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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和採桑很快端了熱水進屋,見施清如滿麵紅光,氣色大好,都笑道:「看來小姐昨晚上睡得很好。」


    施清如點頭笑道:「是很好,去年的昨夜我記得我幾乎一夜就沒睡著過,總是聽見時遠時近的焰火爆竹聲,今年倒好,一聲都沒聽見過,睡得那叫一個踏實。師父呢,肯定早就起了吧?」


    桃子笑道:「肯定是小姐昨晚累壞了。太醫他老人家也才剛起沒多會兒,一直等著小姐吃湯圓呢。」


    採桑也笑道:「宮裏哪次大宴不是勞心又勞力,也不怪小姐累壞了。」


    施清如想到自己昨晚心倒是沒怎麽勞,力說到底其實也都不是她勞的……臉上一熱,道:「是有些累,師父既一直等著我,你們怎麽也不說早些叫醒我呢?」


    桃子笑道:「太醫不讓我們叫您的,說您難得睡個懶覺,自家師徒,不必理會那些虛的。」


    施清如便沒再說話,由著二人服侍自己梳洗完,又受了她們的拜年,給她們發了紅包後,才去了前麵見常太醫。


    見了常太醫後,先也不說旁的,跪下便是一個大禮,笑嘻嘻道:「徒兒給師父拜年了,祝師父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康健,萬事遂心。所以,師父的紅包可以拿來了吧?」


    常太醫笑罵道:「就知道你肯定早想著我的紅包了,拿去吧,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韓征的我是迴頭見了他給他,還是現下便給你呢?」


    施清如聞言,不由疑心師父是不是看出什麽,或是猜到什麽了,兩頰發燙的嘀咕道:「您自然是給他啊,給我做什麽,一天天的就知道笑話兒我,有您這樣做師父的呢?」


    常太醫挑眉道:「橫豎我給了他,他也要交給你的,我可早看明白了,那小子將來就是一怕老婆的命,難道還敢藏私房銀子不成?」


    施清如聽得哭笑不得,「師父,我可沒那麽兇,您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一旁桃子與採桑都聽得滿臉是笑。


    很快熱騰騰的湯圓來了,施清如便陪著常太醫一道吃起來,師徒兩個都吃到了包了銅錢的「幸運湯圓」,雖知道定是桃子和採桑事先做好了記號的,心裏依然十分的喜悅,覺著這是一個好兆頭,預示著今年一整年師徒兩個都能幸運遂心。


    待吃過湯圓後,師徒兩個說了一會兒話,便有羅異先來拜年了,之後沈留和柳愚的夫人也相繼過來拜年,不覺便到了午時。


    施清如讓常太醫留了羅異用午膳,她自己則在內院款待沈夫人與柳夫人,大家雖因還算不得熟識,不好交淺言深,但談論些衣裳首飾類的話題,卻是都能搭上話兒的,場麵也算得上熱鬧。


    下午,又有一些宗室公侯府上的女眷送了帖子來給施清如拜年,施清如少不得要安排人送自己的帖子去迴拜,誰讓她掛了個縣主的名頭呢,這些最基本的禮尚往來便少不得。


    不過這個縣主倒也不是真一無是處,年前施清如收到了內務府的年例和年賞,銀子財物的折算下來,差不多小三千兩,也算是發了筆小財,不然她得更煩這個破縣主。


    到了申末,施清如開始帶著桃子和採桑準備晚膳了,督主說了他爭取今晚過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來?


    她心裏自然是盼著他來的,可若他真來了,她又怕自己不好意思見他……而且也不知道他的正事都忙完了沒,大喜的日子,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才是……


    如此心不在焉的在廚房待了一會兒的結果,便是讓桃子和採桑給趕迴了房間去,「小姐還是迴屋歇著去吧,省得待會兒把咱們家的碗都給打碎了。」


    施清如隻得訕笑著迴了自己屋裏去。


    卻是看自己的衣裳也不順眼,頭髮頭飾也都不順眼,自己動手翻找了好一陣,把床上和榻上都堆滿了,猶不滿意,直到採桑笑著進來找她:「小姐,督主來了……喲,怎麽這麽多衣裳,小姐這是打算……」


    話沒說完,已反應過來自家小姐為什麽會把衣裳都翻出來了,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嘛,忙打住了,笑道:「方才廚房裏煙燻火燎的,小姐是該換一身衣裳才是,不如我幫小姐挑選吧,您旁的方麵都比我強出十倍,可在挑選衣裳搭配首飾上,您還真未必及不上我。」


    施清如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麽,不由暗暗臉紅。


    往常知道或是猜到督主要來前,她也會有意無意收拾一下自己,可像今日這般大張旗鼓,還是頭一遭,這也太刻意了吧,不止會讓採桑桃子意識到她的反常,指不定也會讓督主覺著,她是特意在為了他打扮。


    可「女為悅己者容」有什麽錯兒,她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讓督主越來越為她著迷呢?再說了,她又沒打扮給其他人看,她是打扮給自己的男人看……


    想到『自己的男人』,施清如心跳不由又漏了一拍,如今督主可是她名副其實的男人,她也是督主名副其實的女人了……心下霎時說不出的甜蜜,盡量大大方方的道:「那你幫我挑吧,我眼睛都挑花了。」


    採桑笑嘻嘻的應了「是」,果真替施清如挑起來,末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給施清如挑了一件石榴紅遍地金的褙子,首飾也是配的嵌紅寶的,瞧著就喜慶,不隻應大過年的景兒,更像是一個……新嫁娘。


    施清如臉不由又紅了,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決定就這樣見韓征去,也省得他在前邊兒等她等急了。


    遂帶著採桑,去了前廳。


    韓征卻不在廳裏,常太醫也不在,施清如滿腔的激動與期待霎時打了折扣,懶洋洋的問採桑,「不是說督主來了嗎,人呢?」


    採桑也納悶兒,「方才都還在廳裏呢,想是去了別處?不然我四處找找去?」


    話音剛落,就見常太醫與韓征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忙笑著給二人行禮,「才還說督主與太醫怎麽不見呢,不想說話兒間就來了。」


    韓征點點頭,「忙你的去吧。」


    不待採桑應聲退下,已看向了施清如,眉眼間也霎時柔和得不能再柔和。


    就見她難得穿了一身紅,首飾也都是嵌紅寶的,襯得她本就白皙無暇的臉越發美玉一般了;她的臉上也不知是不是點了胭脂,當真是艷若桃李,可他記得她向來不愛用胭脂的,那便是因為知道他來了,羞著了,所以臉才會這般紅的了?


    她本來就是個臉皮薄的人兒,就像昨晚……韓征想到昨晚,心裏立時熱辣辣的,看向施清如的目光,也越發的熱切了。


    都說男人一般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可他眼下看他的小丫頭,卻分明比昨兒更喜歡,更深愛了,簡直覺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乃至全身的每一處,都長得是那般的恰到好處,那般的合他心意。


    他如今總算徹底擁有了她,當真是再多的苦難與孤寂,都算不得什麽了!


    施清如讓韓征看得隻差連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了,師父可還在呢,他這樣明目張膽的,是怕師父看不出什麽來不成?


    可想瞪他吧,又委實不敢直視他,不敢迎上他灼熱的目光,怕自己會看一眼,就被吸進他能攝人心魄的幽深雙眸裏,徹底融化了。


    隻能以餘光示意他別再看了,卻因此發現他竟然也是一身紅,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他的官服都是大紅的,他若直接從宮裏出來就來了這裏,肯定來不及先迴府去換常服,那他們豈不是都是一身紅,瞧著就跟……一對兒新人似的了?


    施清如的心就跳得更快了,哪還顧得上去想什麽常太醫還在場?


    「咳咳咳……」


    還是常太醫明顯拔高了的假咳聲響起,韓征與施清如才不約而同迴過了神來。


    施清如當即鬧了個大紅臉,忙強撐著給他和韓征打招唿:「師父,督主。」


    常太醫哼哼了兩聲,「你們當我老頭子不存在是不是,要你看我我看你的深情對視,且等待會兒用完了膳,迴我小徒弟屋裏去再看也不遲!」


    雖然他看著一對兒璧人就跟新郎倌新娘子似的,說不出的賞心悅目,那也不能不吃飯吧?


    韓征怕施清如窘著了,忙笑道:「昨晚沒能陪您吃成年夜飯,今晚定要陪您好生喝幾杯才是。小杜子,讓她們擺膳吧。」


    門外小杜子忙應了「是」,很快熱騰騰的酒菜便都一一擺了上來。


    韓征果然先陪常太醫喝了三杯,又給他夾了不少的菜,才給施清如夾起菜來,之後更是借著桌布的遮掩,在下麵把她的手給握住了,無論她怎麽都掙不脫。


    隻得「自暴自棄」的由他去了。


    如此用畢了晚膳,常太醫不等上茶來,便先迴房去了,臨走前扔下一句,「我迴房翻黃曆去了。」


    施清如等他走遠了,才猛地一把甩開了韓征的手,嗔道:「師父肯定看出什麽來了,不然不會說要迴房翻黃曆,都怪你啦,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遮掩收斂的!」


    韓征讓她似嗔似惱的這一眼看得渾身骨頭都軟了,又把她的手拉迴來與自己十指緊扣,牽著她出了廳堂,又一路迴了她的房間後,才低笑道:「我們又不是偷情,我為什麽要遮掩收斂,再說了,我已經什麽都告訴老頭兒了,所以……」


    話沒說完,已讓施清如打斷了,「什麽?你都告訴師父了,昨晚的事也告訴了?你可真是……」


    這下叫她還怎麽好意思見師父嘛,難怪方才他和師父都不在廳堂,必定就是單獨找地兒說這事兒去了;也難怪方才她總覺得師父定是瞧出什麽了,原來師父何止瞧出什麽了,他根本什麽都已知道了!


    韓征正色道:「所以他才說要迴房翻黃曆呢,就是我告訴他後,請他翻的。清如,昨晚我已經很委屈你了,總不能再讓你繼續委屈下去,那我也太對不起你了,別說再沒臉見你,沒臉見老頭兒,先就要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了。」


    說完拉著她一路到榻前坐了,又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後,才繼續道:「清如,嫁給我,做我的妻子,以後不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順遂艱難,我們都一起麵對,一起走下去,不離不棄,好不好?」


    施清如對上他滿是深情堅定的雙眼,除了點頭輕聲說「好」,還能怎麽樣?


    若不是之前發生了意外,他們早就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如今不過是「撥亂反正」,把稍稍偏離了一點正軌的計劃給拉迴原定的軌跡去而已。


    她之前的陰影也在昨夜之後,徹底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喜悅與安心,自然沒什麽可再忸怩矯情的。


    韓征立時喜形於色,「那等老頭兒翻好了黃曆,我們就挑最近的黃道吉日拜堂成親,橫豎一切都是現成的,要準備起來快得很,根本不費什麽事兒。不行,我還是自己翻黃曆算了,萬一明明最近就有好日子,老頭兒偏說沒有,給我推到三五個月去後呢,那我可等不得,最好就、就元宵那日算了,那般熱鬧喜慶的日子,肯定是好日子!」


    想到方才老頭兒聽得他和清如昨晚已有了夫妻之實,隻差沒氣得吹鬍子瞪眼,說就算事急從權,他也太委屈清如了,欺負她沒長輩撐腰麽?他跟他沒完!


    韓征便深覺常太醫真做得出這樣的事來,可那是他想委屈清如的麽,他也捨不得啊,那不是事發突然,隻有那一條路可走麽?


    所以他才更要盡快與她拜堂成親,好生補償她啊,老頭兒要懲罰他什麽都可以,他都接受,隻除了這一件,他自己的「性」福生活,自然得掌握在自己手裏。


    施清如聽他說『我可等不得』,如何不明白他是什麽等不得?


    捶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嗔道:「你自己要請師父翻的,這麽快又出爾反爾,仔細他一氣之下,你別說成親了,連我們家的大門都休想再踏進一步!師父可是很寶貝我的,所以以後你休想欺負我啊,不然師父第一個就不饒你。」


    韓征就邪笑起來,「那你說,怎麽才算欺負你呢?是這樣?」低頭輕咬了她的嘴唇一下。


    「是這樣?」嘴唇來到了她的脖頸間。


    「還是這樣?」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裏,「我知道了標準,才好時刻注意著不越界,以免老頭兒真不饒我啊!」


    讓施清如又羞又惱的給他把手抓了出來,咬牙道:「你說話兒就說話兒,好好的動手動腳做什麽。」


    韓征委屈道,「我也想好好兒說話,這不是手根本不聽我使喚,自己有自己的主張嗎……好好好,我不胡說八道了,不過我真的很想你,從昨晚與你分開後,就一直在想,吩咐沈留他們做事時在想,小憩時在想,今兒一早祭天祭祖時在想,待迴了宮後,還在想。好乖乖,你呢,有沒有也一直想著我?身體呢,還疼嗎?」


    他的聲音低柔而繾綣,聽得施清如心都要化了,哪裏還惱得起來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處,小聲道:「我也一直在想督主,很想很想,隻恨不能立時見到督主。」


    韓征心也要化了,「所以我一忙完就來見你了,那你……還痛嗎?我本來想讓人給你送藥出來的,我還聽說,那個第一次之後,女子最好喝點烏雞湯補補身子……可惜我一直都忙個不停,想讓小杜子跑一趟,又怕他什麽都不懂,亂問亂說,你不會怪我吧?」


    施清如暗暗慶幸虧得他沒叫小杜子跑一趟,不然不必他告訴師父,師父和採桑桃子就得什麽都知道了。


    忙道,「我是一個大夫,難道不知道該怎麽照顧自己,怎麽讓自己舒服一些不成?」


    韓征道:「我也正是想著這一點,才沒有多此一舉的,可心裏到底還是過不去,覺著對不住你……那你現在,已經不疼了吧?」


    施清如臉都要比身上的衣裳更紅了,「早就不疼了,你能別問了嗎?」


    韓征見她惱了,忙笑道:「好好好,我不問了就是,那、那我今晚可以留下嗎?」


    所以他問了半天她還疼不疼,真正目的在這裏?


    施清如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掙脫他的懷抱站了起來,沒好氣道:「當然不可以,昨晚是事急從權便罷了,今晚可沒有緊急情況,你別想了,不但今晚,在拜堂成親之前,都別想了!」


    韓征可憐巴巴的,「誰說今晚沒有緊急情況的,這不是麽……」


    拉了她的手往自己那個地方貼,「這還不夠緊急呢?」


    他昨晚上壓根兒沒盡興,之後忙著時還罷了,一旦稍微得閑,立時滿腦子都是她,身體也因此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終於深切體會到了「食髓知味」的真正含義,這會兒好容易見了人,自然不肯把這大好的時光虛度了。


    施清如讓手下的熱度驚得忙要縮迴手,卻被他握著收不迴,隻得紅著臉結巴道:「你、你這也太、太、太……呀……」


    還沒結巴出個所以然,已一把讓韓征又拉到腿上坐了,扣著她的後腦勺,便吻住了她,端的是熱情似火。


    施清如讓他吻得暈暈乎乎的,想到還有滿肚子的話要問他,忙趁他換氣時推開了他,喘著氣道:「你先別急,我有話問你!內奸可已揪出來了?宇文皓呢,你預備怎麽辦?怕就怕他狗急跳牆,哪怕沒有證據,也把你不是……傳得到處都是,這要是傳到了有心人耳朵裏,再傳到了皇上耳朵裏,可該如何是好?」


    別人倒是隻敢私下裏懷疑他,隆慶帝懷疑了,可就糟糕了,這又不比旁的事兒,還非得多方麵求證,鐵證如山了才能定罪,他這個是隻要一驗身,立馬什麽都明明白白了,實在經不起任何的懷疑。


    韓征聞言,知道她擔心,隻得先壓下滿腔的旖念,道:「內奸已經揪出來了,是小卓子,其他的釘子細作柳愚還在清查,這次定要清查個徹徹底底。」


    「小卓子?」施清如大吃一驚,「怎麽會是他,他不是自來很得督主信任麽,怎麽會?那這麽幾年,他就一次馬腳也沒露過?」


    韓征沉聲道:「他是柳愚薦給我的,在那之前,已經跟了柳愚快四年,覺著他可靠得用了,才薦給我用的,我自然會對他少幾分防備之心。他心計也遠比我們以為的還要深,明明今年就已十八了,卻因為長得矮小麵嫩,把年紀說小了三四歲,也一直沒人懷疑過,想著他一個十來歲的小太監,能成什麽事兒,能使什麽壞?竟是一直沒露過馬腳,也算是本事了!」


    施清如皺眉道,「也不知他一開始就是宇文皓的人,還是半道才被宇文皓收買了的?這般心機深沉之人,也不怪督主和柳少監都被瞞過了,實在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督主可別怪柳少監才是,他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韓征冷哼道:「再不想發生也發生了,那他便負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責,不過念在他一向謹慎,不像沈留那般咋唿的份兒上,我給了他戴罪立功的機會,後邊兒是打五十還是一百棍,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施清如還待再說,想到這是韓征的公事,她不該過多過問,就像她司藥局的事,也不喜旁人過問一樣。


    遂沒有再說,問起他打算怎麽對付宇文皓來,「……這樣一顆不定什麽時候便會炸得水花四濺,後果不堪設想的魚雷,我們必須要速戰速決才是。」


    韓征點點頭,「我知道,已經安排下去了,應當就這幾日的事兒了,所以他已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起來了!」


    事情當然不會像他說得這般容易,但他不欲施清如擔心,少不得要避重就輕了。


    施清如卻也知道不會像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不過這事兒她的確幫不上什麽忙,照顧保護好自己,便已是幫了他最大的忙了。


    便點頭道:「那就好,總歸督主小心些,若能少傷及無辜,當然就最好,若實在不能,也隻好……畢竟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我們對他們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也隻會換來他們加倍的殘忍,自然隻能以直報怨了。」


    像昨晚平親王妃落水之事,說到底便是受了宇文皓連累,可她也未必就全然無辜,宇文皓八成不會瞞自己的親娘;


    然就算他連自己的親娘也瞞了,平親王妃的確什麽都不知道,她也一樣不是全然無辜,她的兒子都要逼別人去死了,那她被殃及,也隻能怪自己的兒子,怪不得旁人了!


    韓征知道她心善,點頭道:「我會盡量少傷及無辜的。現在你還有話問我麽?若是沒有……」


    壓低了聲音,「可以繼續方才的事了麽?」


    施清如簡直被他念念不忘那事兒的執著勁兒給氣笑了,「所以你所謂的一直都在想我,就是這樣想的?你壓根兒想的就不是我,而是、而是……」


    韓征厚著臉皮道:「我想的就是你啊,這不是想你就要想你的全部嗎?好乖乖,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昨晚上壓根兒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還沒真正嚐著味兒呢,就已經囫圇吞下去了,中間還幾次被打斷,簡直是……何況你昨晚可答應了我,今晚要讓我好生瞧瞧,要讓我這樣那樣的,你總不能出爾反爾,穿了衣裳就不認人了吧?」


    一麵說,一麵已不由分說抱了她往床前走。


    施清如怕摔了,隻得忙忙摟住了他的脖子,咬牙道:「我昨晚那是權宜之計才答應你的,本就做不得數。再說了,你就不怕待會兒師父來趕人啊?那就真是沒臉到家了。」


    韓征低笑道:「你以為我為什麽今兒一來就把事情告知了老頭兒,不就是想著過了明路後,以後就方便多了?你就放心吧,老頭兒知道我們走到今日不容易,不會來打擾我們的。」


    施清如簡直要無語了,斜著眼晲他,「所以你讓師父翻黃曆定日子,也不是所謂的為了不捨得委屈我,而是不想委屈了你自己吧?真是有夠老奸巨猾的!」


    韓征訕笑道:「這不是想著皆大歡喜,大家都不委屈麽?好乖乖,難道你就真一點不想我,一點都沒有食髓知味不成?」


    說話間,已將她輕柔的放在床上,將她禁錮在了床和他的身體之間。


    隨即又問了她一遍,「你難道就一點不想再與我,像昨晚那樣親密無間不成?」


    聲音比之方才更溫柔繾綣,更低沉魅惑,雙眼也深情幽邃能把人的心魂都吸進去一般。


    施清如徹底招架不住了,麵紅耳熱的低聲道:「我也很想督主的,可昨晚上真的很痛,我、我有點怕……且、且我怕會、會懷上孩子……」


    眼下她哪能有孕?那不是白給有心人攻擊他的把柄,也讓他越發的舉步維艱麽。


    韓征已在拔她發間的簪子了,「那我待會兒輕一點兒,真的輕一點兒,好不好?也不必擔心會有孩子,我當初為了不露馬腳,讓自己清心寡欲,吃了不少的藥,老頭兒說那些藥都很寒涼,便是停了藥,短時間也不會有孩子的。」


    老頭兒的原話是他三兩年內,乃至更久,隻怕都別想有孩子,還得是在調養得當的情況,將來才極有可能有,這於他眼下來說雖有些遺憾甚至殘酷,但眼下也的確不是他們養孩子的好時機,便隻能盡量往好的方麵想了。


    至少他們便可以先好生過幾年二人世界,他也能好生享受幾年她眼裏心裏隻有他的好時光了,不然等有了孩子,隻怕他在她心裏立時要排第二位,並且會隨著孩子數量的增加,排名一直靠後了。


    韓征邊說,便覷著施清如的臉色,見她闔了眼睛不說話了,知道她多半是默認了,心下一喜。


    雖很想一直都看著她,細細來一場視覺和感官的雙重極致享受,到底顧慮著她臉皮薄,不敢操之過急,一個彈指,便熄滅了桌上的燈,又放下了床帳。


    總歸來日方長,等將來她習以為常了,他有的是時間滿足自己那些隻適合做不適合說,也隻想對著她一一實現的願望……


    翌日,施清如醒來時,韓征已經不在了,她摸了摸旁邊的被窩,已經幾無熱度,顯然他已離開有一會兒了。


    她伸了個懶腰,想要坐起來,卻是剛一動,便渾身說不出的酸軟無力,尤其腰腿以下,不由暗啐起某人來。


    把她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快一宿,要不是她苦苦求饒,他隻怕還不肯消停,可真是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她從來隻聽說過那什麽……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到了他這兒,愣的掉了個個兒,沒有累死的牛,隻有差點兒耕壞的田啊!


    可聞著帳內他特有的夾雜了好聞鬆枝香的氣息,施清如卻又覺著說不出的窩心與幸福,兩輩子以來,她何嚐想過自己能有這樣的幸福時光?


    她的手忽然摸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忙拿出來一看,卻是一個小小的荷包,打開一看,裏麵竟是兩粒黃豆米大小的金剛鑽,滿京城隻怕也找不出第三顆了。


    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麵隻寫了三個遒勁有力的字「壓歲錢」。


    施清如隻看了一眼,便知道某人真正想寫的隻怕是『睡』,而不是『歲』,想著昨晚某人可不才壓著她睡了一晚上麽?


    收壓歲錢便也收得心安理得了,這可是她應得的……


    不過,出力的人幾乎一直都是他,她要不要也打賞他一點辛苦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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