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逐漸消失在寒冷的冬夜裏。


    在冬木市盤踞多年的間桐家隻剩下一片荒涼。


    李向撤去結界,用不了太久這裏的情況就會被發現,但火焰掩蓋一切,普通人再怎麽調查也很難發現真相。


    “走吧。”


    李向恢複了常服,與艾蕾一起朝著衛宮家走去。


    空蕩無人的街道在兩旁漸行漸遠。


    “禦主,遠阪凜看見我的臉,會有麻煩吧?而且你打算請蒼崎小姐為間桐櫻更換一具身體,那樣的話,遠阪凜可能會猜到真相。很多事情就不好解釋了。”


    “確實是個問題。”


    李向停下了腳步,凝視著艾蕾那張與遠阪凜相似的臉。


    “眼睛、頭發和氣質都不一樣。”


    “欸?”


    艾蕾被他轉過身,背對著。


    李向解開她王冠兩邊的蝴蝶結,柔順閃爍著晨光的金發散落,隨後被他束在一起。


    將紅色的兜帽戴上,李向拍拍手,“好了,就這樣吧。遠阪凜頂多會認為有些熟悉感,反正以你的實力,她想要出其不意強行掀開兜帽是不可能的。”


    艾蕾拉了拉帽邊,又伸出右手將頭發理順,語氣溫和,說道:“禦主,你這紮頭發的水平真差。”


    李向尷尬一笑,摸了下後腦勺,打著哈哈,“因為以前沒跟女孩子紮過頭發。”


    艾蕾微微低頭,金色耳環晃動著光澤,薄而紅的嘴唇抿著,聲音仿佛聽不見,“以後禦主就隻為我紮頭發吧。”


    “嗯?艾蕾你剛剛說什麽?”


    李向下意識貼近她。


    “沒…沒什麽,我們快走吧,免得他們等急了。”


    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睫毛,慌亂眨著。


    李向看著她,少女的鼻尖微紅,小臉亦有紅暈,想到這終究是凡人的身軀。


    “太冷了吧,我們迴去吧。”


    “唔……是有點冷。”


    聽到艾蕾的話,李向也沒有深夜逛街的心情,加快腳步。


    很快到了衛宮家。


    拉開門,走進客廳,就感受到了暖氣。


    映入眼簾的四個人。


    遠阪凜、衛宮士郎和阿爾托莉雅是比較熟悉,而間桐櫻則是第一次見。


    出眾的外貌,紫色的長發和眼睛,穿著樸素的白色連衣裙,發梢別著遠阪凜贈送的紅色發帶。


    “不用起來。”


    李向阻止了四人想要起身的動作,看向間桐櫻,自我介紹道:“藤丸立香,是衛宮的同學。”


    “你好,藤丸學長。”間桐櫻很有禮貌的打著招唿。


    溫柔的性格和稱唿,讓李向想到了另一位學妹。


    “藤丸,這就是你的從者吧?”


    從進來到現在,目光一直在艾蕾身上的遠阪凜插話說道,“為什麽不取下兜帽?”


    “從者保持神秘度不是很正常嗎?”


    “再怎麽保持,也不需要隱藏相貌吧?”


    遠阪凜瞪了李向一眼,她心裏確實很好奇,而且隨著接近,那種熟悉的感覺越發濃烈。


    “不,這是需要的。”


    李向拉了一下艾蕾,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離遠阪凜保持一段距離。


    “有些特殊的從者在相貌具有顯著的特征,比如愛爾蘭費奧納騎士團首席勇士迪盧木多·奧迪那,就有辨識度極高的光輝之貌和愛之黑痣。”


    遠阪凜身體前傾,眉頭皺起,看了一眼李向,最終又把視線落在艾蕾的兜帽上。


    雖然李向說得有道理,但她總覺得自己被騙了。


    “好了。”


    李向拍了拍手,吸引眾人的目光,“現在重點是解決櫻的事情。”


    “喂!你怎麽都叫上名字了?”


    遠阪凜擋在間桐櫻的麵前,一臉警覺盯著李向。


    李向無奈笑了笑。


    好像是前世的影響。


    “那我叫櫻學妹…櫻同學吧。”


    李向頓了一下,學妹這個稱唿總感覺是屬於瑪修的,叫間桐也不太對。


    “櫻同學,下麵就讓艾蕾為你將身上的刻印蟲去除。”


    “需要做什麽準備嗎?”


    遠阪凜有些緊張,不過也將艾蕾這個沒有印象的名字記住。


    艾蕾在遊戲中其實是藤丸立香的簡稱和昵稱,很難聯想到冥界女神的真名。


    間桐櫻看起來則平靜很多,對她而言,或許再難有令她波動的事情。


    “沒什麽需要準備的。”


    艾蕾伸出了手。


    刻印蟲是間桐髒硯的秘術,是一種寄宿的使魔。


    植入人體後,經過培育,刻印蟲會和本來的神經相結合,而布滿全身,並凝成魔術刻印,被間桐髒硯控製。


    一旦違背間桐髒硯的意誌,刻印蟲就會活動,侵蝕宿主神經,甚至擬態成脊髓操縱宿主。


    除此之外,還具有模擬魔術迴路,改變魔術屬性等作用。


    間桐櫻原本的虛屬性,就是被刻印蟲改造成了水屬性。


    在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後,將阿爾托莉雅砍掉的聖杯破片作為觸媒,培育特殊的刻印蟲埋入櫻的體內,把她轉變為不完全的小聖杯。


    如果說間桐髒硯藏匿本體,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隻刻印蟲。


    “不要抗拒。”


    艾蕾將手輕輕放在間桐櫻的額頭。


    淡淡的金色光芒從頭頂擴散,片刻後,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會有點冷。”


    隨著艾蕾的話落下,刺骨的寒冷從她的手心爆發,連靈魂都可以凍結的凜冽,毫無阻擋順著皮膚,混入血液,最終到達神經。


    一瞬之間,間桐櫻覺得自己置身於無窮無盡的黑夜,時空停滯,思緒和靈魂都動彈不得。


    但在她周圍的遠阪凜等人卻沒有任何影響,隻能看見她在金色光照中平靜的閉上眼。


    唯有最遠處的阿爾托莉雅,白皙的臉頰微不可聞有了一絲恍然。


    在艾蕾看來,每個人的靈魂都是獨特的。


    而間桐櫻的靈魂上趴著一個宛如吸血鬼般的醜陋蟲子。


    眼神微冷。


    無形的神威輕輕一碾,連帶著間桐櫻體內的所有蟲子紛紛粉碎,在淡金色的光芒中燃燒殆盡,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仿佛冬夜裏打開的暖爐。


    間桐櫻的思緒驟然活絡,剛剛的刹那就像是午夜夢迴時微微的噩夢,消失不見。


    但擁有絕佳天賦的她,深刻體會到眼前少女的威勢。


    “謝謝。”她認真的說道。


    “結束了?”


    遠阪凜眨了眨眼睛,“這才幾秒,就搞定了?”


    你們的從者都強得過分了吧。


    想起鬧別扭般不願意現身的紅a,她深深為自己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特性感到後悔。


    要不然就可以召喚最強的saber。


    然而如果讓李向知道她心裏的想法,肯定隻能說這事兒你得怪某隻菌類生物,而且就算不掉鏈子,你也沒辦法召喚saber。


    隻有紅a。


    或許有那麽億點可能性是千子村正?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艾蕾收迴了手,重新端坐。


    靈魂確實是很難處理,再加上刻印蟲與間桐櫻的神經相連,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引發很嚴重的後果。


    但對於冥界女神而言,輕而易舉宛如唿吸。


    遠阪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出口。


    “櫻同學,有件事情想問你,可以嗎?”李向說道。


    “嗯?是什麽?”


    “你認識蒼崎橙子嗎?”


    “蒼崎橙子?”


    間桐櫻偏著頭,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嗎?”


    李向記得在第五次聖杯戰爭的hf線春天歸來結局中,間桐櫻為衛宮士郎賣掉了間桐家的藏書,買入蒼崎橙子留下的空白人偶,當作衛宮士郎的新身體。


    畢竟不是hf線,不一樣也是肯定的。


    藏書?


    說起來他是不是剛剛一把火把藏書燒掉了?


    不是吧,阿sir,就衝動一次,結果反而忘了這個事情。


    自己是和艾蕾待久了,染上了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毛病?


    他有些沉重,嚴肅的問道,“你想換一具身體嗎?”


    “什…什麽意思?”間桐櫻低下頭,神情有些黯淡。


    “身為魔術師,你們應該了解時鍾塔的階位。而蒼崎小姐即是魔術師的最高位,冠位,原因在於擁有製作與自己完全相同人偶之技術。換句話說,蒼崎小姐可以為櫻製作一具完美沒有任何副作用的身軀。”


    “真的有這樣的魔術師?”


    遠阪凜露出了吃驚的反應,瞄了一眼間桐櫻,很激動的問道。


    “自然不會騙你。櫻同學因為間桐家的魔術,魔術迴路、屬性、刻印都已經麵目全非,與其重新修補,不如徹底換一具身體。”李向說道。


    “櫻……”


    遠阪凜伸出手,握住她,“藤丸說得沒錯,你覺得怎麽樣?”


    很溫暖的觸感。


    間桐櫻抬起頭,對上遠阪凜關切的眼神。


    這種眼神,好久遠。


    一直以來她都生活在陰暗的地下室,逐漸失去情感,唯有對遠阪凜和衛宮士郎才有別樣的反應。


    有時看見完美優雅大小姐姿態的遠阪凜,她的心情很複雜。


    既是憧憬又是嫉妒。


    但是現在。


    她空餘的右手撫摸著發結,一如既往的溫柔,說道:“它的債務我一直沒有還你,這次我聽你的。”


    遠阪凜沉默下,忽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像是刺破昏沉黑暗的絕美光芒。


    她對間桐櫻說道:“這下你的債務全清,它永遠永遠屬於你了。”


    然後轉頭,“藤丸,需要我們做什麽?”


    李向搖頭,“沒什麽需要的。”


    既然自己無意間燒了間桐家的藏書,委托的代價就由自己承擔。


    上次蒼崎橙子也對他說過,換取原初盧恩占了便宜,有事情可以找她。


    一個原初盧恩,換兩具人偶不過分吧?


    “沒有?”


    遠阪凜疑惑的問道,“難道冠位魔術師的人偶不需要付出報酬嗎?沒關係,我們遠阪家還有些積蓄,你不用擔心。”


    你都淪落到去打工,居然有積蓄?


    你不是說你家的洋房吧?


    不過土地什麽的,蒼崎橙子也不在乎。


    “蒼崎小姐欠我一個人情。”


    說實話,能彌補下前世自己看原著的遺憾,這波不虧。


    見遠阪凜似乎還想說什麽,李向打斷道:“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就如我先前所言,你、櫻同學,還有衛宮,在聖杯戰爭結束後,加入現代魔術科。”


    “這個交換不對等。”遠阪凜不解看著他。


    “在時鍾塔,天才是很重要的人脈以及助力,提前得到人情,算得上公平。”


    這句話似乎有很深的涵義。


    遠阪凜想了想,沒有太多的猶豫,神色認真地點頭。


    李向笑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幫你們一個小忙。以法政科的勢力,修改姓氏是很簡單的事情。比如將間桐改為遠阪。”


    “真的?”


    遠阪凜眼睛一亮,“櫻你覺得呢?”


    “啊…好,沒問題。”櫻帶著笑容說道。


    “嗯,交給我處理就行。”


    李向拍了拍胸口,即使在冬木市,法政科也不容小覷,又想起了什麽,說道,“有個事情得跟你們說下,間桐家的住宅已經被我燒毀,櫻同學恐怕得住在遠阪家。


    剛好最近冬木市事件頻發,我會和法政科的人聯係,將間桐家定性為同樣的惡意殺人案。然後作為冬木市的大財主遠阪家收養了幸免的櫻,這個理由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錯不錯,沒什麽破綻的理由,在學校什麽的也能名正言順。”


    遠阪凜掩蓋不住的笑容。


    李向心情也變得很好。


    “因為製作人偶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先通知蒼崎小姐,估計等聖杯戰爭結束後,就可以替換新的身體。改姓氏的事情,明天就能完成。這兩天櫻同學就暫時不去上課,稍微等下間桐家的風波,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


    “好。”


    遠阪凜和間桐櫻一起點頭。


    “事情結束,那我先迴去了。衛宮,明天下午放學後,我會開始傳授你魔術的。”


    “噢噢,好。”聆聽了一晚上的衛宮士郎終於說了話。


    李向起身,走到門口,穿好鞋子,離開了衛宮家。


    他很期待明天的不列顛劍術。


    梅林這個家夥雖然有些不著調,但他傳授給阿爾托莉雅的劍術確實非同一般。


    說起來他擁有千裏眼。


    不會和斯卡哈一樣,也料到了今天的這一幕吧。


    所以說啊,這些能劇透的家夥真是太煩了。


    幸好聖杯戰爭裏麵的吉爾迦美什沒有使用千裏眼的習慣。


    不然李向還真的沒有辦法。


    傳授衛宮士郎魔術的知識,在潛意識引導他學習紅a的劍術,應該縮短他成長的時間吧。


    想到今後的幾次關鍵戰役。


    李向就覺得有些頭疼,不知道是否會如原著那般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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