山一聽何恬說到奴才兩個字,他身子一震,猛地轉過頭,冷著臉問何恬:“誰是奴才?”

    何靖華見胡雲山惱了,知他性格孤傲,有時把何笑倫都不放到眼裏,萬一因韓冰真起事端,隻怕日後如仇人般,不好收場,忙拉住胡雲山笑道:“雲山,這會兒你又何必跟她叫起真來。”又在他耳邊悄聲道:“別把事情挑得太明,讓別人笑話。何況何恬又不知道她是誰?”

    何夫人本以為是小孩子爭兩句嘴罷了,誰說上句,鬧一鬧也就完了,沒想到越吵越烈,何恬更是不顧主人身份,把個刁蠻嘴臉盡顯無疑,韓冰一再退讓,她竟咄咄逼人,忍不住走過來,又見刻兒半邊臉被打得通紅,一邊把刻兒摟過來,一邊冷著臉對何恬道:“你爭風也得撿個時候,這會兒也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家沒家教就罷了,連你爹媽的老臉你也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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