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沈夏來把她遞到姚為民麵前，還以為姚為民要抱她，便伸出小手，朝著姚為民揮揮。
康康這樣的動作，讓李淑文沒忍住哭了起來。
她從沈夏來這裏接過康康，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你，沈夏來，如果不是你挑事……”
沈夏來截斷他的話：“是我挑事嗎？你剛才自己說的，如果淑文姐舉報了你，那康康就會有一個搞破鞋的爹。可見你自己心裏清楚你的所謂的助人為樂，並不是純粹的出於同情，你知道自己是在搞破鞋。”
“你，你……”
沈夏來又說：“你也別覺得淑文姐對不起你，如果不是你先對不起淑文姐，淑文姐又怎麽會想要和你離婚。至於康康，你別把人想的那麽惡毒，別人知道康康爸爸做了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媽媽的事情，同情她還來不及。再說來，淑文姐這麽年輕，人長得漂亮，又有正式工作，和你一離婚，立馬能找到更好的再婚。到時候，康康有了新爸爸，誰會不識趣的在她麵前提你這個爸爸。”
“你……”
沈夏來朝他哼了一聲。
李淑文抱著康康，說：“好，看在康康的份兒上，我可以不舉報你，但是，我有別的要求。”
“你說。”
“這些年，想必你也攢了不少錢，你有錢給別人買這買那，卻沒想過給康康買一件衣服。我不管你攢了多少錢，必須給我五百。另外，你現在是三十八塊錢一個月的工資，以後每個月給我二十塊錢的撫養費。”
“李淑文，你怎麽不去搶劫？”
“你如果答應，那我們就去找馮廠長，請他做個見證。然後去你們單位，讓你們財務每次發工資前，單獨把二十塊錢匯給我。你如果不答應，那我就實名舉報你，你現在覺得一個月二十太多，那我一分也不要，你也一分都別想要，連工作，名聲，都別想要了。”
第41章
姚為民理虧,又怕李淑文真的把他給舉報了，最後還是答應了李淑文的要求。
李淑文和姚為民直接去找馮廠長，沈夏來抱著康康在家裏等著。
康康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衝著沈夏來咯咯直樂。
沈夏來低頭親親她的臉頰。
晚上八點多,李淑文和月娥嬸子才迴來,至於姚為民，不知道去哪裏了。
李淑文的神色很平靜，月娥嬸子沒忍住又問了一次：“淑文,你真的想好要和姚為民離婚了？你馮叔說了，那個小劉bbzl成不了什麽氣候。”
“媽，我和姚為民離婚，不是因為小劉,是因為姚為民。在我生孩子的時候，我突然想，如果我就這麽死了,媽該怎麽辦，孩子該怎麽辦？我的丈夫，是可以依靠的人麽？不，他不是,如果我生孩子沒挺過來，他隻會拿著我攢的錢,娶個新的老婆,過他的好日子。康康都未必能指望上他,何況是媽你呢。”
李淑文看著錢月娥：“媽,我本來看在孩子出生後,姚為民對康康不錯的份兒上,決定就這麽湊合著過吧。可是,他對康康的好，竟然也隻是因為心虛。我讓馮叔叔幫忙去打聽了，在被夏來撞見之後，在我這個孩子出生以後，姚為民依舊還會去幫那個小劉。媽，我們真的過不下去了。”
錢月娥點點頭：“沒事閨女，過不下去咱們就離婚。當初日本鬼子打過來，日子那麽難，我一個人都把你拉扯大。現在咱們兩個人，有房子有工作，還在新社會，還怕拉扯不大康康。”
第二天一早，李淑文和姚為民去辦理了離婚，廠子裏的人已經知道這事兒了。有的過來打聽，有的過來勸和，屋裏來來往往都是人，把康康都嚇哭了。
沈夏來隻能抱著康康躲到月娥嬸子家裏。
第三天，馮廠長和李淑文去了市木材廠，讓廠裏直接每個月匯二十塊錢給李淑文。
李淑文迴來的時候，居然推著一輛自行車，正是沈夏來在小劉家裏見到的那輛女式自行車。
李淑文把自行車推家裏，和沈夏來說：“夏來，我見著那個小劉了。”
她歎口氣：“我原本隻在報紙上看過她的黑白照片，還以為她並不像照片裏那麽普通，沒想到，她真的就是那麽普通。”
“淑文姐，她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她沒為難我，而是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我為難了她一般。翻來覆去說姚為民是好人，讓我不要誤會。後來又說什麽，我如果因為姚為民幫助她，給她買東西生氣，那她把那些都還給我。“
“她這話說的可真讓人生氣。”
“可不是，我當下就說，她想還的話，那就先把自行車還給我吧，正好她騎著自行車上班，自行車就在木材廠裏。她有些不樂意，但市木材廠的領導下了命令，讓人把自行車推過來。臨走的時候，我就把自行車帶迴來了。”
“那市木材廠的領導沒有說些其他嗎？姚為民和小劉，他們兩個……”
李淑文搖搖頭：“沒有，有哪個領導願意自己廠子裏出了這樣的醜事呢。何況小劉還是廠子裏都表彰過得道德模範。姚為民也好，小劉也好，都一口咬定姚為民是在幫助人。他們領導不願意把這事兒鬧大，也在情理之中。”
“可就這麽放過他們，實在有些氣不過。”
“我本來是真的想讓他們兩個名聲盡失的。但是，想想，如果姚為民沒有了工作，沒有了工資，沒有了bbzl名聲，對我和康康反倒不是什麽好事情。他指不定做出什麽狗急跳牆的事情來。那還不如現在這樣，每個月從他手裏拿二十，一年兩百四。攢到康康結婚的時候，該有五千塊了。”
沈夏來想想，現在是七三年，一年兩百四，十年就是兩千四。
等八三年，兩千四都夠買套房了。
李淑文又和沈夏來說：“夏來，你這些時候也跟著受累，兩個月沒迴家了。趁著有自行車，你明兒騎著迴去，休息兩天吧。”
沈夏來也沒有推辭：“謝謝淑文姐。”
從淑文姐孩子出生，沈夏來隻給家裏寫了封信，沒再迴去過。
有時陸江南來縣裏，會和沈夏來說一說沈夏來家裏還有大隊裏的事情。
沈夏來家裏終於開始蓋房了，現在沈家人都在忙活這件事。
倒是大隊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之前陸江南寫的稿子，給好幾個報社都投了稿。
陸江南看著並沒有什麽文藝青年的氣質，但文章寫的很好，市裏有兩三個報社都刊登了他的文章。
聽陸江南說，縣裏的領導看了報紙，還去問公社的領導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公社領導是聽過這個傳聞的，但也還是又派人去大隊裏詢問了一番。
最後，趕在春耕前，沈夏來他們大隊又重新投票，重選大隊長。
因著姓沈的在大隊裏還是大多數，新選出來的大隊長依舊是沈家人，是沈夏來爺爺的弟弟的兒子，沈夏來爹沈長柱的堂弟，沈夏來的堂叔。
和之前的大爺爺相比，這個堂叔和沈夏來家親戚關係要更近一些。
李淑文又給她拿了一大包東西。
沈夏來接過油紙包：“淑文姐，這是什麽呀？”
“之前康康滿月，單位裏的人來探望，送的雞蛋糕，槽子糕，麻花，桃酥，花生酥，這些吃也吃不完，你拿迴去一些吧。”
“謝謝姐。”
第二天一早，沈夏來起床，吃了飯，推著自行車出去了。
鄰居們看見了，都很驚奇的說：“小沈，你這是哪兒來的自行車啊？淑文新買的？”
另一個鄰居拍拍她，小聲說：“這就是姚為民給那個女的買的自行車，淑文從市裏拿迴來的。”
“什麽？姚為民給那女的買的？他可真大方。也難怪淑文忍不下這口氣。”
沈夏來知道，這樣的議論，一時半會兒少不了，就當沒聽見。
騎著自行車，迴家自然快了很多。
沈夏來一進大隊，就有人瞧見她：“呀，二妮，你這是發達了啊，都騎自行車了。”
沈夏來邊騎邊說：“叔，我這車是借的。”
迴了家，家裏沒人，沈夏來又去地裏找王翠翠拿鑰匙。
王翠翠見沈夏來迴來，直接和小隊長請了假，拉著沈夏來迴家。
一路上還一個勁兒的說：“唉呀，你照顧的那個主家，她生的孩子好看顧不？”
“還行吧，康康有點愛哭，但也好哄。主要是粘人，必須得人在跟前陪著，她隻要睜開眼沒看到人，一準要bbzl哭。”
“小孩子嘛，都是這樣的。說起來，那孩子也滿兩個月了吧。”
“剛滿兩個月。”
“你現在是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幫那個淑文做那些會計的活兒？累不累？”
“還好，之前淑文姐懷孕，做月子的時候，她的工作我幫著完成一些。康康滿月後，月娥嬸子覺得她身體底子虛，又讓她歇了一個月，不過工作上的事兒，淑文姐都可以自己完成了。我就是負責照顧康康。”
“那以後，你是不是也主要是照顧那孩子了？”
沈夏來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康康滿兩個月了，淑文姐應該要正常上班了。但我說是照顧康康，其實就是陪著玩一玩，更多的我也沒有什麽經驗。淑文姐上班，把康康交給我，別說淑文姐，就是我自己也不放心我自己。”
“是，你也沒養過孩子，就是冬來剛出生的時候，你也才四五歲。倒是壽來，你多照顧了一點。”
迴了院子裏，看著停放著的自行車，王翠翠又驚訝了一陣，聽沈夏來說這是淑文姐讓她騎的，又誇李淑文心善。
沈夏來把淑文姐給的糕點拿出來，問王翠翠：“對了娘，我奶奶沒有再找什麽麻煩吧？”
“沒有，她念叨你欺負她，開始你大伯大伯母還勸解她，讓她別多心，別胡想。後來，她嘮叨的煩了，你大伯衝她發了一陣火，問她能不能消停點。見你大伯發火了，她也就不敢再說了。”
中午，祿來他們放學迴家，見著自行車，都圍過去看。
沈冬來有些好奇：“二姐，這自行車怎麽和我見過的自行車不一樣啊？比我見過的自行車要小一些，還沒有橫梁，更好看。”
沈夏來說：“這是女式自行車，女性一般個子比男性矮一些，這個騎著更方便。”
沈冬來有些羨慕：“真好啊，這自行車可真漂亮。”
眾人在院子裏看著自行車，這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院子的門。
其實院子裏的大門是開著的，沈夏來扭頭一看，竟是陸江南站在門外。
沈夏來走到門口，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陸江南抿嘴笑笑：“可以出來談談麽？”
“當然可以。”
沈夏來走出去，兩人站在沈家外麵：“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陸江南看著沈夏來，猶猶豫豫。
沈夏來見他這樣，問：“怎麽啦？”
她壓低聲音，問陸江南：“是不是我假扮你對象那事兒啊？現在大隊長也換下去了，你如果覺得咱們該分手了，那我就告訴我爹娘一聲，讓他們傳出這個話頭。”
沒想陸江南卻是搖搖頭，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夏來有些不懂了：“陸江南，你幹脆一點，有什麽要我幫你的，直說嘛，你放心，隻要能幫，我一定幫。”
陸江南說：“我想請你繼續假扮我對象，隻是，如果我將來迴城了，你留下之後，那些閑言碎語……”
沈夏來打斷他的話：“這你就不用擔bbzl心了，你現在下鄉還不到一年，想迴城，最少得呆兩年多三年。我現在雖然在淑文姐家裏，但是我打算今年下半年去上高中。雖然也會迴來，但迴來的時間比較少。如果兩年後，你順利迴城了，我應該也高中畢業，在市裏縣裏找工作了。就算大隊裏有什麽流言蜚語，也影響不到我。”
沈夏來說著話，見她家門口探出壽來的小腦袋，沈夏來擺擺手讓他迴去：“至於我爹娘，他們也知道咱們兩個是怎麽一迴事，雖然那些話不好聽，但他們也不會生悶氣。”
康康這樣的動作，讓李淑文沒忍住哭了起來。
她從沈夏來這裏接過康康，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你，沈夏來，如果不是你挑事……”
沈夏來截斷他的話：“是我挑事嗎？你剛才自己說的，如果淑文姐舉報了你，那康康就會有一個搞破鞋的爹。可見你自己心裏清楚你的所謂的助人為樂，並不是純粹的出於同情，你知道自己是在搞破鞋。”
“你，你……”
沈夏來又說：“你也別覺得淑文姐對不起你，如果不是你先對不起淑文姐，淑文姐又怎麽會想要和你離婚。至於康康，你別把人想的那麽惡毒，別人知道康康爸爸做了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媽媽的事情，同情她還來不及。再說來，淑文姐這麽年輕，人長得漂亮，又有正式工作，和你一離婚，立馬能找到更好的再婚。到時候，康康有了新爸爸，誰會不識趣的在她麵前提你這個爸爸。”
“你……”
沈夏來朝他哼了一聲。
李淑文抱著康康，說：“好，看在康康的份兒上，我可以不舉報你，但是，我有別的要求。”
“你說。”
“這些年，想必你也攢了不少錢，你有錢給別人買這買那，卻沒想過給康康買一件衣服。我不管你攢了多少錢，必須給我五百。另外，你現在是三十八塊錢一個月的工資，以後每個月給我二十塊錢的撫養費。”
“李淑文，你怎麽不去搶劫？”
“你如果答應，那我們就去找馮廠長，請他做個見證。然後去你們單位，讓你們財務每次發工資前，單獨把二十塊錢匯給我。你如果不答應，那我就實名舉報你，你現在覺得一個月二十太多，那我一分也不要，你也一分都別想要，連工作，名聲，都別想要了。”
第41章
姚為民理虧,又怕李淑文真的把他給舉報了，最後還是答應了李淑文的要求。
李淑文和姚為民直接去找馮廠長，沈夏來抱著康康在家裏等著。
康康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衝著沈夏來咯咯直樂。
沈夏來低頭親親她的臉頰。
晚上八點多,李淑文和月娥嬸子才迴來,至於姚為民，不知道去哪裏了。
李淑文的神色很平靜，月娥嬸子沒忍住又問了一次：“淑文,你真的想好要和姚為民離婚了？你馮叔說了，那個小劉bbzl成不了什麽氣候。”
“媽，我和姚為民離婚，不是因為小劉,是因為姚為民。在我生孩子的時候，我突然想，如果我就這麽死了,媽該怎麽辦，孩子該怎麽辦？我的丈夫，是可以依靠的人麽？不，他不是,如果我生孩子沒挺過來，他隻會拿著我攢的錢,娶個新的老婆,過他的好日子。康康都未必能指望上他,何況是媽你呢。”
李淑文看著錢月娥：“媽,我本來看在孩子出生後,姚為民對康康不錯的份兒上,決定就這麽湊合著過吧。可是,他對康康的好，竟然也隻是因為心虛。我讓馮叔叔幫忙去打聽了，在被夏來撞見之後，在我這個孩子出生以後，姚為民依舊還會去幫那個小劉。媽，我們真的過不下去了。”
錢月娥點點頭：“沒事閨女，過不下去咱們就離婚。當初日本鬼子打過來，日子那麽難，我一個人都把你拉扯大。現在咱們兩個人，有房子有工作，還在新社會，還怕拉扯不大康康。”
第二天一早，李淑文和姚為民去辦理了離婚，廠子裏的人已經知道這事兒了。有的過來打聽，有的過來勸和，屋裏來來往往都是人，把康康都嚇哭了。
沈夏來隻能抱著康康躲到月娥嬸子家裏。
第三天，馮廠長和李淑文去了市木材廠，讓廠裏直接每個月匯二十塊錢給李淑文。
李淑文迴來的時候，居然推著一輛自行車，正是沈夏來在小劉家裏見到的那輛女式自行車。
李淑文把自行車推家裏，和沈夏來說：“夏來，我見著那個小劉了。”
她歎口氣：“我原本隻在報紙上看過她的黑白照片，還以為她並不像照片裏那麽普通，沒想到，她真的就是那麽普通。”
“淑文姐，她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她沒為難我，而是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我為難了她一般。翻來覆去說姚為民是好人，讓我不要誤會。後來又說什麽，我如果因為姚為民幫助她，給她買東西生氣，那她把那些都還給我。“
“她這話說的可真讓人生氣。”
“可不是，我當下就說，她想還的話，那就先把自行車還給我吧，正好她騎著自行車上班，自行車就在木材廠裏。她有些不樂意，但市木材廠的領導下了命令，讓人把自行車推過來。臨走的時候，我就把自行車帶迴來了。”
“那市木材廠的領導沒有說些其他嗎？姚為民和小劉，他們兩個……”
李淑文搖搖頭：“沒有，有哪個領導願意自己廠子裏出了這樣的醜事呢。何況小劉還是廠子裏都表彰過得道德模範。姚為民也好，小劉也好，都一口咬定姚為民是在幫助人。他們領導不願意把這事兒鬧大，也在情理之中。”
“可就這麽放過他們，實在有些氣不過。”
“我本來是真的想讓他們兩個名聲盡失的。但是，想想，如果姚為民沒有了工作，沒有了工資，沒有了bbzl名聲，對我和康康反倒不是什麽好事情。他指不定做出什麽狗急跳牆的事情來。那還不如現在這樣，每個月從他手裏拿二十，一年兩百四。攢到康康結婚的時候，該有五千塊了。”
沈夏來想想，現在是七三年，一年兩百四，十年就是兩千四。
等八三年，兩千四都夠買套房了。
李淑文又和沈夏來說：“夏來，你這些時候也跟著受累，兩個月沒迴家了。趁著有自行車，你明兒騎著迴去，休息兩天吧。”
沈夏來也沒有推辭：“謝謝淑文姐。”
從淑文姐孩子出生，沈夏來隻給家裏寫了封信，沒再迴去過。
有時陸江南來縣裏，會和沈夏來說一說沈夏來家裏還有大隊裏的事情。
沈夏來家裏終於開始蓋房了，現在沈家人都在忙活這件事。
倒是大隊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之前陸江南寫的稿子，給好幾個報社都投了稿。
陸江南看著並沒有什麽文藝青年的氣質，但文章寫的很好，市裏有兩三個報社都刊登了他的文章。
聽陸江南說，縣裏的領導看了報紙，還去問公社的領導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公社領導是聽過這個傳聞的，但也還是又派人去大隊裏詢問了一番。
最後，趕在春耕前，沈夏來他們大隊又重新投票，重選大隊長。
因著姓沈的在大隊裏還是大多數，新選出來的大隊長依舊是沈家人，是沈夏來爺爺的弟弟的兒子，沈夏來爹沈長柱的堂弟，沈夏來的堂叔。
和之前的大爺爺相比，這個堂叔和沈夏來家親戚關係要更近一些。
李淑文又給她拿了一大包東西。
沈夏來接過油紙包：“淑文姐，這是什麽呀？”
“之前康康滿月，單位裏的人來探望，送的雞蛋糕，槽子糕，麻花，桃酥，花生酥，這些吃也吃不完，你拿迴去一些吧。”
“謝謝姐。”
第二天一早，沈夏來起床，吃了飯，推著自行車出去了。
鄰居們看見了，都很驚奇的說：“小沈，你這是哪兒來的自行車啊？淑文新買的？”
另一個鄰居拍拍她，小聲說：“這就是姚為民給那個女的買的自行車，淑文從市裏拿迴來的。”
“什麽？姚為民給那女的買的？他可真大方。也難怪淑文忍不下這口氣。”
沈夏來知道，這樣的議論，一時半會兒少不了，就當沒聽見。
騎著自行車，迴家自然快了很多。
沈夏來一進大隊，就有人瞧見她：“呀，二妮，你這是發達了啊，都騎自行車了。”
沈夏來邊騎邊說：“叔，我這車是借的。”
迴了家，家裏沒人，沈夏來又去地裏找王翠翠拿鑰匙。
王翠翠見沈夏來迴來，直接和小隊長請了假，拉著沈夏來迴家。
一路上還一個勁兒的說：“唉呀，你照顧的那個主家，她生的孩子好看顧不？”
“還行吧，康康有點愛哭，但也好哄。主要是粘人，必須得人在跟前陪著，她隻要睜開眼沒看到人，一準要bbzl哭。”
“小孩子嘛，都是這樣的。說起來，那孩子也滿兩個月了吧。”
“剛滿兩個月。”
“你現在是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幫那個淑文做那些會計的活兒？累不累？”
“還好，之前淑文姐懷孕，做月子的時候，她的工作我幫著完成一些。康康滿月後，月娥嬸子覺得她身體底子虛，又讓她歇了一個月，不過工作上的事兒，淑文姐都可以自己完成了。我就是負責照顧康康。”
“那以後，你是不是也主要是照顧那孩子了？”
沈夏來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康康滿兩個月了，淑文姐應該要正常上班了。但我說是照顧康康，其實就是陪著玩一玩，更多的我也沒有什麽經驗。淑文姐上班，把康康交給我，別說淑文姐，就是我自己也不放心我自己。”
“是，你也沒養過孩子，就是冬來剛出生的時候，你也才四五歲。倒是壽來，你多照顧了一點。”
迴了院子裏，看著停放著的自行車，王翠翠又驚訝了一陣，聽沈夏來說這是淑文姐讓她騎的，又誇李淑文心善。
沈夏來把淑文姐給的糕點拿出來，問王翠翠：“對了娘，我奶奶沒有再找什麽麻煩吧？”
“沒有，她念叨你欺負她，開始你大伯大伯母還勸解她，讓她別多心，別胡想。後來，她嘮叨的煩了，你大伯衝她發了一陣火，問她能不能消停點。見你大伯發火了，她也就不敢再說了。”
中午，祿來他們放學迴家，見著自行車，都圍過去看。
沈冬來有些好奇：“二姐，這自行車怎麽和我見過的自行車不一樣啊？比我見過的自行車要小一些，還沒有橫梁，更好看。”
沈夏來說：“這是女式自行車，女性一般個子比男性矮一些，這個騎著更方便。”
沈冬來有些羨慕：“真好啊，這自行車可真漂亮。”
眾人在院子裏看著自行車，這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院子的門。
其實院子裏的大門是開著的，沈夏來扭頭一看，竟是陸江南站在門外。
沈夏來走到門口，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陸江南抿嘴笑笑：“可以出來談談麽？”
“當然可以。”
沈夏來走出去，兩人站在沈家外麵：“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陸江南看著沈夏來，猶猶豫豫。
沈夏來見他這樣，問：“怎麽啦？”
她壓低聲音，問陸江南：“是不是我假扮你對象那事兒啊？現在大隊長也換下去了，你如果覺得咱們該分手了，那我就告訴我爹娘一聲，讓他們傳出這個話頭。”
沒想陸江南卻是搖搖頭，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夏來有些不懂了：“陸江南，你幹脆一點，有什麽要我幫你的，直說嘛，你放心，隻要能幫，我一定幫。”
陸江南說：“我想請你繼續假扮我對象，隻是，如果我將來迴城了，你留下之後，那些閑言碎語……”
沈夏來打斷他的話：“這你就不用擔bbzl心了，你現在下鄉還不到一年，想迴城，最少得呆兩年多三年。我現在雖然在淑文姐家裏，但是我打算今年下半年去上高中。雖然也會迴來，但迴來的時間比較少。如果兩年後，你順利迴城了，我應該也高中畢業，在市裏縣裏找工作了。就算大隊裏有什麽流言蜚語，也影響不到我。”
沈夏來說著話，見她家門口探出壽來的小腦袋，沈夏來擺擺手讓他迴去：“至於我爹娘，他們也知道咱們兩個是怎麽一迴事，雖然那些話不好聽，但他們也不會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