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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各路諸侯會天津


    葉之魁怒打日本駐華公使小村壽太郎的消息當晚便不脛而走,傳遍整個京師,引起轟動,震動各國駐華使館,各國公使都是看笑話般的看著日本大使館的反應。


    由於葉之魁身份特殊,而小村壽太郎又出口成髒在前,對於出手傷人的葉之魁,朝廷不日便下旨不痛不癢的罵了他幾句,並罰他俸祿一年。


    朝廷重拿輕放,從輕處置,可是京師官員卻議論紛紛,抱有不同看法,時有腐儒便撰文責罵葉之魁沒有肚量,認為對於日公使的辱罵,葉之魁應該與其講道理,擺事實——罵人是不對的,君子動口不動手。葉之魁太過年輕氣盛,意氣用事,實乃不智,他應該讓日本人感受到我天朝上國是一個禮儀之邦。


    梁啟超當天看到此篇文章,怒而便作《少年中國說》,刊登在《中外紀聞》上麵,報紙讚葉之魁“惟盛氣也,故豪壯;惟豪壯也,故冒險;惟冒險也,故能造世界。”


    各國公使就沒有什麽好話了,大多指責葉之魁為蠻夷國家中不開化的野蠻人,尤其是上次被葉之魁侮辱過的法國高盧‘雌雞’格萊利斯罵得那個才叫兇,蓋因上次葉之魁爽他約,放他鴿子。格萊利斯自此由愛生恨,嘲笑葉之魁不愧為隻知殺人放火的莽夫,和幾百年前的匈奴人一樣,毫不講理,野蠻而殘忍,是文明世界中的恥辱,是紳士中的敗類。


    美國人由於和葉之魁有生意上的往來,說話倒是客氣很多,但也不是什麽好話,田夏禮稱葉之魁為遠東憤怒的公牛,認為葉之魁有躁動易怒症,希望葉之魁能好好看看醫生,解決一下毛病,氣得葉之魁差點又讓美國使館成為茅坑。


    德國公使海靖則在心中暗暗警覺,葉之魁為此次釋放俘虜談判人員,萬一他腦袋充血,不顧德國俘虜的死活,我該怎麽辦?還是別激怒這頭遠東的公牛為好。


    最慘反應最激烈的當然是日本人了,日本使館內,小村壽太郎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躺在床上,他被葉之魁一板凳差點拍成腦震蕩,葉之魁固然被其他國家嗤笑粗蠻無理,而他更是淪落為全世界的笑話。


    伊藤博文已經一個勁的向大清朝廷發出抗議,要大清給他們日本一個說法,奈何朝廷有意庇護葉之魁,草草罰了一年俸祿便了事。小村壽太郎心有不甘啊,他在中國這個地兒已經混不下去了,各國公使看到他都是指指點點,狂笑不已,他沒臉見人啊。


    小村壽太郎唯有在心中畫圈圈暗暗咬牙詛咒葉之魁不得好死。


    伊藤博文一腳踏進病房,看著小村暗暗搖頭,低沉著聲音說道:“小村君,外務省陸奧君認為你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帝國駐華大使,來電讓你即日迴國接受治療。”


    雖然說的很委婉,但事實就是小村被撤職了,就因為一句髒話,他茫然的看著伊藤博文,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我不認識了嗎?


    小村弄成這幅癡呆樣,伊藤博文也是有些自責的,他從懷中摸出一小瓶上帝的恩賜,遞給小村道:“小村君,這都是我的錯,這瓶藥能減緩你的痛苦,請你收下吧。”


    伊藤博文轉身而去,身體看起來有些消瘦蒼老,他已經開始考慮迴國的事情了,中國兇猛,不是他能呆的,要是他知道此藥的後台老板是葉之魁,他每買一瓶藥就是等於給葉之魁送幾兩銀子,不知內心會作何感想,估計撞死的心情都有了。


    日本公使換人隻是小事一件,沒有驚起太大的波瀾,因為大清後麵有更勁爆的消息,葉之魁也不好在中國的土地上下手,隻好任由小村離去。


    4月20日,直隸總督榮祿以義和團活動危險到京師的安全為理由,調幾路大軍分駐京師周圍,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榮祿這是在瞎扯淡,義和團已經被王爺漸漸收服,即使有幾個寧頑不靈的也不需要這麽多兵力啊。


    更何況早之前沒見你有動靜,皇上一召見葉之魁你就馬上調兵馬了。榮祿這廝很奸詐,他接到慈禧的密令之後,悄無聲息的展開行動,直到部隊就緒,差不多到達目的地之後,才忽然公開宣布,一下就打了維新人士一個措手不及。


    看來帝後兩黨鬥爭已經到了水火不容之勢,得趕緊站好隊伍,不要站錯了,這可關係到身家性命。


    不過紫禁城中的光緒依然在興致勃勃的進行他的裁撤冗署大業,因為有了慈禧的暗中支持,光緒還真的一下子實行下去了,一時之間,京師閑散衙門被裁著的不下數十處,連帶關係,一下子就造成萬餘人的失業。


    即使是後世的國企改革,一次裁掉這麽多人,當年還有人靜坐以表示抗議,更何況如今的衙門機構,那些官員那個胸中不有一點墨,有的更是在冷衙門熬了多少年,忽然被裁,心中怨氣可想而知,便到處竄門散布消息反對變法維新。光緒完全就是背黑鍋的料,將原本一些還同情或讚同維新變法的人士一下子就推到了對立麵。


    榮祿怕葉之魁在京師受到維新派的煽動蠱惑,從天津急電他迴蘆台布防,不用參加中德之間談判。


    葉之魁心中隻有暗罵,草,你還真把哥當成一塊磚,那裏有需要就往那裏塞啊,無奈形勢比人強,葉之魁隻得讓見仁時吾往禮親王世鐸、慶親王奕劻、剛毅、王文韶等處送上厚禮,然後施施然溜迴天津。


    從天津到京師也就二、三百裏的距離,快馬加鞭的話,兩三天的時間。


    葉之魁在路途已經得到消息,袁世凱的新兵已經從山東迴駐小站,榮祿還調了甘軍三營人馬入天津保護總督府,看看榮祿這招平衡玩的,和慈禧一樣溜轉溜轉,不愧是是一起幹過事的。


    葉之魁不敢怠慢,一迴天津,便前往直隸總督府拜見榮祿。


    哪知榮祿得知消息,竟然率著一隊士卒一百多人在總督府大門口相迎,葉之魁看著兩旁荷槍實彈的軍士,心下不由一驚,好在他事先也沒有收到榮祿想如何他的消息,稍微放下了心思,隻是看來榮祿已經對他開始試探了。


    葉之魁一個漂亮的姿勢翻身下馬,一臉激動的上前,看著榮祿,真誠的說道:“大人,親自出門相迎,下官真是受寵若驚,不敢當啊!”


    榮祿麵帶笑容,上前挽著葉之魁的手道:“從雲這次得勝而歸,老夫可要履行諾言與你痛飲三百杯了,對了,隨老夫進門,老夫還要為你介紹幾個人認識。”


    葉之魁跟在榮祿後麵,進了總督府,見大廳已經有多人坐與兩旁,偷瞄一眼看過去,不禁在心中暗暗吃驚,都是一些有實力的人物啊,大家在這裏合法集會,所為何事?


    榮祿首先指著末首一位留著一字胡,兩眼炯炯有神,三十來歲的漢子道:“此乃直隸按察使袁慰亭,你二人都是我手下的青年才俊,可要多多走動,互相熟悉。”


    此人便是袁世凱,難怪葉之魁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子血腥之氣,可能是在山東殺人殺多了,葉之魁也是初次見到袁世凱,他們以前倒是通過書信,並沒有見過真人,袁世凱看葉之魁的眼光中帶著不善。


    葉之魁心下想道:如果我真與袁世凱多多走動,恐怕你這個直隸總督就會睡不著覺了。


    無論是為了避嫌還是袁世凱真的對葉之魁心懷芥蒂,他隻是毫無表情的微微頷首,算是和葉之魁打過招唿。


    葉之魁自是不會自降身份,熱臉貼冷屁股了,連點頭都懶得點,看向榮祿,榮祿見兩人果然如傳言中不和,不由心中暗爽,接著指著一名滿臉嚴肅,花白胡子,猶如怒目金剛的老將道:“這位是甘肅提督董大人。”


    這就是董祥福嗎,說到他,葉之魁不得不佩服,此老先是反清,後被左宗棠收服,在大清收迴新疆戰爭中立了大功,這些都不算是什麽,主要是他後期的所作所為太彪悍了。


    八國聯軍侵華時,董祥福不禁止甘軍士兵加入義和團,日本使館書記山三彬明日張膽,乘車出迎八國聯軍,董福祥命營官抽刀將其刺死;德國公使克林德在東單牌樓附近向巡邏的清軍挑釁,董福祥命部下將其擊斃;然後又擊斃沙俄軍團長安寧科夫,擊傷其將軍。


    可以這麽說吧,他是一名愛國的好將軍,能貫徹實行朝廷的命令,沒有絲毫的延誤,讓義和團慢慢侵蝕他的甘軍。或者是他老了,沒有心思再和朝廷鬥,任由朝廷收編他的甘軍。


    葉之魁心思隻是轉了一瞬間,便微笑著說道:“小子葉之魁見過董提督!”


    伸手不打笑臉人,董祥福勉強扯出個笑臉道:“葉將軍客氣了!”


    還不等榮祿介紹下一位,葉之魁就連忙上前行大禮道:“小侄見過伯父。”


    下一位原來是他的老丈人盛懷宣,他此時任津海關道,上書開辦了一所學校——北洋西學學堂。


    盛懷宣站起身子,拍拍葉之魁的肩膀,開玩笑道:“好小子,幾個月不見,又變壯了,不過你現在是不是要改改稱唿了?”


    葉之魁笑笑,隻好改口道:“拜見嶽父大人!”


    盛懷宣樂開了懷,不過方才的那番情景他可都看在眼中,老奸巨猾的他當然明白這是榮祿在向葉之魁暗示,別輕舉妄動,你四周都有人呢!這樣三路人馬互相牽製,都不敢有所動作。


    盛宣懷辦商多年,調節氣氛是一把好手,笑著對眾人說道:“各位大人,小婿何德何能讓各位大人等候多時,不如晚上由小婿做東,請各位喝上一杯如何?”


    有錢是大爺,對於這位北洋中的“實錢派”人物,眾人都給上幾份薄麵,紛紛笑著轟然叫好,一時大廳倒是一團和氣,看不出絲毫緊張氣氛。


    榮祿見情況差不多了,才拉著葉之魁的手道:“從雲不如和大家聊一聊此次與德作戰,老夫聽聞你身處險境,幾乎遇害,不知是如何逃脫。”


    榮祿此話一出,倒是引起了眾人好奇,就連原本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袁世凱都睜開了眼睛,紛紛向葉之魁詢問。


    葉之魁暗歎一聲,看來那個時代都不缺少八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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