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迴來你這是又要去哪兒?”弗朗克夫人剛下樓就看見女兒怒衝衝地就要出門,“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像是個大家閨秀嗎?”


    艾琳聽到母親的聲音不得不頓住腳步,語氣裏仍舊充滿了焦躁和不安,“您不知道,媽媽。”


    “我不知道才需要你來告訴我。”跟艾琳比起來,弗朗克夫人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從容有度。


    她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下,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艾琳坐過來。


    艾琳不情不願地走迴來,坐下,眼睛裏噙著一層薄霧。


    “你是弗朗克家嫡係的大小姐,是泰拉國儲君的未婚妻,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人,怎麽還這樣孩子似的沉不住氣。”弗朗克夫人邊說邊愛憐地幫她整理耳邊的碎發,“告訴我,你這麽氣衝衝的是要去哪裏?”


    “我要去莊園找殿下,他居然,居然帶了一個今天在舞會上剛認識的野女人迴去!我都不曾在他的莊園裏留宿過。”許是在母親麵前愈發地脆弱,艾琳越說越委屈,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就為了這事兒?”弗朗克夫人到底是經曆得多,語氣仍舊波瀾不驚,隻是心疼地為自己的女兒擦拭淚水。


    “可殿下都把人帶迴去了,而且那人長得,跟之前那個賤人眉眼裏很有些相似。”艾琳快被母親的從容逼瘋了,她都快急死了,母親說話都還是平常的語速。


    “好孩子,你真是糊塗了,你現在不能去。不過是長得像罷了,那就像前一個一樣毀掉便是。”


    弗朗克夫人一臉慈愛的說著狠毒的話,就像是在說今天晚飯吃什麽那樣平常。


    “媽媽!那個野女人都住進殿下的莊園裏去了,難道我就在這裏幹等著嗎?”艾琳無法理解母親的意思,“我做不到的,媽媽。”


    “我說過了你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殿下將來那就是要君臨天下的,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很平常,你要習慣。”說到此處,像是觸及了她的傷心事,她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哀神色,“你要做的不是一一除掉她們,而是掌控她們,不要讓她們興風作浪,不要把你取而代之。”


    “殿下都要推遲訂婚禮了,我要是不行動,不就是給空子讓這些人鑽嗎?”艾琳小心翼翼地把今天舞會上的事情告知母親。


    她之前還還好一陣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跟母親說這件事,沒想到就這麽輕易地說出來了。


    “殿下要推遲訂婚禮?”聽到這裏,弗朗克夫人才有些微的驚訝,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隻是推遲訂婚禮罷了,你們的婚約是陛下當著眾人親口承諾的,殿下也是點過頭的,不會這麽輕易地就作廢。”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去莊園質問殿下,而是想想自己是不是哪裏惹得殿下不滿,及時補救,那些女人就先讓她們蹦躂幾日吧,隻要婚約在,你的地位就無人能動搖。”


    “我會讓你父親幫你,他們會從朝堂上替你像國王施壓,會讓你盡快跟殿下完婚的。”


    弗朗克夫人握著艾琳的手,語氣裏聽


    上去是道不盡的一片慈母心腸。


    艾琳在母親的勸慰下漸漸找迴了失去的理智,母親說的沒錯,隻要婚約在,殿下終將是她的囊中之物,就讓那個女人先得意幾天,她會好好想辦法迴敬她的!


    很快,餐桌上便擺了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


    安諾拉目光掃過眼前的美食,心想不愧是泰拉王室的禦用廚師,做出來的東西是真的色香味俱全。


    去舞會之前她就特意沒吃晚飯,誰知道中途會被羅傑那個瘋子拖著到處跑。


    麵對如此美味佳肴,安諾拉也不客氣。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而且說不定自己之前拗不過羅傑是因為肚子餓沒力氣呢!得多吃點!


    安諾拉吃東西時風卷殘雲的樣子讓一旁的瑞恩吃了一驚。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安諾拉看著清瘦,沒想到居然吃的這麽多。還好他特意囑咐廚師按兩人份的量準備食物。


    不過他身為管家的自律並沒有讓他把這種不禮貌的情緒表露出來。他隻是默默地侍立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安諾拉終於吃飽了,也終於察覺到了瑞恩的視線。她看看眼前的空盤子,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她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旁的早就準備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露出一個大方得體的微笑,語氣中略帶歉意:“昨天整晚都跟著殿下,沒吃過什麽東西,實在是餓壞了,讓您見笑了。”


    說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這說的不清不楚的豈不是惹人誤會?


    不過瑞恩看著仍舊是一張木頭臉,想來是沒有留意,安諾拉也懶得再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瑞恩吩咐仆人把一應的餐具都收拾起來,然後才轉過身詢問安諾拉:“安諾拉小姐接下來要我帶您看看莊園裏的情況嗎?”


    “好啊,正好吃多了,走動走動也好。”安諾拉當然是樂意至極,她正盼著早一點摸清楚這座莊園的構造,早一點找到破綻逃出去呢。


    “那請您在此稍作等候,我安排一輛車來。”瑞恩說完之後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理會她的驚訝。


    車?這座莊園是有多大?參觀一遍還需要車?安諾拉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逃跑的難度。


    不多時瑞恩已經駕車迴來了,他親自開車,將車子穩穩地停在安諾拉麵前。


    “您怎麽自己出來了?”瑞恩微顰的眉頭似乎是對她擅自行動感到不滿。


    “屋子裏有些煩悶,我在這裏等也是一樣的吧。”安諾拉假裝沒有看到他,四下環視,還真是一眼望不到頭。


    瑞恩沒有再說什麽,仍是一副表麵的恭順,他下車繞到側麵幫安諾拉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本來是應該請您坐在後排的,但那樣視野怕會受阻,委屈您跟我同乘一排。”


    “不會,煩請帶路。”


    安諾拉笑的真摯,可瑞恩並不領情,看都不看她就迴到了駕駛座。這已經是安諾拉今天第二次吃癟了,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羅傑氣昏了頭,連女性魅力都打了折扣。


    瑞恩駕車帶她


    繞過城堡,經過一片不小的粉色鬱金香花田,整個莊園的麵貌才在安諾拉的眼前呈現出來。


    鬱金香花田之間居然有一條蜿蜒的小河流,水流不大,水質卻好,甚至能看見河底鋪滿的整整齊齊的鵝卵石。


    按理說泰拉國境內少水域,雖然這裏是王城依水而起,可是這麽明目張膽的圈一條河在自己的莊園裏,羅傑的為人也著實霸道了些。


    仿佛是看出了安諾拉的心思,原本專心開車的瑞恩忽然開口:“這條河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河流。”


    可這話非但沒有解答安諾拉的疑惑,甚至讓她覺得更加迷茫。


    見瑞恩並沒有繼續解說的意思,安諾拉隻好無奈地發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條河是殿下命人建造的人工河,河水繞著整片莊園,除了流經這片花田,還會流經後院的一片菜園,但是並不用於灌溉作物,隻是觀賞。”瑞恩倒是有問必答,“因為河水沒有源頭,如果用於灌溉,水流損耗太大,太浪費。”


    有人因為他家園毀於戰火,過得流離失所缺水少食,他卻在自己家裏造了一條河,目的僅僅是為了觀賞!如果真的是怕浪費,他造這條河的意義是什麽?


    安諾拉腹誹之間瑞恩已經把車停在了花田旁邊,“想不想下去看看?泰拉王城的美景裏,這裏可數得上前十。”


    聞言安諾拉佯裝驚喜,雀躍地下了車。


    拋開別的不談,這花田和河水確實很美,就是感覺上有點怪怪的,怎麽都不像羅傑這樣的人的手筆,倒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場景。


    難道,辣手無情的泰拉王子是個……少女品味?


    安諾拉望著河底的鵝卵石有些出神,剛才從車上遠距離的看這水都能看見河底,怎麽離得近了反而覺得這河水沒有遠遠的看上去那麽清澈。


    “這水……”安諾拉伸手鞠了一捧水,水的顏色並不像是普通的河水那般清澈透明,而是帶著些微渾濁,顏色甚至有些微微地發白。


    “是最後一遍淘米水,已經經過特殊的淨化處理,理論上還可以直接飲用。”瑞恩的語氣裏居然帶著一絲不知是從何而來驕傲,“殿下並非驕奢淫逸之人,思慮周到。”


    “……有……有理。”


    這個瑞恩一直對她的態度疏離拒絕更多的交談,唯有提到羅傑的時候才會有所鬆動。如果不是羅傑安排他帶自己遊覽莊園,恐怕他現在一句話都不會跟她說。


    “你剛剛說這河流繞經整座莊園?包括前門的那兩片樹林嗎?”


    安諾拉腦海裏突然閃過初入莊園時經過的那兩大片樹林,現在想起來她的直覺仍舊告訴她那裏麵一定藏著未知的危險。


    果然就連瑞恩聽了她的話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安諾拉小姐,出於對您的人身安全的考慮,我勸您最好不要靠近那個地方。如果你想觀賞這條河流,後院的空間很大,足夠您活動。”


    “這話是什麽意思?”安諾拉天真地望著瑞恩,試圖套出一些更有用的信息,“難道殿下在那裏麵還養了獅子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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