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鍾明娥做到繡架前,拿起繡花針的時候,整個人思想完全放空,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繡品之中。


    右手食指與拇指撚著繡花針上下飛舞,隨著繡線的移動,一片片栩栩如生的金色龍鱗填補上金龍的身軀。


    時間流逝,眨眼間就是月底。


    鍾明娥起了個大早,做好早飯,喂飽小家夥,之後騎著自行車把小胖墩送進幼兒園。


    等他迴到家的時候,劉小花還沒有起床。,


    之前她在衝動之下答應了和丈夫一起去省大找田心,可是冷靜下來後,又心生退卻。


    這萬一他們父女倆一見麵就吵了起來怎麽辦?


    萬一瞧見心心哭泣,她又心軟了偏向心心怎麽辦?


    昨晚劉小花糾結了一個晚上,早上聽見動靜後徑直躺在床上猶豫不決,就是不想起來。


    就像隻鴕鳥,自以為把頭埋進沙地就不用麵對選擇。


    慢慢的,時鍾指向八點半,鍾明娥站在次臥門口,看著房間內沒有絲毫動靜,就知道劉小花絲毫沒有起床意思,不由略微提高了些聲音,就怕裏麵的人聽不清。


    “小花,你若是不想去,那我自己去了?”


    聞言,劉小花身體下意識抖了抖,緊接著她以最快的速度從床上爬起來,慌慌忙忙的開口大喊。


    “我起了,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五分鍾後,看著穿戴整齊走出房間的劉小花,眼睛泛著紅腫,顯然昨晚沒有睡好。


    鍾明娥並沒有多說什麽。


    “早飯在廚房,你先去吃了早飯再說。”


    劉小花聽話的進了廚房,沒滋沒味的吃好飯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廚房便跟著鍾明娥一起出了門。新家距離省大距離甚遠,鍾明娥沒有騎車,領著劉小花搭乘公交車。


    轉了兩趟公交,在十一點之前趕到了省大校門口。


    劉小花一路上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可真到了省大,她心中的不安反倒是消退了不少。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早死早超生,把事情早點解決。


    省大她來過很多次,也知道田心的課程安排,今天周五,心心早上隻有一堂大課,這個點早就結束了,直接去宿舍就成。


    劉小花帶著鍾明娥熟門熟路的走到女生宿舍樓下。


    兩人站在樹蔭下靜靜等候田心。


    學院裏經常有來看望孩子的家長,因此站在樹蔭下的劉小花和鍾明娥並不顯眼。


    來來往往的學生隻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並沒有在兩人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繼續邁著輕快的步伐迴宿舍。


    兩人大概等了十分鍾左右,劉小花便聽到身後驟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你是,劉阿姨?”


    劉小花順著聲音轉身望去,當她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有些熟悉的短發女孩時,愣了片刻後,臉上露出一抹有些勉強的笑。


    “是軟軟啊。”


    方軟也沒想到自己隻是迴宿舍休息,竟然在宿舍樓下見到田心的媽媽。


    這人都喊了,也不好就此離開,隻能上前兩步。


    “劉阿姨好。”


    劉小花來過許多次,自然是認識方軟的,她知道這姑娘是心心的好朋友,哪怕心情再不好,麵對方軟的時候也不好情緒外露。


    方軟自從上次之後,就和田心鬧掰了,因此麵對劉小花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自在。


    兩人不尷不尬的聊了會,方軟才注意到劉小花身邊站著的陌生人。


    眼前這人年紀看著不小了,長相卻十分帥氣,身材有些消瘦,全身彌漫著文質彬彬的氣質,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方軟愣了片刻,下意識開口問了。


    “劉阿姨,這位是?”


    方軟一開口,劉小花才想起自己竟然把丈夫忘在一邊了,還沒給人介紹呢!


    “軟軟,這是心心的爸爸,你叫鍾叔叔就好。”


    田心在宿舍從沒隱的瞞過自己的家庭情況和成分,所以方軟也清楚田心是隨母出家的拖油瓶,從前田心沒少在宿舍裏講述繼父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疼愛,打小就一直嬌養著她至今。


    所以方軟一直都對田心這個從未曾謀麵的繼父,很有好感。


    現在見到真人,她心中的好感更甚,便有些拘謹的喊人。


    “叔叔好。”


    “同學,田心上午的課還沒結束嗎?”


    鍾明娥朝方軟點頭示意,方才開口。


    雖然感覺鍾明娥直接叫田心的名字有些奇怪,不過方軟還是迴答了他的詢問。


    “她剛去小賣鋪買東西了。”


    當著田心父母雙親的麵,方軟沒好意思說他們之間鬧矛盾了,隻含糊迴了一句,又感覺自家就這麽迴宿舍,把人丟在這不太好,想了想,幹脆帶著兩人迴到宿舍。


    反正跟田心不和歸不和,她也不會,不想遷怒他人。


    別說這兩位還是長輩來著。


    方軟領著兩人進入宿舍,動手泡了兩杯紅糖水,遞給鍾明娥和劉小花。


    宿舍現在隻有他們三人,一直沉默顯得尷尬,方軟覺得作為東道主的自己,好歹得照顧客人。


    “鍾叔叔,劉阿姨,心心真厲害啊!年紀輕輕就能靠賣繡品賺自己的生活費和學費,真了不得。”


    反正當著人父母誇他們女兒總是沒錯的。


    方軟的做法也沒錯,隻是她這話一出口,坐在她對麵的劉小花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心心在學校都是這麽跟同學說的嗎?


    這不是騙人嗎?


    劉小花愈加羞憤,低垂著頭,甚至不敢看一眼丈夫此刻的臉色。


    本來心心做的那些事就夠得罪丈夫的啦,現在又在學校撒謊騙人,這孩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看到這幕的方軟愣了,總感覺劉小花的反應不太對勁,她剛剛明明是在誇田心的吧?按理來說劉小花應該很高興不是嗎?怎麽會是這個反應?


    方軟心裏直犯嘀咕,她接下來的話也不太好繼續了。


    她一閉嘴,整個宿舍都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尷尬之中。


    “田心就是這麽跟你們說的?她說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她自己靠刺繡賺迴來的?一點都沒依靠家裏?”


    一聽丈夫這話,劉小花頭低的更低了,恨不得當場挖個坑把自己給埋起來。


    小姑娘有虛榮心很正常,可虛榮到這個地步,張口就顛倒黑白,往自己身上貼金,這事做得也忒不要臉了。


    丈夫本就對她有氣,知道這事後,估計更加不可能原諒心心了。


    直到此時,劉小花對那個張嘴就瞎咧咧的閨女心生怨恨了——早知道田心上了大學會變成這個德行,當初她怎麽都不會同意田心來上這個大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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