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寧河飄忽直上望寧山,望寧山震顫扶搖地頂天。


    這一位老人,以望寧河為須,以望寧山為軀,蘇醒之後,僅僅伸了一個懶腰,便讓四周空間墜入虛空,他便是不折不扣的摸天至尊!!


    雲書在半空與此人對望,饒是他定力極佳,此時也不由雙拳握緊,血絲充滿了雙眸。


    他從牙縫當中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狂秋子!”


    狂家老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化身而已,他的身軀連接著的金色絲線,這一邊的盡頭,原來正是這望寧山,而這一望寧山所化作的巨大老者,想不到竟是一名至尊強者!!


    雲書猶記得近道血妖說過,如今的摸天至尊僅有兩人,一人複生,一人重傷。


    從先前種種來看,複生的一人,恐怕就是當年撕下一頁真諦的摸天強者,是如今萬界當中,可讓虛海盡低眉的一位無敵傳說!


    雲書想到這裏,額頭莫名的有冷汗森森掛下,這位老者,怕就是召走勾天鬼之人了。


    此時,那在碎裂大地當中的一名狼狽王者,不由驚叫出聲,悲哀當中帶著欣喜,他慌忙的從廢墟當中爬起身來,朝著遠處的巨大老者用盡全力大喊:“先帝在上,受不肖子孫一拜!!!”


    聽聞此言,雲書如遭重擊!


    還未等雲書將思緒整理,那巨大的老者撫摸自己已是由河流化作洶湧瀑布的拖地長須,他冷笑一聲,巨大的身軀向前一步走,僅僅一步,便是直直到了雲書的麵前。


    這一動靜是在太大,速度是在太快,雲書心驚肉跳,手中山水扇立刻打開,嬰孩模樣的問天劇毒當場激發而出。


    “唔……”老者見狀,不由沉吟,臉色微變。


    隻見這一嬰孩怪叫一聲,身軀直接飛出山水扇,直直朝著那老者的麵門而去。


    老者微微皺眉,身軀猛然一顫,頓時四周空間瘋狂的顫抖起來,哪怕是站立半空當中,依舊有有劇烈的振蕩感覺。


    雲書咬牙,身軀一掠而出,雙眸當中激發出劇烈的屍毒,直是覆蓋這一巨大老者的身軀。


    轟轟轟轟……


    盈盈屍氣沸騰了一片天空。


    隻見雲書身邊忽有一道紫色光芒炸飛而出,竟是雲書所煉製的喪毒傀儡,這一傀儡在靠近巨大老人之後,直接便是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將體內積聚已久的所有毒氣全部激發而出。


    “轟隆……”


    這一動靜,哪怕是在遠處的雲書都不得不極力用氣機用於抵抗,喪毒開始擴散,以傀儡自爆而換取來的滔天氣機如風暴過境,將天地籠罩。


    這一刻,雲書突然深吸一口氣,隨後大口大口將所有的喪毒全部吞入腹中,鳴蛇七進發動,雲書以獵春秋的功法將藏匿在身上的千百枚熒光種子全部炸裂開來。


    已是放手一搏的雲書全身變得漆黑一片,雙眸更是黑光乍現而出,他朝著那被紫色毒霧籠罩的老者猛然衝了上去。


    所過之處,無數的熒光種子還在不斷的爆裂。


    這一擊,雲書絲毫沒有保留,已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領。


    問天劇毒,威力巨大,乃是以一界之精髓所煉製而出,可以說是無限接近於真諦的強大毒藥。


    狂家的老祖麵對這一劇毒也是被雲書活活給毒死,這劇毒用過一次之後大不如以前,但饒是如此,放出的嬰孩吐出的毒霧依舊在環繞這老者頭顱一圈之後,生生的將這巨大的身軀融掉了大半。


    四周的天地時空都融化在了一起,雲書趁機一步而來,朝著那老者融化的麵龐狠狠的打出一掌!!


    這一掌,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此時的聲已是被牢牢的拉攏與空間粘稠融化在了一起。


    雲書張口,不知說了一句什麽,又是狠狠的打出了一掌!!


    隻見這老者的碩大頭顱當場崩碎開來,如炸裂的瓜果一般,頓時有無數的山石從半空當中摔落而下,山水炸裂如雨幕一般傾盆灑出。


    這一刻,問天劇毒終於用盡,世間的一切恢複如初,聲音與空間剝離,遲來的轟天巨響才終於浩蕩在天地之間。


    一陣狂風剝離而出,頓時朝著四麵八方而去。


    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方圓千裏以內,盡是狂風大作。


    最後,則是無盡的熾熱氣息從融化的空間中剝離。


    轟隆隆的橫掃而出,本就不堪重負的大地再次崩碎開來,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飄離而去。


    若是從虛海望去,這一界,從桑王王成所在的區域開始,已是支離破碎了。


    雲書劇烈喘息,吞下去的劇毒被重新的嘔了出來,此時的他站立虛空,特地的看了一眼被他保護在在一處角落當中的任山河,見她已是呆傻了一般的坐立不動,是受到了驚嚇而已,並未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右手一揮,迅速的將她挪移去了遠處安全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之後,雲書便是淩空盤膝而坐,逐漸恢複了氣機平穩之後,在廢墟漂浮的虛空當中,開始以毒療傷。


    這一次運用了大量的熒光種子,雲書差點自己就被反噬而死。


    不過當他抬頭望向那無頭的老者巨大身軀之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但這鬆懈也僅僅隻是片刻而已,當他眨眼之後,忽見那巨大如山丘的無頭軀體輕輕的動了一下手臂。


    雲書立刻站立起身,雙眸死死的盯著這巨大的軀體,眼神當中盡是驚駭。


    “這都不死!!?”雲書一發狠,趁著對方還未做出什麽反應,他又一次強行提取諸多熒光種子,炸開歲月之力以後,身軀一掠而出,強行激發出龐大的氣機,手中白光一閃,他狠狠的朝著巨大的身軀又一次打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聲沉吟從次麵八方傳來。


    雲書心頭一驚,發現自己的身軀竟是被淩空遏製住動彈不得!


    “你……”


    “唔……”眨眼之間,山石匯聚,河流倒流。


    碩大的老者頭顱重新恢複原狀,龐大的河流胡須重新潺潺流動起來。


    這一老者的雙眸眯起,一雙眼睛便可將雲書控製住在半空當中動彈不得。


    雲書道:“狂秋子,何必故弄玄虛?”


    “狂秋子?”那老者開口,隨即輕笑:“原來,本尊的化身重生之後,名為狂秋子。”


    聽聞此言,雲書愕然,原來狂秋子當真是不知道他自己僅僅隻是一個化身而已,並非是那老頭故弄玄虛,隻因他狂秋子,也隻是一枚棋子而已。


    雲書大怒:“你意欲何為?”


    那人低頭俯瞰狼藉大地,甚至看到了廢墟當中體內流淌著自己血脈的一位桑國王者死於非命他都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倒是轉頭望向雲書的時候,莫名的露出了一抹陰險笑容:“好哇,好,並未脫離本尊所想太遠太遠,一切還有勝算。”


    “你究竟在說什麽?”


    忽的,那老者輕眨一眼,便見雲書的懷中,一張白紙飄然而出,雲書見狀,不禁驚駭萬分,想起當年他便是在家族的一處別院內,看著望寧河上漂流而來的落花當中有一張白紙未曾浸濕,這才跳河撈紙,如今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紙,是你給我的?”


    “算是吧。”


    “狂家,是你安排好的?”


    “不錯。”


    “桑國,也是你創立的?”


    “聰明。”


    “你就是當年撕天的至尊,你就是渴望掌握真諦的一人。”


    這時,老者眼中充滿了唏噓:“渴望真諦者,並非本尊一人耳,拿到白紙,在本尊計算當中,與本尊坐騎鳴蛇相見,也是算計,畢方留下藍花,亦是本尊安排,狂家,也是本尊分身刻意創建,為的隻是一個布局而已,隻是……。”


    話說道這裏,這老者氣機一轉,眉頭一皺:“隻是這本該是留給命人的造化與布局,不料竟是陰錯陽差的被你奪了去。”


    雲書愕然,深深不解。


    “你那弟弟,便是命人,本想讓他按照本尊所想,一步步走入布局,誰料最終還是爭不過天道,他本身就是變數,如今,他更是吃了那吞噬親屍老魔,準備與本尊作對,唔……”


    命人,一直都是雲戎,正如近道血妖所說的一樣。


    雲書有種難以言表的悲哀,他開口質問:“命不命人我不管,但娘的死,爹的死,弟弟的反目成仇,一切都是你的一盤棋是吧?”


    “唔……算是吧。”


    聽聞此言,雲書怒聲咆哮:“我雲書,必殺你!!!”


    “唔……”老者依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隻是他如實說了一句:“你以真諦白紙為輔助,煉製出來的劇毒確實厲害,那劇毒化作的嬰孩若是能夠多幾隻,或許就連本尊都不能殺你,可惜,這局中偽造化雖不是為你而設,但畢竟是本尊所為。本尊算到你為救勾天鬼,必定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煉製更多的這種劇毒,所以,你一定勝不了我,最終還會尋他而來,為本尊送會白紙!!”


    “我兄弟何在?”


    這一次老者沒有再與雲書來來迴迴的對答,而是直接了當的說道:“與命人終有一戰的人是本尊,而不是你,你雖是個意外竟奪了我贈與命人造化,想必也是天道那狗雜碎刻意護他而為,不過無所謂,白紙你已送迴,已完成了使命,命人也終登摸天,本尊等了這麽久,終於可以出麵,搶奪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成就,命人將至,最終一戰不可避免,本尊先給你個痛快,免得夜長夢多了,唔……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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