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害怕白寅訣。


    所有邪靈開始後退,而後全部懸停在血河之上,不再前行。


    顧泯提著劍,沒有動作。


    “怎麽迴事?”


    柳邑握緊狹刀,輕聲開口。


    “或許他們在害怕這劍氣。”


    柳邑皺眉道:“怎麽會?”


    “也或許不是害怕這劍氣,而是害怕這道劍氣以前的主人。”


    顧泯緩慢開口。


    白寅訣是白寅所創,那麽那位叫做白寅的劍修,就應該是第一個擁有這等劍氣的人。


    這裏有石碑,石碑上有白寅訣。


    那麽也就是說,劍修白寅,或許曾經在這裏大戰過。


    甚至有可能死在了這裏。


    不管是如何,如果白寅在這裏大戰過,又殺了無數敵手,那麽那些人死後的怨念,是不是真的會畏懼當初殺死他們的那個人?


    顧泯覺得是應該的。


    但要將一個人殺死很簡單,還要讓他死後依舊畏懼。


    那至少說明一點,就是當初他們還活著的時候,白寅斬殺他們的方式,或許真的很慘烈。


    他們到死都不忘恐懼。


    恐懼意味著什麽呢?


    意味著白寅的絕對強大。


    想到這裏,顧泯對那位劍修,有多了幾分好奇。


    “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第347章 局中局中局


    僵持片刻,顧泯嚐試著將猩紅劍氣彌漫到那些邪靈中間,柳邑沒有阻止,隻是在靜靜的看著。


    當那縷猩紅劍氣朝著邪靈而去的時候,邪靈全部都四散開來,最後竟然沒入了血河之中。


    一切歸於平靜。


    顧泯看了一眼柳邑,後者臉色好轉,小聲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事到如今,柳邑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顧泯看著她,輕聲道:“這是我的秘密。”


    這句話有很多種意思,柳邑都懂,所以她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顧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在這之後,緩慢說起了白寅訣的來曆,當然有很多沒有講,但即便是重要的那些事情,也讓柳邑有些感觸。


    在這之前,她雖然知道顧泯要去找那塊篆刻有白寅訣的石碑,但是並不知道其中的細節。


    “那位前輩,修為通天?”


    顧泯點頭道:“依著目前的線索來看,那位前輩真的很強,強大到了極點。”


    “但相比較於他的強大,我更想知道那位前輩在做些什麽。”


    這是他的目的之一。


    說完這句話,顧泯繼續朝著東南方向而去,他隱約覺得,自己距離那石碑,已經不遠了。


    於是兩個人繼續上路,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在前行的第二天,他們又遇到了邪靈,不過這次的邪靈看著不像是鮮血,而是魂魄。


    那有透明,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綠色的光芒。


    這道邪靈沒那麽難對付,是因為它可以殺死,就算是柳邑也可以輕易斬殺,所以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困擾。


    他們又重新來到了一片黑色平原,走在略微有些濕潤的黑土上,但走了一段路,顧泯就停下了。


    因為前麵有些腳印。


    而且看起來是剛留下不久。


    顧泯蹲下來看了看,然後說道:“我們或許發現活人了。”


    柳邑當即問道:“要不要去看看?”


    那些活人很可能是北戎的蠻夷,裏麵或許會有強大的修行者,別說其他,光是有數位飛光境,就很難應對。


    哪怕他們這邊有顧泯。


    顧泯說道:“我們又多了一個目的。”


    柳邑點了點頭,她明白的。


    在這處戰場,最重要的目的是兩個,找到陽玉和石碑。


    但是此刻也可以多出一個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看看那些蠻夷要做什麽。


    大陸和四海蠻夷,自從很多年前便已經敵對了,那邊的人想要迴來占據土地,這邊的人自然不會答應。


    所以矛盾不可調和。


    不管最開始是怎麽樣的,但現在這個樣子,世間的修行者,不會容許改變。


    換句話說,守護世間,理應是每個修行者的職責。


    當然,很多修行者會不以為意,畢竟他們想要的,一直都是長生。但也會有很多修行者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的,他們不會坐視不管。


    “小心一些,不過我會護著你的。”顧泯看著那些腳印,頭也不迴的說道。


    聽著這話,柳邑笑了起來。


    ……


    ……


    在那黑色平原的盡頭,有一處山坳,在山坳裏,有幾個年輕人圍坐在一起,在他們的身後,放著很多古怪的石頭。


    在最中央的,是個劍眉星目的年輕人。


    他穿著一身黑袍,看著英氣十足。


    他就是天衍一脈如今最為強大的年輕弟子,蕭啟。


    也是被說成唯一能夠和焦長空一較高下的那個人。


    此刻他的身前,正好擺著一個羅盤,羅盤上有正好十根指針,都是白色,但其中一根,已經變黑。


    這便是在說,已經有一個人死了。


    蕭啟盯著羅盤,輕聲道:“禹侯為了天衍一脈,已經故去。”


    圍坐在這裏的年輕弟子們,聽著這話,都露出了傷心的神情。


    禹侯是天衍一脈這一代年輕弟子裏,人緣最好的那個人,平日裏對師弟師妹,都算是多有照拂。


    可如今,他死了。


    雖然這件事,在進入這裏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禹侯師兄非死不可,但這會兒,還是很傷心。


    在進入這裏之前,天衍一脈的那位宗主曾和蕭啟兩人製定了這個計劃,其中第一個要做的,便是在除去他和連月之外的八人裏,選擇一個人去死。


    為了讓這件事更加真實可信,人選是用抽簽抽出來的。


    當時蕭啟抽到便是禹侯。


    定下人選之後,便要將計劃告知其餘弟子,但是不會告訴禹侯,這是為了讓他在死的時候,表露出最為真實的情緒。


    一切都要不出差錯。


    而這個計劃的開始便是連月的動手。


    隻要禹侯一死,便是真正開始了。


    “大家要振作起來,不要辜負了禹侯的性命。”


    蕭啟開口說話,要讓大家保持著信心。


    “連月師妹當真能夠讓焦長空相信?”有個年輕弟子有些疑惑的開口,眾所周知,焦長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一般人如何能夠騙到他。


    即便計劃已經開始,但他還是有些不確信,畢竟焦長空給人的感覺太過可怕了。


    他似乎能夠看透人心,也似乎能夠伸手便決定他們的生死。


    境界和城府,他都是最強的那個。


    蕭啟看了那個年輕弟子一眼,緩慢開口說道:“這件事雖然我和師尊謀劃了五年,但的確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五年前,他和焦長空有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雙方都曾有機會斬殺對方,但都沒能成功,在大戰之後,他便迴到宗門和宗主開始探尋這如今的天地之爭。


    用了五年,他們幾乎弄出了這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為何是幾乎,那就是因為,他們的對手是焦長空,所以沒有人能夠保證,他們真能把焦長空放在局裏。


    焦長空三個字,就是不確定的因素。


    “我和師尊想了至少三百種方案,一一推翻,最後才留下如今的這一種,之後我們又花了數年,將這方案一點點的完善,到了如今,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不過依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蕭啟平靜道:“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這一次不殺了他,哪怕是我們贏了,也沒有什麽意義。”


    說完這句話,蕭啟微微歎氣,有些疲倦。


    這五年他每天都在想這件事,他知道自己不如焦長空的心計,所以這五年才會如此麻煩。


    “連月和他們,會商討出一個方案,最後連月會故意往某個方案上引,當然,依著焦長空的縝密心思,他肯定不會選擇連月的辦法,那就一定會在這基礎上改到另外一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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