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下,夜色深沉!

    永安府的夜晚來的格外寧靜,沒有夜市的喧囂也沒有輝煌的燈火,有的隻是一個個府邸門前靜靜懸掛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曳,拉出景物長長的影子。一入夜,永安府府邸林立的城東、城北、城西都極少有人在外走動。唯獨隻有城南這麽一塊地方特別熱鬧。

    城南有青樓、城南有酒肆、城南有客棧、城南更有茶樓和許許多多在此落腳的外來江湖客。

    城南,酒樓!

    “孤陋寡聞,連通脈圖都不知道?那可是武學老祖燕五九白日飛升後留給後輩江湖人的至寶,後來的神機老人,天姥峰主還有近代的玉清道人都是參考此圖,一舉通天人之變,破空飛升的!這是天大的寶貝,懂不懂!”

    “通脈圖居然落入了蕭盛道的手裏,可惜還沒來得及修煉就被人殺死!依我看,這通脈圖實在是不祥之物!”

    “管他娘的,先搞到手,看看到底是什麽!”

    “這次爭奪肯定無比激烈,還是不要輕易出手為好。”

    “蕭府這次要翻天了!”

    整座茶樓之內,隨處可聞“通脈圖”三個字,簡直就是人盡皆知。許多人摩拳擦掌,都是虎視眈眈妄圖奪到手一看究竟,也不管這通脈圖一說到底是否屬實。

    燕五九留下的通脈圖,如此神奇,誰人不想得到?!

    且不說這通脈圖之說到底是真是假,單單是“燕五九遺物”這五個字,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提起燕五九,那都是和仙神一流掛鉤的。燕五九,可是有史記載而且被證實的第一個性命交修到達極致,白日飛升的神話人物。

    燕五九的遺物,誰不想得到?!

    與城南的魚龍混雜,喧囂浮躁不同,城東卻顯得清冷穩重,有一股隱隱的蕭殺之氣。

    黑沉沉的天穹,月黑風高!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城東,直穿過兩條大街在一處街口路邊停下。

    這馬車也奇怪,並沒有駕車的車夫,停下來後便了無動靜,內中無人下來,好像一輛空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自那馬車之內忽然躥出一道黑影,似一道黑色的旋風吹過,影影綽綽的一閃,便即消失在蒙蒙的夜色裏。

    噓虛!

    黑影一閃而過的同時,遠處的屋頂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悠長的口哨聲,哨聲婉轉悠長,在靜靜的夜晚格外響亮。

    哞!

    隨著

    這一聲哨聲響過,不遠處一處府邸深處忽然又響起了一聲渾厚低沉的牛哞。

    轟隆隆!

    牛哞之聲一落,又是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好像房屋倒塌,伴隨著隆隆聲,還有一陣驚亂的馬嘶,遠方夜空中可見一團塵土飛揚,一點點燈火徐徐亮了起來。

    “怎麽迴事?”

    “啊!”

    “不好,二少爺的牛撞塌了馬廝!”

    隱隱約約,一陣混亂的聲音響起。

    黑夜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伏在一處屋脊上,全神貫注的看著遠處府邸之中的動靜,身子一動不動,好像石化了一般,但是這人的額頭上卻布滿細密的汗珠,唿吸也頗為的急促,好像才趕了幾百裏路才歇腳一般。

    這人正是蕭定亂,當然不是才趕了幾百裏路,他從馬車下來衝上屋頂,也不過是百來丈距離,但是跑得太快了,夜色裏隻是影跡一晃,肉眼都看不了然,所以此刻的感覺比趕了幾百裏路還難受。

    花費這麽大的代價,圖的則是一個神出鬼沒,不讓某些有心人盯上。

    此刻的蕭定亂正看著遠處蕭府之中青牛大發蠻力,從馬廝之中猛衝出來,直接撞塌了整個馬廝,驚得十幾匹上等良馬一陣嘶鳴,到處亂衝。青牛衝出馬廝後,掙斷了牛鼻繩,一路狂衝出來,一對牛角見牆拆牆,逢人撞人。那府邸之內的花牆哪裏禁得起青牛的衝撞,青牛一路衝出來,偌大的一個蕭府,生生被衝開一條大道來,期間還有幾人想攔住青牛去路,把陡然發狂的青牛製住,卻直接被青牛一角頂了個穿胸而過,還有躲避不及的,直接被一蹄子踩死,嚇得一些丫鬟仆人驚叫一片。

    整個蕭府上下,頓時亂糟糟一團,燈火都亮了起來。

    那假冒的蕭定亂眼神一陣閃爍,猛然衝出房間,隻見院子裏阿呆還呆坐在石凳上,麵無表情,當即浮現一臉冷笑:“終於要現身了麽?我等的可就是這一刻!隻要捉到了你,從蕭茂道嘴裏掏出寶物下落還是不易如反掌!”冷哼之間,“蕭定亂”幾步跨到阿呆身邊,眼中顯出狠毒之色,一手猛然揚起,對準了阿呆的額頭就要打下去。

    “住手,欺負小孩子算什麽?”

    一道聲音猛然從“蕭定亂”身後不遠處的牆頭響起。

    “蕭定亂”將要揮下去的手登時一頓,緩緩轉過聲道:“薇薇你怎麽在這裏?晚上睡不著覺麽?這小鬼頭偷拿東西,我正要給他一個教訓,小孩子就是要從小管教好,長

    大了才不會出問題!”

    蕭薇薇道:“整個蕭府都要被你的牛撞穿了,我還能睡的著麽?這青牛不是通靈性麽,你還不去遏製它的兇性,怎在這裏教訓小孩子!”

    “蕭定亂”擺擺手苦笑道:“青牛發起瘋了我也沒辦法,容它瞎撞一會兒,自然就消停了!”

    蕭薇薇雙眼一眨,沉聲道:“一個傻不拉唧的孩子幫你放牛,卻整天呆坐著連動都不動!一頭通靈性的青牛,養了好多年,發了強牛瘋,主人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怎麽說得過去呢?我們可不是傻子,別演了罷!”

    “蕭定亂”沉聲道:“我被識破了?”

    蕭薇薇冷笑道:“小把戲而已!我二哥蕭定亂長什麽樣,我們可比你清楚多了!說吧,你背後到底是誰?是誰給你的膽子到我蕭府來幹這種事情的?居然敢給我爹爹下蠱,簡直罪該萬死!”

    “蕭定亂”哈哈大笑道:“想知道我背後是誰?做夢去吧。反正我想知道的都已經悉數知道,繼續在這裏留下去也沒有用了。哼哼,蕭茂道去了長山省泰昌郡是吧?哼哼,你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我都一清二楚。蕭盛道的寶物秘笈是我家主子的,誰也休想染指,你們就等著給蕭茂道收屍吧!動手,蕭家的人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蕭定亂”的表情驟然變得冷酷猙獰起來,一臉青氣,雙掌劈啪一拍,一聲令下,十幾條人影從屋裏衝了出來。

    蕭薇薇一愣,驚道:“好一個狼子,居然藏了這麽多人到府裏!”

    “蕭定亂”冷笑道:“沒想到吧!你們和我鬥,都還嫩了些!這一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就是我給薇薇妹子的見麵禮,雖然有些遲了,但也聊勝於無!嘿,給我殺個幹淨……”

    蕭薇薇冰雪聰明,腦中念頭急轉,登時就想明白這些人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府內。現在想來,這幾日那些屢屢硬闖蕭府之人應該都是“蕭定亂”指使的,其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吸引蕭府明崗暗哨的注意力,等到蕭家的眼線都被吸引,那些高手就借機暗暗潛入蕭府,府中有這麽一個內應,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難怪蕭府最近死了不少巡邏的家丁護院,這一瞬間就真相大白了。

    蕭薇薇隻是一頓,但見十幾道身著勁裝的黑衣人便向自己撲來。蕭薇薇登時一聲嬌喝,從身後衝出一柄亮銀長槍,長槍一抖,劈麵刺向當先一人。這十餘人武功皆是一流,出手狠辣,清一色使窄刃長刀,直逼得蕭薇薇左右支拙,沒有還手之力。看情形,隻消

    過得一時半刻,必會絞殺蕭薇薇於亂刀之下。

    蕭薇薇眼看不支,忽然一道人影一聲大喝從旁殺到,一杆黝黑鐵槍連連撥開三柄長刀,化解了蕭薇薇的險境,然後一黑一白兩柄長槍互相配合起來,頓時威力大增,一時間就如同兩條怒龍,左衝右突,反倒逼得十餘黑衣人頗有些刺窩裏摘花,我從下抓的態勢。

    “蕭定亂”見狀,冷喝一聲:“好一對親兄妹,好默契,好槍法!今天通通都要給我死在這裏!”說話間,他猛然自腰間一抹,抽出一柄精亮軟劍,嘶嘶,軟劍一抖,白森森的寒光亂閃,就像毒蛇吐著信子一般,猛然向前掠出,投身到戰圈之中。

    眾人圍攻蕭醇安、蕭薇薇,打的不可開交,蕭府內其餘地方忽然又衝進來許多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到處衝殺,每到一個院落、一間房屋都是直接掀個底朝天,胡亂搜索、大肆破壞,見到一些仆人丫鬟心有不爽,立刻殺害。

    蕭府的家丁、家將、護院所有的武力都是在廝殺。

    整個蕭府簡直就是一處亂軍戰場,混亂不堪!亂境之中,蕭定亂不住的向前掠去,沒有人注意到他,一轉眼功夫就到了蕭薇薇和蕭醇安大戰黑衣人的院落。蕭定亂眼神一轉,瞥了一眼無比焦灼的戰圈,停也不停,身形一晃抱起呆呆坐著的阿呆,撤身便往蕭府之外掠去。

    “既然來了,還想走?”

    蕭定亂才走幾步,一道森冷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蕭定亂迴頭一望,但見三個蒙麵人幾個起落就要追上自己。

    蕭定亂身形猛衝一段,驟然大喝一聲:“槍來!”旋即將懷中的阿呆向前拋去。前麵一道輕飄飄的身影同時高高躍起,一柄長槍直射向蕭定亂。蕭定亂精神一振,一聲沉喝,翻手之間抓住這柄長槍,雙腳猛踏地麵,身形霍然迴轉,手中長槍猛然刺出。

    身後追來的蒙麵人登時一驚,實沒想到蕭定亂竟敢迴身來戰,雙目中隻見這一槍刺來,槍尖寒芒奪目,當下手中長劍猛然向前斜斜的削去,另有兩人分左右兩邊仗劍刺向蕭定亂的左右腰間,三人配合非常嫻熟。

    蕭定亂眼中厲芒一閃,長槍一往無前。

    哢嚓!

    一聲脆響落下,蕭定亂雙目一凝,但見一截槍頭猛然飛了起來。蕭定亂大驚失色,登時心中大叫一聲:“糟糕,這不是幽寒斷魂槍!”幽寒斷魂槍怎麽可能被那黑衣人一劍之下削去槍頭。這一下的變故,簡直危險的要了親命。蕭定亂立刻變招,一聲暴喝,全身筋肉骨骼都在蠕

    動,前撲的身形霍然一頓,旋即長槍改刺為掃,身形一旋,終於落到地麵,手中的長槍又被削去一截。

    蕭定亂直驚的一聲冷汗簌簌落下,心中苦澀不能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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