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備這種東西更新換代十分快,半年內生產出更加優勢的設備也是常事兒,到時候這種設備隻怕是不占優勢,時間太長,不過查理斯先生既然有困難,我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就按照查理斯先生說的,兩個月兩千台。兩個月之後我們再談新的合同,畢竟合作是長久的事情,不用急於一時。”藺赤對查理斯說完又看向約翰,“約翰少爺,合作長久,以後出了新設備,可要第一時間想著我。”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查理斯,你聽到了嗎?以後但凡研究出新型產品,第一時間通知藺赤,如果讓我發現你先賣給別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約翰是十分強勢的,他做出的決定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不過查理斯已經十分感謝了,至少眼前的難題解決了,半天的參觀時間,他對藺赤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看著他有些眼熟,很是喜歡,作為東道主,查理斯提出宴請幾人,約翰本來是拒絕的,他自視甚高,從來看不上給他們家族辦事兒的人,在他眼裏都是下人。


    藺赤卻對查理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而且查理斯打量他的眼神也透著一絲意外,想到未來的計劃,便想跟查理斯多交集一下,測測他對布蘭斯家族的衷心程度,於是說道:“既然查理斯先生如此盛情,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約翰,吃飯的時候我們在商量一下合同的具體細節,邊吃邊辦事兒,如果合適的話盡快把合同簽了,我們也要迴去了。”


    來到這裏已經十天,一直陪著這個無腦傻缺大少爺遊山玩水,想想就特別沒勁兒,要不是身邊有姬娜陪著,他可能早就受不了了。


    藺赤這麽說了,約翰就沒多說,隻吩咐查理斯去最好的酒店,不能怠慢了藺赤。


    查理斯自然滿口答應下來,親自送他們離開,跟約翰的助理交流了一下眼神兒,助理便慢走了幾步,兩人嘀咕了一番,確定了藺赤的身份沒有問題後,查理斯便讓人去安排,雖說這是布蘭斯家族的產業,可山高皇帝遠,二十年來他在這邊紮根發芽,完事小心謹慎,如今已經將這裏的一切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約翰算個屁!


    查理斯望著他們走遠的背影,視線落在了藺赤身上,越看越像一位故人,是他一直尋找的人嗎?可藺赤是東瀛那邊的人,底細布蘭斯家族都已經排查清楚了,應該不是他要找的人。


    走出去好遠,藺赤都感覺到背後盯著他的那道視線,心情莫名緊張起來,他閉上眼睛用力迴想小時候為數不多的記憶,越發覺得查理斯眼熟,難道他是以前家族裏麵的人,後來投靠了布蘭斯家族?不對,以布蘭斯家族的手段,絕不會留下禍根,否則他也不會逃亡了那麽多年,若不是後來夏凝幫他掩蓋了身份,恐怕直到現在他還在布蘭斯家族的搜查名列。


    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默默給了他安慰,藺赤立即反握住了她的手,又開始了。


    姬娜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同情他,這個混蛋,逮到一點兒機會就開始不正經,瞧著姬娜的臉色不好看,藺赤立即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十分虛弱求安慰的模樣。


    雖然姬娜很不以為恥,但是這樣也給了她說耳語的機會,“那個查理斯認識你?他一直在觀察你,最好還


    是小心一點兒。”


    “知道,我也覺得他有些熟悉,隻不過具體想不起來了,如果不是叛徒就是曾經追殺過我的人。”藺赤說道。


    “那這個人不能留。”姬娜說道。


    不管是叛徒還是追殺過藺赤的人,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隻要有機會這種人肯定是不能留的。


    藺赤點點頭,“有老婆的男人太幸福了。”


    “閉嘴。”姬娜嗬斥他,自從跟藺赤在一起後,她就再也高冷不起來了,他帶偏的能力實在太強大了。


    藺赤毫不在意,依然跟姬娜不正經,前麵約翰看著倒是十分理解,說什麽是助理,分明就是情侶,一個普通出身的人能搞定千戶家族的大小姐,約翰對藺赤的好感越來越多了,以後有機會得討教一番。


    參觀玩了工廠,助理已經安排人把住的地方打掃幹淨了,在管家勞勃帶領下進了主樓。


    勞勃是個五十歲多歲的本地土著人形象,身材魁梧,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帶著白色的帽子,態度卻十分謙卑,走起路來腳步輕快,幾乎沒有聲響。


    整個大廳裏裝修富麗堂皇,懸掛的一些畫作全都出自名家之手,就連擺放在角落的觀賞花瓶,也是記憶中的樣子。


    藺赤握著姬娜的手跟在後麵,記憶不自覺地迴到了小時候,他跟兩個哥哥都是在這裏玩耍的,還有妹妹,這裏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記憶,美好的讓藺赤這麽多年都不敢去迴想這一幕,如今故地重遊,心裏那份仇恨被無限放大,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發生的一幕。


    這裏地處沙漠常年幹旱,可是那一天,卻下了藺赤記憶以來最大的一場雨,電閃雷鳴恐怖至極,鮮血與雨水匯集,他最親近的人倒在血泊中,他們心有不甘地睜大了眼睛,那一幕都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腦海中,那天他貪玩把妹妹欺負哭了,父親罰他不準吃飯,後來妹妹偷偷給他送了吃的,他還把食物全拍在了地上,可是妹妹一點都不生氣,還跟他說對不起,她不應該哭,如果她不哭,父親就不會懲罰他。


    就在他負氣跑出去的時候,家裏發生了變故,看到他出現,一個人立即將他擋在了身後,讓他趕緊逃走,那時候他很害怕,直接躲到了車底,就看到前一秒擋在他麵前的人倒在了血泊中,他說道:“逃走,逃——”


    那雙眼睛,藺赤打了個寒顫,為什麽他覺得那雙眼睛跟查理斯的眼睛十分相像?難道那個人是查理斯?不會!當時那個人中了好幾槍,應該是死透了。


    他又摸黑跑到了別墅裏,卻親眼看到父母哥哥倒在大廳裏,小小的妹妹大哭著坐在父母身邊,最終也緩緩倒了下去,她看到了藺赤,她說道:“哥哥,快跑。”


    往事不堪迴首,藺赤終究是紅了眼眶,姬娜見他情緒不對,急忙跟勞勃打聽了洗手間,便帶著藺赤一起進了最近的洗手間,鎖上門先觀察了一下洗手間裏的監控,確定沒有攝像頭後,她把低著頭的藺赤緊緊地抱進了懷裏。


    “我知道你很痛苦,可現在不是痛苦的時候,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忘記那些事情!再等一等,等我們事成之後我陪你住在這裏。”姬娜用了很大的力氣抱住他,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他的痛,她能感同身受!


    藺赤雙眼赤紅,恨不得見布蘭斯家族的人碎屍萬段,可他也知道此時行動絕非良策,一時衝動的代價就是慘死,再也沒有機會為家人報仇,還會讓姬娜跟他一起身處危險之中,他用力迴抱著姬娜,仿佛隻有這樣心裏才會好過一點兒,狂亂的心才會漸漸的平靜下來。


    “姬娜,謝謝你陪在我身邊,否則我真的可能會控製不住衝動。”藺赤苦澀地說道。


    姬娜心痛萬分,她知道痛失親人的痛苦,即便是父親如此對待她,可看著他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心痛的要死,這就是奇妙的血緣關係,是割舍不斷的東西!


    “我能理解,我知道你心裏很苦,再等等,這麽多年你都熬過來了,終於等到了機會,一旦出現任何紕漏就會功虧一簣,再堅持一下。”姬娜在他耳邊小聲地安撫。


    藺赤做了幾個深唿吸,又洗了把臉,眼中的血色漸漸消失,他攬過姬娜就求了個香吻,兩個人癡纏在一起,直到兩個人都快無法唿吸,藺赤才鬆開了她,“味道真好,老婆,你是吃了蜜嗎?”


    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又恢複成了不正經的藺赤,以前姬娜會忍不住翻個白眼,可是此時此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藺赤,他一直用這樣的方式示人,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深處的傷痛,或許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壓住。


    “藺赤,有我在,我會一直守著你,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做迴原來的自己。”說著主動湊上去,又是一個纏綿又充滿了激情的吻。


    藺赤十分受用,難得姬娜如此主動,當然要好好表現,然而外麵的人等不及了。


    “藺赤先生,姬娜小姐,你們沒事吧?”是勞勃的聲音。


    姬娜連忙推開藺赤,整理了一下衣服,藺赤看著她緊張臉紅的樣子嘴角不由勾起,先一步拉開門走了出去,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況他嘴角還帶著口紅的顏色,讓人不誤會都難。


    約翰看到藺赤連忙吆喝勞勃,“過來過來,真是不長眼,耽誤我兄弟好事兒。”


    勞勃尷尬地點點頭走到了一邊,沒一會兒姬娜出來,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羞愧的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藺赤心情大好,手臂一伸就將她攬進了懷裏,“走。”


    一段小插曲就這樣落幕了,接下來藺赤就十分自然了,一直攬著姬娜跟她說悄悄話,再沒有失態。


    而在布蘭斯家族總部,一個頭發銀白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別墅裏發生的一幕,一雙銳利的眸子裏閃過光芒,緩緩說道:“關了吧。”


    身後的管家立即上前將屏幕關掉,“老爺,這兩個人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才怪,讓傑克密切關注兩人的行蹤,直到他們兩人離開。”老人說道,他正是布蘭斯家族的統治者——喬納森—布蘭斯。


    傑克是跟在約翰身邊的助理,也是他派過去的人,隻是約翰從小十分叛逆,尤其不喜歡被人掌控,因此對派給他的傑克一直十分不喜歡,能不讓他辦事兒就不讓他辦事兒,關係十分僵。


    “老爺,若真有問題,直接做掉就好。”管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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