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打從娘胎裏就開始了解這個世界,哪怕穿越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年,裘笙依然無法對這個世界產生絲毫歸屬感。


    這個見鬼的世界它不僅有病,還有大病!


    最讓她難以忍受的一點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更愛美,敷粉塗朱,一個個把自己倒騰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要以為男人愛打扮是為了取悅女性,恰恰相反,這個世界的女性如螻蟻。


    這個世界的男女不僅因為先天的生理構造在力量上有著懸殊的差距,甚至連擁有靈根的概率,修煉進度都有著天壤之別。


    如果說普通人中男人擁有靈根的概率是十之一二的話,那麽女人則是百之一二。更為可怕的是,明明同為修真者,女性的修煉速度卻天生比男性要慢,修行路上遇到的考驗卻更多更難,仿佛賊老天故意不待見女性的存在一般。


    五百多年前,煥靈草的發現更將這種不平等推向了極致。


    起先,所有人都以為這隻是一種普通的能夠提純的靈氣的靈草,直到有一天,有人偶然間發現,服用煥靈草後,哪怕沒有靈根的普通人身體也能跟任何屬性的靈根完美融合。從此,這個世界的靈根成了某種可以轉移奪取的物資。


    這一可怕的發現,讓這個世界原本就稀缺的女性修真者的生存環境越發惡化。


    如果你是一宗掌門,同樣的靈根留在女弟子身上隻能修到築基,換給男弟子卻有望晉級金丹,甚至元嬰,為了宗門利益的最大化,你怎麽選?


    五百多年的時間,這個世界的上位者們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短短五百多年的時間,這個世界的女性修真者的數量已經發生了斷崖式的下跌。如果不是還有少數幾個隻收女弟子的宗門依然在堅守,裘笙甚至覺得,哪怕女性修真者絕跡也並非什麽無法想像的事情。


    因為出生自帶的極品天靈根,甚至連她這個天道皇朝皇帝的親外甥女都曾被同宗堂兄盯上過。


    嚇得她娘親那段時間日夜不停地盯著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被擄去剖腹取了靈根。後來沒辦法之下,拿了先帝留下的令牌去龍驤衛給她找了一隊元嬰高手貼身保護,才勉強能睡個好覺。


    她一直覺得是她娘親多慮了,哪怕因為上一輩的恩怨,現任皇帝一直不待見她們母女。但也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裘家搶她靈根,倒不是因為血脈相連什麽的狗血理由,純粹隻是因為皇室丟不起這個臉。


    但從堂兄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證明這個世界女性的生存環境有多麽糟糕。


    以她的身份地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無權無勢的普通百姓了。


    民間一直流傳著一句看似自相矛盾的話:最好生女有靈根,最怕生女有靈根。


    前者指的那是指望生下女兒後能夠賣個好價錢的父母,至於女兒被賣後是死是活,就跟他們沒關係了。後者指的當然是像裘笙的公主娘親一樣,真心疼愛女兒的父母。


    自從接掌移山閣那一刻起,裘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為這個時空的婦女兒童解放事業奮鬥終身,結果她幹得好好的,突然來一個晴天霹靂,告訴她,這個世界並非現實,而隻是一部電視劇。


    她一直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為什麽會對女性有著那麽深的惡意,直到看到彈幕,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專為男性搭建的舞台。


    既然是專為男性搭建的舞台,那麽,所有的一切自然活該為身為人上人的男性而服務。至於女性,不過是迫不得已的繁衍工具與暫時的靈根容器罷了。


    沒有人知道,她之所以如此激烈地抗婚,除了對這個世界的憤怒,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憤怒。


    這個世界是專為男性搭建的舞台也就罷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兩輩子加起來,唯一讓她稍稍體驗到些許心動感覺的男人竟然是男主角。


    她到現在依舊無法形容當初剛剛從彈幕中得知這一切時的心情。


    卻終於理解了上輩子一個追星的朋友涕淚橫流地向她哭訴塌房時的感受。對方不過是因為得知愛豆有了女朋友。有女朋友算什麽?真正可怕的是有男朋友。有女朋友還可以分手,但性向……


    性向無解!


    她之所以一直不肯接受現實,不過是因為,那個男人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兩輩子都心如止水,以為自己愛無能,終於遇到一個能讓她入眼的男人,還沒來得及行動,就遭遇晴天霹靂。


    移山閣主是她的馬甲,她的另一重身份是修真世家桃源裘氏的裘三小姐。


    洛雲河想娶的是裘三小姐,更為可笑的是,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剛剛動過以移山閣主的身份把裘三小姐介紹給他的念頭。


    想到自己差點親手把自己往火坑裏推,那種得知世界真相後的憤怒頓時呈幾何級數增長。


    憤怒之下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ng了五次後,此刻的她才終於稍稍冷靜了下來。


    既然一味的反抗毫無意義,那不如換種思路。


    打定了主意,她抬頭望向依舊站在她跟前待命的安知樂,正準備開口,卻見一名渾身浴血的女弟子忽然跌跌撞撞地闖入了大殿。


    那名女弟子此刻的模樣簡直淒慘到了極點,一身移山閣人間行走弟子特製的白衣幾乎已被鮮血染紅,勒令不得摘下的麵紗早已不知去向。此刻的她神情呆滯,腳步踉蹌,握劍的手劇烈地顫抖著,仿佛隨時有可能虛脫倒地。


    裘笙倒吸了一口涼氣,慌忙上前一把將人扶住,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前幾次ng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一幕。


    劇情改變了?!


    第4章 .  除草隊   閣主,幸不辱命!


    看清扶住自己的人是誰後,裘笙懷中原本眼神呆滯的女弟子一雙眼睛頓時亮了,她激動地一把抓住了裘笙的衣襟,露出受到欺負的小孩子終於見到了家長般欣喜若狂的表情,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開始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


    大概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她努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裘笙慌忙抓住她的手腕給她輸了點靈力,才終於聽到了她口中嘶啞變調的聲音。


    然而,她開口說出的話卻讓裘笙大吃了一驚:“閣主……救救蘇梅師姐……她,她快不行了……”


    裘笙分明記得,前四次ng,她迴來看到的都隻是蘇梅冰冷的屍體。


    蘇梅是她親自挑選的十二美婢之一。


    身為顏控,又有著移山閣主這樣得天獨厚的身份,她很難忍住自己想要跟漂亮的小姐姐的貼貼的衝動。因此,接掌移山閣之後沒多久,她就忍不住從移山閣弟子中挑了最漂亮的十二位小姐姐給自己當婢女。


    十二美婢負責照顧她的衣食起居,她則偶爾在修煉方麵給她們一些指點。這十二位小姐姐,十分珍惜能夠跟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這些年來,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對她來說,她們與其說是婢女,不如說是她的姐妹。


    “你說什麽?蘇梅……她還活著?”


    腦海中一直閃現著前四次ng後看到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當裘笙看到擔架上一息尚存的女孩時,她竟激動得熱淚盈眶。


    雖然跟記憶中一樣靈根被挖,筋脈盡毀,但人還活著,真好!


    見她出現,擔架上的女孩朝她虛弱一笑,用她熟悉的語調恭恭敬敬向她複命:“閣主,幸不辱命!”


    蘇梅原本有著連裘笙這樣的頂級顏控都承認的美貌,最漂亮的便是一雙眼睛,然而,此刻那對黑曜石般的眼睛卻隻剩下一隻,那張瑩白如玉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刀疤,如果不是聽到聲音,裘笙根本無法想象擔架上被折磨得形如惡鬼的女子竟曾是自己的十二美婢之一。


    三個月前,移山閣暗部在青崖江氏發現煥靈草痕跡,蘇梅自動請纓,加入除草隊前往除草。


    說到除草隊,那又是一樁典故。


    三百多年前,煥靈草肆虐修真界,連各大宗門的精英弟子都難逃厄運。天下宗門大會不得不宣布在全修真界禁絕煥靈草,各大宗門紛紛成立除草隊,誓將煥靈草徹底從修真界鏟除。


    然而,三百多年過去了,煥靈草肆虐的慘烈景象早已成為遙遠的記憶,反而是好處卻時不時被人想起。如今別說修真世家,甚至,連某些宗門內部都在偷偷種植煥靈草。


    事到如今,依舊維持著除草隊完整建製,堅守著最後一道防線的,也就隻有移山閣了。


    除了移山閣,還要加一個洛雲河,那家夥倒也是真心想要禁絕煥靈草,無奈,正道魁首的名頭說起來好聽,他的身份也就相當於修真界的武林盟主,江湖人士願意給你麵子你是老大,不願你給你麵子,也就隻能徒唿奈何了。


    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各大宗門自然隻會選擇陽奉陰違。


    其他宗門可以退,可以陽奉陰違,移山閣不行,對於隻收女弟子的移山閣來說,一旦讓煥靈草重新肆虐修真界,那就是滅頂之災。所有移山閣的姑娘都知道禁絕煥靈草的重要性,因此,移山閣的每個人都以能進入除草隊為榮。


    對於那些指望著靠煥靈草重振宗門,振興家族的勢力來說,油鹽不進,又臭又硬的移山閣簡直就是一生之敵。


    為了恐嚇移山閣前赴後繼的除草隊員,這些勢力一旦發現她們的存在,就會對她們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至死方休。


    這些年,裘笙親手送入移山閣英靈殿的靈位兩隻手已經數不過來。她記得她們每一張曾經鮮活的臉,也記得她們被送迴來時血肉模糊,甚至辨不出麵目的屍體。


    可惜,那些逝去的英靈們的慘狀非但沒能嚇住移山閣的姑娘,反而更加堅定了她們跟煥靈草鬥爭到底的決心。


    沒有人會害怕地獄,如果她本來就活在地獄裏。


    她們隻會下定決心跟這瞎了眼的天道不死不休!


    空氣中響起一陣壓抑的啜泣聲,裘笙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在場所有人都已淚流滿麵。


    “閣主……”眾人滿懷期待地望著她,麵露哀求。


    拯救一個被挖靈根的修真者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在修真者油盡燈枯之前,重新給她一個靈根。原裝的當然最好,如果能弄到煥靈草,別人的也不是不可以。


    “青崖江氏對吧?”裘笙眸光微凝,麵若寒霜,“你們照顧好她,我去去就迴。”


    換上跟之前夜襲太上穀時所用的同一批裝備,裘笙祭起飛劍,殺氣騰騰撲向青崖江氏主家所在的青崖山。


    連太上穀她都能如入無人之境,更何況區區修真世家。


    跟太上穀環環相扣又精妙絕倫的陣法禁製一比,青崖江氏的外圍防護就顯得有些簡陋了,裘笙不費吹灰之力就破開陣法摸了進去。


    青崖江氏以醫術聞名於修真界,主家所在的青崖山上種滿了各種珍稀的靈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草木清香。此時夕陽西下,落日熔金,靈氣濃鬱的奇花異草沐浴在絢爛的晚霞下,美得仿佛仙境。


    誰能想到,蘇梅就是在眼前這仙境般的環境中被挖靈根,被殘忍折磨。誰又能想到,青崖江氏醫者仁心的表麵下竟隱藏著如此汙濁的暗湧。


    感慨完畢,裘笙正準備循著蘇梅身上的氣息往前走,以便拿迴靈根,忽然感覺身後氣流微亂。她原以為是被青崖江氏的人發現了,下意識地迴頭擺出戰鬥的架勢。


    沒想到迴頭一看,見到的卻是一張戴著銀製半臉麵具的臉,那人不僅戴著麵具,甚至還跟她一樣穿著一身方便行動的暗色勁裝,一看就沒打算幹好事。


    裘笙迴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定格在一個虛抓的姿勢上。看到對方的姿勢,裘笙麵色僵硬了片刻。


    這家夥,剛才,難道是想抓她尾巴?!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半妖,卻也知道,對半妖來說,尾巴是死穴,輕易摸不得。第一次見麵就想摸人尾巴,這人得手賤到什麽程度啊!


    被她看穿了打算,麵具男子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善意地提醒道:“小狐狸,這裏不是你一隻半妖該來的地方。小心被剝皮做成圍脖。”


    又是想摸她尾巴,又是嚇唬她會被做成圍脖,如果她真是隻半妖,絕對會跟眼前這混蛋不死不休。


    好在她是人,倒並不怎麽生氣,隻是沒好氣地反問:“你是誰?關你什麽事?”


    麵具男子嘴角一勾,笑道:“在下雲慕笙,路過而已。”


    半臉麵具隻遮住了他上半張臉,露出線條流暢的下半張臉。


    裘笙隱約覺得眼前的下頜線條似曾相識,恍惚了片刻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鬼迷心竅覺得眼前的人長得像洛雲河。


    “等一下,你說你叫什麽?”趕走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念頭,她才猛然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


    “雲慕笙。”


    “雲慕笙,你就是邪公子雲慕笙?!”裘笙麵露震驚。


    身為移山閣主的她自然知道邪公子雲慕笙是誰。排除掉魔族妖族之類的異類,修真界臭名昭著到能夠跟移山閣相提並論的存在屈指可數,眼前的這位邪公子恰恰正是其中之一。


    移山閣再激進,也是一個宗門,需要在意外界的輿論。但這位邪公子卻無門無派,無牽無掛,因此行事狠辣,百無禁忌。憑借著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形事作風,簡直堪稱修真界平頭哥。


    據說眼前這家夥瘋起來甚至敢一個人單挑一個底蘊深厚的修真世家,心情好的時候,卻也會大把撒錢給窮人。


    邪公子之名,實至名歸。


    最有趣的是,明明得罪過的人遍天下,偏偏因為他實力超群,愣是沒人能把他怎樣。


    看在這些年他替移山閣吸引了不少火力的份上,裘笙對他還挺有好感的。


    裘笙下意識地抬頭望了眼麵前的男人,目光觸到似曾相識的臉部線條,心中不由一陣懊惱。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隨便見到一個男人就覺得對方是洛雲河。會覺得相似大概是因為建模臉的臉部線條原本就一致吧。


    她上輩子曾經看到過一個理論,把一群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的臉放到一起平均一下,就能得到一張所有人都覺得美的平均臉,美人大都是平均臉,長得相似也不奇怪。


    不想繼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男人的臉上,裘笙慌忙轉移了話題:“你說你來青崖江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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